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墨浅画碧菁空——凌羽璇
凌羽璇  发于:2015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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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莘不恼很乖巧的道:“龙莘绝不后悔。”最后冲着二人行了大礼:“龙莘连累二位哥哥了。无以为报,等来世定当衔环以报。”墨浅将她拉起,只道:“傻瓜,哥哥帮你是自然。怎会要你的回报啊!”

绿柳没有多久就回来了,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墨浅知道时间紧迫,便交代了些重要的事情,和尉澜一并消失在夜色里。

龙莘看着绿柳慢慢低头:“皇嫂,龙莘以后恐怕是没有机会这么叫你了,谢谢你。”绿柳却道:“公主,绿柳今生能识得你这样的真性情女子,是绿柳的福气,只盼着你能一路平安。”说罢,拿起桌上的饭道:“公主这下可以吃了吧!养好身子才行啊!”龙莘点头,开始吃饭。

墨浅避开尉澜在梅苑的梅树之下,叫出一直隐匿在暗处的夜庭,皇上送与他的暗卫夜庭。

一个在黑暗中恭敬的跪在地上,微垂着头,一个在月光下,梅树影中盯着夜庭。二人面面相对许久,墨浅才出言道:“我有资格命令你吗?”

“有。”肯定的回答。

“你是皇上的人吗?”

“是,又不是。”夜庭侧头似是奇怪墨浅的问题

“何解?”

“暗阁暗卫夜庭,一生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你。我是主上培养的却只为了守护你的生命,只要不危及到主上的生命,一切听凭你的吩咐。”没有一丝犹疑的开口。

黑暗之下将一切都隐藏:“无论你说的正确与否,我只能选择相信你,准备车马,食物衣物,随时做好离京的准备。我信你,有些事情就交给你了。”微风吹拂,梅影轻晃,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尉澜坐在窗前,手指拨弄着烛火,本是背对着他,却回了头道:“你见过他了?”尉澜没说是谁,可墨浅就是知道他的意思:“你说过皇上本来就知道这些事情,只是不管。所以我想用他的人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吧!”墨浅摊了摊手,脸上尽是没有办法的表情。

尉澜宠溺的看着,伸手揉他头上的发:“随你,只要你喜欢就好。”说罢遥望远方:如果必要的话,动用飞霞谷的力量也是可以的,放手去搏吧!后路我都会为你安排好的。

四十六 惊变

震天的鞭炮响起,龙莘面无表情的身着着大红色的嫁衣一步一步的踏上祭台,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礼毕。

告别了伊太后,皇兄,再回首看一眼长大的乡土,便坐上了大红色的轿子,踏上了前路。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没有任何的疏漏。龙莘坐在轿子里,满手心的汗水,从没有做过这么疯狂的事情,再次攥紧了红色的绸布,忍不住的瞄着轿子外面,待听到红色的宫门合上,走过市民回避的街道,眼看就要出了京城的大门,便再也忍不住的贴近轿子问:“浅哥哥?你在吗?”

一侍卫一直低着头,跟在红轿子的边上混在了一行随侍人之中,听见公主的声音,便低低的应道:“我在,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你放心。等出了城,不远有一处十字的岔路,记住见松树左拐,在拐三次之后就会看见绿色的马车,夜狼就在那里等着公主。”

“怎么不见澜哥哥?”

“他啊,在你换上嫁衣之后带着穿着你衣服的绿柳驾车从另一个方向出了城,如果没有错,应该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放心不会有事的。”墨浅抬头四处看了一下。

红轿子里的龙莘,缓解了紧张,却仍旧担心:“浅哥哥,连累了你,不要再回皇宫了,你和澜哥哥事后也快逃吧!”

墨浅叹了口气:“我们不会走,如果没有差错你和夜狼千万不要再回来了。”轿子里面没了声音,墨浅也远离了轿子看了看天色。

眼见到了十字路口处,墨浅暗里弹出几枚银针扎在马匹的臀部,马儿受惊长鸣一声,四散奔跑。顿时队伍乱成一团,作为陪同祥然公主一起前往的大臣申靖当时下了命令,放弃马匹,保护公主。然而已经晚了,一直躲在暗处的夜庭早已趁乱闯入红轿子带着公主离开。

墨浅悄悄的隐匿在人群里,想要暗中离开。就在这时,自队伍的后面,赶来一批官兵,将这送亲的队伍拦住。想来误追尉澜的人已经发现真相赶了过来。那些假意官兵的人,假冒皇上的圣旨道:“圣上和公主兄妹情深,口谕要公主暂停片刻,前去小聚一二,待解了相思之情,再行上路。”就吩咐左右想要带走公主龙莘。申靖身负皇命怎么肯干:“可有凭证?”

