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条变化最明显的地方是赵默那一把子细腰，柔韧纤细，要不是他总是穿着宽大的汗衫t恤，搁谁看到了都会忍不住想要掐一把。原本他是干巴巴的瘦，腰背上都没几两肉，看上去瘦骨嶙峋的，经过这段日子里每日的练习和能量的改造滋养，他虽然瘦，却不再是干瘦，而是充满美感的纤瘦。

就赵默现在的身段，要是穿上紧身的衣裤往外一走，任谁也挪不开眼。有一次他又光溜溜地在后院冲澡正好被进屋的赵军瞄见了，赵军瞪着自己大哥那纤腰翘臀的背影愣是流了两条鼻血，好几天没敢正眼看赵默。

赵默对此倒是毫无所觉，只一心一意地练着图上的每一个动作。他根本就没发现自己外貌上的变化，家里就西屋里有一面镜子，他十天半月兴许能认真照上一回。在赵默看来，他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整天风吹日晒，一张脸肯定是黑了吧唧的，也没啥看头。

对他来说，最让他欣喜的就是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这一个月来他虽然没长多少肉，力气却蹭蹭见长，以前卖一天煎饼果子就累得胳膊酸背疼，现在干上一整天也一点都感觉不到累。前阵子去后街买米面，一袋子一百斤的大米他扛回家两袋子连胳膊都不带打晃儿的。

看学这套被他叫体操的三十六幅图动作有这么大好处，赵默练得更加勤快了，每天晚上都要练足了两个小时，平时一有空闲就练，连在外面出摊时手上摊着煎饼果子，脚上也会跟着图上的步法韵律动着，腰腿也会不自觉地跟着韵律轻微摆动。

屋子里的空间有限，赵默施展不开，又怕跳跃弄出大动静把炕上睡着的三娃吵醒，就偷偷去了后院。最近随着他学会的图越来越多，每次沉浸在身体动作里的时候他都会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周围的事物都能鲜明地感觉到，甚至比平时用眼睛看还要清晰。前阵子还只能感觉身体周围一米左右的状况，这几天学会了第九幅图后，他的感觉范围已经延伸到周围三米左右了。

飞跃的动作对身体的轻盈和灵活度要求更高，赵默练了一晚上，整个人都沉浸在轻飘飘的奇妙感里，总感觉自己似乎能飞起来了。直到察觉到西屋里的赵军开始收拾书本，他才舍得停下动作，连忙钻回屋里。

感觉到能量停止汇聚过来，躺在炕上静静吸收能量的三娃眸子里冷光一闪，小脸蛋上露出几分凶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来。

听到赵默进屋的脚步声，他不甘不愿地闭上眼睛，掩住一双深沉黑眸里那丝恼怒。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笨的家伙，修炼的进境如此慢不说，现在修炼的时候竟然还敢背着自己，哼！

第23章

期末考完试初中就开始放暑假了，要到八月下旬才开学。考完试第二天，赵军早上睡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觉，赵默看他睡得香，想到二弟平时学习辛苦，好不容易考完试才能歇歇，就轻手轻脚地出门，也没把他叫起来吃早饭。

等赵军一觉睡醒，赵默早已经出门去了，家里静悄悄的。他刚睡醒总会迷糊一会，坐在褥子上发了会呆，一扭头就看到三娃盘腿坐在炕头上，小身子挺得笔直，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蛋跟冰块刻出来似的，一丝儿表情都没有。

或许感觉到了赵军的视线，三娃目不斜视的眼睛微微一转，扫了他一眼。赵军被他看得一个激灵，整个人都立马清醒了，一骨碌身爬起来穿衣服叠被子。

一边把被三娃卷成一坨堆着的被子抻开叠好，他一边在心里嘀咕：三娃这眼神儿也太渗人了，咋跟刀子似的，自己在书上看到的狼眼神都没这么凶狠。

收回目光继续一动不动打坐的三娃也在心里暗暗发狠：这个家伙果然越看越碍眼，尤其是今天早上赵默起来没给他掖被子却只对这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家伙笑个不停更碍眼！

