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你没想到会有今天罢？”
九天面无表情的看着凌霄，凌霄的脸色不佳，嘴唇泛紫，看样子伤的不轻。
“我只是没想到我会败在你手中。”
“你看不起我？”九天微眯着眼的样子有些危险，凌霄没想到会败给九天，因为凌霄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两人真的会成为敌。
“你看不起我？！”九天抓住凌霄的衣襟瞪着凌霄，此时九天的眼睛还是绛紫色，未退的怒气被凌霄一句话激的更甚，若不是要向天帝交差，九天一定会将凌霄撕成碎片。
“……”凌霄闭上眼睛，他已经不想面对眼前的人了，殷九天已经不再是凌霄的梅花掌，现在的殷九天同所有的神一样无情，除了建功立业，扬名三界他们看不到别样。
“战神，我们回天界罢。”夜神揽着九天的肩，似要安慰九天的情绪，九天任由夜神搂住，松开凌霄的衣襟对花宿道：“带他回天界，交给天帝处理。”
“……”花宿没有回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凌霄，夜神同九天往前走，直到九天同夜神带着天兵离开结界，回了天界，花宿才用力拉了花神之藤一把，凌霄踉跄的往前走了两步，稳住身子，花宿道：“凌大哥，花宿最后问你一次，即使九天如此待你，你也不愿同花宿在一起是不是？”
“……”凌霄没有回话，闭着眼站在花宿对面，花宿咬唇紧拽着花神之藤拉着凌霄飞身而起……
得知九天、夜神与花宿抓捕了凌霄，天帝亲自摆了庆功宴，与神族众神同庆，直到翌日午时众人才相继散去。
散了席，天帝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天牢审凌霄。
天牢同人族大牢一不同，人族大牢多是肮脏黑暗，天族大牢却十分干净，只是很冷，如同被冰冻在千年寒冰中，便是妖也不一定受得了。
凌霄被花宿用神术悬在空中，一头散乱的黑发，一双失神的红眸。
战神凌霄，同天帝一起创世之神，功高盖主，傲视天下，喜欢锦鸿兽王兽殷九天……
同生共死之情敌不过一只锦鸿兽，谁也不知道，天帝处处置凌霄于死地，无非只是希望，在凌霄穷途末路之时能夺回凌霄。
第二十九章：神族判刑
“凌啊，你回来了。”天帝解了花宿的神术，将凌霄平放在天牢的床上，凌霄伤得很重，只能任由天帝摆布，天帝将凌霄抱在怀里：“很冷罢，我记得你很怕冷。”
“……”凌霄怕冷，三界之中知道凌霄怕冷的人怕是只有天帝了。以前九天喜欢靠在凌霄怀里取暖，其实九天不知，凌霄比他还怕冷。
“记得我们创世之时你说过同生共死，造福三界，多少年了，你堕天成妖，受万箭穿心之刑也不愿回我身边，你可知我比你还痛？”
天帝轻轻吻上凌霄的额角，浅浅勾唇：“你可知我想这样做已经多久了？吻你，抱你，让你成为我的人。”天帝收紧臂力，抱凌霄更紧些：“可是我怕，怕我做了出格的事，你便会逃之夭夭。”
“我娶妻生子，让你俯首称臣，你却没有一点怨言，凌啊，你要我拿你如何是好？”
天帝紧紧抱着凌霄，良久，他才继续开口：“若是你不离开我，便是真的让你凌驾九霄又如何？便是让你篡位谋权又如何？只要你在，便是将三界众生玩弄于股掌之间又如何？”
也许谁都不会想到，这会是一向正义无私的天帝说出的话，什么清正廉明，什么大公无私，若是将他放在人界，他便是为了褒姒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
“呵。”
“凌？”怀里的人嗤笑一声，天帝立刻垂眸看着凌霄，凌霄侧头看着地面，微微启齿：“我无法对你动心。”
“凌……”天帝无奈，只能抱着凌霄，夜幕至，离开前天帝用神术将凌霄困在床上，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九天不是无心，他已经变心了。”
“……”说完，天帝便离开了天牢，天帝在地上画的圈里渐渐浮现出九天与夜神把酒畅谈的画面，凌霄靠在墙上，面色惨白。
……
“战神似乎不太高兴？”
送九天回战神府以后夜神并没有立刻离开，九天请他在厅里煮茶，“不高兴？凌霄被捕我怎会不高兴？”
九天把玩着茶盏，垂眸浅笑，夜神抬眸看着九天道：“都说你无心，我却看到你对凌霄一片痴心，战神你在担心他。”
“痴心？”九天嗤笑：“我本无心，何来痴心？夜神你多想了。”
若是九天当真有心，此时凌霄怎么会在天牢？九天又怎么会与夜神把酒言欢？
“是啊，若是以前，你对凌霄定是痴心一片，如今，战神已经没有心了。”
“你……”
