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籍,英籍,我们的爱情+番外——义山永叔
义山永叔  发于:2015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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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伦丁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看着它在空气中结成砂糖般的白雾,快步赶上了伊莱瘦长的身影。

注:

【1】:国王学院1972年的时候才开始招收女校生。伊莱这个时候全院都是男生,一溜的激情啊

【2】:伊莱这么不避讳都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瓦伦丁可能会喜欢上自己,等他想到的时候,他已经拔不出来了……

Chapter 8

伊莱其实是非常纠结的,在他叫瓦伦丁休的时候。伊莱有一些非常固执的——实际上近乎古板的——坚持。像是他喝红茶从不加奶,只放一勺糖;衣服从来只解第一颗扣子;进房间绝对会敲门,没有房主的许可绝不进任何一间房间以及轻易不叫别人的名字。名字对伊莱来讲其实是件挺郑重的事情,他固执地认为只有非常好的朋友,爱人以及家人才可以用名字称呼,不然就显得有些轻浮了。在叫瓦伦丁休的时候,他一直在偷偷观察对方的反应,发现瓦伦丁对于这件事并没有厌恶的时候,松了口气。瓦伦丁也把我当做了非常好的朋友,他很是愉悦的想。

如果说这是之前让他纠结的事的话——伊莱估计已经有些淡忘掉瓦伦丁是同1性1恋的事了,他对这件事一点也不在意——他现在纠结的就是如何把他给瓦伦丁买的圣诞礼物送出去。他从《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1】上探出头,瞄了瓦伦丁一眼。他在配制一些东西,伊莱确定,如何开口呢?他有可能并不喜欢我送的东西。他又抬眼看了一下瓦伦丁,有些惊讶发现瓦伦丁正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休。”他只得说,不可抑制的感到尴尬与脸红,“我给你买了个小东西。”

对面的青年一脸愕然,很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东西?”他重复道。

“哦是的,”伊莱尴尬莫名,他假咳了几声,“呃……只是一个小小的圣诞礼物。”他感到颊骨周围的毛细血管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破裂,发烫。我看起来蠢透了,他想。

他有些恼怒地发现瓦伦丁依然有些呆滞的看着他。他苍白的嘴唇紧紧闭着,漆黑的双眼睁的极大,带着一种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茫然的感觉。伊莱的怒气突然就又像羽毛一样被吹走了。他拉过脚旁的大纸袋,弯腰总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牛皮纸包裹——上面写着“圣诞快乐,瓦伦丁”。伊莱再次感到异乎寻常的尴尬。他把写着东西的那一面朝下,试图掩盖它们的存在,“恩……”他摸了摸鼻子,“圣诞快乐。”

瓦伦丁用一种几乎称得上是惶恐的表情接过了那个包装粗糙的包裹,见鬼了一样的盯着它,“圣诞快乐。”他干巴巴地说,小心的拆开了牛皮纸上的绳子。

一条墨绿色的针织围巾。

“哦,谢谢。”瓦伦丁有些语无伦次,“我想我会经常带着它的。”他突兀的闭上了嘴,像是有些懊恼。

“不客气。”伊莱也有些语无伦次了,“很高兴你喜欢它。”

一阵沉默。

伊莱感到有些懊丧。他发觉自从从瓦伦丁祖母的家里出来以后,他跟瓦伦丁的关系就不如以前那样自如了。他有些束手无措,他对于安慰与开导并不是非常擅长,更何况瓦伦丁非常敏感。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壁炉里的炉火,觉得自己看见了热气流上升的优雅弧度。

“我……”瓦伦丁的声音带着点奇怪的尖锐流入了他的耳朵,“我并没有给你买什么。”

伊莱转过头,冲他笑笑,“没事。”

