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纯音(穿越 FZ)中——岫几重
岫几重  发于:2014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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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念微觉得茫然,待触碰到灼热的物什……骤然明白了几分。

“我的伤都被治好了。”

男人粗重地喘着气,压着嗓音回应:“不必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本王会教会吾儿享受这一切。”

又是一番纠缠后,床上的动静才彻底地平息了。

索翰华躺在少年身侧,手臂搭在对方的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话。

虽然有些犯困,净念还是乖乖地一五一十地回答着。

“所以,那英招就一直跟着你了?”

“我让他以后不要再跟着我。”

“……”

净念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抱着被子坐起身,他望着微开的窗户发起了呆。

木门被人推开,索翰华捧着一叠衣物走了进来,“吾儿可真是能睡。”

净念骤然回了神:“父亲?”

“怎么了?”男人笑着走到床边,低眼看着昨夜里被他撕毁的衣物,几分嫌恶地踢开,遂坐到少年身侧,“洗漱完了就陪本王在岛上四处走走,散散心。”

净念静默,他不清楚男人知不知道他当下的身体状况,虽然男人知道老者要他娶英招一事。

索翰华像是明白对方在想什么,淡声说道:“你的情况,本王皆已知晓。”一大早起来,他就与德鹤老人碰了面,“德鹤老人要你娶了的弟子,是因为那种功法,只能由阴阳人练习,寻常人要运用掌控这种功法,就必须与对方交合双修。”

顿了顿,索翰华伸手抚摸着少年的脸庞,“若真到了这一步,本王不介意你纳了英招。”当然他没说的是,一旦功法练成,净念所碰过的人,他绝不可能让对方继续存活于世。

这时净念却立刻开口了:“不会。”除了父亲,他无法忍受和别人交合。光是这么一想,就足以让他觉得不舒服。

索翰华笑了,满意地说道:“所以,为父拒绝了德鹤老人的提议。”说话时,掩下了那点杀意。若非德鹤老人算是净念的救命罪恩人,他决计不会让对方好过!

“净念。”他说,“今日起,你去修炼天甲子的那套心法吧!”

【一〇〇】寂水寥

或许便是天无绝人之路吧,在净念不愿纳娶英招而无法飞练藏气之后,德鹤老人在与索翰华的交谈中,提及了净念这样的身体状况,倒还是有另一种可能地解救之道。

若能得天甲子当年留下的一套功法,或许就能发行强健净念的身体——长年待在鹤粼岛的老者,对外界的消息并不灵通,只作叹息道,天甲子的心潮早已失传。

净念知道这个消息后,遂想起此先尝试练习那套心潮,异能出现起古怪的反应,不算强烈地排斥,似乎还有一种激化力量的作用……或许,正是如德鹤老人所言,这套心潮,倒真是最适合配合异能的功法了。

“太子既是拥有天甲子的‘泯心绝’,也真是因缘造化了。”德鹤老人似乎没有再责怪净念当日的拒婚,反而一点兴奋,“没想到能在老夫有生这年再见到泯心绝的出世!”

“但,练习此套心法,须达到极为苛刻的条件。”

“世人都有误解,以为天甲子以那一套心法重获力量、续脉接荕,能得此心法便能够天下无敌。老夫从一些古籍里的片段描述研出一些道理来。”

“练习此心法前,必要自毁体肤,而老夫猜测……天甲子,体内本也有一种力量,或许正是与太子一般,故而才能够创出这套蹊跷独特的心法。”

索翰华听完老者的说辞,沉吟了片刻,遂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净念要自毁筋脉。”

老者叹然:“他现在拥有的武功,都不能动用。其体本就阴寒,早年又深受奴制之害,他体内部分内力,又与异能相冲,故而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闻言,索翰华冷声道:“这不过是先生的一家之言。”虽然直觉上,他对于老者的话存着几分信任。但净念本就体虚得厉害,若再自毁维持其身体的根本,稍有差池,怕就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德鹤老人掩眉低叹:“老夫早三十五年前便离开了苗河氏,放手大祭司一职,不过是因为看淡了红尘俗世,厌烦了尘嚣烦扰。王爷不必担忧老夫存有甚么不轨的心思。”

“不过是觉得太子合了老夫的眼缘罢了,为了这份因缘,便尽力助他早日脱离困境。”德鹤老人淡笑,“虽然此前老夫是想着让他照顾英招,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是勉强不得的。”

说着,老者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索翰华。

忽略因老者后一句话心起的隐约不满,索翰华展开一抹温和的笑:“便承蒙先生先生好意了。”

德鹤老人点头:“若王爷最终拿定了主意,老夫再为太子的身体进行些改善,虽然自毁筋脉根本,极其地伤身,但最终还是看人的忍耐力与意志力。而太子,显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且请王爷放心,若是老夫不能确定的事情,老夫决计不会信口雌黄。”

“王爷要是信得过老夫。”老者又道:“可否先让老夫先研读一下泯心绝?”

