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死……后……”CJ顿了顿，下意识不想说出那个字，但还是继续开口，“我到森林散心，睡着醒来，就进入了裘夜际的身体……然后遇到了护送你的四个护法，然后我想你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没想到，在这都能遇到。”VV毫不在意地笑着。

而看着这样的笑，CJ想到可能又会马上消失，忍不住问道：“现在，你和上官十月还会不停转换吗？要多久？”

提到这个问题，VV皱了皱眉，“最近……有些奇怪，我有了一部分上官十月的记忆，包括武功，我也能用一些。不过没事啦，有点武功没什么不好的，说不定哪天我就成了武林高手哈哈哈！而现在掌握身体，我想应该能维持一段时间吧。”

听到VV最后一句话，CJ安心了一些。

他原本担心一眨眼，VV又会消失了。

正当CJ还想开口讲什么，VV突然脸色一变，忽然把CJ拉向地上，CJ重重摔在地上，刚要询问怎么了，头又被VV压着紧贴在地板上。而VV也连忙趴在CJ旁，压低身体。

刚做完这些动作，就有几支飞箭破窗而入。

如果他们还在刚才的位置，现在一定中箭了。

CJ送了一口气，但下一秒，拉车的马儿突然几声痛苦的嘶鸣，随后马车轰然倒塌。

车外，上官耀的声音愤怒地响起：“保护宫主！！！！！保护宫主！！！！外围的怎么看的，居然让刺客得逞！！！你们过来护住马车！你，还有你去清理了刺客！快！”

“是！”几声简短回应后传来短兵相接的声响。

随后，艳初的声音在马车一旁出现，“宫主！裘公子，没事吧？”

“都没事……”CJ连忙回道。

艳初松了口气，将马车旁的木板震碎后，吩咐人把他们拉了出来。

当他们被救出来后，事情已经被收拾完毕了。

上官耀正在吩咐人清理现场处理后事，艳初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待VV的吩咐。

而薛环不知去向，听艳初说，是去审讯刺客了。过会儿便会回来。

艳初看了一眼马车，“宫主，裘公子。我想马车可能是没法继续用了，恐怕要骑马赶路了。”

CJ无奈道，“那我学一下吧……”

艳初有些为难的说道：“只剩下一匹马了……宫主，可愿意和裘公子共骑？如果不愿意……”

VV面无表情打断了艳初，“就让他和我共骑罢。骑马我也会教他。把马牵来就行了。”

艳初连忙点头。

VV的神情，让CJ一瞬间以为上官十月回来了。

但艳初转身的瞬间，VV就走到CJ身旁，“等下我教你骑马，你先抱着我的腰别摔下去了。”

“啊？”

“……难道你还想坐我前面吗？”看到VV的脸色有点难看，CJ立刻明白了如果他坐在VV前面，VV可能看不到路……

“咳咳，你会骑马？”

“我不会，上官十月会。我有这部分的记忆。”

话音刚落，艳初已经拉着马过来。

VV一把拉住CJ的手腕，脚下微微点地。

CJ发现！自！己！离！开！地！面！了！

仿佛一股暗劲托着他，使他稳稳落在马背上。

VV也随着轻巧的落坐，悄悄对他逼音成线：“哈哈轻功果真挺帅。”

“宫主，已经都处理完毕了。可以启程了吗？”远处，艳初也上了马，朝这里说道。

“启程吧。”VV又没了表情，淡淡看了艳初一眼。

随着VV一声令下，整个队伍又开始前进。

VV熟练地驾马，一边轻声详细地和CJ说骑马的技巧。

过了半个时辰，CJ好像得到了一些要领。

“会了吗？再不会我也没办法了啊。”VV翻了个白眼。

“这个总归会了咯，你放手吧，我来抓缰绳。”

VV依言放开了手。

因为快到城镇了，整个队伍放慢了行进速度。

CJ感到微风轻拂过脸庞，说不出的惬意。

VV的声音忽然从前面响起，“那就交给你咯，我又有点困了……我先睡一会儿……”

说完，CJ感到胸口的重量增加了一些，应该是VV靠在了他身上。

CJ无奈的笑了笑，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秋高气爽，官道之上。

一匹神骏的白马之上，红衣公子靠在黑衣公子年身上，神情安详。

而黑衣公子，一边驾着马，一边小心注意着红衣公子的睡颜。

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淡淡香气，偶有几瓣花落在他们的发上。

他们的背影如同一幅山水画，停泊在此刻。

像是永恒，又像是刹那。

第20章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长到他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却感受的到眼前人的喜怒哀乐。

连同一次一次刻骨铭心的疼痛，都那么清晰。

他想停下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忘川宫一行人，到达了最近的城镇。

就算到了驻扎的客栈前，VV依旧双眼紧闭。

如果不是他的呼吸平稳，CJ都会以为他已经又……

四周的人都纷纷下马，终于细心如艳初，发现了CJ这里的情况。

“裘公子，宫主这是在小睡吗？要不要叫醒宫主呢？”

