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所归之猫——阡佰
阡佰  发于:2014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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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塞西尔却不以为然地哼笑了一声。“穷光蛋一个,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劫的?”

“谁说不是女人就没人惦记?”话一出口林恩就后悔了,因为他怎么都觉得这是在说他自己的龌龊心理。

“那你推荐个地方。”

林恩终于舒了一口气,他故意将身子靠向塞西尔,暧昧的呼吸看不到,却触的着。“我推荐你住我家里,安全又舒适,特别是我的床,很软、很大,一点都不比酒店的差,我每天躺在上面都不想起来呢。”

“我突然有点想抽烟。”塞西尔慌张地从口袋里摸出了烟和打火机,拼命地逃向了阳台,只剩林恩用那双狡黠的眼睛在背后看着他胜利地笑。

几分钟之后,他回来了,同时带进曼哈顿夜间柔着细碎光彩的风。不知是烟抽的太多还是空气太凉的缘故,他的喘息有些急促,还隐隐掺杂着咳。

“林恩,这附近有什么超市没有,那个,我想去买套睡衣和洗漱用品。”他的眼睛一直晃晃地不知向哪里聚焦。“出来的太急,什么也没带。”

“你觉得自己需要准备些什么吗?”林恩拉着塞西尔走到浴室打开了柜子,“所有的新浴巾和洗漱用品都在这,抱歉睡衣只能先穿我的,但绝对是新洗过的。”转身出去时他打开了风扇,然后回过头温柔地笑着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冲个澡吧。”

11.淋漓之爱

林恩站在阳台吸着冷风,吐着热气,一如刚才的塞西尔。已入三月,美国东北部的空气虽不是冻得使人彻骨,但依然凉得让人透心,天空中的云越积越厚,水母一般股股地膨胀着,似要吞噬本就柔弱而素淡的月,然而仰视天空的林恩倒想变成现在的云,贪婪而嚣张地将那个月亮般清冷的人含进怀里,吞进心里,揉进血里……

浴室的门响了一下,林恩赶紧熄灭了香烟,却在回头前踌躇了许久许久,他不止一次想象过塞西尔出浴时的样子,可本已充分做好的心理准备在回眸之后依然彻彻底底地败给了视觉。玻璃门阻隔了阳台与室内骤冷骤暖的空气,他却似乎嗅到了那人身体由内而外散出的湖水气息。此时的塞西尔用毛巾轻轻擦着未干的头发,本有些苍白的面孔被氤氲的水汽注入了点点绯红,他的确穿的是林恩的睡袍,柔软的淡青色棉质拥护着内里相较于林恩有些消瘦的身体。林恩靠在阳台的护栏上默默注视着那深褐的发丝一点一点在擦拭中变干变柔,却终究不敢向自己的室内踏足一步。屋里的人好像发觉了林恩的迟疑,他并没有走过去拉开那扇阻隔,只是对注视着自己的对方晃了晃手然后指了指浴室,收到信息后林恩马上跨出阳台,然后大步走向了浴室,看也没看塞西尔一眼,只因浑身上下的欲望仿佛即将破茧般的从一个细小的泉眼喷涌而出,再经不起任何目光的撩拨。

林恩自认为以最快的速度在莲蓬头下完成了搓挠抓冲,但出来时却发现塞西尔已经躺在床的最里面的一条边线上,面朝里,被子裹得很严。

“困了?”林恩悄悄坐到他的身后,但他知道塞西尔并没有睡着。

“嗯,有点累,你也早点睡吧。”头都不回一次,是舍不得还是根本就不敢?

“哦。”林恩轻轻答应着,但唇角却突然邪恶地翘了一下。

吊灯熄灭,堂皇的室内顿时变得漆黑,塞西尔紧闭双眼又自觉地朝床边挪了挪,却突然被一双强有力的胳膊拖回了半尺。

“再挪就掉下去了,你还担心这床搁不下咱俩啊。”得到塞西尔的默许后,林恩轻轻地掀开被子然后滋溜一下钻了进去。

“晚安。”

“嗯。”塞西尔只轻哼了一下,强迫着自己尽快入睡,但下一秒他觉察出身后的人有些不对劲,他动了动腿脚,又试探着伸出手摸了一下,然后猛地坐了起来。

“怎么了?”

