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纯音(穿越 FZ)下——岫几重
岫几重  发于:2014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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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念却在挡下数枚飞来的毒针后,倏然止住脚步,望着眼前曲折阴森的石阶,不由得皱紧眉头。

“少主?”等待了许久,非莫不由得担心的问出声。

净念猛地转身,对身后人扬声道:“撤吧!”这里只是个陷阱,暗道里的阴风,带着点土腥气与水汽,就算那些人要隐藏火器制造地,但这样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存放住火药。

——应该说,并非是有人事先知道净念的行动,不过是那狡猾的掌柜或昱裳会头领在这里设下的一个疑阵。

或许这里一旦出了事,便是给了他们一个警醒。

那么,弗洛女说是昱裳会这几年警惕心松了,便是对方故作迷惑。

不一刻,净念一行人就迅速撤离了这个密道。

缓步来到那些面色呆滞的民夫与工匠跟前,净念不发一语地一一盯视。这里人太多,加上焚烧的火炉噪音,他动用异能,只觉气血躁动……但到底是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是真的没问题。

这一夜,算是白费了精神。净念闭了闭眼,阻断那些人的“声音”入耳,凝神静气地思索了片刻。

青金造与昱裳会定是有干系的。想那昱裳会头领,在此处故作疑阵,也不过是以防万一那么说到底,当日查到的火雷武器,还是与青金造脱不了干系。

而且,静门消息道,这里会有一大批武器转移……

净念蓦地睁开眼:既然这里没有火雷,那么所谓武器转移,会不会是其中有些蹊跷?

不再多想,他只需要立刻回城,找到那个掌柜的,便基本能够确定下来了。事先他不想打草惊蛇,加之忙于部署一网打尽青金造及其营造厂的势力,净念并未私下去往青金造见过那位掌柜。

这一趟,虽是浪费了点人力与心神,但也不算是白跑了。净念转身对都督道:“一切还是按照之前的部署进行。”虽然没有收获火雷武器和那些师傅,但营造厂的白日工们,还是得要控制起来。

以免得惹得了别人怀疑……他还需要配合青金造的掌柜继续转移那批武器呐!

善后的事情,净念自然不需要费心,士兵们将这里里外彻查了一番,确定没有蹊跷后,他便赶回了栋丘。回城的时候,恰是五更天。

城内的人声还是稀少,青金造的店铺还是紧闭着大门。

当净念几人悄悄潜入掌柜的后院时,果见这一大家老小上下,都被静门与冀暗部的人秘密关在了一处。那掌柜,则被英招单独关在一间密室内。

“大哥!”英招一看到净念的身影,便是欢愉地叫唤了声。

净念对他点头,目露疑问。

“他什么都不愿说,”英招直接就说出净念想知道的事情,言罢,面色冷冽,接着道,“还险些自杀得手。”

这种“忠义死士”,最为难缠。净念闻言,沉默地打量起这位掌柜,对方年纪不大,约莫也就三十岁左右。掌柜察觉到净念的注视目光,啐了声:“乱臣贼子!”

英招狠戾地瞪向他。净念忽地开口,淡声道:“你的主子,将你做的那些武器,都送给了宿闫国申屠王。”

他自这个人的心里探知到,这个人不仅是因为父辈欠下的恩情而效忠昱裳会,最重要的还是,对于索翰华夺位的不认同,净念无法理解,这种“忠君”的思想;但至少,他也懂得这个人的软肋……若要查出那些火器与师傅的下落,只能通过这个人的口了。

那掌柜听了,一愣后,顿时脸红脖子粗:“不可能!”

净念便是没再多说……拷问犯人、策反敌人,向来不需要他亲自出马的。他望着窗外灰白的天色,缓声对英招吩咐:“不要弄死他。若……”他冷淡地注视着掌柜,“他着实不从,便是做成人蛊吧。”

只怕这个内力薄弱的人,根本经受不住那等折磨就会亡命了罢!