“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再生一心。”
“……”再生一心？若是能再生一心九天是不是就知道心痛的感觉了？是不是就不会无心绝情了？
“战神，夜深了，在下回府了。”
夜神起身，拱手辞行，之后便往外走。
“等等！”
九天长身而起，迅速到夜神身后抱住夜神：“今夜陪我可好？”
“好。”夜神将手附在九天手上，任由九天贴着自己，九天寂寞了很久，需要一个人来陪，以前话夜在，可是九天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感觉，可是在夜神身上，九天找到了。
……
天帝公审凌霄已经是三日之后了，凌霄的伤势有增无减，带到大殿时，凌霄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见了天帝还不行礼？帝君好生无理。”
凌霄转过头看着夜神，夜神身边站着九天，这几日九天与夜神同住，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要杀便杀。”
凌霄的声音很轻，说出的话已经没有该有的气势，可听到九天耳中便成了挑衅，九天最不喜欢的，便是凌霄这种傲视天下的语气。
九天朝站在天帝身边的花宿使了一个眼神，花宿便旋身而起，用花神之藤绑住凌霄的右腿，微微用力，原本就没什么力气的凌霄直接单膝跪下，天帝骤然起身，眼神灼灼的看着凌霄，凌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凌霄！你一个阶下之囚还有什么好猖狂的？！”
“……”风神指着凌霄，语气里充斥着不屑，凌霄垂着头，失去光泽的黑发挡住失去光华的容貌，一身白色囚衣脏乱的如同乞丐，自凌霄出世，这是凌霄最不堪的一次。
“凌霄！你还不快快认罪？！求天帝留你一丝精魂？！”
不知是哪个神对凌霄呵斥，凌霄紧咬着下唇撑起身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指着大殿众神道：“成者为王败者寇，今日我沦为尔等阶下之囚，什么罪你们定了便好，何须多此一举，要我认罪？”
第三十章：天牢之变
“休要无理！还不跪下？！”
风神指着凌霄，没等天帝吩咐便道：“来人！让着狂妄之徒跪下受刑！”
“不必了！”天帝面无表情的看着风神之后又将目光放在凌霄身上，“战神凌霄堕天成妖，勾结妖族霍乱三界，判延期处斩轮回十世，永生不得修神。”
“天帝！凌霄该焚身断魂！灰飞烟灭啊！”
风神出言劝阻，大殿众神立刻附和：“请天帝三思，将凌霄焚身断魂！”
听着大殿里众神异口同声，天帝眉头紧皱，最后将希望寄托在九天身上。
“战神也认为该将凌霄焚身断魂？”
原本以为就算九天无心，也会念及旧情，谁知听天帝问话，九天却道：“别说焚身断魂，便是灭了他的精魂也不过分。”
“战神明智，大公无私，请天帝三思！”
众神再次请求，天帝挥挥衣袖，皱眉道：“罢了，罢了，焚身断魂罢，明日便施刑罢。”
只要留得一丝精魂，天帝就有办法让凌霄活过来，到时凌霄没了记忆，更名换姓，就只是天帝的人了。
……
妖族帝君被抓，妖族自然要营救，审了凌霄九天便同夜神去对抗妖族，没了凌霄，妖族实力大减，谁也不敢直接杀上天界，退敌之后，九天同夜神回了战神府，看门的童儿不在。
“明日凌霄就要被处刑了，你……”
“当然是欢喜的不得了。”九天打断夜神的话，带夜神回了房。
房里的香已经点好了，嗅着同凌霄身上一样的香味儿，夜神的眉头皱了起来。
“为何在房里点着香？”
夜神站在九天对面看着九天，九天将床铺好：“不点睡不着。”
“以后有我，不需要在点香了。”
夜神有些赌气的将桌上的凉茶倒进香炉里，九天转身笑了笑，对夜神道：“我们做罢。”
“……”夜神愣了愣，直到九天仰头吻上夜神的唇，缓缓将夜神推倒在床上，一边娴熟的褪去夜神的外袍，一边放下床帘，夜神才环住九天的腰，用手指勾住九天的腰带，褪去九天的衣物……
天牢里，凌霄眼神呆滞的看着天帝在地上画的圆圈，九天的动作那么温柔，缠绵的身体是似乎要融为一体，耳鬓厮磨，浅吻爱抚，两具将要赤裸的身体紧紧相拥，凌霄从不知道，绝望的味道原来这么苦。
……
“战神！妖族将军带妖族攻上天界！要我们交出主人！”
院子里的人慌忙的敲响九天的房门，九天吻夜神的动作骤然停止，“居然打上来了？”
夜神勾住九天的脖子，吻上九天的唇，九天用手挡住夜神：“改天，先去对付妖族。”
“嗯。”夜神虽然不满，但还是同九天一起去迎战。
妖族由毋峰领导，梦余香、白摇、狐红等都在，这一次，妖族是倾巢而出了。
