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天穆羽 中——简单
简单  发于:2015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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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天说完穆归就笑了,大声的笑,然后是两个人一起仰天长啸,在深夜泗槐城一番惊天动地,周边瓦片都跟着震动。

“楚怀天,你不要让你那些令使探子的老跟着小爷后面跑了,小爷此行中原安安静静的,一点坏事也没干,这些天净忙着帮你极乐门干好事造福苍生了,别说小爷没想做什么,就是想做,诚心不让人知道,你那些极乐门人通天彻地也没用,还是省些人去做自己的事去,不然小爷可就不压着那些只会打架的死人手下了,到时候真打起来你可别后悔去”穆归认真道,他当然知道极乐门人从自己入中原就没消停过,那时是想着这些人最好真能把自己来中原要干什么的探个明白,因为他也很想知道,只是到现在也和他一样晕着,这样跟来跟去的有什么意思,木朗他们一定是来之前就被交代过了,铁了心的不开口,他也懒得理了。

“你以为是老子关心你吗,雀神令使出动全是那女人叫的,除非有紧急情况动用门主令,否则没有朱雀堂的讯号或是应急召集焰火,连老子都叫不回来,你要是能把雀神里负责跟踪的令使甩掉了,老子拜你做雀神训师,位及我极乐门总执事”楚怀天白了一眼道,他可是说真的,雀神这些年严密已到了他都不能尽知的程度,除了证明那女人早年干的活计没退步或是更厉害了之外,就只能说明自己退步了,不得不有这种自知。

“你的朱雀堂主,小爷还真不敢惹”

“算你有自知之明,除了对莫小孩,其他人一句话不到,挥着鞭子就上,你都不知道老子被她抽了多少次”楚怀天一脸委屈的说着,带着酒气的话语里暖暖的,连嘴都咧着,那种内心里高兴与开心看一眼就知道了。

穆归看了一眼,嘴上是想说,少在小爷面前显摆你这一大家子,心里确实是羡慕的,加上嫉妒的那种,他注意到,无论是楚怀天还是莫羽,说到身边兄弟哥哥,说到自己的几万门人都会流露出难掩的骄傲与暖暖的笑意,不明显,却是很强烈的。

“虽不知道你接下来要干什么,但是我是知道你此次将小莫留下,是有担心他再次受伤遇险,多半却是免了是非、离了恩仇,想自己带着兄弟去把事情解决了,我说的可对?”穆归转头道。

“多半对”

“好,看小莫的性子,虽然有些异想天开,但我会尽力不让小莫参与其中,你把小莫交给我,除非我灰飞烟灭,否则绝不会让小莫在我身边受到伤害”穆归说的无比认真,诚心诚意,这里只有唯一一层要对莫羽的守护,其他什么考虑都没有。

“你……”

“你放心,小爷我现在很清醒,你也无需知道为什么,你明白小爷现在的意思就好,至于以后,是非之前谁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小爷对得起你的托付就是了”穆归把玩着酒坛子笑道。

“痛快!不论以后会如何,一朝相知,老子必会掏心窝子对你,把我莫小孩交给你,就等于把我楚怀天的全部身家、我的命一起交给你了”

穆归没再说什么,却是站起来,然后居然在房顶挥袖起舞,口中念着不知名的诗句,在这凉瓦薄雪之上竟然如在落花红台一般轻盈空灵,踏着柔软的步子,在高檐吟唱,楚怀天坐起来,他可以看到穆归眉间的纹案翩然欲飞,想要随着这人在黑夜腾跃一般,他承认,这场景如临仙阁,很美,很漂亮。

接下一片飞叶,在唇边吹起悠长的乐声,他坐着,那人舞着,应该是怀着差不多的心情,一起迎接拂晓。

四春客栈在城南,距离城中如意楼,隔着四五条小街巷,小雪之夜,四处都很安静,一辆黑漆马车缓慢前行,没有弄出多大声响,赶车的是如意楼里三大执事之一武强,看上去五大三粗却是细心谨慎的很,牵着缰绳控制着左右,倒是让马车稳稳前行,前些日子自己一时火大没忍住,差点就坏了门主的大事,被责罚一番之后,调到后堂养马反思去了,今日却是让他给二当家驾车的,在他看来,这比任何差事都难得,门里多少弟兄想都想不来的。