申靖一见那人行色有异,当下大喝道:“大胆狂徒,假冒圣旨该当何罪?”那官兵也不说话,当下一挥手,双方已然交战了。尉澜踏树而来,人在高空俯视,不知道这头有没有按计划行事,便暗中观察,待看墨浅在下方不急不躁的想要退开,便知道大事已成。

暗中撇了石头敲击在墨浅身上,墨浅抬头看到尉澜正痞痞的冲着他得色,便趁人不注意之时,一个旋身,上了树梢。

却眼尖的被那官兵看见,大喝一声:“抓活的。”二人不得已而为之被卷入了战场,难得的一次二人合伙作战。随后丞相徐意扬又带着一堆官兵将一行人团团围住,却不出手。申靖不知有诈当下,大呼:“丞相来的正是时候快来帮忙。”

却见丞相徐意扬看都不看他一眼,依旧眯着眼睛站在一边,好似和他没有关系,身边没有这真刀真枪的打斗一般。尉澜墨浅二人虽并不狼狈,却也一时间脱不了身,身边一波一波的人涌上。

皇上的人依旧没有出手。徐意扬带来的人却应着申靖的求助出手,打的确实申靖的人。申靖怒目圆睁,看出蹊跷,一时士气低落,连连败退。

天空上苍鹰翱翔,数只苍鹰翱翔在天上,高鸣。时不时落下来奋力一啄,伤人之后再次飞向天际。躲在徐意扬身后的黑衣蒙面人,眼神犀利的看着天空上的苍鹰,又仔细的搜索着战斗中的人群,看见了墨浅尉澜二人,当下‘啧啧’两声,目露贪婪和血腥的神色。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便隐匿起来。

让人想不到的是,战局之外匹绿色的马车缓缓从远处驶到战区,尉绒和千叶二人同乘一匹马,周边伴着苍鹰也随在一旁赶来。龙莘身着红衣撩开帘子探头,只一探头的功夫便让部分人产生了停顿。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公主。”

人群的方向全部都改变了,龙莘不明所以,不自觉的后退几步,夜狼稳稳的站在公主龙莘身畔,坚固如石头。夜庭从天而降,落在墨浅身侧。尉澜墨浅二人见到了尉绒和千叶二人当下激动万分。二人连同夜庭飞身退出人群。

申靖一见公主竟在另外的轿子里出现,也不管自己失职与否,也没有时间追究因果,当下急道:“公主快走。”

眼看公主就要危险了,皇上龙启平的人终于肯出现了。徐意扬见情势不好,当下跪迎皇上道:“老臣得到消息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申靖眼见徐意扬的背叛行为,张嘴预言,却被暗箭所伤。皇上龙启平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徐意扬,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算是知道徐意扬在这一般。

皇上龙启平在这里,很快平乱。公主龙莘跪在地上:“皇兄,龙莘已想明白,自愿的前去郁阳国和亲。”龙启平像是没有看见夜狼一般,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墨浅尉澜也不追究:“你真的想好了。”龙莘摸了摸脖颈上的项链,那是伊太后最后一次和她谈话中留下的:“想好了。作为龙氏子孙,能为皇家百姓做些什么,是龙莘的荣幸。名留青史其实也不错。”

龙启平挥手:“休整结束,择日起身吧。”皇上龙启平出其不意的又一挥手,便有潜伏在侧的人拿下徐意扬。徐意扬见事情不好起身要走,却因年老体弱,行动不便而被擒。变故再生,只见一个黑影闪过,撒下一片黑雾,触到黑雾者皆面目急速溃烂倒毙。

千叶一见黑雾瞳孔一缩,当下喝道:“桑泽!”墨浅的手心里也沁满了汗水,半依靠在尉澜肩头,微微闭上双眼。曾经深藏在内心的片段一段一段的出现在眼前,滕江川士兵卧床呻吟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似乎还有碰墙而死,血溅五尺的冤魂无声的哭泣。

