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同归(生子)上——歌逝
歌逝  发于:2014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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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字诗“哦”了两声,翻了个白眼。别说他不知道东西在哪里了,即便是知道,无字诗也没打算着交出来。青衣会一贯好杀,得了答案之后,无字诗才不会相信,他们能好心地把人放走呢。一时间没想好对策,无字诗干脆闭嘴,先耗着时间。

青衣会那人却急了,催促道:“赶紧说出来!饶你们一命!”

“我无字诗一向不贪,不贪钱,不贪色,不贪命。你这般威胁,不好使,不好使。”无字诗啧嘴,煞有其事地摇摇头。

那人冷哼一声,不信道:“我敬你大侠,的确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这两个小的……”

无字诗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像是被捉住了命门:“可怜我的小徒儿、徒媳妇儿,为了天下苍生不再陷入纷飞战火,便同师父一起命赴黄泉吧!”

“你!——”那人见无字诗这般样子,一时气闷。

无字诗收回了装出的表情,仍是嬉皮笑脸:“说起来,你们青衣会逃去了西蛮那边,现在的主子是谁?以前的二主子独孤云?还是……继续给那个前朝皇子做走狗?”

“你!辱我堂堂青衣会为走狗?”那人怒目圆睁,张了双手,似是要往无字诗身上撒什么毒杀了他一了百了的样子。

见这人瞪眼了,无字诗“咦”了一声,“这位兄台瞪起眼来,到让我觉得有三分面熟?——这不正是青衣会二主子独孤云么!”无字诗思量半晌,终究想起眼前这人是谁来,而后致歉,“抱歉抱歉,独孤兄,你们青衣会一个个的以一纱遮百丑,过眼则忘,着实难以分辨谁是谁啊。”

“无字诗!”独孤云咬牙切齿地挤出无字诗的名字来。二十年前两人曾有过交手,独孤云在无字诗的手下败得凄惨。此刻被这般的言语揶揄,独孤云愈发想干脆趁这个机会除掉这家伙,也算是为自己和老主子报了仇,“你还是赶紧说出药的下落吧,总扯这些有的没的,又有什么意思呢?当年堂堂的无字诗,也落到了只能逞口舌之能的地步了吗?”

“当然是拖延时间啊!”无字诗笑呵呵地,竟然说出了这等的话,“我只要不告诉你,你舍得杀我么?”

“我、我……我杀你徒儿!”说着独孤云竟是气急败坏地,提起了顾华念的衣领子,就要把孩儿往地上掼去。

无字诗哪敢让顾华念伤到一星半点,使上了内力挣脱手上绑得紧紧的绳子,三两下闪身将顾华念与韩子阳统统抢将过来,揽在怀里,漠无表情地说:“敢杀我徒儿,你带来大闵的人,一个也不能活。”

独孤云兀地打了一个冷战,恍然忆起了二十年前,自己与无字诗交手,被一番痛殴的场景,那时的痛苦仿若印在了身体上一般,又复苏了起来。独孤云壮了壮胆,知晓自己带了不少人过来,都是青衣会顶尖的高手了,料想无字诗只是放狠话罢了,哪里能逃得出去:“无字诗,你莫要说笑了!赶紧交出药来,才是上策!”

“你是叛逃出来的吧,从小十五那里知道药可能在我这儿之后?”无字诗望向独孤云的眼睛像是看一个死人一般了,忽而笑了出来,有了闲心,慢慢分析着,“我跟小十五其实还是一向交好的。你当我哪有那闲情逸致去剿你们什么青衣会红衣帮,若不是我放你们一马,你觉得你有可能带着小十五逃到西蛮吗?”

无字诗说起了二十年前的事儿了。独孤云又打了一个冷战,干笑两声:“哈哈哈,这玩笑真是太可笑了!无字诗,你当你有什么本事,说要放我们一马,便能从十多个帮派的包围里将我们放出去?”

“你又当你有什么本事,想要跑到西蛮,就能从十多个帮派的包围里逃出去呢?”无字诗反问道,而后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独孤云,小十五不会放过你的。你猜他任由你来绑我,是为了什么呢?”

