他在心里比任何人都更加珍惜这份感情。
他虽然害怕别人的目光，却愿意和他一起在世界广场上手牵着手一起跑步。他非常享受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那天下午他和莫寒启一起去了世界广场，然后还一起去了游乐场。C市区的游乐场是国内苍茫的人海——因为这里是C市区最大的游乐场之一。在国内的名气也非常之大。
齐言认识莫寒启以后几乎每年都来。
这个时候他和莫寒启认识了有好几个年头。
他们的感情经过时间的考研。为了彼此各自放弃了很多。比如那年莫寒启本来要出国留学。
比如齐言本来毕业后准备回答自己的城市。
……
莫寒启拉着他把整个游乐场里最刺激的游戏全玩了一个遍，结尾的时候齐言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莫寒启笑着问他：“开心吗？”
“恩。”齐言点点头。
结果莫寒启因为恐高居然吐了。
这是他们每年必然经历的一件事情。
从来没有一个人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还在他的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脆弱。齐言想着，如果有一个人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做那么多的事情，一定就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叫莫寒启。
齐言递了一瓶农夫山泉的矿泉水给莫寒启，莫寒启明明一脸吐得不行了，却在接过他的水的时候对着齐言笑了笑。他站直身子，仰着头猛灌了一口水，簌簌口便吐了出来。莫寒启是那种非常帅的，非常引人注意的，很阳光的那种男孩，这时候的他，感觉更加吸引人。当水珠顺着脖子一路下滑，莹莹的水滴在快要流进衣领的瞬间被齐言的手指接住了。
莫寒启用纸巾擦擦嘴角，看着齐言，愣住了。阳光下，齐言像是一个还没毕业的高中少年一样，他有着巴掌大的脸，比很多女孩子的脸还要小，但是眼睛却算的上还挺大的，阳光下半眯着眼，笑得很甜。
从来不觉得这个看起来高高瘦瘦却比自己矮了好几截，虽然长得很清秀却总是一脸沉闷的人，居然会露出这种笑。
莫寒启甚至想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在这里吻上这个人的嘴。但是他却笑了笑，看着眼前的人，尽量露出那么温柔的神情。
到了晚上的时候两个人去了算得上每次见面经常去的一家餐厅。
就是那一次他们偷偷去约会却碰上凌沐晨的那一次。
于是，当他们来到门口，齐言莫名觉得惶恐。
“小言，你和我说过吧，上次我们在这遇上的那个男的是你的上司吧。他现在有没有为难你？”莫寒启无意的问起。
“没、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关于凌沐晨的事情，他心里猛地肉了一拍子似的。
凌沐晨，现在他会在那里？在属于他应该待着的地方吧。
其实早就想过借口让那个人离开。原本就是不同的世界，有着各自的生活准则。
齐言早就知道了。
“小言？”莫寒启看着目光呆滞的齐言，“他是不是总是欺负你？你告诉我，实在不行了就辞职。我们家的总公司现在缺一名主管，你要是不想要待在那里，我可以……”
“没、没有……”
“有任何事情，都告诉我。”莫寒启握住齐言的手，“你总是这样，很容易被人欺负的。”
“我没有。”笑着反驳。
“小言，我明天没有课，不用去学校，最近都会很轻松。”他微微笑着，“等一下我们一起回去，晚上我和你说之前我在学校里好玩的事情吧。”
齐言显然知道他这句话的重点，愣愣回了句：“好啊。”
“言，开心吗？”
“恩。”
莫寒启其实很少看见齐言像是那样的笑。他就好像是一个天生长着一脸旁观者的脸那样的人，看什么事情总是好像都能那么冷淡。
他知道齐言其实是多么难以打动的人，但是他在自己面前那样笑过，就已经说明他已经打入了他的心里，只是到底有多深，却未必那么深刻。
“你现在不生气了吧？”
“生气、生气什么？”
“那就好。”
莫寒启一边开车一边和齐言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事情，后来才发现居然睡着了。
车子开到齐言他们家那条路上的时候，莫寒启发现路上停了一辆非常豪华的跑车。在齐言家这条狭小的，好似在这座繁华城市中被遗忘的这么一个角落，还真是让人觉得有点莫名的惊奇。
车子停了以后，莫寒启才轻轻拍了拍齐言的肩膀，但是后者完全一副睡死过去的模样。莫寒启看着齐言睡着的脸好笑的笑了笑，低头吻上他的嘴，只可惜这个动作还没做完，齐言就睁开了眼睛。
“小言，到了哦。”
莫寒启依旧温柔的笑着，只是下意识身子朝后一仰，齐言道：“恩，不好意思，我……居然睡着了。”
“你不是经常这样吗。”他们一起在一起不就是这样，齐言总是不愠不火，对什么也不在意。宠溺笑了笑，贴上他的耳朵：“等下再睡，这样会很冷。”
第32章：天台
上楼的时候只有昏昏暗暗还一闪一闪的黄色的灯光，齐言所住的这个地方是一栋非常陈旧，年代相对旧的老房子，莫寒启自然不指望他能怎么样，而且他又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走在楼上的时候他就拉着齐言的手，后者昏昏沉沉跟着他走，莫寒启自己就有齐言屋子里的钥匙，他一手拉着齐言，一手将钥匙插进了门眼，却发现门并没有锁。