“你干嘛?”塞西尔头发都炸起来了。

“睡觉啊,你说干嘛?”林恩依旧一脸无辜。

“睡觉你干嘛光着啊?”

“光着怎么了,我习惯裸睡,你一个大男人见不得老爷们光身子?再说现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嘛。除非……”他刻意凑近塞西尔将自己光裸的身体呈现在忽明忽暗的月光下。“你像刚才那样,用摸的。”

塞西尔立刻转回头,思索了几秒然后瓮声瓮气地说:“我想,我还是去睡沙发吧。”

“喂喂,你不至于吧。”林恩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得得得,我穿上衣服总行了吧,快躺好,真服气了你。”林恩掀开被子跳下床,拾起睡衣很快穿到身上,但雕塑般的背影却被月光毫不保留地奉献给了另外一双眼睛,塞西尔缩回到床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闭上双眼,当然林恩并不知道他的双手正在被子中颤抖地捂住倔强着抬起头的根茎。

雨是那么的大,贯穿了茂密的亚热带丛林中婆娑的阔叶,虬曲的蔓藤手臂一样地将本就破烂的衣服撕开了一道又一道口子,他顾不上擦拭从衣物碎片中渗出的鲜血,向前奔跑着,奔跑着……身后隐隐传来壮汉有如野狼般的嚎叫声,它越来越近,清晰得好像只要回头就能看到那人一口粘黄粘黄的牙。他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双腿不听使唤地互相打着拌,终于在一颗大大的菩提树前,得不到任何神灵庇佑的他重重地摔倒,脚踝立即被两只钳子样的大手掐住往后拖,他的双手什么也抓不住,只能狠命地在地上刨着,指甲嵌进了泥土,泥土渗入了鲜血,最终所有的努力都融化于身后人放浪地大笑,皮带哐啷啷地解落,声音甚至盖过了滂沱的雨……

“不要!”塞西尔在黑暗中猛地坐直了身子,用手捂住头,任凭虚汗淋湿了淡青色的睡衣。周围有些陌生,他意识到这是林恩的公寓,于是立刻想到自己刚才的叫喊是不是打扰了身边的人,转脸看去,床的另一半竟然空空落落。塞西尔以为林恩可能是去方便了,因为他看到虚掩着门的洗手间里透出的浑黄灯光还听到里面传来的隐约声响。他慢慢躺回原处,希望能开始无梦靥的睡眠,可过了一会,林恩并没有回来,塞西尔再次睁开了双眼,起身下床,朝浴室走去。声音渐晰渐朗,细细碎碎的呻吟在浴室的灯光里悬浮着游荡,性感的声线顶着欲望充斥在即将爆发的边缘。

“林恩。”塞西尔怎会猜不出这声音的主人在做什么,但他就是这样推门走了进去。

“啊——”对方再也控制不住,白液喷涌着扑向面前的人,粘腻地挂在青色的睡袍上,沾了一身。

“塞,塞西尔。”林恩慌乱地将睡衣裹紧,下体的部位顿时湿了一大块。腰带都顾不得系上的他连忙抽出纸巾将射到塞西尔身上的污秽拭去。“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塞西尔声音淡淡的。“嗯……完事了,就去睡吧。”

走出洗手间后,林恩不敢再坐回床上,尴尬地抱着枕头。“那个……我睡沙发。”

而塞西尔也跟着坐起身来,揉着太阳穴尽力排除噩梦和现实带来的疲惫。“睡不着了,喝点酒吧。”

“好。”