妖族喜暗，此时在人界算也就是二更天，神族很多神都是匆匆从床上爬起来的，许是抓捕了凌霄，神族便懈怠了。
夜幕笼罩，风动云涌。
妖族军队用浩荡形容也绝不会夸张，一眼望去看不到尾，微亮的月光衬托，妖族军队显得诡异而强大。
“速战速决，不要让他们劫走凌霄即可。”
夜神附在九天耳边低语，九天点头，挥手示意神族将士迎战，神族将士立刻朝妖族涌去，一时间，兵刃火花，风起云涌。
毋峰杀出重围直逼九天，夜神代替九天迎战毋峰，九天转身对付狐红，白摇见狐红被九天所逼，抽身相助狐红，鼠王伺机化为原形，去了天牢。
“九天！有鼠妖去天牢了！”
花宿抽不开身，只能对九天大喊，九天抓住狐红的狐尾，用力一扯，狐红吃痛，身子前倾，九天一掌打在狐红胸口，白摇立刻去接狐红，九天趁机追着鼠王去了天牢。
“将天牢大门关上！快！”九天一进门就开始吩咐，看守天牢的天兵立刻关上天牢门，九天吼到：“凌霄关在哪里？！”
“属下带战神去！”
一名天兵带着凌霄朝关押凌霄的牢房去，牢房的门是打开的。
九天快步走进牢房，却见鼠王跪在床边。
床上躺着凌霄，邋遢的囚衣上数不清的伤口，绝色之颜却毫无血色，原本柔亮的黑发变成一头雪白的枯发，鼠王身边，有一个如同明镜的圈，里面映着九天惊慌的脸。
“凌霄！”九天一把抓住凌霄的衣襟，凌霄的身体僵硬，没有温度，却依旧带着淡淡的莲香。
第三十一章最后一程
“凌霄！”九天用力摇晃着凌霄的身体，只是没有任何反应，鼠王用力推开九天，将凌霄护在身后：“帝君已经死了！你连他的尸首也不放过吗？！”
“……”九天不回话，甩开鼠王将凌霄抱在怀里，原本以为凌霄死了自己不会用感觉，可真正看到凌霄的尸体时，九天却发现那个一直没有感觉的地方隐隐作痛。
“你放开帝君！”鼠王直接扑向九天，九天毫不留情的打了鼠王一掌，鼠王被打在墙上，之后用力反弹回来，一口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九天抱着凌霄怔怔的出神，脑中回放着与凌霄在一起的时光，凌霄的笑那么炫目，凌霄的情那么真挚，凌霄的爱那么热烈，凌霄的眼溺满宠溺……
九天不愿凌霄和鬼帝在一起，不愿段阳拥有凌霄，因为凌霄是殷九天的，九天没有心，但九天不能失去凌霄，凌霄永远是殷九天的，永远……
“你答应过我，永远都不离开，可是现在，你去哪里了？”九天将头枕在凌霄肩膀上，环住凌霄的腰轻轻在凌霄耳边说话。
“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我没让你死你怎么能死？”
九天轻轻吻上凌霄的耳朵，感受着凌霄身上渐渐散去的香味，九天依恋了几千年的味道，此时就要散尽了。
“凌霄，你欠我那么多，你死了，我只有找妖族讨回来，送妖族为你殉葬了。”
九天将凌霄的手指放在掌中，干涩的眼眶，流不出一滴泪，他不知道，凌霄死了，殷九天又该做什么。
“凌霄！你怎么能丢下我独自离开！”
九天紧紧握着凌霄的手，仰天长啸一声，天牢里回荡着九天的吼声，那么凄凉，那么无助。
……
“战神可在？！”
退了妖兵，夜神便赶到天牢，天兵带夜神去了关押凌霄的牢房，牢房里有一只死去的老鼠和背对着牢房门的九天。
“九天……”
夜神站在九天身后，轻轻唤九天，九天只是紧紧抱着凌霄，没有回话。
夜神走到九天身后，将九天揽进怀里：“怎么了？”
“……”九天收紧了抱凌霄的力，夜神这才注意到九天怀里一头白发的凌霄，心里一怔。
“没关系，都是过眼云烟。”
“……”九天没有回话，反复摩挲着凌霄的背，似乎永远都不会倦。
“妖族帝君死了，我们该趁机拿下妖族，为三界除一大害。”
“滚！”
“九天……”
“滚！”
夜神意在安慰九天，却不想九天听到这句话会如此生气，一时无言，只能看着九天。
夜色尽，日华现。
这一天，该是天帝处斩凌霄的时候。
九天将凌霄抱起，转身离开牢房，留夜神呆呆的站在原地。
战神府守门的童儿见九天回来，立刻相迎而去，看到九天怀里的凌霄时，他却只是稍作惊讶，没有更多的情绪了。
“战神回府了？听说战神同夜神再次大败妖族，真是可喜可贺，战神累了罢。”
“……”九天没有回话，抱着凌霄径直回房，路过院子里的莲池时，九天才看见那池不败的红莲竟一夜凋谢。
“怎么回事？！”九天几乎用吼的方式询问一旁的仆人，仆人恭敬的弯下腰，耐心的解释道：“这莲是主、是凌霄公子种的，若是凌霄公子法力散尽，这莲必败。”
“给我救活！救活！”九天眼里迅速变成绛紫色，仆人恭敬的点头：“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