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淡漠了
“是啊，余香也该为圣上准备早膳了。”
说完，她打开房门，唇角含笑的离开。
……
刚回到客栈两人便见妖妖守在房门口，妖妖见两人回来，迈着“叮叮当当”的步子朝两人快速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我见到浮生卷了！浮生卷也在帝君手中！”
凌霄微微皱眉，但很快便让妖妖叫来林诗韵和野猫儿，立刻启程前往崇兰，蓝灵见凌霄回来，摇头摆尾的扑进凌霄怀里，凌霄将蓝灵抱在怀里便往前走，这期间居然看都没看九天一眼，九天虽然心里不好受，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蓝灵离开凌霄一年多，若不是自己任性，凌霄早已接了蓝灵了。
几人匆匆从苍州赶到漠云都，凌霄这时才说可以在漠云都歇息几日，从接了蓝灵以后，一路上九天和凌霄基本上没再说过话，前两日九天总以“凌霄和蓝狸猫太久没见了，这个时候是应该好好聚一聚”为理由替凌霄开脱，但半个月下来，九天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理由太牵强了，在凌霄心里，真正有地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蓝灵，一个就是异天。
抱着这样的想法，九天果断与“要跟蓝灵同居”的凌霄分了房，脾气也变的暴躁起来，除了凌霄，谁惹了九天谁就会遭一顿暴骂，譬如说野猫儿，半个月下来，他已经因为“凌哥哥”这个称呼被九天说“恶心”说了几百次了；再譬如妖妖，妖妖因为问九天“你跟大美人是不是吵架了？”这个问题差点被九天一剑劈成两半，在漠云都这几天几人过的并不和谐。
是夜，无星。
九天站在窗前剪烛，依旧半掩着房门。烛光把九天的影子拉的老长，房里笼罩着淡淡的悷气，九天手里紧握着那把啸龙剑，风吹的轩窗“咯吱”作响，伴随着一声：“鸿儿……”
九天推开半掩的轩窗灵巧的窜出房间，话夜负手站在离客栈不远处的树梢，一身黑袍随风而动，一瞬间，九天觉得自己被他迷惑了。
“鸿儿，我已经拿到浮生卷了，同我离开可好？”
“……”九天握着啸龙剑直冲话夜，话夜灵巧躲开，之后反握住九天的手将九天扣在怀里，九天正欲反抗，话夜在九天唇边轻轻吹了一下，九天立刻昏睡过去，他本不是话夜的对手……
……
醒来时九天已经躺在话夜床上，话夜侧躺在九天身旁，支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九天，九天并不急着让话夜放了他，只是半眯着眼打量着话夜。
话夜长相妖异，不同于凌霄的就是话夜身上有很重的悷气，最重要的就是话夜很霸道，因为九天自己就很霸道，所以九天绝不允许自己的另一半霸道。
如果话夜不是这么霸道的人，九天才不要做什么异天的替身，转而来做话夜鸿儿了。当然，九天只是这样想想而已，他比谁都明白自己对凌霄的情有多深。
“鸿儿，你醒了？”
话夜轻轻揉了揉九天的头发，对九天展眉一笑，九天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又找我来给你生孩子了？”
“鸿儿不愿，我自然不会强求。”九天刚刚松了一口气，话夜又道：“我已择日准备与你成亲，等我们成了亲，孩子总是会有的，你我同为圣兽，长生不老，孩子的事也不急。”
“话夜，我以前那样对你，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
“当然，鸿儿你是被凌霄迷惑了，你看，在凌霄心里你连他那只瑞王兽都不如，若他心里有你，他早该找你了，那只瑞王兽如今年龄尚小，等她长大了，也许凌霄会和她在一起。”
“怎么可能？！蓝狸猫她是兽！”
九天想也没想就反驳了话夜，话夜浅浅笑了笑，“你不也是兽吗？虽然你是王兽，但还是兽啊。”
“……”九天对凌霄是没什么信心的，对话夜的话也无从反驳，凌霄喜欢蓝灵是不可能的，但异天却真的在凌霄心里。
……
接下来几日九天都跟话夜呆在魔界，听话夜说魔族居住在第一狱，没有话夜的同意是不能到人界的。
天界有九十九重天，但修行够高的神才上的了九十九重天，九十九重天是天界的“人间仙境”，是仙的都想上九十九重天；地狱也有九十九狱，同天界一样，修行够高，才能下的了九十九狱，但九十九狱是没有妖魔愿意留下的，九十九狱受三界诅咒，居住在九十九狱的妖魔每月都要受万箭穿心之苦。
第二十章：浮生卷
话夜说的择日，也就是七日之后，地狱没有阳光，成亲当天话夜命人点了很多红烛，魔族本不喜红色，但想到如今九天还是人族，话夜准备一半按人族的规矩办事，一半按魔族的规矩办事。
九天换好喜服在房里来回走动，话夜说成亲当日要将浮生卷送给自己，凌霄留在漠云都也是为了浮生卷，拿到浮生卷之后若能逃脱便将浮生卷交给凌霄，若不能逃脱就乖乖就在魔界给话夜生孩子。九天用力抖了抖，“生孩子？好可怕。”