林恩马上打开了一瓶Chateau Margaux。暗红的流体缓缓注向晶亮的杯壁,塞西尔坐在吧台前轻摇手中的葡萄酒,质感揉碎了窗外的琉璃灯火,他猛地仰头,将鎏金与暗红全部注入了喉中。

“呵呵,我刚才是不是逊毙了?”同样痛饮了一杯的林恩摇着头笑道。

“与其每次都自己动手,干嘛不找个女人?”塞西尔杵着腮为两个杯子续上了酒。

“不怕你笑话,面对女人我有时候还真硬不起来呢。”

塞西尔的酒量似乎并不是很好,两杯红酒下肚,连目光都变得迷离起来,他托着腮的手慢慢向上滑动,游走在浓密的发间,懒懒地他眯缝起双眼,像只银狐一样带着微醉的目光玩味地挑衅。

“那面对男人呢?”

“男人?”林恩放下酒杯,审慎着面前人潮红的脸。“那得看什么样的。”

塞西尔被林恩盯得有些不自在,侧过脸趴在桌子上继续摇晃着酒杯,可他对林恩的回答却存在着一种藏匿不住的兴趣。“哼,还挺挑,说说,什么样的能让你看上眼?”

“就你这样的。”林恩猛灌了一口杯中的酒,突然抓住塞西尔的手说:“我喜欢你。”

塞西尔双目圆睁,薄唇微启,然而震惊中自己的手却有意或无意地将林恩的手反扣。意识顿时清醒了,可头脑却是从未有过的混乱,感性与理性的符号结成了点,连成了线,织成了网,捕获了挣扎的情,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紧指尖,深刻地感触着林恩从胸膛内发起的传递到每一个细胞的热。

然而,他又突然拿开了手,并再度握紧酒瓶颤抖着倒出大半,然后马上举起杯子,想要用这暗色的红压制情感的勃发。林恩立即夺过杯子阻止了他的这一举动,酒珠像深红的碎钻飞溅开来,沾上了塞西尔的脸,他的颈和他那睡衣宽松的领口处微微展露的锁骨和胸。林恩一把将他揽过,尽情攫取着他湖水气息的体香与红酒残碎的甘醇,舌尖的每一个触须在莹白的肌肤上流转蠕动,就像一只贪婪的软体动物,吸食了对方胸上,颈上与脸上的所有血色液体,在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蜜痕,却小心翼翼地避过了那因加剧了呼吸而微微张启的薄唇,最后它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领地,回到主人的口中。

“红酒不能自私地一个人喝——喂给我。”

林恩的双眼如符如咒,极深邃,极蛊惑,楔子一样钉住了塞西尔的身体,使其不得不就这样在它的禁锢中,颤抖着饮尽杯中酒,然后像爱的奴仆一样义无返顾地吻上林恩焰热的唇。甘醇瞬间引溉林恩饥渴的舌蕾,它再次叫嚣而出,一路直下,攻占了塞西尔酿着红酒的城池,它在里面激烈地翻腾,摩挲,深红的液体沿着唇际的交结处缓缓下流,银月之下,饥饿的血族在享用欢宴,他们彼此已分不清谁在吸吮谁的血!

意识伴随着双目的微微睁开而逐渐凝聚,塞西尔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正躺在窄窄的吧台上,脊背沁着理石台面的凉,欲望的端口却燃烧着内心团簇的火。酒被淋了一身,像献祭时身体涌出的血,随着粗砾般起伏的呼吸向腹股的沟壑奔流。酒架上一瓶瓶浸满了爱液的红酒在眼中震颤着跳跃,窗外披挂着颗颗七彩珠宝的夜色,也早已被身体正在承受的强有力的撞击搅成了一片烁金!淡色的双唇在爱欲中浸泡成了绯色,它急切又执着地捕捉着林恩口内那根顽皮的舌,似要将它诱惑着生生吞下。在灵与肉的一次又一次摩擦中,他好想大声发出爱的疾呼,可声带满溢出的只是令彼此更加疯狂的呻吟,在尽极到贪婪的索取中,他本能地将腿分得更开,将脚夹得更紧,将手指紧握酒瓶,环在林恩身后尽情地倾倒。流动的宝石在脊背上游走,划过两人身体紧密的交合处断了线般地坠落,终于欲望在极致的快感中泉涌而出,为深红增添了浊白,喷射了一天一地,叠罗的身体在红酒环绕的吧台上染醉。

