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默修魔 上——九日殿
九日殿  发于:2015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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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长兄如父,父母双双去世后,赵默用他还稚嫩的肩膀挑起重担,供二弟上学,养傻子三弟,毫无怨言。然而上天给了他苦难,却也给予了希望。一部神秘的修魔功法从天而降,改变了赵默的命运。

温馨种田文,主角受,1V1,慢热伪兄弟年下。现代背景,内容纯属虚构,请勿与现实联系。

内容标签:种田文 情有独钟 修真 灵魂转换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默 ┃ 配角:赵军、赵鹏、符牙 ┃ 其它:灵魂附体伪兄弟年下

第1章

天上的太阳正大,晒得人睁不开眼。今年的夏天特别热,就连C县这个地处北方山区的小县城也迎来了一个高温的夏天。

大晌午的热气蒸腾着,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在这里遮阳伞还是个稀罕物,人们顶着大太阳出门,只能尽量挑着有荫凉的地方走。

县一中的大门紧闭着,现在才十一点过几分,还没到中午放学的时候。大门外的街上此时已经挤得满满当当:卖文具饰品的、卖各种小玩意儿的、卖水果的、卖饭食的、还有卖凉皮的,杂七杂八的小木板摊占满了校门外的街道。

这些小商贩们早早地把三轮车往自己占好的位置一停,然后没一会儿就支起了一个个小摊子。

赵默抻着半旧的毛巾,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水。他刚到这,一路骑着用自行车改装的煎饼果子车从洋桥小区那边赶到一中门口,人都还没喘匀气。

他的位置不算是太好,离校门口有几十步的距离,更别说旁边连个树荫都没有。在这里摆摊的人有着他们的规则,每个人摊子的位置几乎都是固定的。

赵默是后来的,来得早来得晚都占不到好位置。他刚来一中门口卖煎饼果子的第一天没经验,占了个靠近学校大门的好位置,结果没呆上多久就被一对卖肉夹馍的夫妇好一顿冷嘲热讽,最后不得不挪地方。

旁边的摊主是个干瘦干瘦的中年妇女,姓张,在这里摆摊卖水果已经好几年了。看到旁边的赵默汗如雨下的样子,她只是瞥了一眼,然后继续站在靠墙根的阴影里发怔。

倒是后面卖凉皮的老大爷看着赵默不断抹汗的样子善意地笑笑说:“今年夏天比往年都热呐,年轻人火力壮,瞅瞅你这汗流的!”

“嗯,是挺热的。”赵默擦完汗顺手拧拧毛巾,随口接了句。他脸上两个月前还说得过去的皮肤现在已经变得又干又黑,脸颊凹陷下去,两只眼睛下面一片乌青。

这样的赵默根本无法让人与过去那个左邻右舍都夸赞齐整敦实的孩子联系在一起。双手粗糙,手指头上布满伤口,谁也想象不到这双手在一年前还拿着笔写着模拟考的试卷。

十七岁的年纪,在同龄人还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赵默却已经用瘦弱的肩膀挑起了一个家。这个又黑又瘦、只有一米七的小个子混迹在形形色色的摊贩中,每天早出晚归为自己和弟弟们赚口饭吃。

凉皮大爷还在絮絮叨叨念着贼老天不给人活路。赵默拧完毛巾,抖擞开,索性往脖子上一搭,省着从脑门上往下流的汗淌一身。他天生容易流汗,幸好身体还算结实,不然早中暑了。

流汗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不过现在这点热赵默压根没放在眼里。等会放学铃声一响,学生蜂拥而出,来买煎饼果子的学生能把整个车子围得密不通风。到时候煎饼炉子的火开着,摊着热腾腾的煎饼,那才叫真的热。

又等了半个钟头,大门后面的校园里终于传来了铃声。乘阴纳凉的、插科打诨的、磕牙扯皮的摊贩们纷纷各归各位,打起精神来等着生意上门。

没一会儿,学校保安打开了半自动的大门,学生们一窝蜂的涌出来。喧嚣燥热的气息席卷过来,扑面而来的空气中那热度似乎都上升了几度。

赵默头也不抬,左手扯起毛巾抹汗,右手拿着木勺舀起一勺乳白色的粘稠面浆,倒在烧热的锅板上。放下木勺,捞起特制的木架子左半圈一转,右半圈一抿,一个圆形的煎饼现出雏形。等一会儿,利落地打个鸡蛋上去,兹兹的热气混着香气从炉上冒出来。

已经有学生围到了车前。最先到的一个马尾辫、苹果脸女孩兴冲冲地叫着:“我要个夹火腿的,不要香菜不要辣酱。”

“火腿要一块的还是五毛的?”

