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纯音(穿越 FZ)下——岫几重
岫几重  发于:2014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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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日见到洪扬轲,他早就有了主意:得了想要的讯息后,便立马除去这不安分的隐患。

只是这其间的过程,略有些出乎净念的意料外

数次挣扎在生死边沿的净念,对人世的感情多了份理解,心情中也更多了一份包容与柔软。但对于触碰到自己底线的人,他依然会毫无犹豫地下杀手。

人之一生,太过短暂。他不可能消灭所有威胁到索翰华与自己的人,但对于已造成伤害的那些人,当是一个一个不得放过。

“派人查清于准的下落,发现后立刻带来我跟前。”

吩咐了隐探后,净念终是离开了酒肆,乘上了回宫的车辇——这一遭来回,竟是快至黄昏了。车辇甫到达宫门,就有人来报说帝王在寝宫等候。

索翰华清楚净念下午的行踪,甚至连他与洪扬轲二人的对话都一字不差地知晓了。

“吾儿在难受?”他批完折子,看着一旁发呆的青年,不由得问出声。

净念一怔,随即摇头,迟疑了下,才问:“洪扬轲,为什么不还手?”

索翰华笑着将人揽到怀里,亲了亲净念的白发,道:“你不是能够探查别人的心思吗?”

净念沉默。他动手的那一刻,洪扬轲什么防备都没有做——这不该是一个武功高手,面对一个随时要杀自己的敌人时,做出的反应——那时候,对方只是沉浸在往事中。

“他……在想第一次看见你时的事情。”

索翰华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我当年确实去过几回沧国。”随即话题一转,“吾儿何必为了这些事烦心。”

净念回:“嗯。”其实本也不算是烦心,就是一种莫名的奇怪的感觉。

“人的心,总是复杂,伤害你的或许不见得真的厌恶或者仇恨你。”索翰华轻声替青年讲述开解,“像洪扬轲那种人,过于偏执固执,对想要做的事情或者想要得到的东西,便是一心钻营。若不得,便更宁愿毁掉。”

可惜,洪扬轲还没那个能耐毁掉,所以……宁愿自毁罢!

净念听完,忽地说道:“我也是。”他同样地偏执,对于在意的人。

只是他会选择的,并非是毁掉彼此,而是固守着自己的想念,寸步不愿离开

索翰华闻言哈哈大笑,道:“你与他不一样。”说罢,他用力啄了口净念的嘴巴,“吾儿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净念。”

闻言,净念勾了勾嘴角,浅浅地笑了。

这青年微笑的时候,眉眼间有着一种不合他本身气质的温婉。索翰华眼神略显深幽,缓缓地将嘴凑过去:“净念,洪扬轲的事情,你不需再多想了。”

那个人,之所以选择自毁……也不过是由于,他在净念让人去找洪扬轲之时,就派人将当年下在净念身上的毒药送给了对方。索翰华选择这样做,当然不是担心净念打不过洪扬轲,只是他了解洪扬轲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妥协的,哪怕是被人威胁性命。

唯有利用他偏执的性格。

洪扬轲当时果如索翰华预料般的笑着接受了,然后毫无迟疑地吃下。药性根据不同人的体质,发作的时间并不能确定。洪扬轲,不过是在毒发之前,借净念的手,选择了更为轻松的死亡方式。

【一五七】青金造

洪扬轲的消失,在明面上看来,并未引起任何反响。何况他并非律国人,律国朝堂各方势力,也似乎是都没注意到这人的死亡,只在其死后一个月,听闻了沧国联合了律国,共同出兵,在大古湾大古河上与幽冥水鬼进行了好一场激烈的海战,直将十几年来祸害了这一带水运的水贼们全部剿灭。捷报传来,自然又得了朝臣们好一番的庆贺。

消匿了三年的净念,则在三月十八日的祭典后,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尊王当年的积威,还有帝王毫不掩饰的宠信,让原本还有些说辞的老臣们也是闭了嘴。

