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之歌(三)——凤郎大猫
凤郎大猫  发于:2014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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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终于明白过来,骇然道:“帝君?……你……你们是啸……啸天宫的……”

“啸天宫?!”楚茜俏脸刹那间惊得死人一样全无血色。

“草蜢哥哥!来……”猫猫不知立秋名字,只记得立秋送过他草编的蚱蜢,便管叫立秋做“草蜢哥哥”,不由分说的拉着立秋便走,立秋大叫:“喂,到那里去啊!”

“烧鱼吃!”猫猫不由分说的往前走,那批啸天宫的徒众想拦又不敢拦,立秋生怕楚茜被他们杀害,忙回身一手捞着着她的臂膀,楚茜悲叫:“我要杀了他们为镖局的兄弟报仇……”

“哥哥怎么拉着这个?”猫猫奇怪地一指楚茜。

立秋胡诌:“一起玩热闹些啊!”他知道猫猫可说是他们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猫猫想了一下,不停的点头:“对!我们玩甚么啊?”他边说边走,三人就这么一个拉一个,一串螃蟹似的前行,啸天宫的人远远的跟在后面。

立秋乘机道:“叫这些家伙别跟在后头!他们碍手碍脚的我们怎能玩儿?”

猫猫转头大叫:“不许动,谁动我抓谁!”那些人全都怕了猫猫的爪子,不敢再逼近,只是命人向上头禀告。

“他是甚么人?我们干甚么要跟他走?我要回去杀光啸天……”楚茜眼看众镖师惨遭杀害,悲愤欲绝,恨不得回头跟他们死在一块。

立秋虽然也是万分难过,但到底不如楚茜那样有着切肤之痛,反而较楚茜清醒,强拉着她道:“就是他们都死了,你才更要留下性命!猫猫是我的好兄弟……”立秋话未说完,猫猫眯着眼挨了挨立秋傻笑:“猫猫,草蜢哥哥,好兄弟,一起烤鱼吃。喵!”

楚茜看着猫儿一样四脚着地,到处乱跳的猫猫,艰难地道:“他的脑袋是不是有些……”

“那个不是问题……你听我说,你快找地方躲好,他们的目标是我,由我和猫猫引开他们……”立秋脑中只想着怎样才能保住楚茜的命,他不能再眼看身边的人再因他而被杀害。

“不行!你会没命的!”楚茜急道。

“不会的啦,你看不见他们很怕猫猫吗?”立秋信心满满的说着,其实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猫猫,我们玩藏宝物游戏好不好?”立秋忽然道。

“好啊!怎样玩?怎样玩?”一听到玩,猫猫便开心得从地上跳起。

立秋道:“这个姐姐扮宝贝,我们一起把她藏起来……”

楚茜大叫:“不行……”话未说完,猫猫已随手将她打晕,笑道:“宝贝不会叫的。”

“很好,我们现在将她藏好,可是不能在雪地里留下脚印……”立秋还在望着楚茜思索时,猫猫槸嬐~悁滫漱j眼,说了一句:“很容易嘛……”马上一手一个的抓起秋茜二人,毫不费力地飞身掠到树上,在树枝间飞快穿行,一面问立秋:“宝贝藏在哪?”

“当然要藏到没人知道的地方去,那边树林后有两座小山,我们到那边罢。”

结果楚茜被藏到山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洞里,立秋再对猫猫道:“宝贝藏好了,你记着千万不要告诉人,我们现在再到树上往别处飞,叫他们找不到宝贝,顺便跟他们玩捉迷藏!”如何令这些疯疯傻傻的家伙听话,立秋再也驾轻就熟不过。

一如立秋所料,猫猫大呼“好玩”,提着立秋再度上树飞跑。

跑了好一会,猫猫忽然道:“哥哥,猫猫饿了,要吃烤鱼!”