莫羽裹着厚绒长风坐在温暖的车厢里,一路上都是半睡半醒的,此时却是坐直了听着外面时隐时现的音律,眼神里满满的倦怠,却是无比清明透亮,虚弱之中唯剩这两湾清泉通灵依旧。

欧阳风坐在另一边,他也听到了,从这声音出现他就知道这是谁在吹叶哨,他记得这曲子知道的人没几个,因为是小莫写的,早年一起走天下的时候,每每凶险之后,众兄弟坐在一起安安静静的时候,小莫就会轻轻吹起这令人身心俱放的曲子,没有笛子、长萧的婉转悠扬,却是处处为家之时大家最喜欢的调子了,楚怀天这小子不经常吹的,除非小莫不在身边或是有什么心事的时候一个人找个地方谁也不理的吹出来。

“这疯子大晚上不睡觉,瞎折腾什么呢!”欧阳风嘴上不满,心里却是百转千回,他也有感觉,这次是真的要和小莫分开了,不是没有分开过,也不是没有分开这么久,只是这一次没有底的,就算是天下人马都在线上,他也有不好的感觉,似乎小莫是要走出他们所有人的视线了,不能问也不能劝,更不能跟着,这让他感觉很不好,现在带着小莫出来,路上好多次他都忍不住想问到底会发生什么。

“四哥,这曲子好久没听到了”莫羽闪目一笑道。

“是你小子学会乱跑了,都不跟我们在一起,我们哪有机会听到”欧阳风带着幽怨的说着,他是希望小莫能改主意,让个人陪着去,那去干什么就不考虑了。

“四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要去为难他了,你也知道他诚心可鉴,很是难得,不论如何,我现在好好的,好不好?”

欧阳风一时无语,不是因为他不会答应不为难吴求,只是自己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如意楼里求那神医救人只是是满肚子不满,说了一大堆的狠话,哪个偶读要时候找那人算账来着,只是不过一时气愤,这件事早已不在他现在的思量之中,看着目光不在车子里的莫羽,他知道,小莫是故意的,他一定知道自己关心的是什么,甚至就能算他不开口,小莫都会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这有意言其他的话,在他听来很不是滋味。

“老子才不会跟他一般见识,要收拾他还等现在”欧阳风冷哼道。

莫羽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在专注的听着这叶哨,平静一片。

“二当家,堂主,四春到了”武强勒住马车,低声对车厢说了一句。

此时车厢门打开,欧阳风先出来跳下马车,随后见莫羽缓步而出,抓着欧阳风的手被抱下马车,只能看到他一双眼睛,如黑夜般明亮依旧,含着暖人心的笑意。

“等我回来”

“是”

武强匆忙回应,被堂主牵着走的二当家经过他时低声的说了一句,一点英特不见生疏,像是自己时刻在他身边一般亲切自然,都说二当家熟知天下门人,不论他知不知道自己,能为他驾车左右,只是这一次,这一声叮嘱,就已让他很知足,看着人影远去,抓住缰绳的手都感觉是暖的。

四春客栈的掌柜早已在门外等候,带着楼里人掌灯以待,见堂主领着二当家出现,立刻迎上前去,欧阳风挥手免了行礼,没说什么直接进入客栈大门,向着后楼上房而去。

后楼也只有两层,一般是不接待来客的,乃是专为门里人备着的,听吩咐将吴求安置在后楼,并且安了护卫,前夜至此,倒是风平浪静的,不见有何异动,此时莫羽站在楼前,看着二楼左边上房在深夜里亮着的灯光。

“二当家,堂主,吴神医入住只是问下面人要了文房四宝之后再未走出房间,送去的饭菜一概退回,昨天午后更是闭门谢客一概不见,属下未敢打扰”