话夜去接九天时九天还真被惊艳了一把，九天第一次看话夜穿红衣，艳红的喜袍穿在话夜身上显得很妖艳，遮住了话夜平日的张狂霸气，反而多了一点柔美，九天就喜欢这份柔美，感觉很温和。
话夜领着九天出门，长长的石板路上铺着鲜红的地毯，两旁站着穿着华丽的女子，提着盛满花瓣的花篮，往空中撒花瓣，一直到那长长的玉阶石梯上，长长的喜袍裙摆拖在石梯上，显得十分华丽，直到到了台上，话夜才将手里的浮生卷交给九天，九天左手拿着浮生卷，右手握着话夜的手，看台下众魔匍匐在地上，“愿帝君、帝后执手不离，共谋三界，同享千秋霸业！”
听着众魔的祈愿，九天不禁想起那只白泽给自己的提示“一统天下，万人敬仰”，难道陪自己统一天下的人真的是话夜？
……
“帝君！有神族闯进来了！”
守卫的小妖前来报道，九天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是凌霄吗？他终于来了……
“他还是来了。”话夜垂眸对九天笑了笑，“鸿儿，今日我便帮你讨回凌霄欠你的一切。”
九天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话，最后说出一句“小心。”，话夜一愣，但很快回神，在九天额角吻了一下便带着众魔离开……
原本热闹的婚宴只剩下九天一人，九天抬眸看着前方等待着凌霄的到来，七天了，凌霄终于想起九天了……
凌霄出现在九天面前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敛去一切杀气，凌霄看九天的眼神依旧温柔，只是那莲香也掩盖不了一身的血腥味儿，九天听到凌霄说：“梅花掌，我来接你了。”
“接我？你终于想起我了？”
九天开口便是冷嘲热讽，凌霄也并不觉得惊讶，笑了笑便对九天道：“若不这样做如何能从话夜手中拿到浮生卷？”
“你的意思是你在利用我？为了浮生卷你让我跟话夜成亲？现在是成亲，将来你若是还要从话夜手中得到什么岂不是要让我为话夜生孩子了？”
“不是的，梅花掌，我……”
“接了蓝灵你就这样对我？就算是替身你也该看在异天的份儿上疼疼我是不是？！”
“梅……”
“我在你心里连畜牲都不如！”
“灵儿她不是畜牲！”
在九天多次打断凌霄说话之后凌霄终于在听到那句“畜牲都不如”发了火，九天轻笑一声，指着凌霄道：“对，她不是，我是。”
“殷九天！”
“鸿儿！”就在凌霄吼了一句之后，话夜便找来，凌霄捧着九天的头看着九天，“我送你回客栈，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九天还未回话，凌霄便挥手送走九天，之后九天便到了客栈凌霄的房里。
凌霄并没有和蓝灵住在一起，九天知道，凌霄虽然宠蓝灵，但从未让蓝灵在凌霄的房里留宿过。
九天将窗前的红烛点亮，房里还残留着凌霄身上的莲香，九天突然有些心慌。
凌霄宠爱蓝灵是众所周知的，颜国奉神更是有言：宁可得罪凌霄也不能得罪来了，而自己当着凌霄的面的面大骂蓝灵是畜牲，凌霄表面上有一点动气，说不定早就气的冒烟了。
九天不信任凌霄，在九天心里，凌霄爱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异天。九天小心翼翼的“讨好”凌霄，不择手段的得到凌霄，说什么要先得到凌霄的人，再得到凌霄的心。
其实自己跟那个异天长的那么像，说不定每次做的时候他心里想的都是异天，那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帮那个异天做了吗？
九天越想越心烦，手里紧捏着烛台，蜡泪滴落在九天手上，九天却全然没有感觉，如果这次激怒了凌霄，九天就只能跟凌霄告别了……
九天紧皱着眉头转身朝床边走去，喜服袖摆扫过窗前的烛台，烛台翻倒在窗边，烛芯里的火苗无力的扑烁几下，熄灭了……
房里的床榻上摆放着叠放整齐的被子，九天侧躺在床上，床冰凉的像是一块寒冰，以前凌霄在，九天从来不觉得有这么冷。
躺的无聊，又没有睡意，九天便从怀里拿出画卷，将它打开。
刚打开画卷，它自身便散发出一道白光，就算没有烛光，也能清楚的看到画卷上的画。
一池红莲，看不到边际，亦看不清池里清水，莲池上方飘浮着一颗红色玉石。这场景很熟悉，可九天就是想不到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二十一章：忆往昔
接着莲池上空的红色玉石渐渐成形，红莲丛中也多了一个人，紫衣黑发，手中拿着一只玉觞，妖异的模样，熟悉的笑容——凌霄。
玉石不断长大成形，后来尽化成一只幼鼠大小的锦鸿兽，脖子上还挂着一颗红色玉石。
凌霄自然很疼爱这只锦鸿兽，无论去何处都抱在怀里，待小兽有一只小兔大小时，它便化成人形，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子，整日跟在凌霄身后，开口闭口都是“凌哥哥”，无论凌霄做什么事都要带着他，还传他法力，教他武功，夜间还经常同榻而眠。
接着，那孩子渐渐长大，也不再叫凌霄“凌哥哥”，开口闭口都变成了“凌美人”，凌霄也开始对他避而不见。
而他，每日找凌霄斗法比武；将胸前玉石项链雕刻成莲形送给凌霄；甚至在凌霄的酒里下了催情药，让凌霄要了自己……
