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所归之猫——阡佰
阡佰  发于:2014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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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林恩看着精神恍惚的塞西尔问。

“没事,就是有点头疼。”

“看来病得很严重啊,先别换了。”林恩接过塞西尔手中的工具,让他坐到沙发上。

下一秒,一张温热的掌心抚上自己的额头,塞西尔感觉到自己的身心在继饭店那次之后,又被撩动了一下。

“很烫啊,是不是发烧了?想起来了,我买了体温计。”塞西尔静静地坐在那里,看林恩翻动着购物袋里的一个又一个药瓶。

“啊,在这呢。”林恩飞快地撕开包装,然后又做了一个让塞西尔怎么也想不到的举动,他轻轻捏住塞西尔的下巴。“来,张嘴。”

塞西尔仿佛瞬间被施了定心术,任由林恩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下巴掰开了他的薄唇,然后将冰凉的体温计轻轻探入了口腔。

“我在药店已经跟人问过了,这两瓶是消炎的,病得特别严重的时候才要吃,这瓶是管咳嗽的,这瓶管感冒,这瓶管退烧,还有这瓶阿司匹林对身体无害,只要感到不舒服就可以吃两片……”林恩认真地讲解着各种药品的功效,但却根本没有传入另外那人的耳朵,塞西尔如水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林恩,嘴里还衔着一只白色的体温计。

“嘀——”体温计时间到了,林恩将其慢慢抽出。

“天啊!103F!难怪你的脸那么红。”塞西尔赶紧下意识地摸了摸面颊。

“赶紧吃药,吃药。要不去医院吧。”

“不用。”塞西尔拿起一个药瓶,看了看上面的说明后倒出了两片。

“等一下,我刚想起来,你还没吃午饭呢吧,空腹吃药对胃不好。”

“冰箱里有冷冻披萨,烤一下就行。”

“生病怎么能吃那么硬的东西?让我来看看。”林恩走到厨房打开了冰箱。“哈哈,你这有乌冬面啊。”

“在亚洲食品店买的,也不知道怎么做,就一直放在那了。”

“行了,行了,今天我来为你露一手。”

塞西尔不知道林恩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到底在弄些什么,然而十几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便端到了自己面前。

“愣着干什么,吃啊。”林恩对呆住的塞西尔说。“先喝几口汤,把鸡蛋吃了。”见塞西尔还没动静,林恩笑着说:“你一定想知道我怎么会做日本面汤对不对?其实我也只会这一手,还是我二哥教的呢,有一次我生病他就亲自为我做的这个,你知道东方人总是喜欢把面条放在汤汤水水里面,说生病的时候一定要吃得既清淡又有营养,面汤就是最佳选择啦。”他说着又期待似的看了看吃着面条的塞西尔。“还行吗?”

“嗯,很好吃。”

“呵呵,要是靖一做的会更好吃呢。”

“看来你们兄弟两个关系不错。”

“那当然,虽然他来自亚洲,但我和他这么多年来一点隔阂都没有,相比于我大哥戴里克,我更喜欢和靖一在一起。”

“靖一?”

“哦,就是我的二哥。虽然按照乔治家族的姓氏,他在官方证件上登记的是罗德·佐朗尼,不过家里人还是都喜欢叫他的原名:森田靖一。唉,其实也不是说戴里克就不好,不过可能因为是从襁褓里就被乔治老头抱来的缘故吧,他简直就是那老爷子的翻版,气场太强。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戴里克就是他的左膀右臂,直到现在还动不动就父亲,父亲地挂在嘴边,做起事来说一不二的,显得有点老古板。但靖一就不同,也许是我们两个同岁的缘故,和他在一起丝毫没有距离感。工作上他认真细致头脑灵活又极具口才,很多难缠的客户只要给他一准都能搞定。而且身为副总裁的他还没有一点架子,因此全公司上下没有一个人说他个“不”字,反正只要有他在我一个月不上班也不用担心出问题。在生活上就更没得说了,对待仆人都像对待上帝一样,凡事都亲力亲为,从没给任何人添过麻烦,连戴里克那样高傲的人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能有这样的亲人,真好。”塞西尔突然若有所思地说。

“是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真的比亲兄弟还要亲呢。”林恩走到窗前,凝视着屋外的一棵高耸的杉树。突然,一团黑亮的东西从树枝上窜出,沿着窗棱的痕迹在空中划出一道暗色的弧形轨迹,顿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哇!什么东西?”林恩显然被吓了一跳。

“哦,是房东太太收养的流浪猫,不知为什么总喜欢呆在树杈上,然后突然往下跳。”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不怕摔死吗?”

“如果是只狗的话,肯定摔死了,但猫不一样。以前曾听人说一只猫要是从20层高的楼上跳下来会安然无恙,但要是从10层往下跳反倒可能会把腿摔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有那么神奇啊?”林恩依然向窗外探着头,寻找那只猫的踪影。

“林恩。”

“嗯?”听到塞西尔在叫自己,林恩立即回过头,然而沙发上的对方却手握着咖啡,似是自言自语般的出神。

“你听过‘猫有九命’的故事吗?”

