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墨浅画碧菁空——凌羽璇
凌羽璇  发于:2015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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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闹得龙莘发怔,问:“你和皇兄什么关系?”尉澜冲着他眨眼:“你猜那?”后来任凭龙莘怎么问也没问出个一二来,到是被墨浅的几句话,轻松的岔开话题,换掉了注意力。

尉澜暗地里收拾行囊要送墨浅离开,墨浅又那里肯,他按住了尉澜的收拾行囊的手:“一经此事,我心里也有很多疑问,想回京弄个明白。若是这次错过,怕会是一生的遗憾,我想,我的身世之谜快要揭开了。”尉澜只得叹口气道:“喂喂喂,真拿你没办法。”眼里满是宠溺。他放纵他的一切。

马车外面,喧喧闹闹的,离开不过数月的时间,墨浅尉澜一行人又一次进入了京城的城门,看着熟悉的黑匾金字‘墨宅’二字,墨浅想到上一次在墨宅里还曾经欠绿柳和彪子去逛街的诺言。彪子和绿柳留在了墨宅,墨浅和尉澜随着公主龙莘进了皇宫。

皇上在正阳殿接见了他们,一句话不曾提过谷战,从头至尾只是说:“战功卓绝,实乃国家栋

梁,挽救滕江川百姓无数,赏银千万。封爵留宫里。”他对墨浅赞赏有佳,却只是浅言尉澜战功,就不在提尉澜半句。

百官顺着皇上的话说,待有人提其他的意见,都被皇上巧妙的压下去,皇上这样不明的态度弄得大家心里忐忑。龙莘在众多的文武百官面前又不好多说话,只待皇上散尽百官。方才淡淡抬眼道:“跟朕来。”这镇定自若胸有成竹,随意淡然的神情像极了墨浅。

龙莘天不怕,地不怕,却有些小怕她这个深不可测的皇兄,只是一反往常的骄纵,默默的跟随。皇上在前左拐右拐,走过了皇宫里最繁华的的地段,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终于看见远处成片的梅树林,停了下来。龙莘从没有到过这个地方,她奇怪的打量着这里。墨浅眼前却浮现处那个阴森宫殿里的画幅,画里面的梅树林恰似这里。

宫殿虽偏僻,却很干净,里面应有尽有,想必时常有人打理。皇上站在宫殿里,回首面向面前的三个人,宫殿的大门被宫娥关上了。

他淡然开口:“妹妹”而非皇妹,他不在是一个皇上的身份,而是以一个亲人的身份说道:“今天这话我只说一边,妹妹不用太激动,也一定要答应我守口如瓶。”龙莘虽不知何故,但见他这样说,也只好郑重点头。龙启平又转向尉澜道:“师兄,师叔来信快要回来了。有些事情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师弟有事相求还望师兄到时候能助力一二。”龙启平身处高位,却能伸能缩,实在是一个深不可测,心机深沉的人,尉澜深知,不敢轻易答应,怕拖累墨浅,一时不语。龙启平也轻笑不语,转向了在旁边的墨浅道:“你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尉澜看了一眼墨浅,他的眼神幽深,漆黑如墨,没有一丝波澜,沉静的让尉澜心惊,担忧,却还是尊重的选择依着墨浅,压下一心的警惕没有拦在他的身前。

偌大的一个大殿里,只有四个人,全都站着,沉默还是沉默,空气凝滞,气氛凝重。屋里的气压很低,暴风雨的前兆。

龙启平双眼凝望着墨浅略显苍白的面颊,眼神中有着不为人知的深情,那感觉很遥远却不显得生疏、陌生。曾经皇上眼睛中的情感埋藏的很深很深,而如今他没有故意隐藏自己的感情,很难得的放纵一次自己。

“我是谁?”墨浅盯着龙启平同样漆黑的双眸。

“哈哈哈!问得好!你是谁?”龙启平哈哈大笑,眼神飘忽,明显陷入回忆:“你长得像极了你的母亲,我的蓝姨,他们不许我叫她蓝姨,连梅姨娘这个称呼都不准叫,只准我叫她梅妃。你的母亲先帝的妃子,前朝的遗留下来的前朝公主蓝梅。”