这般说任由独孤云来绑,无字诗根本是不把独孤云放在眼里,只当他是被那前嘉皇子何书鸾玩弄于掌心的玩具了。

独孤云额角有冷汗流了下来。这二十年里同何书鸾一起栖息于西蛮,恢复着自己的力量,何书鸾的手段,独孤云是见识过的。这次自己的叛逃的确顺利得有些过火,也正因如此,独孤云才想着赶紧得手。已经到了这般地步,独孤云忽然丧失了信心,慌乱了起来,生怕下一秒何书鸾便会忽然现身,打得他措手不及。慌乱之间,独孤云兀地发狠,下手便要取无字诗的姓名。

无字诗抱着两个孩子慌忙逃开。他本事是比独孤云要高,毕竟还要防着独孤云伤到孩子,便落于被动了。无字诗暗中骂着自己,把独孤云刺激得太狠了,这下子到好,只能祈求何书鸾赶紧现身了。冷不丁地,无字诗的肩膀上挨了一下子,见了红。红色的血趟出来,不一会儿便变成了黑色,怕是下毒了。

无字诗又只能骂自己,只顾着独孤云了,竟忘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见无字诗受了伤,独孤云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哈哈地笑了起来:“等何书鸾来?你等得到他吗!哈哈哈!”

无字诗被气得直跺脚,破口大骂:“干他娘的何书鸾,你死哪里去了!老子快被你这没管好的手下害了!”

骂声落地,这间黑屋子的大门竟真被推开。一股子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外面竟是倒了一堆的尸体,踏着尸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踱步走来。只见那男子与无字诗竟有一二分的相似,只是眉眼间戾气过重,一双鹰目阴沉。那人进了屋,对无字诗说:“你干我娘,便是乱伦了。”

来者便是何书鸾。何书鸾的确从一开始便知道独孤云会叛逃,甚至是故意放他来大闵,绑走无字诗的。无字诗与独孤云在交涉的时候,何书鸾已经带着自己的亲信将外面的叛离者清扫了干净,等这会儿进了屋子,三两下同无字诗解决掉独孤云三人。无字诗笑着回道:“怕什么乱伦,那又不是我娘。”

何书鸾盯着无字诗还流着血的肩膀,在想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二十年前你放我一马,这一回我便允许你带着那两个孩子离开。”

“呵!”无字诗不禁笑了,将何书鸾的心思戳破,“我二十年前是放了你一马,你这般纵容独孤云来寻我麻烦,怕是一想借机除了独孤云那些有异心的家伙,顺便把欠我的人情还了吧?”

何书鸾未作反驳,只是说道:“下一次再来寻你,我便也是来要我嘉朝留下的东西了。”

章 〇〇八 秘药

无字诗将两个孩子抱回绝谷,已是晚了一日了。萧静慈焦急地在谷中团团转,碍于谷主的身份无能随意出谷,派了不少人去当阳寻找几人的下落。待到无字诗抱着顾华念与韩子阳出现在他眼前,萧静慈已是两夜无眠,额头眼角的皱痕似乎都深了些。

“你们跑哪里去了?!这是!”萧静慈忙去结果顾华念,怒斥着。见无字诗仍旧流着黑血的肩膀,倒抽了一口冷气,“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受伤了?”

“青衣会来了,嘿。”无字诗全然不拿肩上的伤当回事儿,嬉皮笑脸地。实则伤口正火灼火燎般地疼着,饶是无字诗,额角也因为强忍流下了冷汗。只是萧静慈大略瞧他无视,先打量了两个孩子,中的都是青衣会独家的迷香,吸入的分量多了些,虽未转醒,却并无大碍。放下心之后,才来查看无字诗的伤口。

气恼于无字诗晚归,害得他这般挂心,萧静慈按向伤口时用的力度便狠了些。无字诗终于绷不住了,哎呦叫了出来:“静儿,疼!”

萧静慈翻了个白眼:“活该!再让你到处乱跑!”独孤云总归是青衣会的二主子,用的这药到让萧静慈略感棘手。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终于定下了方子。出去寻三人的谷中人都回来了,天色也又暗了下来。两个孩子略被灌了些药,也都幽然转醒。萧静慈忽而想起了一件事,趁着别无外人,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丢给无字诗:“梧桐底下刨出来的,你埋得吧?”