“明年,”他似是有些艰涩的开口,“我会给你买的。”他低下了头,试图假装正在研究烧杯的分子结构。

伊莱笑出了牙齿,“这真是我的荣幸。”他轻轻的说,拿起了摊开的书,再次看了起来。

注:【1】:这是牛顿出名的物理+数学着作。

Chapter 9

圣诞过去以后几乎就是开学了。

瓦伦丁几乎是惊慌的面对这个事实。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的论文和报告没有完成或者是讨厌他的老师,他只是不想回到他的宿舍,在经过这个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愉快的圣诞假期以后。他有一个让他厌烦,不屑无比却有些恐惧的室友——瓦伦丁打不过他。

爱德华博伦是一个高傲自大的家伙,因为他有一张还称得上是吸引人的脸,这也是他喜欢和瓦伦丁在一起的原因。他最欣赏林奈仅仅因为林奈在描述植物的接种与传粉时用了大量的性描写。一个脑子里只有女人,酒精和尼古丁的蠢驴,瓦伦丁极其厌恶的想。

他搬进房间的时候庆幸的发现那个混帐还没有搬进来,他迅速地把自己的东西都放在了唯一的沙发上后松了口气。

他扫视这个他即将消耗三个月的地方,呼了一口气。冰冷缓慢地割入他的皮肤,他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疲惫,连炼金术,氨基化合物,细胞周期与DNA重组都不能对此有所改善。湖水般荡漾的绿色如幻影般出现,他像被烫一样跳了起来。伊莱,见鬼的,沃尔什。他呻吟着,恼怒与不为人知的激动在他脑中替换着,肺因为肋骨的压缩而破碎,胃在翻腾。他努力把思想换到导师对他讲的事。

一个为政府工作的地下研究所和皇家科学院。

“你的成绩很好。”她说,“你未来应该是可以进入皇家科学院的,按照这个趋势的话。但现在形势特殊,”她有些探究的看了瓦伦丁一眼,瓦伦丁的胃在搅缩,阴影一点点的从无名的角落浮出来,“你知道的,由于某些政治的原因,(“我不知道!”)有一个地下研究研究所向你表示了欢迎,他们研究的是生化武器以及相关的某些东西。他们只是一个临时建成的研究所,但设备都是最好的也有不少顶尖的科学家。”她含糊地说,左右看了一下,“你考虑一下,你到皇家科学院以后研究的东西不一定会比那里好多少。”她露出一个自以为慈祥的笑,“你有至少两个月的时间。”

恶心感压抑不住的涌上。瓦伦丁在洗手池前大吐了一场,泪水流进他大张的嘴里,房间里弥漫着因此而产生的酸臭味,他滑坐到地上。他粗暴的撕碎了地上的废纸,踢翻了他能踢翻的大部分东西,把房间弄的一片狼藉。管他娘的爱德华博伊,管他娘的地下研究所。

泪水带着烧灼的咸味。

瓦伦丁把脸埋进手里。她赢了,他想着,我还有什么选择呢?这并不是可以真正让我选择的。他倒在窄小的单人床上,浑身颤抖,不可抑制的想起了绿眼睛的青年。

“两个囚犯站在铁窗前向外眺望,一个看着泥土,一个仰望星辰。”

他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油漆,听见了悲哀唱的咏叹调。

作者有话要说:林奈:瑞典植物学家、动物学家和医生,瑞典科学院创始人之一并担任第一任主席。他奠定了现代生物学命名法二分法的基础,是现代生物分类学之父,也被认为是现代生态学之父之一。

“两个囚犯站在铁窗前向外眺望,一个看着泥土,一个仰望星辰。”:佛雷迪克?朗格布里奇《不灭之诗》(JOJO!)

