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纯音(穿越 FZ)中——岫几重
岫几重  发于:2014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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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扬轲这个人,净念不算讨厌,最重要的是他的武功很厉害……追求更高武功的习惯,让净念多少正视了他的存在。

今日这“交朋友”的戏言——净念没有认真地深思,对待洪扬轲的态度也无明显变化——却到底,隐约地落在了心中。净念尚不明白人们说话时的随意……他对人类语言的博大精深还不能够理解得那么透彻,真实与虚假也无法辨别得很清晰,只能凭着本能的直觉,判断得出洪扬轲对自己没有心存任何恶意而已。

于是,朋友……或许,他们就因此成了朋友。不管是洪扬轲的态度,还是净念潜意识里,都不经意地形成了这样的认识。

人,总归是一种会经常被情感左右的神奇动物:勿论这情感到底是真是假,或浅或深。

……

再说水贼们的船队,在日夜不休的行驶下,终是渐渐地逼近了上关外的海域。对于这一带的大海,洪扬轲早先就派人做了些探查,遂在离目的地还有几十里时,便暂时地停了船。

“若没有料错,对方的船只是待命在这一带,我们等天快黑的时候,乘着顺风之势,悄悄地接近。”洪扬轲如此对净念解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且天色黑,慌乱之下,他们逃跑也来不及。”

净念无异议。

洪扬轲又道:“其实若是我们的人能把他们的船夺过来是最好了。”

净念不解:“为何?”

“那些战船,造价不小,全都毁了,也实在是让人可惜。”

所以呢?净念沉默地望着这无时不算计的少年。

“战船出海,随行水军逾万人,最基本的保障就是军需。从西观山裂谷到上关外海这一带,几乎没有地方能够停靠船只,故而也无法为船上提供补给。不管是为保障进攻还是战败后的撤退,你们皇帝的水军,定是有不少军需船跟随。”洪扬轲神秘一笑,道,“按我的推断,这些军需船至少能够供应十万大军一个月的食物和净水,若是我们首先破毁了这些军需船,就能直接断了他们的补给。”①

净念想了想,觉得有几分在理。遂又闻对方说道:“最重要的,照蓝苍族的战事情势来看,基本上所有的水军应该都上了岸。海上待命的约莫只有五六千的精兵,而这些精兵,大多肯定是守护着军需船。而比起载军战船,军需船要小一些,船体也不若战船那般结实。我的那些‘鹰艟’破坏起来要方便得多。”

“所以,我们只需毁了那些军需船就够了。”洪扬轲最后得出结论,“其他的战船,想法子抢了过来……若是抢夺不成,至少也算截了他们的后路。”没了军需补给,若朝廷军战败想撤离,最终也是死路一条。

这个季节的西观海盛行的是西南风,从上关撤离,逆风向而行,至能够登岸的最近的西观山裂谷一带,要是需要至少半个月的工夫——何况,任何有思想的人也不敢在这个关键时刻在这样危险的地域靠岸。

半个月没有粮水的补给,军士们漂泊海上自是不战而亡。

“怎么样,”洪扬轲笑得开怀,“世子觉得我的想法如何?”

净念木然地对上这人的笑眸——其实,他只是贪图那些战船吧。不过无妨,最终目的能够达到了就行。

洪扬轲见净念没有异议,遂松了口气,心情顿时飞扬。若仅是破坏军需船,他们要花费的力气会大大地减少。

载军的战船,船体太过庞大,坚实不说,若是用鹰艟破毁,则极有可能伤及了鹰艟——鹰艟虽然能够抵抗得住普通弓箭的攻击,却挡不住战船倾毁时倒下的庞大楼屋与巨大的桅杆。

洪扬轲又看了眼围栏前眺望着海面的少年,不欲再打扰对方……几日下来,他们的相处还算愉快,勿论是为了将来的利益,还是本身对净念这个人的兴趣,他都不想惹得对方的不满。

净念却出乎意外地主动开口:“鹰艟是何物?”