“不……不用了，不要叫醒他。”看着VV这样安详的睡颜，CJ甚至不忍心叫醒他。

“那需要我叫人把宫主送进客栈里吗？”

CJ犹豫了一下，最后回答道：“不用了，我来吧……”

CJ轻轻将怀中的VV拦腰抱起，动作小心地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玉器，就连艳初也愣住了。

可以说，在场的人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把上官十月送进客栈内不出几秒，更有甚者可以不沾上官十月衣袍眨眼前就能完成这些。

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像CJ这样郑重。

CJ只是那样抱着VV，然后一步一步朝客栈迈去罢了。

但四周人都投来惊异的目光，连艳初也愣住了，她怔怔看着慢慢消失在视野里的两人，良久没有言语。

CJ却没有注意到四周人的眼光，因为他所有的心思都花在怎么能走得更稳，不吵醒VV上。

但是当他把VV放在床上时，VV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吵醒了，VV睡眼惺忪地看着CJ：“啊，这是哪？到客栈了吗？”

CJ不禁失笑，然后道：“是啊，早到了。”CJ原想抱怨VV把他当免费的马夫加搬运工，但是看到VV那副没睡醒的样子，又无奈道：“你继续睡吧，好好休息。”

CJ替VV掖了掖被角，起身刚准备走，忽然VV伸出手拉住了他，“别走，陪我会儿。”

CJ呆住了，VV从来不是会说这些话的人。

但是看着VV掩饰不住的疲惫，CJ心想是不是事实上控制住这具本不是他的身体，需要花费的精力是不可想象的，而VV现在肯定担心一闭眼就又被上官十月夺去控制权，所以特别依赖他作为VV熟悉的人。

CJ看着VV拉住自己的手，打趣道：“走了那么点路就吃不消啦，行啊，我留在这里。”

VV好像安心了些，缓缓闭上眼睛，一边嘟囔道：“还不是我……因为你，用了那个武功啊……只不过比想象中更费力……下次我一定……我一定……”VV的话越来越轻，最后CJ都听不清了，他也不知道VV到底说完了没。

但是看着VV这样有气无力仍然逞强的语气，不知不觉，CJ感觉心里有些难受。

不是怀念，不是伤感，不是感动……

他自己也找不到给那种难受，该安上什么词。

最后，CJ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只是静静陪着VV。

因为，这样的时光，谁也不知道哪一秒会消失。

就像前世，谁会料到，下一秒就是离别……

第21章

CJ一直陪着VV，渐渐地他的眼前也模糊了起来，终于忍不住也进入了梦乡。

等CJ醒来，发现床上的VV居然消失了踪影。

他猛地起身推开房门，刚想叫人，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居然是霍珉，裘夜际想起自他接触忘川宫起，他就没与霍珉交谈过，不像上官耀对他表现出显而易见的敌意，也不像艳初和薛环对他的亲和，霍珉对他的想法一直是一个谜。

“上官十月他……”裘夜际也顾不上思考为什么霍珉会出现在这里，他急忙把VV消失的事情说出来。

“更衣。”谁知霍珉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打断了裘夜际的话。

“呃，我是说……”现在哪有空换衣服，VV都不见了。

“宫主。”面对裘夜际的心急火燎，霍珉还是不紧不慢，似乎不受丝毫影响。

裘夜际张口欲言，又忽然停了下来。

更衣、宫主。

宫主在更衣？

这时霍珉身后忽然探出一个脑袋，俏皮的羊角辫，精灵古怪的表情，不正是薛环。

“笨霍珉，这样讲话人家怎么听得懂啊！”薛环撇着嘴，一边用手戳霍珉的手臂。

“夜际哥哥，这个木头人的意思是，宫主在更衣啦。我们马上又要上路了，再过不到半天的路程，就要进到墨城的地盘了，为了以防万一，要夜际哥哥和宫主带上斗笠了呢。对了，夜际哥哥的马我也派人准备好了~”

“不是还剩下一天多才能到墨城吗？”

“墨城周边的区域也被划分成他们的领地了，所以说我们也会碰到很多墨城的人，在正式进城前我们还不能引起太大的骚动。”难得薛环认真的解释，但随即他瘪了瘪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过我们被认出来的可能性也是挺大的，再加上我的身材太明显了，所以宫主、夜际哥哥、艳初姐姐和霍珉都戴上斗笠，我和耀会不戴，这样他们会放松警惕，心想才来两个护法也不能有什么大作为。哦，这些都是艳初谢谢说的啦。”语毕，薛环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这时，一阵风缓缓吹来。

裘夜际下意识朝旁一望。

只见上官十月一身似血红衣，外套一件黑色羽织，白色的腰带利落地收腰，一头及腰长发随风轻摇，腰间佩有一把佩刀，刀鞘在阳光下也丝毫不反光，裘夜际立刻想到那把竹林中上官十月使用的黑剑。

上官十月低垂着头，面无表情中不似霍珉那样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俾睨天下的冷傲。