似乎一切恢复到三年多前了。明司终归净念执掌,北门掬则留下辅佐于他。

“于准化名为淮羽,当年以谋臣的身份,进了文王府。”这是静门隐探查来的消息,“主子处置了文亲王后,皇上就派人遣散了文亲王府的人。那淮羽便是于还乡的途中失踪了。”

净念点头,表示了解了。今时他身上的毒素已解,更是因这特殊的体质不再惧于任何神鬼巫妖术,那于准就算潜藏在哪里,也完全不必担忧。又一想,他说道:“你把于准的事情告诉鄂尔穆。”

鄂尔穆毕竟是苗河氏正统的大祭司,在这方面了解得比较多,若有何需要防范的,早些准备也好。

等那隐探退下,一直隐身在江湖的弗洛女走上前,说道:“主子,当年我等截获的那批火雷……如今,我们找到了制造之人了。”说来,也是那昱裳会的疏忽。

或许这几年的过于顺遂,让他们有些自视过高了,加上势力的扩张、人数增多,到底是留个些蛛丝马迹。静门的隐探们揪着当年铸剑山庄留下的一点线索,和歙瑶花的记号,抽丝剥茧查到了一家专营锻造武器的商号。

“‘青金造’是百年前一位江湖前辈,退隐后开办的一个商号,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弗洛女说时,几分懊恼,“当初我等一一排查,因这青金造就在栋丘城内,又不算大店,加之那掌柜极其狡猾,与不少将军有些交往,也便疏忽了。”

净念闻言,冷声问:“哪些将军?”

罚了忙回道:“因‘青金造’锻造的刀剑,锋利轻薄,样式也是几分特别,故而历来朝廷武将、江湖侠士,还有些好剑的世家公子们,都是常去定做佩剑,这一来二往,便是自然与掌柜、师傅有了交情。”说罢,他又掏出一个名册,“这是我等查到与青金造有往来的将士,目前都没发现什么蹊跷。”

继而,弗洛女又继续说起“青金造”的隐秘:“我等查出,这掌柜的父辈,曾得了废帝的恩情。”故而现在为废帝的势力效力,也算理固当然,“制造火雷的师傅与民夫们,都不算‘青金造’自己的人,似乎只是由青金造主持的。”

净念边听,边翻看着折子,上面写得清楚,“青金造”的几个营造厂地址,还有部分商号下的武器师。根据查来的消息,可知,那些民夫们多是一些贫苦卖劳力的汉子,根本不懂得国家严禁私制火器的法令;至于那些师傅,若不是效忠昱裳会的人,约莫就是被人拿住把柄控制起来了。

几人候着净念的指示。

“主子,我们掌握了准确的讯息,是立刻就捣毁这营造厂,还是……”另一个人上前,忧心道,“青金造秘密制造的火雷武器,似乎都完成了,看样子就在这几天要撤离营造厂。”

“那些师傅,”净念没有回答,只问,“查过没?”

“他们被保护得严密,从不出营造厂,无法确定是何身份。但看上次我们缴获的那些武器,也能推断出,这些人的工艺精湛超绝。有几样武器,比我军中的那些还要厉害。”

若是这样,那么捣毁,或者征缴“青金造”便是迫在眉睫了。

私制武器,还是这种杀伤力极强的火器,可想,那些人的野心了。净念便是下令:“速招英招回来,三十日之夜,让他秘密控制城内的青金造店。我会亲自领着人马,剿灭营造厂。”

营造厂不过是千来人,他率领一个都的精兵,即可完全捣毁。

只是还有一层考虑。

昱裳会之所以这般胆大妄为,不排除他们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天沟正在布局,若是此刻剿灭青金造,惊动了昱裳会,怕只会打草惊蛇……但若不立刻剿除营造厂,待那批火器转运出去,怕是后患无穷。