一中门口一如既往的热闹，小摊贩们都守着自己的摊子，相熟的人之间时不时扯上几句，来来往往的学生们三五成群，有的还嬉笑打闹着，过路的车辆经过这里都会按上两声喇叭，使得校门口这一片更加喧闹。

赵默站在自己的老位置上，倚着自己的煎饼果子车，双眼微眯，两条腿轻轻打着拍子。他不会唱歌，周围也没有音乐，可是就这样站着，他就能隐约感觉到阳光、微风、树木带给他一种奇特的韵律感，甚至连脚底下的小草都在随着一股奇妙的节奏颤动生长着，他就是在努力感受、追寻着这种自然的生命的节奏。

现在是早自习和第一节课之间的下课时间，学校大门虽然开着，但是出来买饭的学生并不多，大多数学生都三三两两地围在卖笔记本等文具和各种小玩意儿的摊子前面。

赵默的煎饼果子车前一个人都没有，旁边的摊主也都在各自和相熟的人闲唠嗑，没人和他搭话，他也乐得清静。他性子说不上活泼，也不是嘴巧会说话的人，在这边卖了这么久和周围的摊主也都没怎么说过话。

平时唯一常和他说话的王大爷这时候还没有来。赵默一点也不觉得冷清，自己一个人站着，一边轻轻律动身体一边听着周围的人们闲磕牙。他现在耳朵比以前灵得多，隔得老远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远处的李猴儿正在和他旁边的卖烧饼的汉子吹嘘，说他准备等过几天一中放假了就去做新的营生，到时候赚的钱比现在多得多，用他的原话说就是“数钱数得吐沫星子都干了也数不完！”。

一旁的赵默听到这话，心里头也动了动。一中是县里唯一的高中，放暑假比赵军所在的初中要晚，不过晚也晚不上多少，顶多再有半个月就要放暑假了。这学校一放假，学生们一走，他们这些靠着学生过活的小摊小贩们也都得散了。

这要是没有每天早中晚这三波的学生，暑假里光靠在洋桥小区卖，一整天卖的也比不上现在一早上卖的多。赵默早就在心里寻思着这事了。以前是没办法，找不到别的活计，工地上搬砖的体力活他又干不动，现在自己可比以前强壮不少，搬砖扛水泥都不在话下。

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校门里高大的教学楼，他在心里拿下主意，准备等一中放暑假了就去胖婶儿家一趟，找二叔帮忙和他们工头说个话，让自己也去工地干活。

晚上收摊回家，吃晚饭的时候赵默把这想法和赵军一说，赵军就横眉竖眼地不同意。他知道大哥是想多赚点钱，可是工地上那都是累死人的体力活，就大哥那瘦了吧唧的身板怎么可能受得了？

赵默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了半天，最后还撸起袖子把自己压根看不出来的肱二头肌展示给他看。没想到赵军咬死了不同意，说的急了就把碗往桌子上一摔，怒道：“反正不许你去！大不了我明天就出去找活干，下半年的学费我自己交，不用你管了！”

“这不是学费的事！”赵默也被气了个够呛，脸红脖子粗地瞪着他，“我是你大哥，供你上学是天经地义的事！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别的啥也不用你管！”

大哥一发怒，赵军就蔫了。他气呼呼地坐下，捧起碗一阵扒拉，塞了满嘴的饭，眼圈也气得红通通的。

赵默呼哧呼哧喘了两口气，冷静下来才想起来三弟还在旁边，忙转头去看，怕他被自己和赵军吵架的样子吓着。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三娃捧着自己的小饭碗，小手拿着小勺子稳稳地把米饭一口一口舀进嘴里，那样子要多淡定有多淡定。再配上他那张一直面无表情的小脸蛋和愈见冷厉的小眼神儿，真有点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架势。

当然这只是赵默他们看到的表面现象，事实上，只有三娃一个人能听到的幽幽的声音正在他脑海里响起：“主人，我认为，您这种在别人兄弟间吵架时在心里暗爽的行为很不厚道。”

这些赵默可都不知道，在他心里，三娃一直都是他要小心照顾的宝贝弟弟。所以他冷静下来就连忙抄着三娃的咯吱窝把他抱进怀里，用下巴亲昵地蹭着他的脑瓜顶，轻声细语地哄着：“三娃乖，没吓到吧？大哥没朝你吼，不怕不怕。”