索翰华微笑:“净念很相信老先生,本王……自然也不会怀疑甚么。”

如此便在关于改善净念身体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德鹤老人对于索翰华的爽快很满意,还有几分激动——他并不觊觎天甲子留下的那些东西,但到底是酷爱研习世间千奇、各路功法,今能够有机会一睹圣人留下的遗篇,兴致自然是格外地高昂。

拿定了主意后,索翰华抿了一口茶,漫声问道:“之前本王在老师那里也听说过老先生的一些事迹,道是当年被先帝誉为‘知圣’的知归子,本乃您的弟子。可有此事?”

德鹤老人显然有一点意外:“知归子?他啊,却也算老夫的弟子。”随即,语气一转,“不过他在我门下学习了不足五年,便被赶了出去。”

“哦?”索翰华挑眉。

老者有些感慨:“老夫师门分为三宗:玄宗、武宗、法宗。后来,玄宗、法宗都衰败了下去,老夫本身专攻于武宗,但这一代就只老夫一个传人,也便兼习了玄宗法宗。”

“知归子天生适合玄宗,只可惜心术不正心志不坚。后来因偷盗玄宗秘籍,被老夫赶出去了。”

索翰华遂笑:“原来如此,难怪都是说,先生您知晓天下事、懂得百千缘法。”

“那是虚夸了,论算计天机,老夫倒还不如知归子了。”老者笑道:“王爷忽然提起这一荐,莫非还在困惑于当年知归子对您的命数作的卜知?”

索翰华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老先生又是如何看待的?”

德鹤老人说:“凡人命数天定,自然是不可知不可说。但老夫以为,所谓命数天定,但天本虚空。倒是此世间总有其律则,万物或生或灭,有些消彼长,彼生此灭,有同而存之,异则灭之,究其源只是过而累、虚而废。”

索翰华轻笑:“先生说的极是。”他虽自生来,便因命数一说,走至如今的境地。却也一直是多不信天定之论,直到净念对他说了前世今生之事。

他并不会怀疑净念的正常,却也因此被颠覆了一些坚持的想法。

本也没有甚么紧要……

却在今日,知道净念,或许只有不足两年的寿命后,忽然有一丝不确定了。知归子说净念“原不该出现在此世间”,当日知归子弟子临死前又疯言疯语道“你最看重的人,最想得到的东西,会因你的野心,永远地被毁灭”。

他看着今时净念的模样,不由得会想起那些话,说相信倒也不然,但心底还是有一点阴郁的。

小院里,庭树开满了朵朵淡紫色的小花,被初冬的风打得四零八落,凌乱而悠然地起舞。

男人一踏入院门,就看到少年端坐在树下专注地看着书,认真得都没有察觉到别人的靠近。

一剁紫勾花瓣,悄然地落在了少年的发上,然后站在他身后的人上前来,体贴地伸手替他捻去了花瓣。

净念感觉到英招的忽然靠近,便稍稍倾让了下身,一偏头就见到父亲面无表情地站在院门口,心下顿时高兴起来,淡漠的眼眸也跟着透出一抹柔和的浅光。

索翰华勾了勾嘴角,快步走到净念的身侧,若无其事瞄了一退到一旁的英招后,倚着净念就坐了下来,极其自然地将人轻搂在手臂间:“一整天都在看书?”

净念轻声应道:“嗯。”

一手抬起净念的下颌,索翰华看着这双漂亮的眼里透出一丝愉悦,遂失笑:“很高兴?”

净念诚实地回答,“是的。”他喜欢和父亲在一起的感觉,但其实他们总是分别多于相处,虽然他不在意离开父亲,去沙场杀敌立功,但这种能够在一起的感觉,却是特别地好。

索翰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目光落在这贴近的面庞上,不由得仔细地打量起来:十八岁,正是一个人最美好的年龄,尽管净念的气色总带着一丝病态,却不能遮掩他出尘的外表。

少年——或许可以说是青年了——应该说,是美丽的,并非那种张扬的令人惊艳的漂亮,而是那一种透着虚无的迷幻的秀丽,这样的青年在人群里,不至于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却会让人在某一个瞬间就不小心地注意到,遂被一点一点地吸噬掉所有的心神。

英招望着对视的父子二人,忽地别开了头,便静默地离开了小院。

“父亲。”

净念低声唤道。

温柔渐渐敛起,笑容也随之消失,索翰华猛地将这人搂进了怀里,手臂的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这人勒成两段。

一抹酸涩,便猝不及防地涌进心底,净念靠在男人宽厚的怀抱里,恍惚地想起了前世父亲病重在医院的那几天,那种疑似绝望的情绪,在这一刻莫名地重回到了心底。

他从不曾在意生死,甚至于一度,无法分得清生与死的界限,然而,当老者告知,他的身体状况撑不住两年时,那种隐约的难受,虽模糊不清,却如影随形。

直到再见到父亲后,随之喜悦与温暖,便是愈发尖锐的疼痛。

生命,因为有了在意,则不忍漠视,珍而贵之。

“父亲,”情绪稍纵即逝,净念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板,“这本朝策,看不懂。”

索翰华渐渐放松了力道,腾出一只手,拿起摆在一旁椅上的书卷,微微一笑,“吾儿终于愿意了解这种琐细的知识了?”

