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之歌(三)——凤郎大猫
凤郎大猫  发于:2014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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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贺兰独笑一口道破他此刻所用的内功心法,左临风心头不禁打了个突,没想到刚去了一个雪孤帆,又来个可怕十倍的贺兰独笑,左临风自知以此刻的状态,在这魔君手底绝对走不了三招,但事到如今,心慌疑惧也是多馀,索性豁出去淡然笑道:“在下这南宫风固然是假的,可是左临风也不见得是真,既然只是一个称呼,魔圣执着何者为真,岂不可笑?”

“好!你就是你,哪有甚么真假?有意思……”贺兰独笑仰天长笑,如魔似幻的紫瞳随意四下环扫,不少功力较浅的卫士箭手竟在他魔瞳一扫下,心志被夺,当场弃械跪倒!

以凤逍遥的胆色功力,在贺兰独笑的妖异目光下,也被那种恐怖的邪力压得说不出的难过,不由得有些羡慕起瞎了眼的左临风来,至少他不用面对此人跟恶魔无异的妖瞳。

“……这局棋你本来下得不错,何以在最后关头为这些无谓的蠢材而失着?”贺兰独笑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

“怪只怪在下近年误交损友,染上“心软”和“笨”这两种要命的病症。”左临风苦笑。

贺兰独笑一怔,脸现相同的苦笑叹气:“对,这世上的损友真多……”

“给你麻烦不算,还让你染上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毛病……”

“你说得真对……”

“唉……”二人同声长叹。在旁人不能理解的对话中,二人一声叹气后,忽然像对相交多年的朋友一样相对大笑,直笑得在场众人心生戒惧。

当所有人几乎已确认二人是一伙的时候,贺兰独笑在高亢的笑声中道:“不枉本君自漠北万里而来,青帝确堪作本君对手,凤血之子啊!你可敢应战?”

此言一出,所有人无不面上变色,只有左临风冷静如常,道:“现在?”

“你害怕了?本君给你多一个选择,献出身上的凤血,发誓对本君效忠,随本君返回漠北,不用怕,你的血那样珍贵,本君舍不得弄死你的。”贺兰独笑弥漫着魔性诱惑的笑容,暧昧的语气,怎看也像是挑逗多于挑战。连旁人也完全感受到此君的“危险性”

左临风无视迫近的“另一种危机”,潇洒地耸着肩,扶着竹棒在瓦顶上优哉地踱步:“看来我还是战至流尽身上最后一滴鲜血划算,至少落得光采,你亦占不了甚么便宜。”看他一副没所谓的惫懒样子,似乎全未把这魔君的威势放在心上,南宫穆宇暗暗发急,忘了片刻之前仍是跟左临风势不两立。

“对啊!小青!你那凤凰血是甚么玩意?让老子割个口子来看看。”凤逍遥闪身上前,移到左临风身侧。

“看来青帝的损友还真不少,这个专门教唆别人嫖院喝花酒的小子也是其中之一罢?”贺兰独笑向凤逍遥一瞄。

“贺兰“老”前辈,以你的身份,应该不会介意咱们做小辈的来个以二对一罢?”凤逍遥笑嘻嘻地说着便宜话,无非是想将事情揽到头上,不让左临风负伤下独战这魔头。

贺兰独笑留神打量凤逍遥一眼,道:“自己一身麻烦还要替人出头,小子你可要留着小命,等阿月来跟你讨债!”他停了一下,转向左临风道:“青帝身怀凤血灵火,是本君志在必得之物,不过你此刻元气受损,本君可不能乘人之危,省得别人说我以大欺小,七天之后皇城西面紫霞峯,本君再共青帝月下论剑。”

“一言为定。”左临风知道,他完全没有选择权利,即使他不知道贺兰独笑为何一口咬定他拥有甚么凤凰之血。

四十六.猜疑(4)

“七日之内,谁敢找青帝麻烦,让他流出一滴宝血,本君便叫那人满门上下鸡犬不留!”贺兰独笑冷冷地对众人抛下这么一句,突然一个转身,出奇不意的飞快往左临风脸上一摸,冷笑变作一个任何人看了也会给他一巴的帅气坏笑:“快养胖一点罢,你这么瘦,血不够时本君可就麻烦了。”听他的语气,竟是把左临风当作自家圈养的牲口!