旁边的赵军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脑袋扎进饭碗里，看不到也听不到刚才还冲自己怒吼的大哥转头就柔声细语地哄三弟。

三娃的身体微微一僵，然后就乖乖坐在赵默怀里，连赵默拿过他手里的小勺子喂他吃饭都没有挣扎。不仅如此，他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还露出一丝儿得意来，勾起一点点幸灾乐祸弧度的嘴角让眼尖瞄到的赵军恨不得把饭碗扣他脸上。

这顿饭吃得赵军胃疼，赵默心里也不舒坦，大概只有三娃吃得心满意足了。吃完饭，赵默在灶间刷碗，赵军蹭过来，站在他身后别别扭扭地问着：“哥，你还生气呢？”

“我有啥可生气的。”赵默没给他好脸色看，横了他一眼就继续低头洗碗。他是真被赵军的话伤着了，自己从来就没有觉得养两个弟弟、供二弟上学是负担，赵军今天这不用他交学费的话一说出来，他一下子心都凉了。

一看大哥这样，赵军就知道他还在生气，哼哼唧唧半天，又是殷勤帮忙搭手又是搂着赵默的腰撒娇说好话，一口一个“哥”叫得比什么都甜，总算是把赵默哄得冲他露出了笑脸。

赵默推开像只撒娇大狗一样把脑袋腻歪在自己肩上的赵军，拽着他胳膊往后院走。他也就自己在心里怄一阵子气，真要和二弟生气，不说别的，他自己就舍不得。

在后院里，赵默亲自给他展示了自己能面色不改举起上百斤重物的大力气，总算是说服了赵军。不过赵军聪明，不信他糊弄着说的那一套，一定要追问他怎么会突然变得力气这么大。要不是赵默举起来那东西他试过自己确实举不动，他说什么也不相信大哥那还没自己高没自己壮实的小身板能有什么力气。

赵默把右手腕往赵军面前一递，指着手腕内侧那枚雪白的尖牙印记说道：“我能变得力气这么大，都是因为这个东西。”

“你不是说这个是看着好玩贴上去的纹身吗？”赵军伸手去摸他手腕上的尖牙图案，没想到刚一碰到就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疼得他马上缩回手叫了一声：“哎哟！”

正在屋里炕上打坐的三娃一双乌黑沉冷的眸子陡然放出两道骇人的狠戾凶光，瞳孔瞬间收缩，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该死！竟敢把他的獠楔给别人碰！

第24章

被赵军的反应吓了一跳，赵默连忙抓起他的手仔细打量，没发现受什么伤才放心。这枚印记在手腕内侧，又不大，平时没有人注意到，他也从来没让人碰过，没想到别人碰到了竟然会这样。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印记是当初那颗锋利无比的尖牙变成的，而且还让自己脑袋里多了那三十六幅奇妙无比的图，会这么神奇也不奇怪。

赵军心有余悸地看着他手腕上的尖牙图案，不敢再伸手去碰，一边揉着自己的手指一边问赵默：“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这个印记不是纹身，是一颗奇怪的牙钻进我身体里变成的。”赵默自己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手腕上这枚雪白的尖牙印记，只感觉到一股亲切的血脉相连的暖意，“当初三娃脑袋磕了个大口子你还记得吧……”

等到听赵默把事情从头到尾讲完，赵军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大哥竟然有这么离奇的遭遇，简直赶得上他在学校里瞄过的同桌那本小说了。他捧着赵默的右手腕，左看右看，恨不得把这一枚小小的白色尖牙图案看出花来。

怕赵军不信，赵默又直接在后院里当着他的面把自己已经学会的九幅图跳了一遍。他跳完也不过才花了一刻钟，赵军看完却整整一个小时没回过神来，连每天晚上必去西屋做的功课都忘了，晕晕乎乎回屋里一头扎在炕上。

赵默被他的反应唬住了，连忙伸手想要把他拉起来，连炕头上满眼凶狠地瞪着自己的三娃都没注意到。赵军坐在炕上盯着赵默发愣，好一会才突然伸出手掐了一把赵默的腰，喃喃问着：“你真是我大哥吗？”