“烤鱼要到河边去的……”

猫猫跃上树顶远眺,喜叫:“那边!”说着便一枝箭似的从小河所在飞奔,谁知还未到达,一个老者的声音在附近响起:“猫猫,回来,谁准你这么胡闹!”

四十八.相认(2)

左临风没去多想南宫绝何以会死而复生,只知心中欢喜得快炸了,抱着他不能动弹的双腿,“爹!爹!”一声接一声的唤个不停,嘴角再次泌出血丝也不理。

“风儿!怎么伤成这样?”南宫绝不用把脉,也看得出左临风的内伤有多严重。

左临风本来还想说两句话好让南宫绝安心,不料他勉强慛动真气,最忌心神过度起伏激动,这一下狂喜过度,登时激发体内真气逆窜,张口还未说出一个字,鲜血已接连吐出,软倒在南宫绝膝前。

南宫绝手中金针一扬,先封住左临风的穴道,金针一下,他吐血立止,南宫绝接着向紧随左临风跃下的凤逍遥道:“逍遥过来,只有你的浴日神功才能帮风儿打通血脉,快!再迟便麻烦了!”

救人要紧,凤逍遥甚么也来不及问,忙按着南宫绝的指示给左临风导气施救。

“敢问前辈可是三绝才子?”云雩话才出口,南宫穆宇等人也已赶至,一见轮车中的南宫绝,尽皆惊疑不定。

“二……二哥……真的是你?”南宫穆宇简直不能相信。

“你早当我这二哥死掉,现在很失望罢?”南宫绝冷淡地只管配合凤逍遥的真气,专心给左临风下针。

“不!二哥你没事,太好了……”南宫穆宇是性情中人,少时更跟南宫绝感情甚好,当年只是碍于家族压力,不得不与南宫绝划界线,闻得南宫绝“死讯”后,从前的芥蒂早已尽去,见他“死而复生”,心内惊讶之馀,更是暗喜不已。

“你们为何伤我风儿!”南宫绝这句话一问,当场人人无语,鸦雀无声。

“风少是被雪孤帆所伤……”云雩才说了半句,南宫绝冷笑:“如果他背上那一剑是雪孤帆刺的,我便把眼珠子挖出来!伤口分明是南宫剑法造成,你们跟我作对了一辈子,现在连风儿也不放过了?”

南宫穆宇硬着头皮承认:“那一剑确是我刺的,二哥,我也知他是你义子,但他到底来历不明,更是啸天宫的……”

“混帐!”南宫绝冷喝一声,眼内怒意闪起:“谁说他来历不明,风儿是我嫡亲外孙!”

“怎么可能?!”别说是南宫穆宇,在场所有人,除已昏去的左临风外,全都惊讶得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风儿虽是外姓,但到底也是南宫家的一脉,七弟你好狠哪!”

云雩听出南宫绝语气不善,忙将之前的事向他解释一遍。

南宫穆宇这时后悔也来不及,懊恼地道:“对不起,二哥!我真的不知道,原来风儿他……”

“不知道……好一句不知道!”南宫绝冷锐的双眸往南宫家众人一扫:“难道他不是我的孙儿,你们就要怀疑他,排斥他了?风儿虽然欺骗在先,但他几时害过你们啊?他一直用自己的方法守护扶助南宫家,这段时日里,他有没有做过损害南宫家的事情?当初,我根本不知风儿是我的孙儿,我喜欢的,就是这个长于虎狼窝中,但仍保留着自己的真情真性的孩子,他是不是啸天宫的人根本无关重要……而你们眼里,就只在乎他是青帝还是南宫风……”

这一顿话说得南宫家众人满面羞惭,无言以对。唯独南宫正阳道:“他刚才掌击我儿,乃是众人所见!”