“嗯……要五毛的吧!”

“行。”

赵默嘴上应着声,手上动作不停。摊匀、翻个、抹酱、放脆炸饼,流畅的动作一气呵成。从小匣子里拿出一根小火腿切开放在脆炸饼上面,压了压,然后就起锅装入塑料食品袋,从前面窗口递给等着的女生,顺手接回了钱。

女生给的是张五块的,赵默把票子塞进大围裙的前兜里,空出右手继续摊下一个煎饼。他左手伸进口袋兜里摸索一下,捞出一张一块的和一张五毛的纸币,抽空递出去,说了句:“找你钱。”

下一个已经叫开了:“我也不要辣酱,不夹火腿。”

“香菜和葱呢?”

“都要都要!”

赵默装好煎饼果子递出去,脸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淌:“三块。”

……

放学的高峰很快过去,渐渐地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从大门里走出来。赵默的煎饼果子车前稀稀拉拉剩了几个,都是挑来拣去不知道吃什么好的高年级住宿生。

赵默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煎饼果子才卖出去三四份。那些卖水果、文具、小玩意儿的摊子前倒是聚集了不少学生,连卖凉皮的大爷也忙活起来。

直到下午两点钟,来上学的走读生陆陆续续走进大门,他的煎饼果子也没有再卖出去一份。

两点半,上课铃声打响,那扇哗啦啦响的半自动铁门晃悠悠地关上。

赵默把毛巾又拧干一遍,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最近天气越来越热,每天中午卖这一波都像是打场硬仗。对他来说,腰酸背疼胳膊直抽筋都是小事,这憋闷的热才是最难熬的。

他缓口气,然后熄了炉火,一边擦锅面一边在心里寻思:呆会得回家去一趟,浆子用的差不多了,鸡蛋也得再拿点,不然晚上不够用。

这样想着,他手上的动作更加利落。一中是县里唯一的一所高中,比在初中那边生意好多了,虽然苦点累点,但是赚的多。就是不知道今天三娃有没有好好在家呆着,昨晚上这小子有点烧……

把木铲都放盛着干净水的小铁盆儿里涮干净,收拾好零零碎碎的调料和东西,赵默脑门上又出了一层汗。他叹口气,从旮旯里摸出一个矿泉水瓶子,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个底朝天。

这个矿泉水瓶子还是他从军子喝完的水瓶里拣出来的,洗干净以后专门留着自己出摊的时候喝水用。早上出门的时候带上这么一瓶子凉白开,经常被他拿来顶中午一顿饭。

不过最近天气热,赵默流汗多,水也喝得多。这不,原本能撑一整天的水还没到下午就喝完了。他掂掂空矿泉水瓶,再摸摸空瘪瘪的肚子,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灌进肚子里的水都变成汗流出去了,一点也不顶饿,自己好几天中午这顿饭都没省下来,又是一笔开销!

第2章

三点的时候,赵默解下围裙叠好收起来,然后和卖凉皮的王大爷打了声招呼:“大爷,我先回去趟,晚上放学点再来。”

“哎,去吧去吧!”王大爷正在给学生找钱,埋着头念叨,“回家去好好歇会。小年轻人儿的,搁这晒一大晌午,别再中暑喽!”

天上的太阳晃得人眼花,路边的树都被晒得蔫了吧唧的,漆黑的柏油路似乎能冒出油来。赵默蹬着车子,顶着晌午的大太阳往家里骑。

沿着新修的宽阔柏油马路骑了半个多小时,出了小城较为繁华的路段就见两旁的建筑越来越低矮。赵默车把一扭,在十字路口左转,又骑了十几分钟,就看到一个路岔口。

拐进岔道口,原本新修的平坦大道变成了坑坑洼洼土路。土道两旁的房子都是破旧的老房子,有几处棚户屋顶连瓦片都没有,就是扯块塑料布什么的搭的棚子。

骑在车上的赵默弓着腰,两只眼睛微微眯着,双腿奋力蹬着脚蹬子。汗水糊住他的眼睛,让他有点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他颠颠簸簸地骑了一会,模模糊糊看到熟悉的瓦房出现在视线里,舒了一口气。

赵默把车子停在自家门前支好,赶紧拽出毛巾来在脸上胡乱抹一通。

旁边一家的门里转出来个胖女人,看到赵默,大圆脸盘子上绽开笑:“默子回来了啊!”