“猫,有九命?我从没听说过。”

“我也是在很早以前听一个朋友讲的,他跟我说每只猫都被上天赋予了九条命,以保护它们在这万恶的世界得以平安生存。”

“这么强大,要是人也像猫一样就好了,那样的话我马上就去科罗拉多峡谷攀岩。”

塞西尔却像是一个突然惊醒的梦中人,他释然地说:“呵呵,只是个故事而已,你还真相信啊。”

药力很快发作,塞西尔渐渐觉得困意难缠,他歪在沙发里,手抵着额头,眼皮却情不自禁地向下合拢。

“到床上去睡吧,生病了就要多休息。”林恩对意识逐渐朦胧的塞西尔说。

“不好意思,我还真觉得有点困了,先去躺一会。你……自便。”

塞西尔走进卧室以后,林恩并没有紧跟着进去,他先到厨房洗好了餐具,又走到大门前,尝试着换上了新锁。

佛蒙特州冬季的白天非常短暂,当林恩换好门锁又把客厅简单整理了一遍之后,中天的红日也已散化为夕阳的余晖。林恩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即使他内心并不想这么做。

他轻声走入塞西尔的卧室,也许是由于药力的关系,这家伙睡得很沉,连林恩换锁时的丁丁当当声都丝毫没有听见。他侧身躺在床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枕边,掌心朝上,浓密微卷的睫毛轻轻的遮盖了那两颗摄人心魄的冰珠,此时的他少了一丝郁郁的清冷,多了一抹楚楚的可爱。

在做梦吗?林恩看着塞西尔轻轻翕动的睫羽想。他将手缓慢伸向塞西尔修长的手掌,痞痞地用两根手指在掌心轻柔地打着圆。奇怪,塞西尔有着凝脂一样的手背,但掌心却暗藏着一层细密的茧,倒像是很早以前就留下来的。这家伙以前干过什么重活吗?难怪现在时刻都要戴着手套。也许是指尖暧昧的划痕让塞西尔突然感到一阵酥痒,他轻蹙了一下眉头,然后“嗖”地一下将手缩进了被子,样子是说不出的cute。林恩看在那里,笑得如痴如醉,最后他掏出了i-phone,轻按圆键,留下了自己梦中人那现实生活中的美丽睡颜。

8.心甜

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两颗莹蓝的冰火,那是他醒后睁开的双眸。看不清时间,更看不清窗外深沉的夜,被黑暗包裹的他犹如扯破混沌的精灵,所望之处沉淀了虚渺。他伸手按开了台灯,鹅黄色的光晕瞬间落满了有些苍白的脸颊,头不再痛了,身体也蒙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晃晃地起床走出卧室,果然这里已经人去屋空,一切又变回日复一日死守着的冷寂。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有些寥落,有些空虚,只能颓然地把自己陷入沙发里。习惯性地用嘴叼出烟,打火机上印着的蝎子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发亮,就连下面压着的那张白纸都透出天青的光辉,塞西尔探出身子抽出了纸,同时打开了客厅的吊灯。

“嗨,看你睡得很香,所以不辞而别,抱歉吃了你冰箱里的面包。门锁已经帮你换好了,记得饭后要按时吃药,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联系,下面是我的电话和纽约的住址……下个星期再来看你。还有,谢谢你留着我的打火机——林恩。”

塞西尔看了眼门锁的方向,放下纸随手又灭了灯,游离在黑暗中的他才更加清醒,更加神秘,眸子才格外亮,他懒散地将双腿架上茶几,银亮的蝎子在指尖翻转,“啪”的一声,窜出冷焰的火苗。

……

珊德拉提着一瓶香槟和两大包快餐,用鞋尖敲开了维克多家的大门,今晚是NFL全美职业橄榄球联赛的开赛日,盛世空前,虽然现场远在四季如夏椰树婆娑的火奴鲁鲁,但整个美利坚民众对于这种叫做“足球”却几乎用不到脚的运动充满着鸡血淋身似的狂热,各个年龄段的球迷横跨了整个美国大陆,从夏威夷直接呐喊到阿拉斯加。

与以往无异,门只需要开一条缝,“恨天高”便“哐”地一声先于其主人的美丽面庞与客厅内的两人见了面。进门后的珊德拉将吃的喝的一股脑全倒在茶几上,喘着粗气指使沙发上搂在一块的两人说:“车里面还有一篮水果、两盒披萨和一打啤酒,谁去帮我拿一下。”

可那两位除了手握着手,头抵着头,肩并着肩之外,四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屏幕上的赛前解说,根本连惊鸿一瞥都吝于施舍给闭月羞花的猛女珊德拉。

“喂,你们两个听到了没有!”