这一下出手快疾无伦,以左临风的敏锐灵觉,竟连闪避的念头也未有,已被贺兰独笑摸了一把,他条件反射般扬起手来,还未打下法,贺兰独笑已跟来时一样,语声未歇,人却早已远去无踪,视皇城内外千军万马如同无物,单这幻影一样的身法,连一向以轻功独步江湖的左临风亦自叹不如。

直到贺兰独笑的气息完全消失,惨被摸得全身十万八千根汗毛齐齐竖起的左临风,立时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几乎连站也几乎站不稳,适才表面上二人并未动手过招,但事实上他们的较量早已开始。贺兰独笑几乎跟妖法无异的魔功已经脱离招式上的限制,他的每个眼神动作,以及言语都是以无上魔功驱动,透过改变空气的波动伤人于无形,幸而左临风的风吟鸣动与他的魔功性质上有共通相似之处,抗力远较别人为强,加上凤逍遥机警,及时“出口相助”,否则左临风肯定当场败阵,被这魔君当畜牲般捉了去放血宰割。

但饶是如此,此刻的左临风也是胸口烦恶,头脑胀痛,伤势再加重了几分。

“操!这家伙简直是只怪物!”凤逍遥参与跟贺兰独笑的“另类比拚”不过片刻,背上已被冷汗湿透,比跟人厮拚一扬还累,不是亲眼看见,真不信世上有人可以强到这种地步。

“风……”南宫穆宇说了一个字,到头只剩下一声长叹。其馀各人此刻才像在梦魇中惊醒般,从贺兰独笑的魔力阴影下脱身出来,每个人都有种死里逃生仙的感觉。但一口气松过,众人随即又为如何处置左临风而烦恼,因为谁也不敢将这西域魔王的话当作虚言恫吓。

左临风听出南宫穆宇对他仍是着紧关注,心里也不知是甚么滋味,只好掉头向凤逍遥道:“野凤,我们追雪老贼去,这时候,谅他们谁也不敢碰我一下。”早在混战之际,雪孤帆与宗乔已乘机先后退走,到贺兰独笑现身,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自更没人知道雪孤帆的去向。

“照我说,你这种“免死金牌”不要也罢。”凤逍遥昂然跟左临风并肩而行,脸上尽是嘲弄不屑的鄙夷笑容。

“你们别要误会风少他们!”一人从不远处叫道,两条人影如飞掠至,却是云雩和乾叔元!云雩刚说罢,乾叔元扬起手中令牌向在场的箭手卫士喝道:“烟波剑阁勾结西域妖人,犯上行弑,奉皇上圣谕缉拿雪孤帆及剑阁所有人等,你们兵分两路,在宫内巡守,一见妖人踪迹,即时拦截格杀!”

在众卫士应喏声中,三庄五派中人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接受不了。

乾叔元道:“公子并非疯颠,皇上早已知悉,他装疯进宫,只为掩人耳目,以便保护皇上,防止奸徒暗里下毒刺杀,但为免打草惊蛇,此事只有倪大人和云凤两位知晓,连本人也是刚从皇上口中知悉一切,不是刚才收到儿郎报信,也不知雪孤帆那厮仗着几分馀威,颠倒黑白,弄得几乎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

左临风冷笑:“本宫跟他们毫无关系,算不上甚么自己人,我只答应在叛乱结束前保着皇帝老儿的命,帮野凤干掉雪老贼,其他一切与本宫无干。”

听到乾叔元的话,南宫穆宇头一个喜动颜色:“风儿,你……你真的没干坏事,好孩子,七叔错怪你了!”