这话一说惊讶了三个人,墨浅虽有准备,却也愣了愣。

龙启平顿了顿,等着大家从惊讶里恢复过来,又道“蓝姨性子很淡然也很随和。她经历了灭国,当过阶下囚,最后嫁给了仇人的儿子。可我知道她爱我的父皇,他们是相爱的,她是我父皇唯一爱过的女人。她对父皇也是爱恨交加的,不然不会冒着危险生下你。她将事事看得都很通透,她不想在争什么,可是身在这个高墙大院里,还是难逃一劫。我那个时候就知道,要想在这里生存,就得比别人狠。”龙启平明显想到了不好的事情说不下去了,反问墨浅:“你都知道些什么?”

墨浅摇头,神色有些木然:“果然,在伊太后四十大寿的时候有人故意引我闯进那间屋子,想让我看屋子里的画像,那画上画的是我的母亲吧。她就是宫里的梅妃?”虽是问出来,但是墨浅心里已经明白梅妃就是自己的母亲。

“你见过了?不错她就是你的母亲,蓝梅。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龙启平自称为我,此时此刻的皇上已经不再是皇上,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是失去兄弟多年的兄长,要完成父亲的遗愿找回亲人的儿子。

“哥哥,妹妹!”墨浅情绪激动,从来不曾有过亲人的他,从不曾幻想过这一日的他,竟有了亲人,还是堂堂青岩帝国的皇上的弟弟。

四十

龙莘早已经哭泣着跑过来抱住墨浅:“浅哥哥,原来你是我不曾谋面的二皇兄,我小的时候曾不经意的听母后提起你,说我有一个夭折的二皇兄。”

“没有夭折。”龙启平断言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我是当年本该夭折的二皇子?”墨浅冷静下来低头问。

龙启平出人意料的撕开了衣领,露出前胸延至肩上的青龙刺青,道:“莘儿身上也有一个,只不过她的身上是一只展翅的凤凰。你的身上这个位置本也应当有一个的,却只留下了一个烙痕。还记得皇祖母离世的时候,你为她跪在凤翔宫一日一夜,后来免了你的责罚,让你沐浴更衣为皇祖母念经。就是那个时候看见你身上的烙痕,确定了你的身份。”

墨浅胸口剧烈的起伏,面色因气愤尴尬而略显潮红,身上的道道伤痕都提醒着他曾经不堪的过往:“因为我的相貌,你们早就怀疑了。为什么肯今天告诉我这些事情?”

“父皇离世前,曾让我找到你,这是他的遗愿,也是我的希望。你不愧是龙家的子孙,那么聪明,又见过那个人,我猜就算我不说,墨浅你也猜到了吧。”

尉澜猛地抬头接到:“你未了避免以后不确定的隐患,所以说出了这件事情,让墨浅以后没有机会用这个身份威胁你的地位。”

龙启平听了并不生气:“也是,也不是。我相信以墨浅的性子,不会对我的位子感兴趣。”但是如果为了你,他做出什么我就不确定了。这话他没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你为什么就不杀了谷战?”墨浅闻言,双目犀利,眼光如刀片般射向龙启平,简直是怒目而视,却问了另一个问题。

龙启平闻言也提高了音量:“你以为父皇和朕不想杀他吗?他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朕不知道,哪一件都够了让他死上百回了。要不是边疆无人可守,朝中又正是用人之际,朕安能留他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存活于世。”

“真的只有那么简单吗?”墨浅不相信,他垂下头,眼睛盯着脚面,幽幽道。

“你要真相,我给你真相。信不信由你。墨浅,你原名姓龙,叫做龙念云。是蓝姨,你的母亲为你起的名字,她说过这样的话‘一生唯爱碧空,却错爱浮云,死不悔改,吾儿念云。’”龙启平,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当初本想守着这个秘密,让你走,可是兜兜转转一圈,你又回来了,如今真相大白,你也就不用走了留下吧!有人会对你不利,你和尉澜师兄留在梅苑,会更安全些。”