四十七

空了许久的墨宅,一直有彪子在维护,好在也并不荒芜,住进了尉绒千叶夫妻,也住进了不下十只的鹰群。说来奇怪,鹰,本是独居动物,且倨傲不逊,十分骄傲。千叶却偏偏有驯鹰之法,夫妻二人周边鹰群却是十分的热闹,只是高高的盘旋于空中或外出觅食,远离人群,若非鸣笛召唤,直到晚间偶有归来。

千叶抚摸着臂膀上的小鹰:“我们紧赶慢赶的赶到京城,却遇见了祥然公主和夜狼,若非夜狼见过我们的画册,识得我们的身份,大概就会就此错过。却不知道公主为何明明已经逃出来了却又改变了主意。”

“真没想到,我和千叶出去许久,青岩帝国的天竟变了。龙启平还真是好手段,当初龙玄云终其一生也只是奋力的维持着三方势力的平衡。他却杀了谷战,打破了平衡还能做到掌控全局,寻找机会打压徐意扬并让其露出破绽。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好计谋。”尉绒脸上的毛发很长,并没有剪掉而是整整齐齐的梳理妥当,间隙里露出深棕色的肤色,并不像是野人倒有些山村农夫一样的气质。

尉澜蛮不屑的道:“也不看看是拿谁当枪使。你们回来的可真是时候,怎么竟张他人气势。”

“师父师娘,不是打算云游在外,寻一处神仙洞府安度晚年。怎么想起回来了?不会真的是不放心我们吧!”

千叶徐娘半老笑起来也煞是妩媚:“还是浅儿了解师傅师娘。”说着凑了过来,贴近墨浅笑眯眯的问:“尉澜有没有不听话?有没有惹祸?告诉师娘,师娘替你教训他。”

尉澜一边拉开墨浅,站在二人之间,一边抢白:“有你这样当娘的吗?”

尉绒冷着脸帮腔道:“要严肃,怎么教育孩子的。”

千叶笑眯眯的瞪着尉绒:“你说谁呀!”说着伸出手狠劲的拉了尉绒的耳朵。尉绒连忙安慰道:“夫人,夫人。没说你啊!我是说我。”墨浅满脸黑线,却也感到亲切。千叶见尉绒服了软,便放开了这可怜的耳朵,抖了抖了身上的灰尘,一震胳膊将立在肩上的小鹰震走,小鹰扑隆翅膀飞走了。

“浅儿,在信里面,都讲了。苦了你了,既然当年的事情都记起来了。你们两个又遇到了桑泽和徐意扬,有些事情我们也就不瞒着你们了。”千叶颦眉细说:“老公,恩,算了还是我来说吧,你补充。”尉绒在旁边点头,面色严峻。

尉澜墨浅见了这个场面也顿时心里忐忑,互看一眼,严阵以待,等待下文。却见千叶颦眉半天似是思索:“还得从我的身世说起。”

千叶和桑泽是师出同门,他们有一个姨母名叫叶承双。这三个人本是生活在海的另一边的偏远地区的部落里。整个部落守着祖先的规则生活,信奉着万物有灵的信念。那个时候有不少人出海归来讲述着外面的神奇的生活,慢慢的年轻的叶承双就动了念头,悄悄地出了海,再无消息。

那时候族里开始慢慢的产生一种特别的病症,没有人能治的好,有人说是因为叶承双不守族规,擅自出行带给族人的灾难。老族长心忧族内的传承,便悄悄叫来千叶把族里的秘方传给她。这事情恰巧被桑泽听见,便心怀憎恨,想要去偷那族里的秘籍,却被族长发现。走投无路之下,桑泽放火,制造混乱,却不想那火酿成大祸,整个村落陷入火海,那个时候他还有人性,救了族长的女儿也就是千叶,连夜离开了家乡。

千叶并不笨,慢慢的想清楚一些事情,对着桑泽产生了怀疑,二人闹掰了,桑泽本想一不做二不休,却被千叶逃了。千叶来到青岩帝国遇见了还在做太子的龙玄云和尉绒。当时龙玄云隐匿身份拜在了飞霞谷门下和尉绒是师兄弟的关系。那时候三个人在一起,闯荡天下,遇见了阎离。当时

阎离有言:红颜误国,兄弟反目。

年轻气盛的龙玄云并不信邪,尉绒也从不相信这无稽之谈。在龙启平当了皇帝之后,尉绒心血来潮,想要干一番事业,而千叶也想发扬光大族里的医术,就分别去应诏考试一个做了武官,一个做了医官。