不过不重要……

该得到的消息,他在这时已经悉数得到了。

净念离开了青金造后,忽然对跟在身旁的非莫道:“十一,现在如何?”

“十一殿下与沈农当年按照你的要求,现在都住在岭南王府,一切都安好。”

净念半垂着眼,淡声道:“把十一带回来罢。”

【一五九】复惊平

净念回到宫中,不等歇息,就开始再度部署起来。他现在的异能已逾越了当年的巅峰状态,所以对于捕捉人的想法,更是毫不费力,只要对方一丝的精神松动,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即是,适才青金造掌柜这短短的交流,能够获得足够的情报了。

说到底,静门调查到的消息,并没有差错。青金造近日确实要撤离一些人手、转移一些武器——只重点,其实是在人手之上。那掌柜的,对于昱裳会的内部计划了解得不多,只是昱裳会的兵器以及现在研制的火雷武器,都要靠着青金造的工匠与民夫。而现在,不知昱裳会到底又在谋划些什么,这一年来需要更多的武器,尤其是火雷。

这些事,必得要投入大批的人力。

律国这些年,对于人口的管理,还是比较严格的。青金造便准备借这次派送大批武器于各大江湖门派甚至一些地方驻军的机会,是要将他们精心训练的这数百名工匠民夫转送到真正地火雷制造地。

其实工匠也是普通的工匠,但青金造的工艺确实是比一般的营造厂胜过一筹,极为关键的是,昱裳会要求这些人必需完全地服从,且绝不可能逃跑或者对外透露消息——故而,在营造厂的哪些夜晚工,都是以各种手段骗进厂内,在完全训练好了后,分批送往另一处。

这也便是为何,净念看到的那些人,绝大多数都是神色呆滞,只有寥寥几个人,会有情绪波动。“百日散”是毒药中,相对容易获得的,其最重要的效果,不在于控制人的心智,而是磨灭人得意志。

当然,净念最想查出的,是真正制造隐藏火雷武器的地方。幸而,他猜测得不错,那真正地营造厂,也是由青金造掌柜主持的,故而藏处便是没费大多精力就找到了。

事实总是出人意料,又仿佛都在情理之中。

静门之所以没查到青金造,是因为这家店开在了帝王眼皮下,甚至与朝廷官员关系不菲;而没查到真正地营造厂……则是,因为营造厂的藏身之处,就是当年索翰华秘密势力据点——尝冀后山。

当年索翰华转移势力,在这里故弄了一场清剿山匪的大行动,大火把这片山烧了个彻底,自此后,这一带的居民都嫌这里不吉利,又逢上战争,便陆陆续续地搬走了;因当年这里山匪彪悍,管道也渐渐荒废。这十年来,一大片山林便是荒无人烟。

只谁也没想到,昱裳会的人,如此大胆,直接就在那个秘密山谷,建立起新的营造厂,以用来制造火雷武器。可再仔细一想,也没什么意外,制造火雷,并不同普通的刀剑兵器,这其中若有意外,火药一旦爆炸,定得惊动周边。故而当年索翰华选择的集地,多是一些隐秘开阔的山谷。

次日,北门掬知晓了净念前一夜的行动,还有后山营造厂的事情,摇了摇头:“我原本还高看昱裳会的头领了。”见净念疑惑的眼神,他笑了笑,“少主不觉得,他们很多都很熟悉?”

比如搅乱江湖,比如秘密制造杀伤力极强的火器,都是早年索翰华使用过的手段……甚至昱裳会选择隐藏的地方,都是只能找索翰华抛弃的旧地。

净念想了想。道:“愚蠢。”他本就没把昱裳会的小打小闹放在眼里,但是对方既是把主意打到了静门身上,如此好的机会,不加以利用当真是可惜。何况,就当下这个世界,火器这东西,绝对要严加控制。那些人与申屠王勾结,决不能姑息!