“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谁害死的?你知道吗?”知道自己有一个母亲的墨浅,突然之间很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情,也很想为她做些事情。

“当年朕还小,只知道你出生的那年是乾元二十年,元月元日子时,当时蓝姨难产。父皇没有在他的身边,据在那次事件里还活着的人说是谷战的妹妹谷彩儿做的,谷彩儿是父皇的另一个妃子容妃,也是为了维护权利和政治的牺牲品。当时谷战的势力滔天,又因为证据确凿,父皇只处死了谷彩儿。”龙启平想了想又道:“如今谷战已死,这仇算是报了。”

“当真报了?”墨浅不信在皇宫里安然的庄太皇太后和伊太后会一点没插手这件事情,她们能够安然的坐到这个位置,手下也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命。只是想到曾经那么和蔼的庄太皇太后也已经化作尘土,心中不免酸涩,不如不去计较。

龙启平挑眉:“那自然是报了的。不过你的仇没有报。”

“我的仇?”墨浅看了看龙启平,顿时明白了,却没有问下去。尉澜在旁边看着,却是想知道当初是谁害的墨浅,一心想把那人挫骨扬灰:“那当年的二皇子怎么会夭折的?”

“我以为以墨浅的这个性子不会想知道。但是话即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不如全说了好。你知道元月十五的日子,阖家团圆的日子,也是每朝皇上一年一度的带领百官登塔望远的日子。那天父皇带着还小的我,远远的看见了梅苑火光冲天。还不足月余的你,就被人换走了,只留下一个死婴。你先在所在的宫殿,都是后来重新建起来的。”

尉澜上前一步问:“是谁?”

“你们已经交过手了,当初做下这事情的应该就是在滕江川下虫毒的那伙人。”龙启平走了两步,接近大殿的门,欲甩袖离去。

墨浅听闻虫毒,身子不可抑制的颤了两颤,却被尉澜扶住。

“等等”墨浅问道:“那人是谁?在路上要杀龙莘的,现在要杀我的?”

“那是一个你想不到的人,不过放心,等抓到他的把柄,削弱他的权势,早晚有一天会亲自解决这个祸害的。”龙启平站在大殿门口,背对着墨浅道。

墨浅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独自一人关在了屋子里,谁也不见,谁也不理,就这样他在屋子里坐了一夜。屋子外面尉澜也如同雕塑般挺直腰杆的站了一整夜,一动不动,露水打湿衣襟。

龙莘喃喃:“浅哥哥,尉大哥”

尉澜目视前方十分坚定的说了一句:“我相信他!”会想明白看开的。

墨浅担忧的事情不是自己而是尉澜。宫廷的事情太过繁琐,他管不来,也不想深入,却被深深的卷进来,离不得皇城,这些事情,没有眉目,不如不想。自己所谓的哥哥龙启平,心机深沉,谷战已死,他定然知道,却半句不提,是在等着他像他提吗?

次日一大早墨浅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笔直站立的尉澜,他的身影挺拔,他的臂膀坚实而宽阔,就这样默默无言的支撑着身心疲惫的墨浅。墨浅一愣即而是欣喜,随后心疼与酸涩一并涌上了心头,微微有些哽咽:“澜”

“墨浅,我就知道你会想清楚的。”尉澜动了动已然麻木的半边身子,脚步略显僵硬,墨浅忙把尉澜让进屋子,尉澜却扶住他的双肩,微皱着剑眉,怒道:“喂,以后不许一夜不睡。”

墨浅推过大哥的手:“好。”

“不知道师傅师娘什么时候能到,听他的意思连师傅师娘也不可避免的卷进来了。”墨浅望着窗外的梅林,有一只树枝长到了窗子里,他伸出纤悉而苍白,骨节分明而又有力的手指折断了那截树枝,凑到鼻前轻嗅,那味道清新而又芳香。

