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纯音(穿越 FZ)中——岫几重
岫几重  发于:2014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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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日,净念分了两天,抽取了血液后,便大多时候,陷入昏睡状态。曲默给看了他的状况,说是无性命之忧,但北门掬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

“净……殿下?”一旁守夜的净明,正困得要打盹时,被床上忽地坐起身的少年惊了一跳,随即是高兴,“你醒了!”大喜之后,他便连忙起身,想要去叫人。

“咳……”

净明身体扭曲地半跪在地,头被迫地抬起,愕然地瞪着掐着自己喉咙的人。想要询问,却根本无法发出声。颈部压迫的力道极大,让他眼前发黑,而少年散发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少主子!”及时感知到帐内一点动静的非莫,立刻进来,见到眼前的情况,大惊之下,抑制着慌乱,只道,“您……手下留情,他是净明公子……”

这一席话,蓦地惊醒了神智。

净念欲要拧断手中脖子的力道,骤然松了下去,净明跟着便重重地摔到地上,还大张着嘴努力地吸气。而床上人还是保持着那种戒备的姿态,全身的气势毫不收敛,冰冷的眼神从净明身上转到僵立在门口不敢轻举妄动的非莫身上。

少刻,净念抿紧嘴,全身放松地躺回,面无表情地望着帐幕顶端。

非莫松了口气,谨慎地注意着床上的情况,边小心地走近,将仰在地上的净明拉起来,护送到靠近门口的座椅上。待安置好受惊吓的人后,非莫试探地问道:“少主子可觉得身子不适?”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没人知道躺着纹丝不动的少年,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净念喑哑显得粗糙的嗓音才淡淡响起:“我……怎么了?”

这人大概是恢复了正常,非莫微松了口气,答道:“您之前为救那几个重病人,抽了血液,便体力不支昏睡了。”

“病……人?”

非莫察觉到一丝异样:“少主子,您……不记得了?”

净念却没回答非莫的问题,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似是缺失了一段记忆,而体内渐被掌控的复苏的力量,此时正在翻涌,似急要破樊笼而出。遂平了平气息,他再次问道:“我出了何事?这里是哪里?”

非莫压下心里的惊异,连忙将前后缘由解释的清清楚楚,又怕这人忘记了更多,便从年初的战事开始说起。

净念打断了对方的解说:“我知道了。”看来他只是最近病瘟的事情忘了。

“那属下这便请曲默来给你看一下?”非莫问道。

尽管察觉到这位少主有些不对劲,他还是很好地控制住情绪,只做该做的事情——或许,他该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禀报给主上了。

“不必,”净念压下不适,他自己清楚自己的状况,“弄些食物。”腹中尤为地空虚。

正这时,帐外传来急报。

非莫轻皱眉,正欲阻止门外的人,却听净念吩咐:“进来!”

“左将军一部被隐匿在涵山的敌军引诱,中了圈套,”自从净念正式参与军营事务后,凡大事件,大将军都开始与他一起商讨,“那一部乃我凉州最精锐的将士,如今他们已陷入困境不得脱出,而敌方近万人似乎打着拼死的念头,与我方僵持……”

净念撑起身子,彻底平复了躁涌的气息后,才睁开眼,望着焦虑的将军:“合笼阵?”

大将军显然吃了一惊,没预料到这人猜出,遂点头:“怕是,他们清淤中了我们的计谋后,便反利用了合笼阵,苦心布下这一个局。今日若非南地有异况我方至少会有两部的人落入陷阱。”

净念静默。

合笼阵,作为战场上断援、困敌最厉害的一种阵法,虽然布局之时耗费人力与功夫,需要天时地利,却一旦成功,便是易守难破。

大将军话语里的含义,正谓之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但若不破阵,那便是双方僵持至死。

便是当下北庭军派出支援,约莫只能再抽调出不足两部的人手了。何况,援助之行动亦不可贸贸然,用合笼阵困着己方的将士,显然有圈套之嫌。

如今凉水城尚不稳定,内有病瘟肆虐百姓闹事,外有敌军虎视眈眈。

大将军的顾虑,净念也是心下清明。

帐内,将军、军师们,俱是神色凝重,拿出好几套方案讨论起来,却都被一一否决。折损最少的办法就是,依靠那一部将士们自己的力量,拼出重围。

净念慢慢地吃完了一碗清粥,腹中暖和充实了后,又不顾曲默的劝阻塞了一块不算美味且硬邦邦的甜糕。

“一刻钟后,我会亲自带人去解救。”在众人商讨未果后,净念擦拭着嘴角,悠悠地开了口。

合笼阵本就是那一干护卫使的杰作——不得不说,朝廷军中能人还是不少的,在被困脱逃后,那些人反而掌握了这种阵法的技巧,进而用到了对付北庭军身上——故而或许只有护卫使们,能够在损失最小的范围内破除阵法。

曲默第一个反对:“少主子,你才醒来,身体根本不能负荷……”