“那七掌是救命还是害命也看不出来,枉你身为南宫家之主!”南宫绝丝毫不留情面地讥嘲。

“才子,现在不是动气的时候,我已稳住了他的血气,接下来该怎办?”凤逍遥的一句话,把南宫绝的怒火消个干净,还是宝贝孙子的安危要紧,急忙对凤逍遥道:“我们先回去墨香小筑再说。”

“爹……”左临风一醒便迷糊地叫。

“风儿放心,爹在这里。”帐外的南宫绝淡淡的一句回答,就是最有效的灵药,左临风立时精神大振,甚么内伤也丢到脑后。

“爹你真的没事,风儿以为你那天跟大长老……”左临风人从床上坐起,手已一把攥着南宫绝的手不放,反覆的摸个不停,直到此刻,他仍觉得像做梦似的毫不实在。

“痴儿……”南宫绝抚着左临风的修长莹白的指掌,感觉到他手心抖震和激动,心中说不尽的疼惜,也有说不尽的感慨:“不是你当日在危急关头以凤火相助,爹也许早落在大长老手里,那个人真的很可怕……”回想到当日情景,南宫绝犹有馀悸。

“爹明明健在,为何连孩儿也瞒着?”左临风趁势溜到地上,挨在南宫绝身畔撒娇,换了从前,他绝不肯干这样孩子气的事,可是今天,他真的很想让南宫绝知道,他是全心全意地视南宫绝为亲生父亲。

“不是这样,我怎知道我有这么个乖孩儿?”心情大好的南宫绝,一脸少年人的玩闹神气,揑了揑左临风的下颔,尽倩享受这得来不易的“天伦之乐”。

“那天我及时醒来,以无双重创大长老,再发动机关焚庄,不料在那人的反扑之下,连我也被困火场,你方叔舍命将我藏到暗格里,才侥幸保住一命,阿涛却因此葬身火海,更不妙的,是那人竟然在重伤之下仍能从火海中脱身。后来你铁叔回来,在瓦砾下找到了我,为免大长老起疑,用阿涛的尸首代替我下葬,故意向外宣布死讯,不料过不多久,小铁接到你的密报,说要动用庄中武器装备对付即将来犯的外族,我不放心风儿,所以一同来了。”

听到南宫绝说出当时的战况后,左临风黯然道:“方叔他……”

“风儿不用难过,你方叔是求仁得仁……”南宫绝秀长清透的眼内有着驱不散的哀伤,亦有说不出的骄傲自豪,那天方涛按下机括的一刻,火舌已经燃着了他的衣襟,他来不及留下一句话,彼此只留下铁门关上前的一个眼神……生死相知,此生无悔……

近五十年的恩怨纠缠,倾尽一生的相知相许……尽管不能比翼天涯,他和方涛的感情却超越了生与死的界限,死亡并不能隔阻二人的情意,只让他们爱得更深……

他抚摸着左临风的黑发,深情的眼内哀愁渐被慈爱取代:“阿涛以身相代,是因为他明白我心有牵挂,放不下你和十一郎两个小孙儿……”

四十八.相认(3)

“小孙儿?……爹……这是甚么的一回事……”左临风有点迷糊,但他跟南宫绝之间那种微妙的精神连系,却清晰地显示出他们有着非一般的关系。

南宫绝神情凝重,以前所未有的认真的语气望着他一字一字的道:“当我险些被大长老所控,正正因为他亲口对我说出这个足以乱我心神的秘密:你爹是姑苏名士左兰轩,你娘名端木思灵,是我从未见过面的女儿……”

左临风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一幕江南风光跟一个秀丽的少妇身影,随着南宫绝的话在左临风脑海深处闪现,景物由模糊渐转清晰,那是一座布局古朴典雅,极富书卷气息的大宅庄园,黄菊秋叶,青红相间的枣子结满枝头,少妇藕色的罗裙,闪着湖水般的碧光的黑眸慢慢地移近,他正想看清少妇的面容,后脑玉枕穴突然窜起一股彻骨的阴寒,影像消失,头脑像被寒冰冻结似的麻痹激痛,令左临猝不及防下忍不住痛叫出声。

南宫绝忙以“四神针”替他镇神止痛,道:“风儿是不是又“看”到或感觉到些甚么了?”