洪扬轲有些意外,随即笑着解释道:“鹰艟是我这几年为专门破坏大型船只而特地命人打造出的一种船舰。不若,世子随我去舱底一看?”

净念颔首……他确实对于这些水贼专用于对付船只的奇怪机关有些兴趣。想到这,他微微怔了怔——似乎不知不觉间,他总会不经意地开始想着如何帮助男人,所以才会明明不懂军事,而参与战争;而今得知男人想要建立一支水上力量,便不自觉地想要了解一些可能有用的信息。

“世子?”洪扬轲好奇地唤着发着呆的人。

敛回心底隐约的情绪起伏,净念冲他微摇了下头,便跟着走进了巨大的船舱底。

海上的密谋,在无人发觉时悄然开始。而陆上,索翰华的十万大军在迅速拿下江下城后,直取岷山,蓝苍族那些老弱的族人有了险恶的鬼林的保护暂得了安定,护卫使与青壮年们不惧牺牲,与何施禄的大军一边躲藏防守一边乘势攻击。

上关这座城,本身并不算牢固……自古以来,是靠着岷山天堑阻挡了大部外来的侵兵,故而在十万大军支援抵达了岷山岷溪时,何施禄的大部军力不得不被牵制于守在高地。

有了这样的牵制,蓝苍族护卫使加临时组建的五万土兵,并不一时着急于夺回上关城,而是协助外线支援的十万大军,不时地骚扰突袭何施禄驻守在天堑的大军。

一场混乱的战事,便随着索翰华援军的到来,渐渐地显出了高下。这个环境恶劣的古老山林里,十多万蓝苍族勇士们,战斗力显然比敌方强势许多。

何施禄大军也由猛烈的进攻被迫转为防守,上关城也成为他们最后的保护地。尽管战事如此艰难,朝廷军显然还没有放弃的打算。

这一天深夜,随着护卫使们成功截杀了近万名朝廷军的胜利,海上那些战船也发生了一场恶战。

军需船二十条,载军战船五十座,每条军需船有300人,而其他战船只有不足100人。刺探的小舰借着夜色,得到了这样的情报后,洪扬轲微微诧异:“五十条战船?”那就是说,若这场战事朝廷军失败,最多只能撤离七万人。

何施禄大军与水军一齐约莫二十万军力。

……聿国皇帝到底是自信战事能够胜利,还是根本就打算无论成败,都要拼死拿下蓝苍族?

不过,这些显然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洪扬轲再没有多想,只笑道:“与我所想不差多少。”而那些称得上当前最庞大的战船们,每艘不足100人,意味着他们极有把握夺来几艘据为己有。

或许这便是在海上的好处,船与船之间人员不那么容易流通。

远处,夜色里密密集集的大船上亮着点点火光。而在无月的黑夜掩饰下,对方显然不曾发觉到有一支精心伪装过的船队悄然地停在远处的海面上。

“世子,”洪扬轲对净念说道,“今日,就请您了解一下我鹰艟的厉害。”

净念没有表达意见。实际上在下午观摩了所谓的鹰艟后,他不需亲眼观看实战,也能猜想得出这“小战舰”有多厉害。鹰艟的船体造型奇特,吃水较深,极长极高,舱内极深,设有弧形舱顶,可抵挡寻常弓箭等兵器的攻击。

一个鹰艟只能容得下不足十人,但它厉害之处是起底部暗舱的机关。这能人为伸缩的机关最关键的地方则在于那种奇异的铁石所铸造的尖端——似铁似石,对于浸了水的木或铁类有极强的腐蚀力。随着速度极快的鹰艟抵着船只迅速地行驶,这机关就能在瞬间破坏了船只的船体,造成整座船结构的崩塌。