净念冷冷地盯着他,直让对方讪讪地闭嘴后,才淡声道:“我清楚我自己的身体。”虽说是昏睡了数日,但这也是他身体恢复的另类方式,只要再走动几下,放松僵硬的四肢,便无大碍。

而且……

护卫使们虽是化装做北庭军他们的首领却是自己。除了他,无人有资格去率领。

而对净念了解至深的北门掬,显然完全放弃了劝阻,只是立刻附议,对几位将军说道:“敌军隐藏在涵山附近,这一行多是有诈。按理说,少主子领护卫使前去支援,该是避开常规途径,自这邃水、涵东潜近。”

大将军点头:“北门先生说的是有道理。”

北门掬却又笑着摇头:“但我怕他们正是料到这一点,反而逆常理在这边布下陷阱。而直往涵山的道路,却更要安全。”

这话一出,久战沙场的将军们顿时明了,所谓兵不厌诈,不过如此。

“只这也只是一种可能……”大将军为难地道,遂问向净念,“殿下以为呢?”

净念低下眉,缓声道:“我领一万护卫使直往涵山,你们再派一部去邃水。”

“这……”

北门掬笑着接话:“看来少主子的想法与我一致,”以敌军反利用合笼阵的做法来判断,对方故意留出最顺遂的通道可能性更大,“派出邃水的将士们,可不必真的与敌方交手,尽量周旋往这边引来便可。”

大将军纵有顾虑,但也知道这一行动迫在眉睫,必要做出一个决定。遂不再犹豫,他只是盯着净念惨白的脸色,说了一句:“殿下,末将自知不可能干预您的计划。但只请您记住,您是我北庭的王太子,是我这一军凉州军誓死追随的少主!”

净念冷淡地注视着这位大将军,始终再没有说话。

只是心里,隐约地翻腾起了更多的情绪,在复苏。他忽然想起一句不记得从哪里看到的话:百战穿金甲,不破终不还!

【九七】人踪灭

清泊一水逝小舟。

舟头黑衣人只随意地绑束起头发,摇着桨橹朝渺渺茫茫的水泊湖心划去。

他从凌乱的噩梦中拔离,眼睛依然闭紧,觉得浑身乏力、四肢虚软,根本无法动弹。矛盾的是筋脉中冲突欲要爆裂般的气息,着实让人难以忍受,即便他的痛感不强烈,也觉得非常地不适。

待思绪渐渐清明,他便感觉到身处的空间微微摇晃,时有凉风拂过脸上的皮肤,遂探知到不远处那个人的气息,以及带点欢快的情绪。

这是哪里?他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

净念缓慢地张开眼,望着棚顶竹篾的错落的纹路。即使不清楚到底出了何事,他也是知道,自己空缺了部分记忆,脑子里还有一点混乱。

小舟遂缓了下来,有人掀起半落的竹帘,轻步走进来。

“你醒了?”

雌雄莫辩的尖细嗓音平淡地叙述着。

“不要紧张,”这人自然感觉到了净念的戒备与一瞬间暴发的杀气,“你险些走火入魔,是我救了你,为防止你内力不稳,真气错乱,以免伤了筋骨,我便点住了你的几处大脉。”

说完话,他弯下身,俯视着净念:“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净念盯着这个人看了许久,一些错乱的记忆纷沓回归脑海——这似男似女的人,不就是沧国中势力的英招吗?遂敛起杀意,轻声地应了,他便被人扶靠在棚壁。

“要吃东西?”英招便走到船后舱,翻起了木箱,自顾自地说着话,“你睡了五日了,肯定是又饥又渴了。我上船前特地买了些糕点,放了几天都馊坏了。不过还有些干粮,就先将就下,再有两天,就能到鹤粼岛……”

净念安静地听着,脑子却在不停地运转,努力回想着自己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清楚地记得在沧国发生的事情,对于从沧国到壑关的经历模糊,再往后记忆就是一片空白。

他知道,这是异能复苏的结果——而此时身体的极度不适,表明了他在还没能够完全控制运用异能时,就运用了这种力量。他一向不倚靠异能,那么就是在自己昏迷前,军中或是战事上遇到了极大的麻烦。

“这是哪里?”

净念透过半拉起的帘子,能够看到外面是一片苍茫的水泊。

英招翻到了干粮,神色带着一丝欢快,两步跨到净念面前,盘腿坐下,后以将自己腰间的水壶解下:“先喝水?”