“嗯。”赵默应声,瞅瞅自己家虚掩的木板门,问:“二婶子,三娃没出来吧?”

“没有没有!今儿个一整天都没看见三娃子出来蹲门口上,就看着那会子你家军子放学回来又走了。”

“那就好,我天天不在家,得亏了您帮忙照看三娃了。”赵默一边说着,一边反手提溜出一份准备好的煎饼果子递给站在门口的胖婶儿。“晌午人多,忙得晕头巴脑的,没注意多摊了一份煎饼果子,您拿回去吃吧。”

“这多不合适啊!”女人嘴上客气一句,径直伸出手来接过袋子。

赵默笑笑,没搭话。

胖婶儿拿了煎饼,再看看赵默晒得黑红黑红的脸蛋,心里有些不得劲儿。赵默家的情况街坊左右都晓得,家里没个大人,三娃子又有那毛病,平时大家伙儿都会有意无意地照顾点。

她家和赵默家紧挨着,俩大人还在的时候处的也还行。现在赵家老大天天早出晚归,老二正上初中,家里就剩个傻老三,就托她帮忙照看着。好在三娃子老实,一般都在小屋里猫着,就算出来也是坐在自家门口傻乐,省心。

话虽这么说,可是谁家里都不容易。胖婶儿日里头要忙里忙外做活,拾掇自己家,还得分心照看赵默家,日子久了心里头也不乐意。要不是赵默会做人,三五不时的塞给她几个煎饼果子,她早就不是这个脸儿了。

俗话说,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胖婶儿就算是接的理直气壮,面儿上的话也得说到了:“大热天的卖点东西多不容易,瞅你这一身汗!晌午吃饭了吧?”

“嗯,吃了。”赵默咽口吐沫,肚子空得慌,等会灌点凉白开,顶到晚上再吃饭。

“那就成,你快进屋歇会吧,婶儿回屋去。”

赵默看着胖婶儿扭着屁股推门进屋,愣怔一会,然后伸手推开虚掩的木板门。门吱呀吱呀地开了,一个局促的小隔间映入眼帘。

这算是赵默家的厨房,就是一堵墙隔出来的灶间。左右两边各一座灶火台、一个铁架子上的菜板子、一个半新不旧的木碗橱、还有两个大红色的暖水壶,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灶台上的大锅很旧,不过刷的很干净,锅台上还贴着白色的瓷砖,也是干干净净的。

灶间连着后面一间小屋,算是堂屋,就是城里人说的客厅。堂屋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墙角竖着张深蓝色的小折叠桌。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有客人来都是直接进里屋坐炕上,堂屋也就起个过道的作用。再说现在的赵家压根都没人来,赵默就索性把堂屋里原来的摆件都拾掇出去,看上去倒是宽敞不少。

堂屋左右两边通着住人的东屋和西屋,还有个后门,推开就是家里的后院。因为住得偏远,后院倒是不小,不过地不好,种啥啥不长。赵默没空折腾,就把后院拿来堆杂物,还有顺手捡来的空瓶子之类的破烂儿,攒多了还能卖几块钱。

这座房子是赵家两口子结婚时盖的,为了盖房子拉了一屁股饥荒,快十年了才还清。赵默的爸爸叫赵建全,妈妈叫陈翠,两口子都是踏实肯干的实在人。赵默底下有个比他小三岁的弟弟赵军,还有个最小的弟弟赵鹏,今年虚岁才六岁。

本来他们家虽然穷,日子过得困难,却有奔头。这几年赵建全倒腾着卖煎饼果子,妻子也在菜市场支了个小摊子,每天累死累活地供家里两个孩子上学。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赵默学习不好,也不信鬼神,这句话却像是被人拿刀子刻在了他心底。从打一年前爸妈撒手人寰,十七岁的赵默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赵家亲戚不多,都过得困难,没人愿意收养几个孩子。赵默从小就倔强,执拗起来比牛还犟性子。他没多想,一咬牙自己辍学,靠卖煎饼果子养活两个弟弟。