“本宫欺骗在先,穆老要怪本宫也很正常。”左临风淡淡道。

“你……风儿,你怎么……”南宫穆宇听他语气泠淡,心里有些搞不清楚,左临风不是叛变者,并不等如他就是南宫风。

左临风面不改容地对向在场所有人道:“本宫不是绝前辈的儿子,我是失踪四年的青帝——左临风。”

“怎么可能?你懂二哥的霜华功……”南宫穆宇心内极不愿意失去这个“侄儿”。

“本宫瞎眼后蒙才子不弃,收为义子,传功授剑,将三绝庄托付于我,为报答义父恩情,本宫隐瞒身份,以便将霜华三诀及剑诀送还本家,不料我负伤后迷失心志,醒来后,又因云兄发现剑阁的阴谋,为免中土遭铁蹄蹂躏,本宫才答应继续装疯好扰乱敌人视线。”甩去这假公子的伪装,左临风撇掉肩上枷锁之馀,也有一丝丝的失落。

“你……你真的不是……”南宫穆宇比左临风更失落十倍。

凤逍遥接着道:“不错,当日风少在容城失踪,其实是我和风少日夜兼程,到百里外生擒纳尔干部的密使瓦禄多,迫他招出所有阴谋,取了他身上的密函信印,然后将此人藏到一个隐密地方,由雨愁扮成他的样子,混入波沃玛一伙中,充当内应线眼。风少则在倪大人穿针引线下,入宫找机会向皇上禀明一切,顺道做个临时护卫,有他那条金舌头,谁也休想向皇上下毒。”

“只是不用那种身份作幌子,公子便不能公然留在皇上身边而不惹奸徒怀疑,但如此一来,却累得公子就此声名尽毁……”乾叔元深知江湖中人极重名声,纵使只是假凤虚凰,“男宠”这耻辱也会一辈子跟定了左临风。

“本宫本就没有甚么好名声,再坏些也不相干,只等此间事情了结,一切再跟本宫无关。当前要紧的,是如何将雪孤帆抓回来……”左临风还未说完,已被凤逍遥推了一把道:“回去你大老板那儿守着去,雪老贼那边有我和老云……”

“对,风少你的气色有些不对……”云雩道。

“还不是你那位岳丈大人害的!”凤逍遥道。

“谁知他背后是这么一个人?此人深谋远虑,连我和碧儿也被蒙在鼓里……”云雩苦笑。

“刚才一战,他的情况比我好不了,你们快去抓他……”左临风正在催促凤云二人,不料南宫一鸣和戈勒昂二人由青凤阁那边如飞掠至,满身是血的南宫一鸣向左临风等人叫道:“凤主和天符被啸天宫的人劫了去!”说罢一口气转不过来,当场昏厥,不是戈勒昂手快,及时将他捞着,几乎就这么从屋顶摔下!

四十七.皇城之战(1)

“嘎~~呯!”一声沉哑的巨响,最后一道城门在骑兵冲到离城门不过百丈时终于成功关上,可是这只是战事的开端,危机并未解除,守城军在一场夺门血战之后,箭雨破空飞来,一场攻城战随即紧接而来。

本来以守城军兵力,足以应付突袭有馀,但外忧内患同时交迫,加上宫中及城中变乱迭起,谣言满天飞,主帅沈戎生死未卜,乾叔元人影不见,群龙无首之下,守城军队士气低落,人心惶惶,在强敌矢石火箭的猛攻下,陷入一面倒的挨打的局面中。

当守城军拚命死守时,都城西面火光冲天而起,人人惊疑不定间,急骤而密集的蹄声从城中向城门方向急驰,众军士再不敢肯定来者是敌是友,神经再度绷紧,准备随时迎战!

蹄声逐渐接近,观察台上的哨兵惊喜的叫声响起:“是……是沈帅!沈帅他们来了!”

哨兵的叫声方才停下,数百飞骑已自驰至,正是沈戎的亲卫队——玄都精骑!当中一匹神骏无匹的黑马上,坐着的不是沈戎还有谁人!众军士像看到救星一般,正欲齐声呼喊“沈帅”,沈戎立即招手遏止,手执令符向守城军下令:“儿郎们听命,速调八百骑兵随本侯到城外杀敌,守城之责,全权交由倪大人主持,尔等必须服从倪大人指示,违令者斩!”

在守城军轰然应是中,沈戎转头向难得坐在马背上的倪谦道:“这里有劳大人主持……只不知城内的各位英雄们此刻战况如何?”

