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纯音(穿越 FZ)下——岫几重
岫几重  发于:2014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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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念没有说话。不管那些人是真好奇天甲子的秘籍,还是别有用心,既是参与了这次“剿魔”行动,意图分得静门的一瓢羹,他便绝不会半点留情。

“父亲,”净念问道,“今夜行动,你随我一起吗?”

索翰华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淡笑:“为父这回,就做个吾儿手下的小卒,如何?”

净念自然没有异议。

二人自数十里外的池城赶了大半天的路,俱是有些疲倦,便是用了些茶点,不再交谈。客房不打,布置却是舒适闲雅,净念安静地窝在男人的怀里闭目养神。

——今夜可有好一场战斗啊!

不提这边温馨的场面。天沟下游,江湖上有些头脸的人物、各大门派的掌门和弟子们,陆续聚到了天沟峡谷最凶险的飞松石岩下。

说来这几年,伐魔、剿魔,前后有过两回……若说一开始这些门派存着某些用心,决定齐聚围攻魔教,这一回大多都是发自内心的“出于正义”,铲除江湖败类,不仅为过往死伤的侠士们报仇,更要还得这武林一个安稳和平。

对于正派来说,这一回算计得可谓滴水不漏。三年多来,由于在对付“魔教”问题上,立下了不少奇功的昱裳会,这一刻俨然成了几大领头之一了。

天沟凶险,今又经过了数场暴雨,水势暴涨。这些江湖人,都各个提着心,按照事先的计划,分成几支力量:有正面拼杀的,有后备支援的,还有一拨高手,选择更加曲折凶险的秘密山道,准备在静门与正派拼杀时,自后方给予猛烈的突袭。

这秘密的山道,可是各大门派,经过前两次的失败,与无数回悄悄打探,才研究出的一条通道。说是更凶险,但何尝不是紧急之时的逃生路呢!

天色便是在各路人心思各异间,一点点黑了下来。

往年正面通往天沟静门总坛的唯一条铁索,如今竟然彻底断了。江湖众人心头一惊,明白这一回“魔教”同样做了完全的准备——不过既然谋划了这么久攻打天沟,这些歌英雄好汉自然也早想到了各种可能出现的困境。

铁索断了,不算意外,也不可能最终阻断他们的进攻。

残月如钩,挂在天沟黑森森的山峰头,为这个夜晚,平添了一丝鬼魅。

于这些江湖人,他们一路砍杀了埋伏突袭的魔教教徒,又辛苦地破解了无数机关陷阱,终是信心百倍地杀过了天沟,直逼静门山前。

四更天,乌云遮住了夜间最后一点光线。淅沥沥的小雨飘了起来,满山头、水流间,都散发着浓郁的血气。英雄好汉们,看着倾巢而出的魔教教徒被渐渐包围,便愈是战意更盛。

目光短浅的一些人,已经将贪婪的目光放在了“魔教总坛”气势恢宏的大殿上了。

这里,虽说山穷水恶,但那壮观的楼宇房屋,足够让普通人心生向往了。何况,房屋虽不能搬移,但能建得起这样庞大的建筑的教派,内部定是少不得各种稀世珍宝了。

“放下兵器,便饶了你等一命。”

喊话的,是如今南八派之首飞剑派当任掌门关明威。他这一声喊话,蕴含着浑厚内力,在场有些功夫差一等的,便是被迫压得身形颤抖、脸色发白。

只是,那些“魔教教徒”,似乎毫不畏惧般,在这些江湖人动作稍有迟滞的瞬间疯狂地扑杀过来。

英雄好汉们顿时提高了警惕、绷紧了心神,决心不再对这些武功高强、手段狠辣的魔教教徒手下留情。

黑沉沉的天空间,划过一道极其轻浅的明光,在没人察觉时瞬间淡入乌云里。

厮杀,没完没了。原本胜券在握的正派人士们,心下有些不妙的感觉。雨水浸湿了他们的衣服,贴近他们的皮肤,让人产生一种被束缚的错觉;而满眼的血色,呛鼻的腥气,令人肠胃翻腾。

“不好!”这一声,是昱裳会此次派来的使者,他大喝道,“赶紧屏着气息,有毒!”