北门掬一愣,随即失笑出声。

确定了后山营造厂一事,其后的事情,净念俱是交予手下人去办。当然,火雷武器是发条严令禁止私制的,一旦发现,俱以谋反罪灭九族。故而这一事,索翰华也是没少插手。

静门的消息道是一切皆按照计划而来。净念遂没再过问,只是在英招问,那个青金造掌柜的要不要杀掉时,他道:“先控制,等天沟事了,所有人交由刑理部处决。”

且不提,这青金造的下场。待天气正热时,净念派去岭南接回索谨研的人,带着小孩子抵达了京城,正好赶上了帝王的生辰日,或者说开国庆典日。

将近四年了,净念没再见过这个孩子。这回再见时,当年拽着他边叫大哥便索要糖果的娃娃,抽长成小小的少年郎了。即将满九岁的孩子,一看到净念,先是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就朝净念扑了过去。

“大哥,”索谨研嚷嚷道,“你还记得我吗?”

净念低眉,凝视着这个孩子——自从知晓了洪扬轲还有那个意想不到的人是当年给自己下毒的主使人后,他对索翰华之外的人,再难没有防备——少刻后,他在索谨研头上摸了摸:“嗯。”

虽然小孩长大了,但性格还如同小时候那般憨憨傻傻的。

索谨研有些不满净念的冷淡,缠着他说起话。

此时索翰华的生辰宴即将开始,宫苑内极是热闹。净念与大臣们基本没有私交,尤其是从净苑出来后,除了解决昱裳会与三年前遗留的一些事外,便是明司内务,他也没有插手过。

不远处站立着几位器宇轩昂的青年人,一身华服与冕冠,可见他们皆非是非常人。

那是净念的几位弟弟。

“大哥,”索谨研被索蒙时教养得有些不知世事,便是好奇地看向那边人,问道,“那两个人,长相和父皇很像……他们也是我的哥哥吗?”

净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边窥探的视线便不经意地收敛了。

“嗯。”

天真的孩子最敏感,好奇地问:“他们怎么都不和大哥说话?”

净念沉默。

其实自他再度踏出净苑后,就没再与哪个弟弟单独说过话。三年前,年长的、年幼的弟弟,总归是见面会叫他一声“大哥”或者“皇兄”,心存亲近的或者别有用心的,都试图接近他。

正事之外,索翰华一向不管这些青年。故而,兄弟们三日一小聚、五日一大聚,也是少不了的。净念就算冷淡寡言,也从没少接过邀请。一般无要事在身,他也会给那几个弟弟面子参与其中。

只是一趟他出来后,每个人的态度都微妙地变化了。没人会主动接近他,除非必要场合,便是一声“皇兄”,净念也少得听闻。

“大哥你生气了?”小孩半天没等到回答,又见净念面无表情,遂有些惴惴不安。

净念摇头:“无事。”想了想寻常人家兄长的姿态,他又在小孩头上拍了拍,“那些都是你的哥哥,你才回京,须得过去和他们打声招呼。”

索谨研本想着拽着净念的手一同过去,可又看着对方木然的神色,隐约有些敬畏,便是乖乖滴听话,在宫侍的引领下,主动去了几个哥哥那里拜礼。

净念当然并非如索谨研所担忧的那般生气了。

这几个弟弟,他一向感情不深厚,就算当初不讨厌,但涉及到一些权势争斗,总归不可能再有什么知心之交了。他的态度始终如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净念看着索谨研跑过去与几人说话,那边顿是热闹,时有笑声传来,夹着孩童天真的嗓音。

不多时,宴席便要开始了,宫苑里的人也得开始陆续地坐到席位上。帝王还没来,场上亲王大臣们,不时交谈一二。只有净念,独坐在右上单独的坐席上,强忍着“吵闹”声,慢悠悠地拿起筷箸,夹起一块糕点。

一场晚宴,于净念来说,极其无趣而喧闹,好在帝王接受了皇亲贵族、文武大臣的贺礼后,便早早地离席,顺便捎带了已经被“吵”得面色难看的青年。

“吾儿怎么想着把十一带回京城?”索翰华今日一瞧见索谨研,还是略有意外的,先前是听说净念派人接回那孩子,只没想,这么快就把人带来了,“还是……有问题?”

