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若.循环劫 下——枕言
枕言  发于:2014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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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关,屋内顿时变得有些黑,一点也不明亮。

白晏不太习惯这样阴沉的屋子,咕哝道:“怎么这么暗?”

乣桑自然听到他那小声的话音,却没有理睬,径直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白晏很想马上编出一个理由来,但这个时候脑袋偏偏不太好使,怎么想都想不出什么理由。

乣桑见白晏沉默着没说话,以为他是因为婪伊在和自己发脾气。他沉了沉眉,静静坐在宽大的木椅上,没有说话。

屋内很寂静。

白晏心里本就怪不开心的,进来后又急着想理由,过了好一会才觉得这屋内安静的氛围怪别扭的。

他霸道而委屈地开口:“我没有事情就不能来找你吗?”

乣桑愣了愣,眼睛看向那看不清楚面容的身影,他手轻轻一挥,整个屋子立刻亮堂起来。

突然而来的光亮令白晏眼睛有些不太适应地眯了起来。

乣桑招了招手示意白晏坐到他身边去。

白晏像是小猫一样委屈地盯着乣桑看了一会,最终挪着步子坐到了他的身边。乣桑看他挪动地走过来,像一只不情不愿的小乌龟,不禁挑眉问:“不想坐我旁边?”

白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闷声开口:“婪伊是来帮你的?”

乣桑点点头。

“他是天音家的人,为什么要帮你?”

“不知道。”

白晏惊讶转过头看着乣桑,说:“你不知道?”

乣桑淡淡看了眼前人一眼,说:“他没说原因。”

白晏蹙眉,有些踌躇地开口:“你……你就不怕……不怕他会害你?”

乣桑无情的唇勾起冷冽的弧度,眉眼自傲:“谁能害我?”

那份冷厉高傲、慵懒不屑,几乎成了他的印记,举手投足间都凝带着。

白晏看着眼前的乣桑,不再说话。

他清楚地知道乣桑冷漠自傲、鄙薄人世,他也知道乣桑最厌恶的莫过于束缚,但他心里却觉得乣桑还有另外一副面容。那副面容脆弱、温暖。

白晏心里明白,自己劝不动他。因为他很骄傲,很极端,很固执。

48、谁的过往谁人晓

白晏看着眼前的乣桑,不再说话。

他清楚地知道乣桑冷漠自傲、鄙薄人世,他也知道乣桑最厌恶的莫过于束缚,但他心里却觉得乣桑还有另外一副面容。那副面容脆弱、温暖。

白晏心里明白,自己劝不动他。因为他很骄傲,很极端,很固执。

当天晚上,乣桑挥兵至城门。

整个魔城的人,这几天都寝食难安。毕竟大军在前,谁能乐观!

终于,在这白昼落下,蓝光笼罩的时刻,他们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婪伊将破灵虎的方法告诉了乣桑,条件是乣桑要保他平安。

大军分成五支,均匀落在灵虎的上方,形成一个星形。

乣桑将指令用仙力传到每一个人耳中,整个大军听从着乣桑的话语做出行动。魔城子民紧张不安地看着他们头顶上规模庞大的军队,有些胆战心惊。

他们害怕,却也知道只要自己不做挣扎,对方不会为难自己。因为对方的主将说过,不会要他们的性命。

突然,平稳坚固的灵虎开始晃动,流光溢彩的黄色光芒飘飘洒洒地飞扬在空中。这幅景象美得大气壮阔,又透着精致飘逸。

魔城子民看呆了,他们头顶上的天兵天将们也看呆了,就连乣桑,也微微惊愕。白晏同乣桑坐在雷轮座上,看着眼前的壮丽的景色,有些被震住,心里生出纷纷扰扰的思绪和数不清的感慨。

突然间,手里的白扇轻微抖动。

白晏有些奇怪地看着手里莫名颤动的白扇,蓦地,他仿佛感受到白扇的悲鸣。那深重的悲鸣透过颤抖传达到白晏手里,他惊讶看着白扇,不由自主伸出手让白扇碰触那飘扬在空中的黄色光亮。

白扇碰触到那游丝般的黄色光亮时,一股巨大的感情窜入白晏心里。他仿佛窥探到了一个秘密,一份厚重的感情。一些斑驳的画面,那么模糊不清,却又那么美。白晏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模糊了面目的场景,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故事,但其间的感情、快乐、悲恸,他几乎全部窥见。

他呆呆伸出手看着白扇,尽量让白扇与那些黄色游丝相碰。这是白扇的愿望,虽然白扇无法言语,但他却很明确地感受到它的意愿。

乣桑发现白晏的举动,皱着眉头问:“你在干嘛?”