可能会觉得这章莫名其妙,无论是瓦伦丁的愤怒悲哀还是别的什么。但这主要是因为皇家科学院是所有科学家的梦寐以求之地,而地下研究所的话,瓦伦丁连自己的研究都不能公布发表,他自己的前途被扼杀,毁掉了。而且出于一种古怪的傲慢,他觉得为了政治研究的科学家不是什么具有科学精神的人……他脆弱得很。

Chapter 10

与瓦伦丁极其类似的,伊莱也有一个古怪的室友。

约翰蒙塔古·金斯顿【1】是一个没落的小贵族,但他保守死板得可以让真正的贵族自惭形秽。他很不喜欢约翰这个平民而普通的名字因为认为它不符合他的贵族身份,他固执的要求别人称呼他为“蒙塔古-金斯顿阁下”,显而易见的,这个要求几乎从未得到过有效的实行。但事实上,伊莱对他有一种奇异的佩服,不仅仅因为他坚持而异乎寻常的古板,还因为他的说话方式。哦,是的,这是因为约翰是用古英语的语法和称呼来讲话的——包括写论文和报告的时候。(“真是难以想象拉文达教授是如何看懂并评判他的作业的。”)伊莱一直认为他应该修英语或拉丁语而非物理。这一定是约翰最不贵族的地方了,他想。

“午安,沃尔什阁下。”伊莱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一如既往的——约翰庄重而矜持的站起来严肃地对他点头示意,蓝色的眼睛在镜片后一丝不苟的注视着他。

伊莱看着自己有些开线的毛衣和破旧的大衣感到一阵局促,“午安。”他拘谨的说,想了一下还是加上了那个什么时候都让他觉得有点难堪的称呼,“蒙塔古-金斯顿阁下。”

“汝【2】近来可好?”

“我很好,你呢?”

“甚好,多谢挂怀。”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伊莱局促的把提着的大包放在床脚,把自己的东西在约翰庄重的注视下拿出来。他突然有些怀念起了瓦伦丁那刻薄的样子。

他仔细地把自己的小黑板擦干净,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对上面裂纹的数目非常感兴趣。他在脑中过滤着可以写在上面的推导公式以及定理,努力说服自己不要过早的到实验室去以免显得失礼。再过五分钟,他在心里嘀咕着,数300下就好。

“沃尔什阁下。”在伊莱数到187的时候约翰突兀的开了口。

“是的。”伊莱有些匆忙的站起来看向他。

“汝师之托。”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四方的纸,神情肃穆的交给伊莱。

伊莱尴尬非常的接过那张纸,“多谢。”他有些结巴的说。

约翰微微弯腰对他行了个礼,“吾辈之幸。”他有些不自在的扭开了头,“若汝不介怀,吾欲去书馆。望汝不介意吾之失礼。”

“噢,当然。”伊莱费劲的听懂了他的意思,松了一口气,“一会儿见。”

约翰点了点头,“再会。”

伊莱坐在床上,展开了约翰交给他的纸,随意地扫了一眼。

他的心脏供血停了一下。

他仔细地把纸上的内容再次读了一遍。

麦考斯特教授比较温和的表达了他需要在毕业以后到一个政府组建的秘密研究所里去。

他清楚地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事实上他甚至知道那个秘密研究所是怎么回事。他身份特殊,【3】学的是原子物理,成绩不错——妙极了的原因。更何况苏联和美国才研究出了氢弹,英国自然是不容许被落后的。

这是份危险的工作,他想,但他只能这样做,因为他身份特殊。

他静坐在床上,背脊挺直,像永恒的灯塔。我早就猜到了不是吗?他自问着,我早就猜到了政府不会放我进皇家科学院的,为了国家。他想着 ,

“天佑吾王”。【4】

伊莱突兀的叹了口气,心脏在肋骨的挤压下哀鸣。导师的字迹掉落在地上,沉重如残缺的肢体。瓦伦丁,父亲,约翰与麦考斯特的脸怪异的交织着,在他的脑海里融化。他的头重的无法抬起——过去与现在与未来把它塞满了。

精彩极了,他嘲讽的想,闭上了眼睛。

注:(突然发现我的文里好多注哦……希望看文的亲不要拍我……)

【1】约翰的姓:Montague-Kingston贵族如果想同时保留父姓与母姓,就用“xxx-xxx”