“知道了,先退下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欧阳风轻声道。

“是”

诸人退出后院,莫羽只是看着灯火摇影,眼神里流露安谧的笑意。

“四哥,你说吴求在做什么?”莫羽转头问道。

“忙着写遗书”欧阳风没好气,不跟他计较可不是代表他一点气都没有了,谁不知道四爷我爱记仇。

“差不多”莫羽笑道。

抬步上楼,欧阳风在下面看着莫羽一步步的往上走,虽然不知道小莫现在过来见这人是为什么,却知道自己不能上去的,摇摇头,转身离开后院。

第70章:长谈

莫羽站在门外敲门,里面却是没人应声的。

“深夜不眠,吴兄勤勉可表了”

莫羽推门而入,屋内烛火通明,设施齐全不显清冷,甚至还有名兰盆栽、红梅插花的,铺地小案之前,吴求盘膝而坐、提笔落字,闻声抬头,莫羽看到一别多年的人,还是依稀年少时的样子,那时就显得瘦弱,此时更是眼窝深陷、脸色苍白,除了那一双如漆一般明亮闪烁的眼睛,这人看上去还是没有任何耀眼的地方,如当年一样,第一次看到他绝不会想到这就是名声在外的神医高足的,带着几许兴奋的目光看到他,努力开始平息,孱弱如此,硬是因为他眼神里的神采使整个人看上去都充满神韵一般。

“怎么,一别多年,还是不愿见我?”

吴求没说话,看着莫羽抬步走入,关上房门,长袍宽带、及地长风铺开,人已落座案边铺地绒毯之上,青丝漫敛之下绝代风华之上配有三分柔弱、一抹留笑,只看一眼,就是激荡心神的,无论隔了多久红尘,还是如青山绿水之间一样滴尘不染,脱世离俗的气息只会愈发完美。

“不愿见,你不是也来了吗?”

吴求放下笔,淡然一笑,心中却犹自感叹:只凭这一身风骨、一抹笑颜,带着七分傲然、三分温良,饶是天地万千也难诋他一身风华,得千般宠爱、万人追捧亦不为过。

“相救之情,小弟永记不忘”莫羽拱手认真,看着吴求深深一礼。

“严重了,你心里也清楚,我在拿你试药练身手,让你尝尽六道轮回之苦、三走轮回之难,大家各得其所,无需言谢也两不相欠”吴求直言不讳,看着这个人,看着这双眼睛,无论是谁也说不出虚伪妄言的,从小如此。

“能让吴兄一试身手,得医之大道、留千金之方,回春之书泽被苍生后人,我莫羽也算不枉九死一生了”莫羽看着案几上字迹尚新的手稿言辞真切,脸上看不出一丝犹疑或是生气,就像是不久前在生死边缘走了轮回的不是他,那般生不如死的折磨也不是他在承受一般轻轻松松的说出来了。

“你有意的!”吴求忽然离案而起,大声喝道。

“我莫羽也不是傻子,谁会有意让自己死上一次,这难道很好玩的吗?”莫羽还是平平静静的,烛火摇曳之下只是看着案上新墨。

“这种跗骨之毒藏于人体肤外层,受人呼吸控制,认亲择主,必会根据事先遗留在人身上的气息活动,虽是千毒之王、空前绝后,但是再防不胜防也不会在你身上轻易得手,以你的修为和医术,必能在引线出现之时就已经察觉,对不对?”吴求大声道,他的语气根本就不是在问莫羽求证,完全是已经肯定了的语气在说。

“察觉也解不了,还不是都一样”莫羽没去管吴求的激动,含笑依旧。

“你是要告诉我有人要给你下毒,或是我会出现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你都一清二楚的知道是吗?”吴求放缓语气,认真问道。

“我不知道隐匿一方、默默无闻的吴兄对江湖之事这般了如指掌的”莫羽依旧含笑一语,看着吴求目光柔和,吴求看了一眼就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无言以对,然后就又坐下了,一时二人都没有说话的坐着,没有任何动作的互相对望。