此行洪扬轲的船队正好二十艘,每艘船内都装载了一只鹰艟。夜色里,已然准备就绪的二十条鹰艟,在洪扬轲的一声令后,急速地朝远处的朝廷战船行去。

******

[注释:①]西观山脉靠海,而且是大裂谷的形式。我画的简要地图上标注了海拔,这一带最低也在1000米以上,所以船只不可能停靠补给。

另,当年郑和宝船可容千人,于是,这里的战船给我稍微夸张了下,但这里战船只装人,也没有密闭分舱这些,军需武器都由军需船运载,所以也不会比宝船更大……

【七〇】总烦扰

转眼间,便是夏热已转凉,九月秋高时。

南聿城的战事持续了逾三个月,贺詹非与几位猛将率领的大军,在聿中州府军与邻州蒲州州府军的共同抵抗下,始终没能再往北进一步。南聿战事僵持不下,贺詹非三次攻城皆是失利。而凉水的情况,与南聿相差无几。

就在月前,西北蓝苍族的战事却是有了急遽的变化——在淼州州府军的猛力援攻下,蓝苍族的护卫使与土兵截断了何施禄大军后援,将之围困在上关城,使其攻而无力退则无路。

……

而数月前,在那苍茫未知的神秘大海上,无人知晓之时,一场恶战在某一个黑沉的夜里迅速地开始迅速地结束了。

或许是朝廷水军的海战经验实在太少,也或许是真的不曾意料到突如其来的暗算,总之当晚的行动,比洪扬轲先前所想象的来得要顺利多了。军需船上的三百人,只有一半在值守,鹰艟几乎没费多少气力,同一时间里,一艘鹰艟沿着一条军需船周身行驶了一圈,彻底毁坏了船体——他们运气甚佳,朝廷的船只之间都保持着一些距离,刚好能够让鹰艟通过。这些船本身也并非完全地靠岸,约莫是船体太大,近岸的海不深,抑或是以防万一,怕有人试图穿越险林从陆上直接潜入船上。

当所有的鹰艟灵敏地驶出了十数丈外,军需船摇摇晃晃,随即发出骇人的巨响,惊动了其他战船上的士兵,不少人已经上了小舰,赶去救援。还有一些眼利的,看到了正要驶走的鹰艟,则立马弯弓射箭,只是基本上损不及那形状奇异几乎是全封闭的战舰,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鹰艟消失在夜色里。

而洪扬轲远眺着海面上对方船只的形势,算计了一下时间后下令将船驶近外围的战船,并指挥着水贼们,迅速地升起防备护板,准备好弓箭,以及一些特制的树油火箭——虽然他贪图那些大型战船,但自身安危还在首位,若有意外,就点燃火箭,用弩弓射向对面。

巨大的响声与动静,彻底打破了海面的平静。尽管朝廷水军们有了防范,但面对似乎是忽然出现的一支船队,也不禁开始发怵了。

他们的兵力不多,现在上岸去要求支援也是妄想——且不说黑夜里岸边那十数丈的崖坡难以攀越,就算上了岸,此处离上关也有数十里路。

而军需船已然开始坍塌,大部朝廷水军随着毁损的船体,或是被压在了船内,或是直接掉进了海里。

就这样,在朝廷军与水贼双方的人数相距不大的情况下,海上实战经验丰富的水贼几乎是无敌可挡,四艘水贼战船,与那些船体两倍之大的船只激战了一整夜。最南的两艘战船本就兵力极少,水贼们一鼓作气,没费太多的功夫就拿了下来。

朝廷水军倒并非一无是处,在几艘船吃了败仗后,分散在各船只上的水军们,互通了讯号,立刻抛弃了自己的战船,通过小舰,利用船与船间狭小的间隙——这间隙,阻挡了洪扬轲战船的继续靠近——将兵力集中在最大的一艘船上,二百多人掌控旋转橹,直把巨型战船开向洪扬轲的战船。

其他的朝廷水军们,则备好了充足的箭,欲要与水贼们大战一场。

这巨型战船,体态过于庞大,足有洪扬轲战船的近三倍大小。早在看到敌方的举动时,他果断下令:“所有人带上武器,弓箭与火箭,从小船离开,全部聚到那两座船。”