索谨研到底是废帝之子,如有任何问题……当是不能留下。

净念摇头,靠在男人怀里,轻声道:“父亲,明日,我们一起去天沟吧!”

索翰华怔了下,随即勾了勾嘴:“都安排好了。”

“唔。”净念模糊地哼了声,许久后,忽然又开了口,“带上十一。”

“带上十一?”索翰华先是意外,继而,恍然大悟。片刻后,他笑着低问,“你不怕……将来十一怨恨你吗?”

净念闭着眼:“不怕。”

说到底,索谨研若真知道一些事情,不需要他做什么,恐怕将来也会恨不得杀了他。虽然……他确实对那孩子有些特殊,但最重要的,始终是父亲,以及父亲在意的天下。

所以,若是用平和的手段,更有效地解决掉隐患,他不会犹豫。

【一六〇】断祸基

八月,多雨水。

连日暴雨不歇,天沟的水势浪涛,愈显得凶猛。数十里外滩涂上,小小的镇子,在这个季节,莫名地躁动了起来。当地的剧名,这几日总能遇到几个外地旅客。

一点的好奇心之后,寻常人也无心追查这附近是否有大事将发生。他们只是知道那些旅客,背着刀剑,有的更是满面横肉,看起来委实吓人,多是远远地避开。

唯一开怀的,是镇子上大小客栈与饭馆的老板们。

午后雨歇,得了凉爽又逢饭饱酒足,掌柜的打着算盘,就开始不住打起瞌睡来,反正生意顿时清淡了,他也便跟着闲了下来:今日客栈一下空了许多,那些外地旅客,知晓这雨期基本结束了,几乎是一早晨间全部销匿了踪影。

睡得迷迷糊糊的掌柜,突然就听到,有人站在他面前问话:“掌柜的,还有客房吗?”

如此神出鬼没,惊得他险些吓去了半条魂魄。掌柜的瞪大眼,定睛一看,心头喝了一声:“这二人,走路都是不带声的吗!嘴上却是热络地回答道:“有的,有的。”

中年男子与那个奇怪的白发青年,跟着他上了二楼。等二人安顿了,掌柜本要离开,却又被先前说话的男人喊住:“这几天,你们这平滩镇是不是有不少路过的客人?”

掌柜是个喜欢说话的,听了客人搭讪,便是来了兴致,把镇子上这些日的古怪一一讲述了。

“那人手持铁锤,满脸横肉,当真是吓煞了乡民。”掌柜的摇头叹息,“他们一开始还算安分,住了几天,见这暴雨不停,便是一个个焦躁不安了。昨日镇口的老先生望了望天色,说今年雨水差不多下尽了,他们这一大早的,便个个慌忙退了房,就朝着镇西去。”

掌柜说着,自言自语地道:“镇西再往前就是个峡谷,峡谷西上是凶险的天沟。他们到底是去干吗呢?”继而他打量下温和文雅的男人,笑道:“莫不是先生也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

男人也笑了:“我们只是路过。因一路看到不少人朝这里赶来,才是好奇一问。”

掌柜的又说了几句,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客房。

索翰华等那人的足音远去,才是偏头,微笑地看向白发青年:“净念,你当真是算得正好了。”

净念眼神微凛,声音冷漠:“是他们太迫不及待了。”

指尖擦着青年苍白的脸,索翰华漫声道:“总有些人,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想要夺得武学至宝,好一举成名。”比起十多年前,这江湖上基本是换了一代人,可天甲子的秘籍,如同过往千百年来一般,总是让人趋之若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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