无字诗接过盒子,当是什么东西呢。等瞅见盒子的模样,哭笑不得:“这东西原是被我埋到树底下了啊!怪到记不得放哪里去了。”

“是什么东西?”萧静慈原本也就这么一问罢了。无字诗这人,往好里说是洒脱,要照萧静慈的说法,便是邋遢,什么东西都到处乱丢。

得意地摇了摇手里的盒子,无字诗道:“青衣会来人便是在寻这个,前嘉朝留下的保佑江山的玩意儿,那有一半天下龙气的秘药。”

萧静慈是个医生,在他眼里,但凡是药,就一定要有药理。这龙气是什么玩意儿,怎能做成药呢?怕是道士弄出来糊弄人的东西罢了,从未把那个有关秘药的传闻挂在心上。听无字诗这般炫耀,萧静慈哼笑一声,道:“你无字诗大侠竟也信那无根无据的玩意儿?龙气?”

“啧,不过太祖爷当宝贝似的传下来的东西,就算不是什么龙气,也应该有它稀罕的地方吧。”无字诗这般说着,干脆打开那个小盒子。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两粒药丸子,一红一棕,圆滚滚的,霎是可爱。沉淀了有百年的药,药香沉静地充溢了整间屋子。萧静慈嗅着那药香,从小便在药间长大的他立时分辨出了几种药材的味道,合起来却愣是猜不出是何药效。这般好奇着,萧静慈原本想离开无字诗的屋子,这时却向那盒药走去了。

除了两粒药丸子,盒子里还附有一张纸。料想这盒子有着特殊的功效,存了百年,不但药并未腐坏,连这张纸都只是微微泛黄而已。见这纸张的样子,两人倒有几分怀疑了,怕这也根本不是什么秘药,而是谁留下的一个玩笑吧?

只是在展开那纸条时,萧静慈却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没拿稳:“这是!我绝谷的密语?”

绝谷有密语,这是当年绝谷的祖师爷爷留下的,除了每一任的谷主,连其他弟子都不能研学。连同这密语,祖师爷爷还留下一本方书,唤作《千密方》,由密语作成,内里记述着无数古怪的药方,还有许多狠毒的毒药。每人的谷主只当祖师爷爷是防止这《千密方》传出去害人才发明这密语的,大多也都对用毒不感兴趣,所以《千密方》已被藏于密室,几百年来没有多少人真正翻看过,世人也便不知,这世界最厉害的毒,并不是出自青衣会,而是在以医名誉天下的绝谷。

忽而见到密语,萧静慈连忙算起,嘉朝初建朝时,绝谷的谷主是哪一位师祖。还未算清楚,无字诗便催促着:“密语?绝谷还有密语?这到有意思!静儿,你定是能解的是吧?”

“……我绝谷似乎便是在嘉朝一统天下后不久才成立的……也便是说……若这方子是真的话,竟然也是祖师爷爷留下的?”萧静慈仿若未闻无字诗的言语,兀自想着,呢喃出来,而后开始研读纸上的内容。这密语也是当年萧静慈的师父传谷主之位于他时教过的,萧静慈没再用过,此时读起来格外吃力,“……般……若……龙吟……丹……波罗……凤……慈丸……”

盒子中的两粒药丸,棕者为般若龙吟丹,红者唤波罗凤慈丸。分别由十岁以下男女幼童服用,待二子长成婚配,其长子力大无穷,将为练武奇才,若得以教导,可以一敌百。

萧静慈花费了半个多时辰,费力地念出了纸条上的内容。无字诗翘着二郎腿听着,待得知了全部,感觉好生无趣:“听闻嘉太祖有万夫莫敌之勇,原来便是靠这个啊。——说到底这也的确不是什么龙气啊。”

“你真当有龙气那般东西啊!无字诗大侠何时成了江湖术士了?”萧静慈终于念通顺了纸条上的句子,倒是对这药来了兴趣,“祖师爷爷留下的这药倒有意思极了。”绝谷密语哪能流落于外,萧静慈便觉得,这药定是祖师爷爷留下的了,只是不知祖师爷爷同嘉太祖是何关系。

“你便从绝谷里挑一双小儿女试药呗!”无字诗开起了玩笑,出着浑主意。

萧静慈生起气来:“我绝谷哪是那般心狠手毒之人,能用活人试药!毕竟是陈了几百年了,谁知这药有无毒性?”