他明明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是将门很好的锁过以后才走的。
“小言，”莫寒启很认真看了齐言一眼，忽略后者一脸想睡觉的眼睛，他有些神经兮兮说道，“屋子里可能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呢。”
“可怕的东西？”齐言打着哈欠，“不会的。”
屋子里什么也没有，连最烦人的凌沐晨也被他赶走了。
可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门突然一下子被人打开了，站着一个只裹着一条浴巾，还擦着头发的金发的年轻男人。
有着结实的肌肉，完美的身材和面容，以及笑的好看的桃花眼。
凌沐晨一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手按在门把手上，顺着他的手望上看，可以清楚看见裸露的白皙的，精致的肌肉，他脸上那一脸高冷淡漠而微微勾起的嘴角。
齐言愣愣看了眼凌沐晨，匆匆忙忙就进了屋子。
而凌沐晨转头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齐言，对着莫寒启冷冷一笑：“又见面了。”
在齐言心里，凌沐晨和莫寒启也不过是见过一次面。
“你怎么还在……”齐言有些尴尬的走进屋子里。
凌沐晨对着齐言淡淡笑了笑，指了指自己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的钥匙圈：“你忘了，是你自己给我的。”
“小言，不为我介绍一下吗？”被晾在一旁自然不会让人高兴。虽然从表面来看他还是保持一身风度翩翩的样子，有着复杂敏锐心思的莫寒启早就不高兴了。
“寒……是我们公司的，是我的上司，准确来说是我们部门的室长。他因为有些事情在这里住一会。”齐言看了凌沐晨一眼，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但是，我以为他已经回去了。”
“哦？”莫寒启带着敌意的目光看向凌沐晨。
却不是第一次见到凌沐晨，如果你第一次在餐厅和自己的“男朋友”吃饭遇见他不喜欢的上司，但是在那之后曾经两次在“男朋友”家看见那个人半光着身子，肆意的走来走去，你也一定会觉得很不舒服的。
却并非醋意。
莫寒启还是足够有把握知道齐言喜欢的只有他。
莫寒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戒备心，但是总而言之，他非常不喜欢凌沐晨，事实上任何和齐言走得太过亲近的人他都非常不喜欢。以前在学校也是，他非常讨厌齐言寝室里的其余几个人，尤其是一个叫做“陈樵”的男生。
现在，他大概比之前所不喜欢的任何一个人更加不喜欢眼前的这个人。凌沐晨长得非常不错，身材也非常不错，算是个美男子，就外表的诱惑力而言，即使是莫寒启也很难不动心，但是这个人的气场却很强。莫寒启讨厌这种和自己有些相似气息的人，尤其是对方的行为那么让人怀疑。
齐言所不知道的莫寒启，那就是他从小到大都非常优秀，但是他从来只喜欢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他不喜欢那些和自己一样被所有人受到注意的人。他有一些很奇怪的性格，也许齐言也清楚。但是这一点就好像齐言天生就不喜欢和很多人接触那样，莫寒启喜欢那种被人崇拜的感觉。
“你好，我是莫寒启。”莫寒启挂着再算不上温柔的笑，但是他却尽可能的表现的好像并没有半点不开心。这个时候的莫寒启总是让齐言觉得有些不一样，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莫寒启。
或许是因为误会了什么。
“是啊，我知道。”凌沐晨显然表现的坦诚的多了，他一边继续擦着头发，一边微笑着。
“我们可不是第一次见面。”
“哦？”莫寒启的敌意依旧没有消除，而是目光犀利看着凌沐晨：“我记得，餐厅那次嘛。”
“哦？”凌沐晨调笑了一声，却不打算拆穿他，只是冷冷笑着：“我倒是记不清在哪里了。”
明明知道这个人的意思，莫寒启也只是继续保持着自己那张温柔的模样，像是一位优雅的绅士：“言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呢。”
“哦？”凌沐晨听见这话反而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齐言：“我想也不是什么好话。”
听见这话，莫寒启只觉他知难而退，不动声色笑了笑。却听凌沐晨笑着说：“我是齐言的上司，但是最近和他也算是有些‘接触’。”
“是吗？”却觉得他说起话来似乎别有深意。莫寒启冷冷看了眼凌沐晨：“这么说来，你们还是朋友？”
“朋友？”却听凌沐晨不带一丝语气，清冷的音质：“我没有朋友。”
齐言方才看了他一眼，凌沐晨依旧站着，继续擦着头发，他那动作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总让人觉得他是不是想要擦着擦着把那头金色的短发擦成黑色的……
“你们不是朋友？”莫寒启听他那话却总觉得并不高兴，而是看向齐言：“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从来不听他说过这种话，齐言愣了一下，只说：“是上司和下属。”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那你们呢？”凌沐晨向来不关心其他人的事情，却对莫寒启一问再问。
