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籍,英籍,我们的爱情+番外——义山永叔
义山永叔  发于:2015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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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圣诞的时候有什么安排么?”他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喝了口茶,“介意我在你这里么?”

“我以为你父亲在世。”

“哦当然,”伊莱点了点头,“我只是不想回去。我已经成年了,这是我们彼此都期待已久的事。”

“你有别的朋友。”瓦伦丁僵硬到。

“并不如你想的那样多,”伊莱平静的说,“你有安排吗?”

“……随便。”

“多谢,”伊莱放下空茶杯,伸了个懒腰,“很高兴认识你。”他由衷的说。

“……恩。”

“那再见了,多谢你的茶。”他站起身,“我明天再过来,有朋友可以看望真是件让人身心愉快的事。祝你有个愉快的一天。”他戴上帽子,“明天见。我的朋友。”

“明天见。”瓦伦丁放下茶杯,努力掩盖他所享受的同等愉悦,不愿承认他对瓦伦丁的离去产生了一定程度上的失落。

注:

【1】valentine有情人的意思。

【2】这里指由美国数学家沃尔什(Walsh)于1923年提出的沃尔什函数,意指这是一个像Newton一样出名的姓氏。

【3】说这句话的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实验物理学家(据说)欧内斯特?卢瑟福。

p。s。文章设定是在1950年左右。

Chapter 5

在平安夜之前,伊莱几乎天天造访瓦伦丁家——其实也就只有一个星期——并会留下来和瓦伦丁一起吃午餐或晚餐。

瓦伦丁对于自己对他的到来产生的期待感到无比的羞恼。平安夜的晚上七点,是伊莱平时到达的时间——他守时的让人惊异——但他现在依然没有来。瓦伦丁的心里泛出一股焦灼与恐慌,或许他今天不来了,他想着,他有了新的安排,或者——恐慌在他心里蔓延——有人对他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这很有可能是某个多嘴的长舌妇,像是对门的哈格太太;而他,认为我并不值得交往。你在期待什么呢?瓦伦丁自问道。他放下手里的书,走进了他自建的小实验室里。他研究生化以及他自己不为外人道的小小癖好——炼金术。他有着自己试验出的一长串的合成与分解单,他甚至自学了希伯来文,试图了解古炼金术师的修习方法。他在这方面走的比谁都远,但迄今为止他还没有搞出什么具有显着成效的东西。瓦伦丁努力使自己忘记伊莱,投入到炼金的研究中。

终于,在八点四十的时候,他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响的门铃响了起来。瓦伦丁以他自己绝对意识不到的速度冲到门前打开了门。

黑色卷发的青年抱着一个大纸袋站在门前,鼻子被冻的通红。看见瓦伦丁,他微笑了起来,跨步走了进去,“晚上好,瓦伦丁。非常抱歉于我的迟到,我去买了点东西。为了感谢你愿意收留我。”他脱下帽子和大衣,把上面的雪抖掉,看向僵在门口的瓦伦丁冲他眨了眨眼,“猜我买了什么?”

“不知道。”瓦伦丁听到自己硬邦邦,干巴巴的说,努力通过维持声音的平静来掩盖内心的惊喜。

伊莱笑了,他从纸袋里拿出一个冒着热气的纸包——久违的鸡肉味道从里面溢出来——他炫耀一般的揭开,“一只塞满了蘑菇的火鸡!”他骄傲地宣布道,“你无法想象店里有多少人,攒了一年的钱,就是为了圣诞能吃顿好的。”他小心翼翼的抱起纸袋,向里面看了一眼“当然还有熏肉和布丁这些小东西,”他挺起胸,下巴微扬,“希望我有邀请您一起共用晚餐的荣幸,瓦伦丁先生。”他骄傲地像获得了科普利奖章——鉴于他在一个小时内从一大叔和大妈中抢到了一只火鸡。真是充满讽刺的人生,瓦伦丁想着。他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回一句“当然”,但出口却变成了,“这可真是了不起的成绩,沃尔什阁下。”

“是的,我也这样觉得。”青年笑了一下,解开了衣领处的第一颗扣子,“它们可能需要热一下。”他走向厨房时却突然皱了一下眉,像是闻到了什么,“你在做实验?”绿眼睛满是疑问的转向他。

“是的。”瓦伦丁等着接下来可能会有的诧异反应与问题,但他却只失望的得到了一声“哦。”瓦伦丁难以置信的看向已经把袖子挽起来的青年,“你不觉得奇怪么?”问完他就后悔了。管他怎么想,他恼怒的想着,奇不奇怪与他何干?!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伊莱反问道,他将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我原来也是这样的。圣诞节有什么,每年都有的东西;实验才是最重要的。”他转过脸笑笑,绿色像湖水在他眼睛里流淌,“但今年不大一样。”

瓦伦丁转过脸,晕眩感挤压着他的大脑,他感到大脑供血不足,心跳迟缓——他呼吸不畅,觉得自己像是要晕厥。该死的,他恼恨的想,他为什么要笑?!觉得自己笑得好看么?!真是难看极了!“有需要我帮忙的么”他仰起脸,试图摆出一幅傲慢的样子。