谁想后来龙玄云看上的女子竟是蓝梅,真是孽缘。还不是丞相的徐意扬娶了叶承双,本来见了亲人的千叶很高兴。谁想兄弟起了隔阂,龙玄云一手扶植徐意扬上台,叶承双也一味的帮着徐意扬。果然是中了阎离的话,兄弟反目。千叶冒着危险夜见龙玄云,改变了龙玄云的想法,救了尉绒一命。从此二人在不与皇家相交,一生在飞霞谷不谙世事。只是龙玄云念着情谊留下了一个牌子给尉绒。

碍着敌对的关系,千叶在飞霞谷不曾在见到叶承双,只是听说没过几年叶承双得了一种怪病,千叶知道那是当初和族人一样的病,至今无解。想要前去帮忙,人还没动,就又传来消息说找到了神医。那个时候千叶曾怀疑那人是桑泽,一个毁了族人的桑泽。

乾元二十年,元月元日子时,蓝梅诞下一子。同年元月十五,梅苑走水,二皇子龙念云夭折,举天同悲。乾元二十四年,叶承双也逝去了。也就是在这一年尉绒和千叶遇见了墨浅,从墨浅身上的将死虫,推测出是桑泽的手段。只可惜二人不曾见过蓝梅,不知道这个孩子就是当年本已死去的二皇子龙念云。

千叶拉着墨浅的手,眉目带愁容:“你所受的伤害其实本不该你受,你是受了无妄之灾啊。让你卷入我们上一辈之间的战争,师娘对不起你。”

墨浅却风轻云淡的说:“命中劫数,与人无忧。师娘何苦这般。况且今生可以遇见尉澜,就是最大的幸运。”

“我也是,今生能遇见你就是最大的幸运。爹娘幸亏当时救了墨浅,不过你们真的是云游去了吗?”尉澜语音上扬,明显的不信。

尉绒哈哈大笑:“不愧是我尉绒的儿子,够聪明。”却被千叶嗔怪了一眼,尉绒立刻严肃道:“我们去了你娘的家乡,也暗中查访了徐意扬的身份。你根本想不到着徐意扬是假名字,这其中可大有名堂。”说着饶起了官司。

千叶在后面狠狠一推他道:“郁阳国,徐意扬的意扬是郁阳的谐音。更有欲意发扬光大郁阳国的意思。他是名副其实的女干细。想必当初叶承双不肯认我,不肯见我,就是知道这层关系的。”

尉绒故作深沉道:“恩,是该去见一见老朋友了。我们和桑泽之间的仇恨也该了一了。”

尉澜对着垂下眼的墨浅道:“你想不想报仇,亲手杀了桑泽和徐意扬,他们害的你这般。”

墨浅转身“不想”可是后背些微的颤动却背叛了他。

尉绒千叶夜里去见了伊太后将收集到手的证据一并交予了她。

四十八

那些通敌叛国的证据,劫持公主,勾起两国滕江川战役的证据连同谋害皇室血脉二皇子龙念云的帽子也一并扣给了徐意扬。这条条下来,每一条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再加上畏罪潜逃更是坐实了他的罪名。

全国搜捕徐意扬连带着徐意扬手下桑泽月余,却一无所获。搜捕的力度渐渐下去,外面贴着的通缉令也被覆盖上,大臣们一再上书,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统统被皇上压下去了。

面对徐意扬,这种欲擒故纵的计谋次次好使。然而并不是皇上所想的一般,做诱饵的不是皇上不是祥然公主龙莘,出手的也不是徐意扬本人。

一直隐匿在黑暗中的黑纱蒙面的桑泽,只露出一对黑中透紫色的妖异眼睛,和是不是饮人血肉的深红的嘴唇。他咧咧嘴,露出猩红色的舌头,自喉咙里发出渗人的咕咕的声音,黑雾一撒,毒倒一片明里暗里的梅苑的护卫,直至门前和夜庭相对,迟迟没有人动手。桑泽喉咙里发出渗人的声音,犹如乌鸦噪舌一样难听,一个闪身,人影不见,夜庭闭上双眼,凭着过人的听觉,一剑格挡。双方交手,却都被桑泽巧妙的避过去了。在听刺耳的声音近在眼前,未等转头,只觉得后脊背一凉,身体便动不得了,人就被一个阴凉的手指一碰直直的倒在地上,连危险的信号都传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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