很多人,身形微有不稳,腿脚手臂也脱了气力。

一个糙汉子啐了一大口:“格老子的,魔教人好生卑鄙!竟然用下毒这种下作的手法。”他也没想,他们集结了成千人,突袭围攻别的教派山门,又是什么道理!

其他人跟着骂了几声。

随后,几大门派的掌门们,发现了不妙:因为中毒的,似乎不仅仅只是正派一方;魔教那边的人,厮杀的动作也都缓了几分,有些重伤的,都往内线撤去。

不等有心人开口提醒,先前骂人的汉字,眼尖地看到四周险峻的山峰,还有山崖下湍流的水上,燃起了点点火把。

“魔教救兵来了!”他惊怒地吼道。

更多的人随着他这一声,发现了蹊跷。

只是比起魔教救兵,更让这些江湖人惊惧与惶恐的是,举着火把的那些人——其实并不多,也就两三千的人——却都是一身黑革戎装。不等众人从怔忡中回神,水面上颠簸的诡异小舟上,一抹暗白色身影,如展翅的鸿鹄,脚尖点在急流的水上,顷刻间,就落在了大殿台基最高处。

“静门占山为王,多年截杀商货民船、残害无辜性命,本王奉圣旨来铲平此地。”言罢,不等正派人士们松口气,青年冷淡的声音再度响起,“大律刑法三百二十七条,凡聚众闹事,总人数逾千人、伤亡超百人,引起居宅不安、民心不稳者,一律当以乱党贼匪名义,打入天牢,交予明司与刑理部公审。”

江湖之人,多事草莽出身,这些年来,官府一向对他们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今日来这么一出,哪个不是惊呆了神智?!

净念不给他们稍加喘息的机会——须知,他等待这个一网打尽江湖势力的机会,已有三年多了——便继续残酷地说道:“天沟是两国交界之地……不日前,明司得到消息,有心怀不轨之辈,意图在两国疆界挑起事端,继而破坏我大律与宿闫国的百年交好,以发动天下之大乱。”

“尔等今日聚集于此,叵测之心,绝不得姑息纵容。故而,本王率领一都大军,按旨将尔等全数拿下,待天明就押赴栋丘城!”

在场的人,胆小的被吓得险些魂飞魄散。净念给他们罗列了一条一条的罪名,哪一个被按下了,怕都是难逃一死。且,他们中了毒,又被那青年散发的内力迫压,不等净念再继续说下去,便是陆续有人倒了下去。

【一六一】正定策

江湖势力,一夕衰落。武林中人,都是莫名其妙,不想着“剿魔”行动,尽得情势急转,虽平了一个魔教,却让各大势力都落了涉嫌反乱的罪名。莫说江湖人一向看不上官府,就算有些关系与私交的,这回却是无能为这些人解困了,只因当日领兵围剿天沟的是位高权重、冷面无情的御武尊王。

这位主子说是他们有罪,便是每人有百张口,也无法洗清自己的罪名。

各大门派可谓损失惨重,不仅是派中出息的弟子,就连他们的掌门,也都锒铛入狱。唯一庆幸的是,那些小门小派的,还有散人游侠,只是“受人蛊惑”,多是罚了些银钱,被斥责了一番,遣去做一年半载的开山苦力,就算是脱了罪责。

但对于南八派、北十一门来说,因为他们是负担这次“聚众”、“持械”、“涉嫌反乱”、“煽动人心”,甚至有可能“挑拨边疆不稳”的起事首领,故而这牢底说不准得坐多久。坐牢事小,若真落实了罪名,怕是不仅性命不保,更有可能会得个灭满门的下场。