“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离开。什么都不管了。”尉澜听闻心下烦躁,他觉得墨浅是属于大自然的,本不该存留在这个污秽的皇宫里。

“我不是遇事退缩的人,我想弄明白这一切。你也不是能放得下亲人的人,到时候师傅师娘留在京城,你能不管?”尾音上扬的问句,墨浅却清楚的知道答案。

“爹和娘,他们俩才不会轻易被拖住的人,只要他们想就天高任鸟飞。”尉澜提到爹娘,又道:“我突然想起,那年爹捡你回来的时候,是漆黑的黑夜,天色就要亮了。那个时候的你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像是坠入如墨般的无望深渊之中,如此的不知所措,所以娘给你起名字为墨浅。就是希望你的人生可以迈出黑暗,走进光明。”尉澜伸出手捋他的鬓发,凝视他的双眼。

“我的光明就是你,只有你了。”墨浅勇敢的正视着他的双目,没有欺骗和隐瞒,道:“我想起来曾经丢失的记忆了。就是昏迷的那两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一遍一遍的影像在眼中走过。被师娘封印的记忆。小时候也曾羡慕过别人都有父母,我却没有。而如今我已不再盼望着弄清自己的身世,找寻自己的父母时,天意弄人,却无意之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既然如此,我就要走下去,澜会帮我的吧!”

尉澜没有说话却坚定地点头:“会。你的母亲,那么喜欢梅花,定是一个如梅一样,既美丽又寒梅傲骨的女子。”

四十一 审谷战

没人知道为什么墨浅主动提出要见皇上。情景很熟悉,只不过是在御书房内,一跪一坐而已。

皇上静坐在龙椅之上,低着头批改奏折,好像御书房之上并没有墨浅这个人一样,很明显这是一个下马威。御书房很安静,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皇上终于放下奏折,抬起头来,望向御书房之下安静跪着的墨浅,许久才道:“你可是想好了?”墨浅没有动,连眼神也没有看向皇上,只是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来:“是。”“既然想好了,那你就站起来

回话吧!”皇上发话了终于是允许墨浅起身。

长时间保持跪姿不变导致下肢僵硬酸麻,墨浅的尊严不允许他认输。墨浅双手撑地,咬紧牙关,站直身体,挺直腰杆,目光直视前方,调整好姿势方道:“皇上已经知道谷战已死这件事了吧!”皇上抬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可是皇上却没有任何动作,若是墨浅没有猜错,皇上是在等墨浅表态吧!不错,敢闯大牢,并杀死谷战的人是尉澜。”可怜墨浅的膝盖,刚刚站起来还没有多久,就又一次跪倒在地:“我墨浅愿意听从皇上安排,此生不离开皇宫,只求皇上放尉澜一命。”

“你早该这么想了。朕留你在皇宫也是为了你好。你那天问过朕,追杀于你的人是谁?今天我告诉你,那个人是权倾天下的丞相徐意扬。朕如此一来最起码可保你不为丞相徐意扬所伤。夜庭听令,你跟随保护墨公子,不得有误;二弟,夜庭从此便听你调遣了。”皇上命令一下,御书房之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一个黑影,仔细一看却是一个黑衣人,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卫,这个黑衣人就是夜庭,和夜狼作用一样的夜庭。墨浅知道这是变相的监视,却并不反驳,只得:“谢主隆恩!”

“朕素来听莘儿说起你身边的绿柳,想着莘儿孤独,就自作主张的让绿柳进宫陪她了,绿柳本是你的人,等有空便让她见见你,也好了了她对你的主仆之情。”

墨浅颦眉道:“绿柳本是飞霞谷中人,这样让她进宫不好吧!何苦因为这事情把她牵扯进来。”

龙启平也皱了下眉:“朕见过她,果然是一个德才兼备之女,想必师叔不会这样吝啬,连个绿柳也不肯给朕。”

“皇上,若是绿柳并不愿意,我希望皇上可以放过她。”

龙启平挑眉:“你倒是对她不一般,好这可是你说的,若是她愿意留下,你就不可以干涉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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