白晏此刻却置若罔闻。他感受着白扇传达给他的每一丝情感,心情也随着那些画面的悲欢离合而起伏。不知不觉间,一滴眼泪从他眼里滑落。

他感受着白扇的情感,对于眼泪,浑然无知。

乣桑见白晏突然落泪,心里不由一怔。他伸出手去拉白晏,白晏因为他这一拉而使得白扇偏离了他刚刚对上的那缕黄光。白扇因失去了与黄光的接触,抖动得厉害,犹如悲怆的嘶喊。

白晏心里一惊,挣脱开乣桑的手,急忙将白扇继续碰触那丝丝黄光。

灵虎消散得极快,漫天的黄色游丝飘扬在整个魔城上空,美得壮丽,转瞬即逝。

灵虎消散殆尽,整个魔城上空恢复往日的黑暗,只剩下淡淡的蓝光笼罩。

灵虎全部消散的那一刻,白扇在白晏手里悲鸣了一声,颤抖之后归于平静。

此刻,白晏已是泪流满面。

乣桑幽深的眼注视着举动奇怪的白晏,眼眸如同古井。

白晏收回手,带泪的眼阖起。手心因为汗水而有些潮湿,他睁开眼,有些疼惜地抚过白扇,唇边泛起浅浅的悲寂笑容。

乣桑正想唤他,他却已转过头看向乣桑,璀然一笑。

这一笑,足以使天地失色。

乣桑不由自主伸出手替他擦泪,问:“怎么哭了?”

白晏摇摇头,直视着乣桑,眉眼纯净,说:“乣桑,我爱你。”

乣桑替他擦泪的手滞住,幽深锐利的眉眼含着看不清晰的感情凝视着他。

白晏笑道:“你还要指挥将士们呢。”

乣桑闻言,眼里看不清晰的感情慢慢退却,蛰伏在看不见的地方,恢复了以往的冷傲卓然。

一切按照今天与婪伊和副将们所讨论的计划,乣桑站在雷轮座上,对那两个副将点了点头。两个副将立即大喊,领兵直奔魔城中心——白鹤宫。

婪伊站在白晏与乣桑身后的不远处,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心里生出疯狂的嫉妒。

这魔城的七代,说来也可笑,大军挥至城门,竟还做缩头乌龟躲在白鹤宫内。一批又一批的将士挡在白鹤宫外面,却又一批接着一批地倒下。乣桑带出来的兵,无一不是骁勇善战的。这场战斗没打多久,便势如破竹。再到后面,魔城的将士们不愿再为这个缩头缩脑的城主战斗下去,纷纷做做样子便举手投降。一切,看起来犹如一场笑话。

乣桑在半空中冷眼看着下面的战斗,眉头不禁皱起。他心里纳闷,这样无用的人,也会想叛乱?

白晏站在他身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怀疑地说:“这魔城的第七代,真的有想作乱吗?天帝没有弄错?”

乣桑看着下面的局面,心里也有着同样的疑惑。他转过头,对上婪伊正看着他的眼。他说:“过来。”

婪伊穿着大红色的绣着花开富贵的紧身衣袍,走至乣桑身边。

乣桑的眼睛犹如深不可测的古井,凝视着婪伊,问道:“天音齐是个怎样的人?他真的有叛变之心?”

婪伊冷笑一声,直视着乣桑,说:“他是一个有野心的蠢货。”

他的大哥,天音齐,当然不是这样一个缩头缩脑的人。只可惜,还是笨了一点。想到这,婪伊又不由觉得好笑。多么可怜的大哥,多么的蠢!