“那些均是以当百的高手,沈帅不必过虑。”倪谦回答。

沈戎遥望城中道:“但愿如此。”

那些负责在城中制造动乱的叛军高手们,分头进袭府衙等地纵火破坏,起初甚为顺利,并未受到多大的阻碍和反抗,他们做梦也没想过,他们会遭一群从暗巷跑出来的叫化子袭击!

这群叫化的出现,竟然令局势登时起了戏剧性的变化!

街上有叫化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任谁也不会多加留意,可是当那些叛党高手现身在袭击地点时,那群叫化就像未卜先知一样,出奇不意地在大街小巷里成群扑出,在污言秽语的叫骂声中,石头垃圾没头没脑乱地一齐乱掷!

“找死!”性子较急叛党的念头尚未转完,几下爆音与烈火同时响起,尖锐的铁片四散激射,泥沙石块中竟然夹杂着三绝庄名闻天下的暗器“天心雷火弹”!

在浓烟烈火冒起的瞬间,那些“乞丐”随即乘乱向叛党发难!尽管这些“乞丐”人数不多,但武功精强,更拥有上等兵器,以至精巧厉害的火器和暗器!他们动作神速,在对手闪避暗器之际猛下杀手,西域武士团虽然不乏高手,但仓猝应变,先机已失,对方的进退组织得极其严密周详,一上来便以雷霆之势发动强攻,迫使叛党各自为战,不让他们有聚在一起反击的机会,短短数息间已将敌人歼灭,得手后马上又迅速四散,退回街巷之中不见踪影。

这些神出鬼没得叫人防不胜防的“乞丐”,自然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他们除了货真价实的丐帮弟子外,其他的全是由三绝庄和断玉山庄最精锐的子弟兵乔装改扮,分别由列缺、铁衣、和秋无迹三人率领,由三绝和断玉两个兵器世家提供武器装备,加上丐帮无所不在的情报眼线,以乞丐的身份掩饰,从数日前闻始紧密监察着帝都内的一切异动,但毕竟分开行动,人数又比对手要少得多,正面对敌难免吃亏,遂定下计策,跟禁军一明一暗,互相配合,等待隐藏的敌人倾巢而出之际,由沈戎带兵乘虚捣其巢穴,断其退路,三庄子弟精英再行分批埋伏,仗着火器利器向敌人截击。

按照雪孤帆等人的原定计划,由波沃玛及雪孤帆为主的刺杀团率先在宫中发难,即使杀不了皇帝,也必能闹得都城大乱,临川王的部众便可乘混乱之际,开城迎敌,合力一举攻下帝都,不料刺杀行动失败,雪孤帆逃出皇宫后,本欲与部众会合反攻,不料只来得及救回小部分部属,和败得一塌糊涂的庞格等人!

帝都城内战情逆转,叛军的偷袭未能在城内造成太大动荡,城内外的叛军更被分隔开来,无法里应外合,禁军虽无反攻之力,但他们只要据城坚守,本应速战速决的攻城战便会陷于胶着状态,万一拖到对方援兵赶到,形势对城外孤军作战的叛军十分不利。

雪孤帆和庞格率领着部众避入一座荒园里略事喘息整顿,到了此时,他们又怎会不知自己的图谋早已被人悉破?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只能孤注一掷,集结馀众打开城门,众人才有活路!

正当庞、雪二人召集秘巢馀下死士前来冲城,忽见城西火光冒起,却是他们秘巢所在之处!众人面面相觑时,一只血红的飞虫飞到雪孤帆面前,雪孤帆伸手一招,血虫落在他手上,虫身绑着的小纸条只有血辟邪写的两个触目惊心的红字:“速走!”

雪孤帆城府虽深,此刻也不免举棋不定,放弃这唯一反扑的机会,大半生的经营布置和族人们的愿望便尽付流水,数万兵马亦随之葬送,但血辟邪的警告也不会是无的放矢,时机稍纵即逝,一旦决定错误,便再无翻身之日!

“那是甚么?”庞格在雪孤帆沉吟之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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