“你来做什么?”吴求低下头,轻声的问了一句。

“隐匿一方如此之久,今日终有大成,是该恭喜道贺的了”

“碌碌无为、庸医一个,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是嘛,普天之下除了鬼医高足之外,谁能研出如此奇毒,牵引心神、分寸掌握,不伤无辜、只择其主,又有谁能以天地万物为材、世间生灵为引,如此大手笔的试药天下、千寻奇方,让人走六道、尝轮回,生生死死几番,多年再见,吴兄此等大礼,小弟着实是不会忘记的了”

莫羽说的时候仍旧轻声细语、淡淡笑意,九死一生方得解脱,面上却已是看不出半分痛苦,像是那般生死轮回根本没发生一样从容依旧、娴静如水,温婉如诗画公子一般的性情里一笑带过,吴求直到莫羽出现的前一刻也未曾后悔或是感觉自己做错的什么,此时看着眼前的莫羽,忽然就觉得无地自容,他不惜一切为求医之大道、攻克百毒瓶颈,违背原则、屈就他人甚至是罔顾生死都要达到所求,一直以泽被苍生安慰自己,现下一语道破,不过是自己不择手段、一己之私罢了。

与之相比,莫羽却是放下一切,甘受生死轮回之苦,九死一生为他试药全了他的心愿,此等皓月银白与萤火之光的对比岂止是千里之遥。

“你如此赌注,为什么?”

“我并非如你想的那般什么都知道,就像是昨夜之前,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一样”

“你从来都是如此敢赌,拿自己、拿一门之众或是自己的整个大家当赌注吗?”

“逼不得已要做的,那就要尽全力去把他做好,输不起就要赌的赢”

“你每次都能赌的赢?”吴求一笑道。

“我也非圣贤,只是普通人,怎能无过,只是赢得多输得少罢了”

“那你这次赌的又是什么?”

“我赌你不知实情,一心专于医道,赌你六年之后一身奇学,赌你一番赤诚、本善天性,这一次我的赌本实在是不薄的”

吴求看着莫羽,不知实情,自己从未去关心过何为实情,又怎会知道,专于医道,自己此生早就献身师门,一身奇学,今生没有白活的一点就是这一身师门奇珍,一番赤诚,为求医之大道殚精竭虑、风雨天涯,这哪一样,莫羽都赌的赢的。

抬眼看着烛火下的人影,回想那日自己撩起纱帘进入的一瞬,见其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犹自灵台清明,容颜苍白依旧美若骄阳,那样子我见犹怜,但凡有心的人都不能不为所动,进去那一刻,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纵然搭上性命也要拉回他的。

“你赢了,一开始就赢了”吴求释然一笑。

“我让你一尝所愿,极乐门不顾现身天下,摆开群鹰齐翔为你千里配药,助你留下千古奇书,你可否许我一个承诺?”

“据我所知,你从来都不是持恩要挟的人”

“不是要挟,是请求”

“哦,我两袖清风、身无长物,了此心愿便会专心着书,何以给得起什么承诺”吴求自嘲道,谁敢轻易给极乐门的二当家一个承诺,谁也不敢。

“你知道我极乐门下朱雀堂的是干什么吗?”莫羽摇头问了一句,他一问吴求救皱眉了,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样一脸不快。

“那些无孔不入的令使探子!”吴求自己嘀咕了一句。

“淮上百草堂立世三载便文明江湖,堂中坐堂大夫皆为名门正出、医家之后,也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家,单是早年行走江湖留下回春盛名的就有六位,十三名坐堂大夫轮番职堂,大病小恙都能妙手一解,另有百草药房齐聚四海药材、配全天下奇方,行善施药、惠及一方,传言百草堂主乃是当世神医,身居堂中且好游历四方,非遇疑难杂症、奇毒绝疾不出手,每次出手却都是能有起死回生之效,救治疑难分文不取,挂名白“有舍”二字,闻名四野,有人言:有舍神医乃是继医皇、鬼医之后一代圣手,早年二人亲传弟子也难望其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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