连气势惊人的艳初，也黯然逊色。

跟在上官十月的后面，仿佛成了陪衬。

艳初清冷的声音从上官十月的身后响起，“裘公子，环儿，霍珉。上路了。”

街上，

裘夜际与上官十月两人骑马齐头并进。

裘夜际看着眼前的上官十月……

红衣怒马。

黑色的羽织与黑发迎风飞扬，衣摆在哗哗作响。

正当裘夜际觉得眼前的人又像成了那个他不熟悉的人时，忽然上官十月回头，朝他爽朗一笑，“发什么呆？马上到墨城边境了！”

说着上官十月随手飞出一个斗笠，斗笠破风而来，在空中划出一道痕迹后，准确无比地落到了裘夜际的头上。

然后上官十月也戴上斗笠，却压不住他的傲气。

斗笠下，裘夜际忽然笑了。

他还是他，不是吗？

如果能就这样和他一起快意江湖，似乎也不错。

如果能就这样和他一起平凡下去，该有多好。

但是，如果终究是如果。

他们将要面对的，早已不是自己可以选择。

第22章

墨城门口。

薛环与上官耀二人站在忘川宫队伍的最前方，正要踏入城门，忽然两把长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两个穿着深蓝色衣袍的中年大汉不耐烦地挥挥手：“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吗？”

上官耀随意地点了点头，并不作答。

大汉见了，皱眉：“在下奉盟主在此，请出示请帖。”

上官耀不答，只是轻蔑地摇摇头。

大汉旁边一人说道，“一看就是连请帖都拿不出的小势力，快点赶跑得了，快到换班时间了。”

大汉听了，朝上官耀看了一眼：“听到没？拿不出请帖的小势力，快些滚出去，墨城不是你们看热闹的地方，否则可别怪我刀剑无情！”

面对大汉恶声恶气的恐吓，上官耀嘴角一扯，“凭你？”

大汉一愣，随即脸色涨红，显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被人顶撞令他感觉颜面无存，他大吼一声挥刀就只往上官耀劈头砍去。

刀影重重，显然大汉的武功也不低，可惜……

当刀影将至，上官耀和那大汉的身影忽然都消失在了原地。

随即一声爆响，大家都把视线转向声音源头。

只见大汉被上官耀单手遏住喉咙，压在城墙上，坚固的城墙竟生生出现了裂缝。

大汉脚不着地，大刀早已颤抖着落在了地上，他挣扎着想要掰开上官耀的手，但一切只是徒劳。

大汉的同伴显然没想到眼前的人有如此高强的武功，他想要上前阻止上官耀，但最终缩了缩脖子，大喊道：“大……大胆！这里是墨城！岂……岂容你们胡闹！副盟主马上要来了！你们识相的话快点走吧！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上官耀嘴角冷笑更甚，他一甩手，大汉朝那个同伴飞去，最终把同伴撞倒在地。

还不等那同伴再叫嚣，上官耀冷冷道：“副盟主？我们正好想见见呢。告诉他，忘川宫到了！”

那句话一出，突然出现了可怕的寂静。

寂静后，四周看热闹的人们全部尖叫着逃开，而那两个大汉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薛环忽然出现在了那两个大汉的面前，小小的身躯与那两个大汉庞大的身躯显然不成正比。

但是薛环却忽然嫣然一笑，“你们侮辱了忘川宫，该当何罪？”语毕，天真的笑颜也似乎蒙上了一层冷酷。

薛环缓缓抬起手，那两个大汉尖叫着求救，但薛环却恍若未闻。

这时，有一把扇子却轻轻抵住了薛环的手腕，竟止住了薛环的动作。

薛环一愣，抬头。

只见一青衣公子负手而立，一手执扇，脸上的笑容温文尔雅，如五月清风，他缓缓道：“薛姑娘，欺负这些水平的人，不太好吧。”

薛环脸色一沉，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段副盟主，好久不见。”

上官耀也是脸色微变，走到薛环身边，隐隐与薛环呈对副盟主段落阳包围之势。

段落阳脸上笑容不变，朝上官耀看了看，“今天吹得什么风呀，忘川宫两大护法都来了，这可是大阵势。请问此次，所为何事呢？”

此时前来墨城的，无疑都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但段落阳却还问忘川宫的来意，言下之意便是忘川宫没有收到请帖，根本没资格参加武林大会。

这段落阳敢在忘川宫两大护法前叫板，也确实有那么些资本，作为武林副盟主，就算是能施展全部武功的薛环也要与他苦战一番才能胜利，而上官耀与他，段落阳也是能小赢一筹。

而此时薛环显然没办法施展全部武功，所以段落阳才敢这么挑衅忘川宫。

“段公子亲自前来迎接我们忘川宫，正是令我们受宠若惊。我们忘川宫此行的目的，自然是想与众武林志士切磋一番。你说是吧，霍珉？”忽然一个如空谷幽兰般清冽的嗓音响起，队伍的中央，艳初优雅地摘下斗笠，朝段落阳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