【2】这里指的是将现代英语里的you变成莎士比亚时期的thy,语法同样遵从当时的。

【3】伊莱开的唯一一个身份金手指~~其实很好猜的。他比瓦伦丁的单纯政治身份还要复杂上那么一点。后面会写到的。

【4】英国国歌《God save the queen》(《天佑吾王》)的著名歌词。

我会说我打“约翰”是因为实在懒得打“蒙塔古-金斯顿”吗……

可能会觉得瓦伦丁和伊莱有点矫情,但是他们都是视科学如命有着同样的傲慢而且并没有遭到公平对待的人。皇家科学院对于他们就是圣地一样的地方,所以,希望理解。我的文笔不是非常好,我努力想写出那个感觉,但似乎并不非常成功。

Chapter 11

瓦伦丁是被一个噩梦惊醒的。他喘着粗气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的看了对面一眼。空荡荡的床铺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喝了一点水,躺在床上,试图再次进入睡眠或是回忆起梦境的内容。遗憾的是,这两个尝试都失败了。他烦躁的坐起来,盯着窗前垂下的脏兮兮的白色布窗帘。他的心跳有些不正常,不知名的恐慌在他心里蔓延——黑暗像一张毯子将整个世界罩了起来,而他无处可逃。他下了床,在房间里漫无目的的走了几圈后换了一套衣服,我或许应该去图书馆或者是实验室看看,他恍惚的想。打开门的时候又想起来,图书馆和实验室的门都已经被锁了,他又关上了门。

我想想干什么呢?他自问着,我想干什么?恐惧与孤独从未这么清晰的在他心里呈现,他无助的缩在墙边,无所事事。

咚咚咚。

瓦伦丁愣了一下。

咚咚咚。

他几乎从墙边跳了起来,惊恐的看着他刚刚关上的门,仿佛外面是一片深渊。

咚咚咚。

他的大脑终于开始了运行,这不是博伦,他绝不可能敲门。瓦伦丁手指颤抖着握上门把。这很有可能只是某个老师,听见了我刚才关门的声音,想来给我关一个禁闭或是谈一谈我在凌晨三点见鬼的在搞什么。

他一把拉开了门。

绿眼睛的卷发青年一脸尴尬的站在他面前。

瓦伦丁想在看马厩里的耶稣一样瞪着伊莱。他已经——是的,至少他认为——很长时间没有看见伊莱了。他觉得他像是感染上了某种病症——心律不齐,双腿发软,晕眩感一波一波的灌来。他的喉管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他说不出话,只能张着嘴,眼睛因为睁大而微微外凸。我发誓我看起来像一只被人勒住脖子的青蛙一样蠢,他在心里悲哀的想,但是却无法造成任何改变。

青年却像是松了一口气。他打量了他一下,换上了一个灿烂温柔得过分的笑容,(“就像是我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心上人,而他爱我爱的无法自拔。”)“谢天谢地,休。”他长吐了一口气,“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

“……忘记什么?”他艰涩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胃因为晕眩而尖叫,他几乎看不清伊莱的脸。但马上,所有的晕眩就像一块冰一样滑进了他的食道,因为伊莱说,“教授要见我们,但你迟到了。”

教授,是地下研究院的教授。

“你是……你是……”他结巴着,隐秘的愉悦与恐慌让他喘不过气,我今晚就像一个表演荒唐戏的小丑,瓦伦丁恼恨无比的想,但这丝毫不能让他恢复正常。他控制舌头的神经突然坏了,他无法正常说话,“你也是……”

“是的,我是。”

休?声带突然失灵的?瓦伦丁。

伊莱脸上绽开一抹笑,他动作优雅的侧身,微微弓下腰,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快一点吧,大少爷。”他温和地说,“教授还在教室里呢。”

Chapter 12

伊莱(Eli),取希伯来先知伊利亚的寓意,所以是“伊莱”,是Eliot也就是所谓的艾略特的缩写,英文读法。希伯来的话,应该是伊利亚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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