最重要的,不仅仅是那一批火器。

而是,制造这些火雷、武器的师傅,这对于昱裳会来说,定也是极重要的力量。

当年静门之所以能够截获那一批火雷武器,是因为在两国交界的人造祉渠,以剪径贼的身份抢过来的……这个地点,不得不让人深思。虽然以昱裳会的立场,与宿闫国合作,是一件愚蠢的事情,但不排除,昱裳会以这极厉害的火器为代价,与申屠王进行交易。

对于昱裳会来说,他们只需要掌控了那些拥有制造工艺的师傅。即使外国得了这样的武器,也不见得是坏事,毕竟索翰华的手中,早先便有了火炮。

当然猜测昱裳会与申屠王的合作依据不仅于此:当年那个哈维恪耳便是昱裳会的人,偏是申屠王让洪扬轲送给索临丞的于准,就是哈维恪耳的弟子。

一切过于巧合。

静门一干人领命退下后,净念独自静想了下,还是觉得这件事不能出得一点差错,该是与索翰华的冀暗部通力合作,才算得更保险。

索翰华得了消息,只笑着应道:“吾儿既是做好了部署,便且由你安排,该做哪些事情,你只需要吩咐非莫一声便是了。”

三十日即将到来,无人察觉到京城百里外的驻军,秘密调动了一都军力。

栋丘城还是一片歌舞升平。

而这时,在律国的南方,又传来了一件称不上喜乐的消息——但这个消息,或许即将改变这片大陆的当下看似平和的局势——道是,宿闫国帝王前日驾崩。

让人觉得玩味的是,帝王临终,其几位皇子、朝中大臣,都跪守在寝宫外,两朝元老赤秋言正要宣布帝位继承者时,突然心疾,一句“传位于……”未说尽,便是哽气而亡。

偏是,这帝王,再没有留下别的遗诏。

一时,宿闫国朝堂动乱不已;新帝的继承,若有申屠王的鼎力支持,本也问题不大,偏是……宿闫国历来有个规定,申屠王不得干涉皇位继承一事。

且不提。

三十之夜,不见一丝月光。净念领着部分静门与冀暗部的高手,与参与这次剿灭行动的大军,在京郊五十里外的荒山沟里秘密集合。

领头的,是一个年轻人,一见到净念,便上前低声道:“王爷,一切准备就绪。”

净念点头……这一场行动,早先就布置好了,没有什么特别要嘱咐的。那些精兵,先一步出发,迅速控制住营造厂外巡逻的看守,然后由事先安排好的伪看守们替代那些人,一边佯装巡逻以混淆视听,一边防备外来的突变。

青金造的掌柜虽说聪明,就在帝都范围内堂而皇之地开办营造厂,私制火器,但毕竟行事还得隐秘。这厂外的巡逻防守,自然是人数不多。大军很快将营造厂的外部重重围守,只余少数精兵,预备跟随净念一行人进入厂内。

净念进去前,低声念了几句,就见一只紫色蝎子沿着那都督的脚爬到了其胸前,虽然他鲜少依赖虫蛊术,但今夜行动不可有差,便以这戗虫作为传达讯息的手段,是最为安妥的了。

之所以留大部分的精兵在外面,其一是人多,如都进去,定会打草惊蛇,其二则是这种地方,少不得有各种机关陷阱,人多难以行进,其三便是,若里头事态难以控制,围在外面的人,唯有困守整个营造厂,但凡有逃出者,一律斩杀。迫不得已时,只有果断地将这营造厂的武器与人手全部彻底炸毁。

只那样,今夜的行动便是失败无疑了。

都督打了安好的手势,随即,净念不作犹豫,苍禾与非莫在其左右翼,由戗虫在前探阵,自营造厂的小门秘密潜了进去。

【一五八】揪时饬

这营造厂,果真是暗藏玄机。这里处于京城郊外,可谓是光明正大地建在帝王的眼皮下。净念自小门而入,从过窄小阴暗的通道后,入目就见偌大的场地,分作若干个区域,堆积了各种金属器材;至于被隔开的那些个地方,根据工务部官方的核查资料,便是焚烧锻造的锅炉之类。