“嗯。”净念点头,“曲默说,这是所有皇室成员都必学的一本书。”

“如此这几日,便由为父教导你吧!”

【一〇一】渡旁渡

留在鹤粼岛的日子里,时间的流动都变得平缓和宁静,净念每日重复着简单的生活,武功被封住,所有的闲暇都用在了读书写字之上。德鹤老人有很多珍贵的收藏,也都大方地出借给他阅读。

而索翰华,也悠然自得地住了下来,多是陪在净念的身边,岛外的纷乱丝毫不曾影响到这边。他也似是遗忘了那些纷杂与争斗,替净念讲讲书,与德鹤老人、曲默一起讨论净念的身体状况,若兴致来了,还会做上一幅画。

净念低头看着画面上:蓝衣黑发的青年端坐书桌前埋写字。韵律书画之类,他鲜有机会能够接触了解,今看到男人花了半天的功夫勾出这样的一幅画,自然不免几分惊奇:“这是我?”边问着,边微仰起头望向笑看着自己的男人。

“芳华年少是风流,雍容隽姿似无双。”索翰华噙着浅笑,微带戏谑地说道,“吾儿以为,本王指的是谁呢?”

净念略愣了愣,遂又低下头琢磨起画面。

索翰华凝视着青年的侧脸,忽地注意到这人的嘴角悄悄地弯了起来——这似乎,是他见到净念第一次笑。眼神遂愈见深沉,他靠向青年,彼此间的距离近得他呼出的气息都能将对方鬃角的细发微微吹动起来。

“吾儿在偷偷地乐呵甚么?”男人笑着低语,双手已经来到了少年的腰间。

再抬头时,净念还是那副漠然的表情,“没有。”

“嗯?”索翰华微扬起声调,“竟然当着本王的面说谎话。”越说着,话语却越是温柔,带着不能忽视的宠溺。

净念略偏了偏头,直视着男人那双包容而沉没的眼眸,眨巴了下眼,忽然问道:“父亲,什么时候离开?”

目光微闪,索翰华轻搂着对方削瘦的腰身,淡淡地叙述:“作甚么着急?待你的身子彻底好转后,再离开也不迟。”

“战事?”

净念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男人阻断:“领兵打仗,自然是将士们的职责。何况北庭琐事那么多,本王也不可能凡事亲力亲为。”遂语气转缓,“吾儿就不必再为这些俗事操心了。”说着,男人的嘴唇似是不经意地触碰到青年的耳,“以后啊,净念就安心留在本王身边,做本王的太子。”

合心蛊的作用,让净念敏锐地感觉到男人情绪的异样,明明还是温柔如故,却……带着无法名状的阴蛰。

净念不由得几分不解,却没再多嘴,靠着男人的胸膛,目光落回到面前的画幅上。

“还有,”索翰华的语气带着几许满不在意,“本王让北门掬去跟着迟连傲去了居东州,往后吾儿有了疑惑也不需向他请教。”

闻言,净念更觉得有点古怪,刚要开口,却被男人扳过身,下颌遂被轻抬起。

“净念可知道北门掬如何评价你的?”

净念诚实地摇了摇头。

“假以时日,他定能够成就一番王业。”索翰华淡笑,“这是他的原话,看来吾儿已经收服了不少人了。”

“北门掬说,若要做好太子,必要有势力和追随者。”净念认真地回道,“这样我才能帮到父亲。”

索翰华嘴角的笑容渐大,遂叹道:“北门掬的话有些道理,但是本王改变了想法,吾儿以后不需要去想如何做好王太子……”

净念怔然。

“无论净念想要什么,本王都有能力给你。”

“不过,”索翰华略低下头,对上青年纯然的目光,渐渐逼近对方的嘴,“吾儿似乎太过重视北门掬的话了,为父可是有点不愉快了。”

净念顿然意识到甚么,只一时说不了话,唇已经被男人含住,舌也被迫地迎合起对方的侵袭。

……父亲,是吃味了?!这个念头一起,心情就蓦然地飞扬起来。

前次在栋丘克制不住想要杀那个茗竹时,父亲就笑话他,“吃味”。一直孜孜不倦地汲取各方面知识的净念,自然也很好学地去仔细地研究过吃味的内涵。但对其认知还是很模糊。

只刚才,男人说起北门掬,净念能够感觉到对方忽然起伏的心绪……便蓦然地醒悟了。

随即而来的是,难以描述的满足感。

故而嘴巴刚得了自由,呼吸尚且还无法平衡,净念却急急地开了口——带着孩童般的好奇和新鲜——说道:“父亲吃味。”

索翰华有少刻的怔愣,随即控制不住地放声大笑。

紧靠在男人的怀抱里,感受着来自胸膛内的震动,净念无声地弯了弯唇,再一次地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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