乣桑,是我安排好了一切,让你轻松得胜。

这些年的过往,苍白得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回忆。

他离开乣桑后回到了魔城,重新做他的天音家三少爷。天音齐对他并不好,甚至想把他当成禁脔。他厌恶天音齐,那个图有野心,满脑享乐的男人!这种喜欢被别人恭维,喜欢享受酒池肉林,决断昏庸可笑的男人,他怎么可能看得上!天音齐一日不除,他在魔城便没有自由。他本想好好费心思考一下怎样除掉他那恶心的大哥,没想到,他的大哥已经蠢到不需要他动手便要引火自焚。呵呵,多么可笑。于是他顺水推舟,煽风点火地让他的大哥去叛乱,去做那一件又一件蠢事。终于,天宫来人了,魔城要被征讨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天帝派来的人,竟然是乣桑。

那个冷漠无情,强硬骄傲的男人。

听到这次的主将是乣桑的时候,婪伊愣住了。那颗冷寂平静的心陡然加速,血液里深埋的渴望与爱恋疯狂奔涌。

呵,那个与自己有过几番云雨的无情之人呀,你还记不记得当年的婪伊。

他清楚地记得,乣桑眼里曾出现过温柔之色。那份温柔之色,对着的不是他,而是那个纯净得让人心里生出羞愧的漂亮少年。

从那时起,他便牢牢记住了白晏这个名字,这个人。

本来以为要忘却了,可是记忆一被开启,便点燃了身体里的所有渴望。

意识到自己对乣桑疯狂的爱恋与思念的那一刻,他笑了。原来从来没有忘记,只是埋得较深,只是故意遗忘、自欺欺人。

那时,他正捧着华丽的瓷碗坐在偌大的宫殿中,唇角笑意艳丽疯狂。那描绘着金色花纹的瓷碗里盛着透明无色的液体,散发着诱人甜香。他的旁边,躺着一个有些臃肿肥胖的人,表情痛苦,眼睛泛着恶毒和愤怒盯着他。他站起身,可有可无地用脚踢了踢地上那人的脸,随即嫌脏似地在地上蹭了蹭,转身离去。

一切都和预想中一样,唯一的意外,便是乣桑。

他做得到狠毒,却做不到控制自己的心。

于是,计划着接近。

最后,便走到了眼前这一幕。

乣桑等人走进白鹤宫的朝堂,天音齐正坐在高高在上的座椅上,面容如同枯槁,肥胖的身躯有些变瘦,皮肤显得越发松松垮垮。

他的旁边,是因为害怕而身体发颤的侍从。高高在上的座椅下面,站着魔城的官吏,低垂着头,面色各异。

天音齐看着进来的人,最后眼神落在了一身红衣的婪伊身上。那眼里,是轻易可见的仇恨。

婪伊嘲弄地对上他的眼睛,艳丽的唇角勾起不屑的弧度。

乣桑懒懒看了看这个此刻显得可笑的朝堂和魔城七代,冷漠的唇轻轻翻动,说:“天音齐押回发落,其他人在白鹤宫等候天庭处置,若敢擅动或离开,杀。”

一番话落,众人一身寒意。

乣桑身后走出四人,上前去将天音齐架起,几乎是抬着把他给关进特制的囚笼里。白晏在一旁看着,心里还是纳闷,心想,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叛乱之人呢?

一切简直顺利得超出想象,顺利得令乣桑觉得可笑而无聊。

此时天色已晚,乣桑懒散下令:“明早回天宫。”

49、平波底下暗流涌

接下来的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乣桑留下左副将和一队将士在白鹤宫看守,其余人等于第二日早上一齐回了天宫。回天宫复命后,天音齐被夺了仙力,压入七凶镇绞塔,封印万年。天音婪伊讨伐有功,被任命为魔城第八代城主,魔城众仙家官吏仙力剥除三级,其他惩处由第八代决策。

有关魔城的事情似乎已经画上了一个完整的句号,然而因为这次征讨而被撩拨的心却未能随着这个句号而平静。

婪伊对天帝说想在天宫逗留一段时间,天帝允许了,让婪伊暂住于乣桑府邸。

南侧的大厅里,婪伊浅笑艳丽,眼里铺陈妖冶飞红,顾盼含情,那灿若琉璃的眼眸漂亮张扬却如含云雾般看不清晰。乣桑冷眸看着他,微皱的眉眼里透着打量凝视。婪伊一身红衣,笑容宛若艳丽花开,说:“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以魔城城主的身份在你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罢了。你我之间可没有什么利益之争,你不必这样提防我。”

乣桑右手钳住他的下巴,幽深锐利的眼直直看着婪伊,似乎想要把他看透一般。婪伊被他桎梏住,却也不恼,泛着浅光的魅惑之眼秋波流转,暗光盈盈。他好不退却地对上乣桑冷峻探寻的眼,小巧的脸张扬着魅惑的笑意,说:“看出什么来了没?”