哥仨都住在东屋,西屋一直空着,半年没人住了。

赵默掀开门帘,一步跨进去,就看到了炕头坐着的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上身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大汗衫,下面是条大裤衩,开档的。坐在炕上看不出身量来,细胳膊细腿看起来瘦小的和四岁的孩子差不多,脸蛋只有巴掌大,白白嫩嫩的。

如果忽略男孩嘴角淌着的口水和有些呆滞的眼睛,任谁都会夸一句这孩子长得真招人稀罕。男孩的脸上始终挂着傻笑,听到有人掀门帘进屋,半晌才扭着脑袋往门口看,反应很迟钝。

看到炕上的小男孩好好坐着,赵默心总算是踏实了。他拍拍手掌,用清脆的声音吸引孩子看过来,嘴角翘着:“三娃,过来大哥抱抱。”

三娃愣愣地看着赵默,过了两分钟才一咧嘴,慢腾腾地爬起来。等到晃晃悠悠地撞进赵默怀里,他才傻笑着叫人:“大哥!”

赵默抱起三娃瘦小的身子,右手托着小屁股的时候摸着一手凉。低头一看,发青的屁股蛋上还有水渍,开档裤衩也湿了个边儿。他往炕上看去,果然,孩子刚刚坐着的那块炕席上积了一小滩水还没渗下去。

第3章

赵默皱着眉,拍拍怀里孩子的屁股,嘟囔了句:“军子晌午没给你把尿啊?”

孩子老老实实偎在赵默怀里,不吭不响。

他是个傻子。

赵鹏不是天生傻,而是那时候出事变成傻子的。县医院的医生当时就说,这孩子治不好了,只能慢慢养着,以后啥样得看他自己造化。

这件事是赵默心里扎着的一根刺,一辈子都拔不出来。看到三娃又尿炕,他也不生气,嘟囔完就把孩子放在另一头的炕梢。

“晌午吃饭了没有?你二哥给你热粥了?”赵默嘴上说着,双手利索地把孩子尿湿的裤子褪下来,团吧团吧扔一边,转身在炕沿边的木柜子里翻腾出一条干净裤衩给他换上。

三娃傻愣着任由赵默折腾,一动不动。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弄得他脖子上的破布围兜一片湿乎乎。

赵默也就是习惯性地问两句,没指望三娃子能搭话。刚刚进屋的时候看到灶台有用过的痕迹他就知道二弟肯定回来热过饭了。

收拾好三娃,把他往炕里推推,赵默摸摸他脑袋,说了句“呆着别动”然后反身下炕。他捡起换下来的湿裤衩,抖抖,回到炕头顺手拿裤衩把席子上的尿擦干净。家里倒是有卫生纸,不过只有给三娃擦屁股的时候赵默才舍得用,连他和赵军上厕所用的都是用过的作业本和废纸。

擦完炕,赵默又端起墙角铁架子上的洗脸盆去后院水缸里舀了半盆水,三两下把脏裤衩揉干净,挂起来晾上。后院背阴,洗的衣服晾上不爱干,只能勤洗勤晾,所以他养成了有衣服马上就洗的习惯。

赵默端着脸盆回屋里,眼睛一扫就发现炕上的孩子果然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没动。三娃的目光虽然有点呆滞,眼珠子却随着赵默的走动也跟着转。他嘴里呵呵笑着,含糊不清地念叨,翻来覆去都只有一句:“大哥。”

墙壁上的表滴答滴答走着。赵默抬头看看,三点五十五。再耽搁下去,就赶不上晚上一中放学了。他抱起三娃放到炕头,又给他手里塞块塑料积木,哄着:“三娃在炕上好好呆着,等大哥回来。”

“回来。”三娃还是傻呵呵的,手里有东西也不知道玩,直愣愣盯着赵默重复。

见他有反应,赵默放心下来,钻进灶间做浆子去了。三娃傻归傻,但是听话,只要自己说了让他在哪呆着别动,就能老老实实呆一整天。有时候胖婶儿不在家,赵默出去会锁门,把三娃反锁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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