“凌沐晨，你管太多了。”齐言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话。却见凌沐晨不气不恼，反倒带着一脸笑意。
“齐言，听说——你喜欢男人。”
这句话才说完，整个屋子一片死寂。
“凌沐晨，这关你什么事情？”
凌沐晨根本不听齐言说话，而是冷冷看着莫寒启：“听说，你们是那种关系？”
莫寒启猛地一惊，怒视着凌沐晨，恨不得立刻起身过去狠狠揍他一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温柔一笑：“我和他，只是朋友。”
那一瞬间，齐言听见自己莫名一下死寂的如同方才安静的可怕的空气。在人们肉眼看不见的空间里来来回回的沉沉浮浮，厚重的气体本身却就是不入人眼底的，无论那重量于他本身而言多么沉重，在别人眼里，也只是没有一丁点重量的一团气体。
“哦？原来只是朋友。”凌沐晨冷冷转头看了眼齐言的表情，却又笑着看向莫寒启：“我记得齐言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是吗，言……”转头看了眼身旁的齐言，莫寒启不由皱了皱眉头，“言，怎么了？”
“没有。”假意笑笑。虽然他早就知道莫寒启从来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说起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亲口听见居然莫名的难受。
“莫寒启先生也要在这过夜？”凌沐晨抬头看了眼莫寒启，恰巧对上那张脸色极其难看的脸：“可是床太小。不够睡。”
莫寒启的脸色不佳，他狠狠看了眼凌沐晨，目光里满是愤懑和不满。凌沐晨不在意地站起身，比莫寒启高处一些的修长双腿优雅地迈过他的身前。而莫寒启笔直站着，齐言虽然站在他身边，但是他没有和齐言说一句话。
“我先回去吧。”莫寒启最后突然如是笑了笑。
“你要回去了？”
“不然呢？”莫寒色启笑着，人已经要走了出去。
“等一下。”愣了一下才跟上莫寒启的脚步，只是半路恰巧和凌沐晨擦肩而过，他正直勾勾看着他的目光让齐言分了一下神。
“我走了。”等到齐言回过神来的时候莫寒启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齐言决定和莫寒启一起走，正准备走过去，但是凌沐晨却一把拉住了他。
“你，要去哪里？”那声音和凌沐晨平时和他说话的时候的感觉差不多，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多了一点点挽留的意思。
但是齐言显然没将凌沐晨这三个字放在自己的脑海里。
“我出去一下。”齐言挣脱开凌沐晨的手只需要一个瞬间，因为早就知道留不住，所以林沐晨根本没有做更多的挽留。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回来了却带着男朋友的齐言，最后又看着他和那个其实只是“朋友”的男朋友一起走了。
而他，到底又是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一只手还停留在半空，捉住的只是空气。
“等，等我一下。”齐言追着莫寒启出了门。
“不用了，你还是留在这吧。”莫寒启面无表情对齐言说。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不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齐言惊愕看着他：“寒，你怎么了？”
“没有，只是太晚了，所以想要回去了。”莫寒启很久才恢复自己还算温柔的表情，只是目光里带着一种类似失落的神情。
他从来未曾有那种感觉——好似被人挑衅着，威胁着，而且随时随刻可能被对方打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一直以为已经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却在一瞬间发现，根本就并不真的完全属于自己……
“寒，我和你一起走。”
“你确定？”莫寒启露出个不太像他的表情，但是也有可能那样的表情才是他的。笑的像是一个雅痞，用手指指了指齐言的胸口：“言，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我、我知道。”
齐言小小的脸上很难得露出一些不太寻常的表情，他原本以为这些表情一辈子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开玩笑。”
温柔一笑，莫寒启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齐言的发梢。然后，他对着眼前的这个人微笑。
他知道齐言有多爱他的微笑，也知道对方有多爱他。
除非他莫寒启有一天亲手抛开这个人，不然，他不会离开自己。
“傻瓜，我真的想要的只是你。”莫寒启将那人拥入怀里，但是这一次齐言却哭了。
第33章：意外
真是一个小傻瓜，明明一副又冷漠又很呆的模样，有时候却有这么沉重，这么细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