除了这些正派,魔教的消息也是传得一日千里,道士,尊王斩杀了“魔教教主”,遣散了普通的粗使奴仆,将其他教众秘密处置了。

再又是五日后,有说,南北这几大门派,或可能逃得一难,但是……同样参与此次大事,也是牵头之人的四大世界,则着实不妙了。几乎在天沟事变的同时,处在不同地方的四大世家,一夜之间被当地的大军围攻,全府上下不论老少主仆,俱是被押送军中大牢。其他门派消息尚不明,但这四大世家的罪名已是确定下来。

几位家主,处以“车裂”;家主的几位亲传弟子,则各赐一枚毒药。其他人,废去武功,男子发配边疆,女人卖身为奴。十岁以下的孩童,则全部送往“刀斩营”训练,待成年送往各军中为低等士兵,可得将功赎罪的机会。

有心人理清了这前后之事,皆是一声长叹:什么“剿魔”,分明是朝廷早就盯准了这个时机,同时压下南北武林的势头,削弱各门派的力量。而此次朝廷真正的目标,是四大世家无疑了。

多少年来,律国江湖南北之派划分得清楚,虽彼此友好时有交流,但鲜少协力合作过大事。这几年对付“魔教”,逐渐地模糊了两大派别的界限,也使得这一回朝廷,一个不落地将势力门派全部打压下。

就在四大世家落罪当天,索净念代天对江湖各派发了告书,道:南第八派昱裳会,居心叵测,五年间残害无数英雄好汉——并将前些年一些江湖前辈蹊跷的死亡证据一一罗列清楚——故设迷局,诓骗了江湖正派,在北国边疆起事反乱。四大世家也是他们的走狗,为朝廷所察觉,如今证据确凿,昱裳会所有人死罪难免。至于其他门派,虽无反叛之意,却难逃一个无心之罪。

告书冗长地列下了昱裳会犯下的一条条罪名;随后针对这次江湖名门被小人蒙蔽,险些造成大乱一事,提出了对江湖门派“正”、“整”二策:所谓“整”,很显然就是责令各门派整治内部;而“正”的意味,则有些微妙了。

“正”者,名正,行正,言正,还有对“侠”与“义”的匡正。即是,古往今来,少不得有包藏祸心之辈以正义侠义的名义,栽赃陷害,或发起祸乱,搅得民生不安、天下难平。

故而今日对江湖门派下了一道“正”策,文书中细细写明了条列、规则,总归为一句话:便是以后,这江湖各大门派,也是要受到朝廷的督查与监管的,如有一条规定便是,凡有千人以上、超过三大门派参与大事者,须得报备明司统辖下专门分管江湖事务的“武正率”。另,但凡新建门派的,或者老门派改名换地的,都须得递交报备文书。

这“正”“整”二策直将逍遥随意的江湖势力纳入了官府体制之下。此条例一出,江湖上顿时掀起了巨浪,不少人都忍不住怒骂出声,直道索净念好不阴险。

然而实际上,这律国开国八年有余,各方面如工、农、军、商、仕多方面都建立起一套自上而下的完整体系,以及另一套以明司上的督查与监管体系。

只除了这江湖,依然是混乱松散却是非尤多,偏偏不少草莽汉子,对官府与律法不屑一顾,更有江湖恩怨牵连了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历久以来,朝廷几度有些要管,但都因种种缘由,颁布额诸多法令多是没能起得成效。

“原来吾儿的真是目的不在昱裳会,”天沟围剿后,净念做出的这些事,让索翰华也略有意外了,他便几许好奇地问,“这都是你想得?”