左临风点了点头,南宫绝道:“那定是你惹起身上禁锁的反应了,快静下心来,抱元守一,暂时甚么也不要多想……”

看到左临风逐步回复正常的面色,南宫绝眼内的忧色反而更深,握着左临风的手道:“我不放心在啸天宫里受苦的十一郎,但更放心你不下,风儿……你虽然天资过人,可是你像足了年轻时的我,宁愿被人误会,也不愿替自己解释,甚么事也选择自己独自承受……风儿,你要记着,从今起,你不再只有自己一人,不可再胡乱伤害自己,伤害疼惜你的人……你不是啸天宫捡回去的孤儿野种,你是一代名士之子,也是名正言顺的三绝庄庄主,我最疼爱的孙儿……”

左临风紧紧捉着南宫绝的手激动地叫:“爹……”他一时叫惯了转不过来,只好尴尬地笑了一下,改口叫了句:“……外公……”

南宫绝开怀大笑:“傻孩子!你爱叫爹的只管继续叫去,不用改口,更不用管那些死脑袋的家伙怎么看!孙儿就是孙儿!分甚么亲的外的?我偏要风儿既做我的乖儿子又做我的乖孙儿,我还要告诉人,我连小孙婿子有了呢!别人乾瞪眼就由他去!”他虽是人到暮年,但那种不把世俗规条放在眼内的不覊狂气,仍旧一如当年。

“爹……好好的怎么又扯到那些有的没的事上去!”南宫绝的话本是极对左临风的心思,可是听到末后两句,便忍不住发窘。

南宫绝理所当然地答:“甚么有的没的?那是风儿的终生大事啊!你说,如果小秋也在这里,我们一家团聚那有多好!那傻小子肯定会替你高兴得发疯!”

“爹!”左临风丢人得只想掘个地洞钻去,他真的很佩服南宫绝脸皮的厚度,连这种事也可以说得天经地义。

南宫绝无视左临风的抗议,自顾自的说个不了:“风儿甚么都好,就是脸皮子薄得要命!喜欢人有甚么好害臊的?虽然小秋那浑小子真是叫人夸不来,但胜在对你真心实意,是个会疼锡你,可以相伴一生的老实人,有他管着你,爹可放心多了……我知道你刚迫走了他,也明白你的心思,你没把握确保他的安全,更不想他卷入皇城的战祸里,只好狠下心来迫他离开你,你其实比傻小子更难受罢……放心,爹马上派人去接他……”

“不要……”左临风的脸红得被火烧着似的,难堪要死,但他还是清醒地坚决拒绝:“孩儿跟贺兰独笑的决战迫在眉睫,不能因此等事分心,你知那小子有多烦人,而且孩儿早已拜托倪谦照顾他,应该不会有问题。”

“的确……是爹没考虑周全,忘了浑小子的烦劲……贺兰那只死老粽子好端端的,不在自家的棺材里挺尸,千里迢迢的跑来兴波作浪,早知当年我就该多给他钉上几颗棺材钉,叫他到死也爬不到外面去!”南宫绝突然滔滔不绝的骂起贺兰独笑来。

左临风一听南宫绝的口气,便大致猜到二人之间的瓜葛:“据说贺兰独笑是从陵墓里复活的,难道是爹你……”

南宫绝面也不红一下地直认:“不错,是我数十年前盗墓时挖了这老粽子出来,这家伙不知修甚么邪功,练岔了气,被人当他挂掉,给他风光大葬,墓里陪了不少稀世奇珍,更妙的墓内机关密布,数十年来也没人破得了,这样好玩的斗你爹怎能不去倒他一倒?结果斗是倒了,可是粽子也弄醒了,跑到外面作孽去,这老不死的色鬼妖孽,他敢对你出手的,爹替你炸掉老妖孽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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