“瞎说啥呢！”赵默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又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我不是你大哥是谁啊！”

赵军缩回手，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刚刚大哥在自己面前跳舞的时候，简直是像换了一个人，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不是那种脸长得漂亮，而是身姿美、气质美，整个人都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和诱惑。

他看过学校里元旦时排练的舞蹈，也见过他们学校最漂亮身材最好的音乐老师跳舞，可是和自己大哥刚刚的舞姿一比起来，那些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惨不忍睹。

原本赵默说的话他在感觉惊奇的同时也抱着怀疑的态度，在看过赵默的表演后就完全相信了。自己大哥可是从小就跟着爸妈干活，也没有学过舞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能跳出这么好看的舞蹈来？

“哥，你刚刚跳的是什么舞？”赵军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整理下思路，好奇的问道：“就是跳这个舞让你力气变大的吗？”

赵默被问得一愣，这个是什么舞？他也不知道啊，他还一直以为这套动作是一套体操来着。不过军子说是舞，那就应该是舞了。舞蹈这东西他也曾听人家说过，那些摊贩们谈到哪家的孩子在学舞蹈都是一股子羡慕的语气，都说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学得起的玩意儿。

想到自己竟然是学会跳舞了，赵默心里莫名地雀跃起来。他定定神，冲赵军摇头：“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图上面的字我一个也看不懂。”

赵军又叽叽喳喳问了不少问题，一直折腾到十一点多才肯放赵默睡觉。要不是三娃突然从被窝里爬出来，一声不吭钻进赵默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赵军还得问下去。

这天晚上，三娃难得的没有自己睡觉，而是和赵默一个被窝睡的。第二天一起来，赵默就觉得被三娃紧紧搂着一晚上的腰简直要断了，撩起衣裳一看，两只乌青的小手印在白皙的肌肤上十分明显。

他扶着腰下炕去，连着跳了三四遍前九幅图才缓过劲儿来。就算是腰不疼了，乌青也没那么快消下去，还是淤在他腰上，看着怪吓人的，幸好有衣服盖着谁也看不到。

就算是腰不疼了，赵默一整天也都忍不住扶着腰，连骑着车子的时候都有种腰被人掐住隐隐作痛的错觉。昨晚上三娃抱着他的腰不撒手，掐在他腰上的两只小手跟两把小钳子似的，力气大得惊人，挣都挣不开。

怕挣得劲太大弄伤三娃胳膊，他只好忍着，一整晚都没怎么睡觉，只感觉到腰上一阵阵钻心的疼。一晚上下来，赵默就像是在刀山油锅里滚过一圈出来，偏偏看着三娃睡得正熟的白嫩小脸蛋一点气也生不起来，只能在心里暗下决心，想着以后说什么也不能和三娃一个被窝睡觉了。

这样说开了以后，好处就是赵默再学图的时候就不用避开二弟了。有时候赵军晚上看完书回东屋睡觉的时候赵默还在继续练习，直到精力完全消耗一空才停下来去睡觉。

赵军有时候也会特意呆在旁边看赵默练习，每次都是看得如痴如醉。赵默怕他耽误学习，让他看了几次后就不让他再看了。他也试着从第一幅图上的动作开始把自己已经学会的几幅图都教给赵军，可惜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脑袋聪明过人的二弟竟然怎么也学不会，教了好几天连第一幅图上的起始动作都做不出来。

在炕上打坐顺带着冷眼旁观的三娃在心里冷笑一声，天魔舞岂是谁都能修炼的？没有獠楔的辅助，一个资质一般的普通人类想要学会天魔舞，简直是痴心妄想！

一中还没有放假，赵默就先接到了高老师的电话。高老师在电话里很高兴的告诉赵默说赵军这次期末考试考了年级第七，跳级的事已经办妥了。赵默给高老师一连声地道谢，挂了电话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一整天都是喜笑颜开的。

晚上收摊回到家，去学校里领成绩的赵军把家长通知书交给他，他捧着看了老半天，把这才慎重其事地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