“噢!”青年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纸袋里的东西后,他耸了耸肩,而后像是觉得这个动作非常不雅一样,他尴尬的看了瓦伦丁一眼,“如果你坚持的话。”

“我不坚持任何的事情,大少爷。”瓦伦丁走过去,递给他了一个盘子,嘴角扭出一个讽刺的笑,“你善于曲解别人的好意。”他意有所指般地说。

“我觉得这话所描述的对象反了,”伊莱皱了皱眉,“不要叫我大少爷。”但刚说完他便被膝盖旁的烤箱吸引了注意,“我总是对于这里的设备如此齐全感到震惊。”他感慨着。

“这是一座曾住过不少人的老宅。”瓦伦丁提醒道。

卷发青年回的毫无诚意,“这真是一个大惊喜。”他懒洋洋地说。

瓦伦丁的嘴角泻出一抹笑来,他从心里感到——喔,异乎寻常的——高兴与欣喜。

Chapter 6

“午安,瓦伦丁。”伊莱打着哈欠从沙发上坐起来,任由盖在他身上的毯子滑到地上,“我实在没想到我会睡这么久。”他有些歉疚的说。

长黑发的青年有些幸灾乐祸的俯视着他,手上还拿着那本刚把他砸醒的厚书——看上去很像剑桥的词典——伊莱突然觉有些胃疼,“晚上好,沃尔什先生。”他抑扬顿挫的说。

伊莱窘迫的红了脸。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慢吞吞的给了瓦伦丁一个拥抱——无视了他短暂僵硬的身体,“圣诞快乐,我亲爱的朋友。”

“圣诞快乐。”瓦伦丁干巴巴的回了一句。伊莱感到青年僵硬的回抱了他一下。冰凉而柔软的黑发缠在他的脖子里,伊莱没来由的抖了一下,放开他转而伸了个懒腰。“你有什么安排么?”

“不出意外的话,”瓦伦丁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的阴险而轻柔,他着重强调了“意外”这个单词,“我应该到我的祖母家去。”

“希望你不介意意外与你一同前往吧?”伊莱笑着说,觉得与他的新朋友说话感觉很不错,(“这真是特殊的品味!”)“意外非常愿意去探望一下那个老太太。”

“哦,当然不介意,”瓦伦丁的脸上挂着一看就带着恶意的假笑,“我非常高兴有人陪同我和我那慈祥友善的祖母聊聊天,你会很喜欢她的。以及,”他慢悠悠的转过身,“你最好快一点,如果我们因为在午饭前没有到而打扰了她吃饭的兴致,她绝对会大发雷霆的。”

“真是让人期待。”伊莱在关上厕所的门之前打着哈欠说。

但在真正坐在瓦伦丁祖母的面前时,他顿时不这么想了。

披着黄色披肩的老太太饶有兴致的盯着伊莱,黑色的眼睛在厚厚的老花镜后发着光,她腿上的黄纹猫也用相似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伊莱非常的不自在。“午安,夫人。”他干巴巴的道。

身旁的瓦伦丁挑了挑眉,似乎在惊异于他的说话方式以及毫不灵活的舌头。伊莱觉得脸颊发烫。羞愧蒙上他的心,他低下头,试图表现出对瓦伦丁祖母的猫的极大兴趣。“午安。”老太太不紧不慢的开口,声音严厉而冷静,她的眼睛毫不客气地盯着伊莱,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失礼的事。

“伊莱沃尔什,夫人。”伊莱不太情愿的交代了他的名字。

“沃尔什先生。”她点了点头,“你是休的情人?看起来还不坏。”

伊莱茫然的睁大了眼——他有些被老太太的话和直白吓到了——在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瓦伦丁愤怒地声音已经传进了他的耳朵,“他不是我的情人!您不要随便揣测!”伊莱这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他感到有些手足无措——瓦伦丁是11同11性11恋11?他祖母误会我们是一对?!

“夫……夫人,”他结结巴巴地说,“您误会了,我是瓦伦丁的朋友。”

“哦,”老太太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明显的无动于衷,“我倒是很高兴你找了个德国人。沃尔什一听就像德国人。”

“瓦伦丁只是我的朋友,夫人。”伊莱艰难的说着,试图跟上瓦伦丁祖母的思维,“您误会了。”他看了一眼瓦伦丁,后者正气急败坏的看着他的祖母。他肯定气坏了,伊莱替他悲哀,一直竭力隐藏的小秘密就这么轻松的被人说出来了。不靠谱的亲戚很容易让人恼怒。他充满理解的想。他试图把目光集中在眼前画着母鸡的茶杯的茶杯上,并敏锐地注意到瓦伦丁祖母的猫在经过时掉了一根毛进去——这使他马上失去了喝茶的兴致。

“是吗?”老太太看起来毫不在意的问了一句,“年轻人。”她听起来充满理解的说。眼睛依然像午夜的猫头鹰一样的锐利地盯着伊莱。

伊莱感到崩溃般的坐立难安,他有些僵硬的问,“请问我可以去一趟洗手间吗?我想我喝了太多的茶。”