确实觉得饥渴了,净念也便不急着打探,身体无力,只能任由这个莫名追着他的人喂着喝下了净水,随后又吃了一些干粮填充了空虚的肠胃。

见对方合作的模样,英招扯了扯嘴角,努力地做出一个笑的表情,才回答起净念的问题:“这是凉水湖。你身体出了岔子,我去带你见师父,让他治好你。”

净念明白英招的意思,外人看来,他因控制不住异能而出了问题,自然当他是走火入魔了。

好在,虽然体内的气息紊乱,那种力量也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但到底不是全然的失控,而英招点住了他的大脉,制住了躁乱的内力与真气,确实遏制了异能的恶化。

净念便不再多说,吃饱喝足了,便是靠关棚壁,养起神来。

至于他为何不再防备英招,其一是他现下戒备也是无用,其二则能够探知到对方还算善意的气息。那种力量,虽然导致了他陷入了这般困境,但也不全是没有帮助的。

此时异能的复苏,净念觉得,或许再到人群中便又能听到那些让他不舒服的“心声”。不过当前异能还没有那么强,如眼前这个人,意志力很强,情绪控制得很完美,他无法很精确地听到对方心底的想法。

但至少,他还是明显地探知到对方的情绪。

“那你先休息。”英招看着净念重新闭上眼,随意地咬了几口食物,“我继续划船。”

******

“所以吾儿就这么失踪了?”

说话的男人,嘴角还噙着一丝笑。

主帐内,几人压低着脑袋,凝滞紧绷的气氛,让他们恨不得屏住呼吸。

“我王责罚。”

大将军率先跪下,揽下责任:“末将无能,没能够保护好殿下!”

指腹摩挲着蓝玉板指,索翰华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跪在一旁的非莫、苍禾等人身上:“你们都出去吧,北门掬、非莫、苍禾留下。”

待其他人战战兢兢地陆续了了主帐后,索翰华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冷,语气却反常地轻柔:“你几人是跟着净念的,且都说说是怎么回事?!”

非莫第一个开口,将那日净念领着护卫使去涵山解救被困的一部将士时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包括,净念用那种令人畏惧的古怪的力量,控制住敌方赶死军让他们自相残杀的事。

这种事,太过玄异而令人惊骇,故而当日的护卫使们都被下了封口令。

“当时谁也没料到会突发变故,”苍禾接着非莫道,“主子那时身子本就不佳,是为了及时地止损,才运用了那种……方法。”作为一直跟随净念前后的护卫使死士,苍禾隐约知道些净念的异能,“随后主子便似是,走火入魔了。”

“敌军乱作一团,我方解了困,但主子整个人大变,不分敌我地杀戮,”苍禾继续说着,“然后那个英招就突然出现,打昏了主子,其他人被困住,我两人不是对方对手,便眼睁睁地看着他掳走了主子。”

听完几人的陈述,索翰华沉默了许久。

一旁静听的北门掬,随后也开了口:“那英招,此先就想要追随少主子,或许……也非是恶意。”

却闻,非莫又道:“主上,属下还有一事……”

“说!”

“就在少主领兵救援之前,他刚醒过来时,似乎忘记了近日发生的事情。”想起那日净念的,非莫心里也几分清明,“他只记得在壑关之前的事情。”

不消多打探,索翰华也明白了净念到底出了甚么问题。

“本王知道了,”他没有着急打算给这几人按上护主不力的罪名,只冷声吩咐,“继续打探消息,明晚前,本王要知道吾儿的去向!”若非此时能够感觉到净念的心绪尚且稳定,他恐怕早在听到对方失踪之时,便控制不住处理掉这些无能之人!

想到那几日突然的心慌,他就知道,那孩子可能出了事故,待他抵达凉水,果不其然,被告知一干护卫使与被困的将士都无紧要然而他最宝贝的人却下落不明!

在为彼此种下合心蛊后,索翰华明显感觉到,一旦牵到那孩子,自己的心绪就变得不稳,而曾经得极好的自控力,随着本性里的暴戾在逐渐地崩溃。

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或许根本就不该旅途那个孩子离开自己,去追求甚么声名功业!

他索翰华看重的人,即便天下人不能认可又如何?!何须那孩子自己辛辛苦苦地去争夺?!

几人得令退下后,帐内就剩下北门掬。

他看着没有任何表情的浑身散发着冰冷与阴郁的男人,忽觉得极其的感叹:男人这般的气势,是真的吓人。然这位王者素来都是喜怒难测,何曾这般明显地表露出真实的情绪!?

“我王且安心,少主子吉人有天相。”

此时北门掬也只能这般劝说了。他无法想象,若那少年真出了甚么意外,这个男人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来!

索翰华的情绪是一闪即逝,在北门掬说完这席话时,已然恢复了一副淡笑温文的模样。

“吾儿现在如何,本王心中有数。”他只问道,“自吾儿去了沧国后,传出不少他的事迹,不知今时,北门先生如何评述吾儿?”

北门掬遂笑了笑:“在下收回当日的怀疑,少主虽还不能谈得上有将军之谋,但又何止于勇士之猛,假以时日,他定能够成就一番王业!”

索翰华大笑出声:“看来北门先生真真是欣赏净念了!”

“少主子做事认真、性情坚韧而有坚定的意志,本就聪慧,令吾辈不得不仰慕。”

“是吗?”男人渐渐敛住笑,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赞不绝口的人,“北门掬,本王信赖你的智谋与能耐,净念给你的那两个护卫使便送予你了。若是觉得不够,本王再拨两个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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