无字诗见萧静慈这般开不起玩笑,无趣地伸了个懒腰:“静儿你就是这般无趣,你后院不是养了一堆用来试药的兔子?天都黑了,我也乏了,咱们睡吧!”

绝谷里的确养了不少的兔子,在百草阁后院里,圈出一大块草地来,将兔子关于其间。因顾华念调皮,萧静慈为了磨他的性子,早就将这兔子交予了顾华念去养。小孩儿喜欢白白软软的动物,每日清早爬将起来,总要先去后院瞅瞅兔儿,喂了青草萝卜,才肯安心。

萧静慈于绝谷无事,除了处理谷中杂物,闲来也乐得捣弄些药物。他将那两粒丹药都各自研磨成了细粉,又嗅又尝,分辨出药材和用量来,每种都捏了十几粒,怕兔子不爱吃,还掺了些糖进去。捏好了药丸子之后,萧静慈捧着药到了后院,便见到两个孩子正蹲在地上,兔子栏外,不知道在从栅栏里往里看什么。

“阿旭,华念。”萧静慈唤了两声,而后半蹲下身子,打开兔栏,点选着有多少才出生不久的小兔子。

顾华念跟在萧静慈身后,看着师父忙碌,好奇问道:“师父,这一次是要试什么药啊?”

“这一回是要生厉害的小兔子哟!”萧静慈选出几只兔仔,关到一旁的小兔栏里,回身摸了摸顾华念的小脑袋,而后辨别了一番兔仔的雌雄,分别喂了药。这一回见效不是惯常的快,需得把这些兔仔养大了,再等配出小兔子来,而后才能看到效果如何。萧静慈喂了药,眼见这几只兔仔并无不适,便嘱咐顾华念两声,要好生照看这些小兔,离去了。

药丸子捏得有点多,还剩了几粒。萧静慈也并未多上心,随手搁在了自己屋子里的药架子上,而后去给无字诗熬药去毒。待无字诗喝完了,萧静慈捧回了药碗,给无字诗拆了肩膀上绑着的纱带换药,问道:“你这毒还得再调理上几个月才能全好,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便在绝谷养伤可好?”

“的确是无甚大事,我这个闲人,只会东走西逛罢了。”无字诗眯着眼享受着萧静慈的服侍,“静儿,这几个月要打扰你了。”

“总是假模假样的客套,你累不累?”萧静慈拧着眉头,原本轻柔的动作,在最后系上纱布的时候用力地勒了一下。没想到萧静慈会有这么一下,无字诗“嘶”地吸了一口凉气,换来萧静慈一个白眼,“系得紧一些,才不容易掉!”

无字诗哭笑不得。缓了缓肩膀上的疼痛,无字诗起身,去找自己的徒儿。

韩子阳早便开始了习武,每天醒来都是要先扎一时辰的马步的。老成的小孩儿很是自觉,一向不用无字诗嘱咐。只是今天无字诗去寻韩子阳的时候,见徒儿正与顾华念一起为兔子笼草,问道:“阿旭,晨起马步扎了吗?”

闻到师父的声音,韩子阳“呀”了一声,丢了手里的小镰刀小篮子:“今儿早晨醒来,华念叫我来喂兔子,忘记了!”

无字诗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可是徒儿头一回竟为了闲事儿忘了练功。也未对韩子阳加以责怪,而是帮两个孩子抓紧割了草,才领着韩子阳去练功夫。无字诗受了伤,被萧静慈千叮咛万嘱咐不能随便乱动,便只坐在一旁,指挥着韩子阳这样那样。一整天地下来,韩子阳已然浑身湿透了,喘着粗气,想要洗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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