“你自己没手啊?”维克多屁股没挪窝,但嘴上却没闲着,他迫不及待的与恋人分享起了纸包内的薯条。

“你这是跟一位女士说话的态度吗?我大冷天一个人跑到超市买东买西,还不都是为了伺候你们这几个臭男人,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这从没人把你当女士,你见过哪位端庄的淑女天天叉开大腿破门而入的,要是把内裤穿在外面你就赶上超人了。”

“眼睛上粘两个鸡蛋壳你就是奥特曼。”靠在维克多身上嚼着薯条的安东尼奥也向她投来了一个不含情欲的媚眼,当然两人紧接着便遭到了靠背垫的无情袭击。

“说句玩笑话就这么暴力,怪不得自己一直推销不出去。好吧,你要愿意等,一会插播广告的时候我去。”纸包里的好东西还真不少,维克多又捯出了几个三明治,想要递一个给珊德拉却得到了一个庇护着加长型睫毛膏的白眼。

“东西在哪里?我去拿。”

这声音透着种熟悉的陌生,珊德拉猛然回过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碧色的双眼,她以为是被维克多气得瞳仁涣散,用力地眨了两下后,雪夜里的那抹身影依然真实地存在于自己面前。

“在车里。”她茫然地指了指窗外,然后痴呆似地目视着嘴角轻翘了一下的塞西尔走出大门。

背影消失的刹那,珊德拉一下子蹿到了维克多和安东尼奥的跟前。

“喂,怎么回事?怎么个情况?”

“什么?哦,你说他啊,他叫塞西尔·莫雷,是叫莫雷吧?”

“嗯嗯。”安东尼奥优雅地嚼着垃圾食品。

“他是林恩带来的朋友。诶?好像就是你上次开车撞的那个。”

“废话!我还不知道我撞的是谁,我是说他什么时候就成了林恩的朋友了?”

“这你就要去问正在扫荡我家地下室的那个人了,那家伙什么时候做过常人思维解释得了的事?”

“Lafite和Mouton,一个79年,一个82年,今天开哪瓶?”林恩一手举着一瓶红酒出现在客厅,脸上焕发着奕奕神采。

“苍天!Lafite,我珍藏了多年的液体宝石,怎么被你找到的,不能开这个!”维克多一下子从沙发中蹦了起来。

“吝啬鬼,开瓶破酒像掏了你的心肝一样。喂,花样美男,你怎么会看上这样小气的男人,赶紧跟他吹了吧。”

安东尼奥耸耸肩不置可否,林恩掂量着手中的瓶子自言自语地笑着说:“让塞西尔决定开哪瓶。”紧接着他四处张望。“咦,那家伙哪去了?”

“被法西斯支出去当苦力了。”

“你!”珊德拉叉着腰狠狠地瞪着维克多那张奸笑着的面具脸。

林恩打开门刚要出去,却见要找的人抱着满满一怀东西进来了。

“谢谢。”珊德拉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披萨盒。

“不客气。”塞西尔表情依然没变。

几分钟以后,赛程正式拉开,伴随着汩汩喷涌的香槟泡沫,五个人齐举酒杯,清脆的碰撞声融入了全美球迷的一片欢呼雀跃中。

广告的时候,塞西尔独自一人到阳台去抽烟。天气终于渐渐开始回暖了,虽然满目还是败落的土色,但光秃了一冬的枝桠浅草却无时无刻地不在努力酿造着丝丝春的气息,连空气也是嗅得到的沁脾。在风的撩拨下,他的刘海在欢快的跳动,带动得嘴角边也浮现出了一丝迷离的笑颜,也许今年真的会和往常不一样呢。

“嗨!”甜美的女音涌入耳畔。

塞西尔回过头,看到了同样从屋里走出的珊德拉,悄悄熄灭了手中的烟。

“谢谢。”他接过珊德拉递过来的一听啤酒。

“说实话,我很意外能够在这再见到你,更没想到你和林恩已经成了好朋友,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了,那件事……我想我应该向你道歉。”

“没关系,早都过去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用那种方法赚保险公司的钱挺无耻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难处,我也有姐姐,知道单身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艰辛,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以后还是别用这种方法了,很危险,真的。”

“放心,你是我盯上的最后一个倒霉蛋。”珊德拉开怀地向塞西尔投去笑容。“对了,我叫珊德拉。”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是从魁北克来的。”

“是啊,你去过吗?”

“从来没有,我很少旅游,连加拿大都没去过,是不是很可笑?”

“唉,很冷的地方呢,一到冬天几乎天天下雪,比伯灵顿的雪还要大,每年到了五月份才能见到绿色,可一入十月就又要上冻了。你呢,你来自哪里?”

“摩洛哥。”

“哇呜!带着地中海浪漫的沙漠风情。”珊德拉一下子来了兴致,碧绿的眼睛好奇地眨动。“可你长得不像阿拉伯人啊。”

“我算是个法国人,虽然没怎么在法国呆过。”

“生长在摩洛哥应该也会讲法语了,欢迎你去魁北克玩,那里的夏天很美呢。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去非洲探险,尤其是撒哈拉沙漠。”珊德拉握紧拳头,倒像是一副马上就要整装待发的样子。

“呵呵,很热的。”

“我不喜欢冰天雪地的国家,在这里呆了多久了心都变冷了,我喜爱温暖,渴望拥抱阳光,过一种自由自在的隐居生活,所以以后我有机会一定要去北非转转,说不定还能在沙漠里发现宝藏,遇上一位骑着骆驼配着圆月弯刀的王子,来一场异国情恋浪漫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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