他们要上的船,正是此前那些的两个战船。否则,莫论他们战船的抵抗力多强,那些朝廷水军若是决心拼个你死我亡,完全能够选择直接用船身进行蛮横地冲撞。届时,可真是同归于尽。

而鹰艟早已在毁掉军需船后,调回了远处停候的地方,此时也无法赶得及。

洪扬轲的水贼们果然是经验非凡、动作敏捷,几乎是在朝廷水军开动了巨型战船的同时,也抡开了这两座战船的旋转橹。

天色渐明。相差不多的军力,一样坚固的战船,让双方这场较量,拼不出一个胜负,而作为唯一可用的武器——弓箭,也在整夜的战斗中,渐有供应不及。

这时,候命多时的鹰艟,在战斗僵持难下的时候,再次迅速驶近。而显然,不少朝廷水军们,见识过这种船体极小奇形怪状的战舰的厉害。

在殊死抵抗与险中求生之间,那些水军们终于是不甘愿就此丢了性命,在鹰艟靠近之前,急速地把战船转了个向:或许是又增添了人手抡着旋转橹,庞大的战船速度及其之快,迅速地朝西边大海深处驶去。

净念基本算是观战了一晚,没有多少能够插手的地方,毕竟一场战事的胜负依靠的是全体人的努力与势力,而弓箭技术,显然还是这些水贼们运用得更熟稔灵便。

待见朝廷水军竟然开着战船脱逃了,洪扬轲只问净念:“追吗?”

海面上,时有劲风卷浪。净念抬头看着在清晨就阴沉沉的天色,慢慢地回答:“不用了。”在没有补给的海上,在一场风暴即将来临的海域,那些人最终能够存活的希望并不大。而己方,水贼们也是消耗的厉害,无力再进行新一轮的僵持战。

洪扬轲显然很满意这个答案,笑着望着被水军丢弃的另外四十多座战船:“恐怕这些,我们也不能全部带走了。”这样一座战船,约莫需要一百人力才能掌控得住,再怎样分配人手,也至多只能带走二十条船。

“世子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净念淡然地回道:“毁了。”既然那些水军逃走了,这些战船不能收为己用,毁掉才是万全之策。

净念的话语一落,洪扬轲即刻指挥着自己的水贼们,快速地检查起那些战船——同时搜索着有可能隐匿起来的逃兵——挑选其中二十座最为坚固的战船,随即人力启动战船,朝南行去一段距离。

被丢弃的其他三十座战船,则是并聚一起,二十条鹰艟驶过去,将点燃的火箭射向被事先浸过了树油的船帆、木壁等物,随后急速撤离。早晨的风大,战船很快地燃烧了起来。

“都是些无价之宝,”洪扬轲远远观望着燃烧了大半个海面的火势,叹息,“尽管特意多带了一千人,还是没有办法拿走这些船。”

净念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大火,目光调至那边的山崖——先前靠近时便发现到了,山崖虽然陡峭,但还是有一点斜度,而这个地方陆上地势最低,朝廷水军悄悄接近再登岸,确实不算是难事。

……他本也可以从此处抄近路,回到蓝苍族的。只是到底还要警惕着这些水贼们的行为,洪扬轲是个聪明又奸猾的人,若是这个关头又起了别的心思,或许真不至于能够影响到整场战事,但多少还会惹来一些麻烦的。

遂没做犹豫,净念随同这些水贼们逆着风向返回。

掳获来的战船体态庞大,人力都分在了这些船上,意味着原本洪扬轲携带的船队就会缺乏人手。遂琢磨了一番后,洪扬轲决定用铁索将掳获的大战船与自己原本的船只串联起来,刚好是二十对,由大船牵引着小船行进。

……

日头西斜,渐渐地被西面的海平面吞噬了大半,鲜红的色彩在无垠的海水间渲染出一道道浓墨彩绘。

大海上逆风向行驶的四十条大小战船,由于人力的不足,又遭逢了几次较大的暴风雨,返程耗费的时日被大大地耽搁了,眼见着耗去了近四十天的时间,船队终于即将抵达西观山脉的南裂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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