乣桑声音如铁一般沉硬:“你为什么要留下来?说实话,不准撒谎!”

婪伊艳丽得如同眼角美得惊心动魄的红泪痣,尖锐的下巴被乣桑捏着而微扬起,带着一种精致奇异而致命的吸引力。

薄艳的唇轻动,声音低而艳,音色暗哑:“好,我告诉你原因。”

两人隔得极近,呼吸在彼此间流动,姿势暧昧。

他说:“因为我想待在你身边。”

乣桑冷笑:“你喜欢我?”

婪伊也笑,面若桃花:“你说过你从不喜欢任何人对不对?”

乣桑眼微眯,闪过一丝危险,说:“我不喜欢别人用问题回答我。”

婪伊下巴被他捏得疼痛,浅笑着说:“我不仅仅是喜欢你,我爱你,乣桑,你知道什么叫爱吗?”

他不屑道:“呵,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既然没有,你怎么个知道法。”

婪伊双手放在乣桑的胸前,似有若无地抚摸挑逗着,说:“你也没有经历过所有,怎么就能随便论断世上没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呢?”

乣桑头凑近,两人鼻尖几乎相碰,他残忍说道:“在我看来,世上无爱,我厌恶这个恶心而奇怪的字眼。”

婪伊双手环住乣桑,语气低浅而诱惑:“所以只要云雨之乐就够了是吗?”

乣桑脑海里只想证明自己说的话的正确性,于是低下头吻住婪伊的红唇,略带薄茧的手解开他的衣服,伸进单衣里抚摸那嫩滑的肌肤。

“嗯……”惹人脸红心跳的娇喘从那薄艳的红唇里逸出,整个大厅充满了糜乱诱惑的气息。

婪伊头靠在乣桑的肩上,伸手去解乣桑的衣服,声音带喘:“乣桑,我要。”

乣桑抬起婪伊的脸,说:“你真是妖精。”

婪伊的眼睛因为情-欲而显得有些迷离,他伸手揽住乣桑的脖子,身体柔若无骨地贴着他,在他耳边轻声喘息着说:“我只做你的妖精,桑,要我。”

乣桑一把将他抱起,他很熟练地将两条纤细的腿紧紧缠绕住乣桑的腰身,魅惑娇艳的脸沾染着红晕显得越发诱人。

婪伊在他耳边连连喘息,娇喘声婉转娇媚得令人心间一荡。他微张着唇:“嗯……桑,你……啊啊,你坐着……我,嗯,我伺候你。”

白晏来找乣桑,刚一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声喘息。他愣住,脚步挪不动。

“嗯……”声音魅如丝,婉转放荡。

白晏听到一声低吼,随即苍白了脸色。

那声低吼,声音那么熟悉,即便夹带了情-欲,也轻易可辨。

前面如同是洪涛恶兽,白晏不由后退了两步。紧紧握着的手心不可制止地颤抖,漂亮的紫色眼睛失了神色,只剩下无生气的光泽。里面的声音一声一声传入耳中,一声一声摧毁着白晏。后退的脚步迟疑着向前走了几步,透过虚掩着的门,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有时候,明明知道前面等待着的东西会让自己心如刀割,却还是不死心,偏要将自己彻彻底底伤个透彻才罢休。

门内,婪伊红色衣袍脱落至腰间,纤弱柔滑的上半身白皙漂亮,腰身的曲线美得精致。乣桑坐在椅子上,衣袍大开,露出精壮的身形。婪伊坐在乣桑身上,脑袋时而后仰时而前扑,双手环住乣桑的脖子,整个身体疯狂摆动。

白晏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说不出话来。娇嫩的唇微张着,散尽了往日的红,只剩下苍白。里面上演着香艳,他颤抖着后退了几步,再后退几步,觉得自己像一个可鄙的小人,怀着卑微的心态不知廉耻地窥视着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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