他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凌霄越来越不喜欢他，不论自己以何种理由去找凌霄，凌霄都不再见他。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时，他遇到了锦鸿兽的克星——桀兽。但他运气似乎比较好，这只桀兽爱上了他，并为了他背叛妖族，就在他和那只桀兽成亲之时，凌霄突然出现，并带走了他，他也毫不犹豫的跟凌霄离开，抛弃了那只桀兽。
桀兽重返妖界，与妖界之王冥阴联手，在凌霄与九天成亲之日大举进攻人界，凌霄与他一同迎战，在众仙合力封印冥阴，修铸界墙之时，他将桀兽打入十八狱，同时落入轮回道。而凌霄为了不耽误封印没有救他……
画卷上和九天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就是异天。
除了画卷上的影像，九天想不起来一丁点关于自己前世的记忆。九天继续看浮生卷上的画面，画面已经转换成他的下一世，那是一个无人陪伴的猎户，和一只猎犬相伴一身，最后病死床榻……
接着是一个考了一辈子功名的书生，虽没考上功名，但娶得青梅竹马的女子相伴，挑灯夜读，红袖添香……
九天阖上浮生卷，对于这个没有丝毫记忆的记忆似乎不太感兴趣，于是嗅着被子上的莲香，浅浅睡过去。
那条红莲链坠的项链九天见凌霄戴过一次，原来是异天送给他的……
就在此时，九天听到门被推开，随即莲香扑鼻。九天立刻起身，拉住站在榻前的凌霄。
“回来了？”九天仰面，借着月光看着凌霄，凌霄点点头，松开九天扣在自己衣衫上的手，走到窗前扶起倒在窗台上的烛台。九天紧随在凌霄身后，待凌霄点亮蜡烛，九天才从凌霄身后环住他。
“对不起。”
“……”九天不断收紧环在凌霄腰间的手，凌霄也双手覆在九天手上，紧紧握住。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说，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当时我太急了！我……”
“梅花掌，不要说了。”
凌霄能感觉到九天的心慌，他不喜欢九天这种情绪，九天的不安让凌霄很无措。
“你听我说！听我说！”九天微微提高了音量，凌霄还未说话，九天继续道：“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我以为你真的要把我丢给话夜！我很怕！真的很怕。”
“不会，我不会，梅花掌，你相信我。”
凌霄转过身将九天揽入怀中，九天闭上眼睛，将头埋进凌霄怀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相信你，你有等了上千年的爱人！还有蓝灵，我不该骂她是畜牲，对不起，你让她骂回去好不好？我也是畜牲，我也是……”
“殷九天！”凌霄捧着九天的头直视着九天，“浮生卷呢？你没有打开？”
“那不过是一个故事！你凭什么说它是我的回忆？除了画卷上的情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
“浮生卷中存有所持之人的前世今生，你看到的，就是你的前世。”
凌霄极力安慰九天，九天却并没有稳定下来，“我要恢复记忆，你帮我可好？”
“好，我帮你。”这个时候的九天很让凌霄心疼，他只想好好安慰九天，不论九天提什么要求，凌霄都会答应。
“你也看到了，从你化身成兽之后一直戴着一颗红色玉石，那是你的命石，不但封印着你的法力，还保存着你的记忆。”凌霄拉着九天坐回榻上，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条红莲链坠的项链，“我不愿把它还给你是因为它能让你回忆起你的每一世，每一个你付出过真心的人。”
“你担心吗？放心，我现在只有你。”九天笑了笑，坐在凌霄腿上，将头埋进凌霄怀里，“就算我不是异天，你也不能离开我。”
第二十二章：崇兰国
“不离开。”凌霄把那玉石挂在九天脖子上，九天在凌霄怀里有些昏昏欲睡，脑海中不断出现刚才在画卷上看到的景象，或是每一世都为了不同的人肝肠寸断，每次轮回时脑中却都只有一个景象——红莲尽开，凌霄穿一身紫衣，斜卧在红莲丛中，一头黑发散落在莲花上，凌霄手中握着一支玉觞，眉目如画，妖娆动人。
九天可以感觉到凌霄身上的孤寂，令人心疼的孤寂。
醒来时九天还在凌霄怀里，见九天醒了，凌霄垂眸对九天笑了笑，“醒了？”
“……”九天不说话，安静的靠在凌霄怀里，九天自问对凌霄的感情不浅，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重获至宝的喜悦，对凌霄那么依恋，也许九天的记忆并不完整，但九天知道，他是凌霄等了千年的人，九天头一次感到凌霄对自己如此情深意重，第一次觉得凌霄心里真的有自己，或者说凌霄的整颗心都是自己的。
“梅花掌，怎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