老太太挑了挑眉——那样子简直跟瓦伦丁如出一辙——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杯子里的茶和上面漂浮着的猫毛,探究看了看他的脸和瓦伦丁的脸。“我出来之前喝了很多。”伊莱努力地使自己听起来和平常一样。“在壁炉旁边。”老太太慢悠悠的开口,眼睛依然牢牢的看着他。

伊莱迅速的逃进了厕所,锁上了门。他简直难以置信瓦伦丁的祖母竟然比他父亲还要让人难以忍受。他不敢在厕所待太长时间,以免出门还要面对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目光。“老天!”他喃喃道,“真是激动人心。”他用冷水擦了一把脸,勇敢的出了门。

让他惊讶的是,瓦伦丁已经脸色难看的在和他的祖母告别了,“……再见,祖母。”他听他如是说。伊莱急忙走过去,“很高兴认识您,夫人。”他觉得自己说出了今年最佳的慌话,“期待与您的下次会面。”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休的小男朋友,”老太太慢吞吞地说,(瓦伦丁和伊莱的脸部肌肉都不可抑制的跳动了一下,“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没有那种暧昧的关系,夫人。”)“期待与你们的下次会面。”老太太平静的结束了对话。

Chapter 7

瓦伦丁简直不能想象比这更能让人恼恨的事情了,我为什么要带伊莱去见汉娜祖母?他在心里咆哮着,无助的情绪在他心中歌唱。噢,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我是个,他的心室紧缩,他感到心脏瓣膜突然失去了效用——没有氧气的血液回流,他浑身发冷。他又一次知道了,瓦伦丁绝望的想着,知道我充满罪恶的,让人作呕的一面。小肠和大肠搅在一起,肺在胸腔里颤抖,他感到呼吸不畅。他张了张嘴,听到嘶嘶的气声从喉管里发出来。

“你还好吧?”青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夹杂着一点忧心。

“你……”瓦伦丁的嘴张了张,他想问你不好奇吗,你不恶心吗。但语言突然在他的嘴里融化了,他的牙齿微抖。他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而青年的恶心与厌恶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的新外号无非是“恶心的基佬”或者“娘娘腔的1同1性1恋1”这一类的,他又把嘴闭上了。

一阵让难堪的让人崩溃的沉默。

我要失去他了,瓦伦丁绝望的想,交往了只有两个星期的朋友。

“我们能去喝点东西么?”卷发的青年先打断了这片沉默,“天气冷的能把人冻住。”他平静得出乎了瓦伦丁的意料。

“当然。”瓦伦丁有些结巴的点了点头并在心里唾弃着自己窝囊的表现。

他们在街角点了一杯咖啡。

“太淡了。”伊莱中肯的评价。

咖啡与砂糖那股甜蜜的氛围稍稍缓解了一点瓦伦丁的绝望,但这并给紧绷的神经带来任何的安慰,他惊恐地听见自己刻薄的说,“有咖啡已经不错了,大少爷。”他又紧紧地闭上了嘴,试图停止自己不合时宜的发言。

“嗯……休。”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绿眼睛的青年态度柔和的让人惊讶。他念他的名字时带着叹息似的抑格,瓦伦丁浑身像过电一样的抖了一下。“你要知道,我是你的朋友。我并不太在意这些小事,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真的,我觉得国王学院里的异性恋并不是非常普遍,毕竟我们学院没有女人。【1】”他微笑,嘴角的弧度如同弯曲的琴弦,瓦伦丁的心房发颤,“我对此并没有所谓,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我讨厌你的事情。”他喝了一口咖啡,绿色在他微眯的眼睛里荡漾。他依然微笑着。

绝望与之后相伴出的一切情绪,突然的消失了,如同退潮的海水。伊莱的笑脸在眼睛里旋转成绿色与黑色的斑,他胸口发烫。瓦伦丁低下头喝了口咖啡,努力把翘起的嘴角压抑成直线。

“不要叫我大少爷,”伊莱却依然有些不满的看着他,再次开口“我并不喜欢这个称谓。”

“我不喜欢毒虫,但他们依然这样叫我。”

“可我们是朋友。”他看着他,“我们是朋友,休。”

瓦伦丁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这句话,他无法抑制的感觉到欣喜的同时为自己的妥协感到恼怒。无法反驳的无力感与随之而来的喜悦让他无话可说。

“回去吧。”青年喝完了剩下的咖啡,脖颈苍白的线条让瓦伦丁的心跳突然加快。他感到口干舌燥,是啊,回去吧,这里太热了。他掩饰般得喝掉了剩余的咖啡,迅速站了起来。“你还要呆在我家么?”他压抑着颤抖问问,几乎可以肯定问题的答案,就算他毫不在意,谁会希望和一个,窒息感再次抑住了他的喉咙,他有些喘不过气。

“哦,当然。【2】”他再一次让瓦伦丁吃了一惊——瓦伦丁几乎被他吓到了,“我等着吃圣诞大餐呢?”他眨了眨眼睛,率先迈开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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