明面上看来,这里俨然是一家规规矩矩的大作坊。

夜色暗沉,场地内燃起了几处火把,单独的锻造可隐见火光射出。

便是这深更半夜,营造厂来往奔跑的人,也有不下数百人。很是吵闹。净念对身后的人比了几个手势,支使那些人隐匿在这周围堆积的金属材器间,便是与非莫、苍禾以及几个高手,各自散开,查探这里的机关入口之类。

只是目测来看,眼下能看到的这些人多是营造厂的民夫与工匠,只有少数人是护卫。净念脚下一个变幻,场上忙碌的人们,只几个人觉得眼前花了下,竟是无人察觉到他的靠近。

很快就找到了几个可能性的隐秘入口,净念能够确定那些护卫的武功,还有一些隐藏在暗处的人,以及这些民夫中隐匿的高手……总共加起来也不足百人。

但若是不惊动暗室或者低下的人,还是需要费些心神。

不过眼下的情况,倒是比初始时预料的好。至少这地面上的场地,并没有什么凶险的陷阵之类。如此,便是可以让守在外面待命的人,抽调一些人,在他们制住那几个武功高手时,迅速控制着这里的其他人,防止他们叫唤或者弄出大的动静。

净念与非莫几人再度回到原地,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后,便是让藏在门口的士兵,出去与都督联系。

其后的行动,出乎意料地顺利。净念一行数十人,迅速而凌厉地杀了那些护卫,在场的民夫与工匠们,多数都是神色呆滞地盯着忽然出现的这一大拨官兵看,仅有几个人没忍住叫出口又被人及时地堵住了嘴。

正这时,被官兵们押着的一个年轻人,竟是好大的蛮力,一把推开了三四个士兵,扑到净念脚下,不等其他人拿出刀,他一把扯住净念的裤脚,嘴上哀嚎:“求求尊王救我一家……唔……”

听这人的话语,净念阻止住几个士兵的动作,俯身压低声问:“何意?”看这人悲恸的模样,似乎是有些隐情。至于被人认出来一事,三月的祭祀大典与解道游时,可是有不少人都记住了他。尤其他今夜没有刻意掩饰面容,一头白发也没有完全地被帽子盖住。

那人被士兵堵住嘴后,又重得自由,这回却是知晓放低嗓音,哀哀凄凄地说着他与兄弟几人进京投靠亲人,在路上锄禾被人骗进这营造厂。道是这里分白日工与夜晚工,像他们夜晚做活的,都是被人骗来的,全用毒药控制住。

白日工则都是营造厂自己的人,以防止官府人的盘查。

“什么毒药?”净念只问了这个问题。

一个营造厂,说到底,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但能意外地得到这些讯息,倒也是收获,或可能干脆派人留守这里,待到凌晨交工时,再将那些白日工一网打尽。

如此,青金造一事便也可以能够不走漏风声。

那人听到净念的问题,忙道:“百日散。”

百日散倒不是奇药。要解救这些人,当真费不了多少心思,只听了这人的叙说,净念忽地升起一个念头——静门查到的一些资料,表明这里秘密制造的一些火器,有的比军中的还要厉害,则说明这里确有能人;再看这营造厂却是规格也不算太小,若给青金造做活的,多是被要挟的人,尤其那些个火器师傅,倒是可以直接将这个营造厂收入工务部下。

不过,眼下还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

被这个人耽误了有一会的工夫,为免得生出事端,净念让人将这些人全部押解到一边,自己则继续领着一干高手,和一营的精兵,自秘密入口小心地探了进去。

“主子当心!”

无数支飞箭簌簌的射来,净念甩出腕上铃心的细弦,另一只手封侯剑在前面划出一道弧线,没等得其他人出手,便将这些飞箭挡下来了。

这一路,各种机关层出不穷。但对于他们来说,皆不过是雕虫小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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