净念摇头:“有些是北门掬的意思。”自古至今,朝代在改变,同样的事情也会变化。江湖纷争,势力割据,已经不适应当下这个时代了。早在宿闫国建立申屠王势力,成为制衡其国内民间力量与江湖门派的手段时,律国就该也要学习宿闫,控制那些是非不断纠纷频起的草莽势力了。

“北门掬说,父亲有心整治武林,但有些事不能亲自出手,”净念继续解释,“他说需要些时机与藉口。”而现在,则是正好了。

若说围剿天沟,给这些门派落罪,会让人诟病为“欲加之罪”;拿出昱裳会与四大世家,仅以一个后山火雷营造厂的铁证,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了。

大律刑法,头几条就是针对火雷极其私制的控制与惩罚;何况,这样的物件,代表了什么意义,凡有心人皆是心知肚明。不管江湖门派冤枉与否,他们确实是有口难辩。

而官府,能够放过整个门派,已是法外开恩了。

何况,净念的告书发至各大门派时,不少门派的掌门人都还在天牢里,就算再是怎么不满,也无人敢反抗。至于一些小门派和游侠散客,也没那个胆量单独与朝廷抗衡,在嘴上骂个几句纾解恶气也便作罢了。

索翰华挑眉,道:“以后你少于北门掬私下来往,他的心眼太多了。”

净念嗯了一声:“这些事处理干净后,我便将明司直接交到他手上。”他这些日子忙碌不停,不过是为了替父亲收拾干净一些小事。被关在净苑时,他就想好了,以后除了迫不得已,他什么事也不再去管了,只一心地待在父亲身边。

而这一回,他亲自出手一方面是为了将有些暴露的静门,找个正当的理由转移并掩藏蛰伏;一方面自然是主要对付心思不纯的昱裳会;而这样的好时机,能将江湖最主要的几大势力一同打压下去,他没有理由放过。

明司的“正”“整”二策,他也不怕施行推进不了——天牢那些掌门们,签了官书,接了武正率发的“门派玉符”后,才得无罪释放;若是有人不愿……便直接将其归入昱裳会一流了。

事已至此,掌管一大门派的掌门人,谁不是个聪明狡猾的,自然知晓,如今他们是不愿也得服从了。

一旦南七派北十一门服从了武正率,江湖上其他的人,便是再多的不满,也无法说出口了。

而除了江湖人外,尤其对于平民百姓,这些条令与政策,不能不说是好消息了:往后,他们对于带刀佩剑的江湖人,不必那么畏惧了。江湖争斗,也不必不小心就被牵连了进去。

说来,这消息,对于官府也好,平民也罢,或商家,或军营,都是福音。

“昱裳会呢?”索翰华执起茶壶,悠然地斟了杯茶水,笑道,“他们都被押送了京城,吾儿待在这里,不担心吗?”

“那些事,北门掬会有办法的。”净念摇头,又道,“明天的庙会,我带十一去街上。”

只有解决了最大的问题,昱裳会的隐患才算真正消除了。

索翰华轻笑:“你想清楚就行。”说罢,他慢慢地押了口茶,“明日事情处理完了,为父带你去西山海印寺赏一赏采红香罢。”

净念点头,知晓索翰华此时不在京城一事,不便让人发现,后面的事情他只能独自解决……不过,他最开始也没想过,索翰华会跟着来就是了。

“京城……”他有些迟疑。

索翰华面色淡然:“确如猜想一样。”微勾着唇角,是一声轻叹,“身在帝王之家,总归免不了争斗。”只是,有些人,着实让他微有些失望了。

“他们说,”净念静静地开口,“你没有把他们当成儿子。”

索翰华勾着嘴,温柔地笑开:“朕有吾儿就够了。”

净念闻言,有些高兴,眼睑微垂下,嘴角轻扬:其实,比起那几个人,索翰华真正没当做儿子的,应是他才是罢!以索翰华淡薄的感情,对那几人,已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再强求什么父子之情……

瞅着青年浅笑的脸庞,索翰华抬头见到这人笑,都有一种对方在偷偷乐呵的错觉,遂实在是,心痒难耐啊。

心念一起,他已是行动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就在净念的嘴角,暧昧地摩挲了几下。

【一六二】故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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