他说:“塞西尔,我喜欢你。”

他说:“林恩,我爱你。”

……

窗帘没有拉上,晨辉洒满深蓝色的被褥和床单,光亮刺射进塞西尔闭合的眼睛,他醒了过来,却将手搭到轻蹙的眉头上,抵御阳光的烦扰。身体像刚刚燃尽的蜡烛融成了一滩虚软的水,流过刚刚结束的不眠之夜,在那个夜里他们尽情沦陷着彼此,为沁凉的吧台,氤氲的浴室,松软的沙发和宽阔的床榻留下一道道暧昧的痕迹。用手遮挡似乎并不管用,塞西尔眯起眼睛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却就此对上了林恩那双更加让他欲罢不能的双瞳。

“去拉窗帘。”他又尽力往被子里缩了缩。

“该起床了,懒猫。”

“别烦我,困着呢。”

可林恩怎么可能不烦他,他伸出一根手指,探入塞西尔的樱唇,然后将皓齿轻撬,尽情搅动口中的柔湿。

“啊——”林恩后悔时已经晚了,他努力地想将手抽出,可塞西尔的门牙却将其死死咬住。

“你肯定是属狗的。”

塞西尔依旧闭着眼不予理会,可林恩去发现他的嘴角正调皮的向上翘着,于是林恩发射了一晚的机关枪立马又上了膛。他揉了揉印着四颗牙印的手指,下一秒将其缓缓伸进被子里。

“你干什么?”塞西尔猛地睁开眼睛,睡意顿时全无,他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那根手指有些肆虐似的侵犯,却被早有准备的林恩狠狠压住。

“我试试这里会不会跟上面一样也能咬人。”

“拿出去!”

“怎么,你不喜欢?那昨天晚上是谁扳着我的手指往里面放的?”

塞西尔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朵根。

“我们再来一次吧。”略刺的下巴蹭着对方胸前殷红的茱萸。

塞西尔拼命的挣脱了林恩的钳制,紧接着抬起腿先林恩的小腹下面踢去。

“喂,往哪踢啊!你想废了我呀!”林恩的小腹猛地一缩然后他连滚带爬地折到床下。

“废的就是你。”

“昨晚爽成那个样子,还不都是我的功劳,怎么翻脸就不认人啊,废了我你跟谁呻吟去?”

塞西尔瞪起冰蓝的眼睛,一下子支起了身子。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林恩裹上睡袍,“你再睡会吧,我去准备早餐。”

塞西尔终于长舒了口气,让自己快被拆散了的身子彻底瘫开在床上,但浓倦睡意却被林恩清晨的诱惑再一次撩拨得无影无踪,只过了一小会他也披上睡衣下了床,强忍着后庭的钝痛蹭脚走到洗漱完毕的林恩身边,打来冰箱拿出矿泉水倒进杯子。

“疼了吧?”林恩看着他姗姗的步履。

“有点。”

林恩坏笑着用胳膊肘捅了捅塞西尔说:“要不要坐在冰桶上敷一会消消肿?”

下一秒,他理所当然地得到了塞西尔的扫堂腿一个。“你神经病啊。”同时牵动痛处的塞西尔也皱起了眉头。

“Jesus,疼成这样暴力倾向还这么强,动不动就又咬又踢的,你是不是在拳馆练过什么功夫?”林恩一手拿着鸡蛋,一手端着牛奶瓶张牙舞爪地比划着。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表情也变得严肃。他思忖着走到塞西尔身前,伸手抚上了敞开的睡衣领口。

“我看到你身上有好几道伤疤,应该是很久以前留下的,怎么弄的?还有,你以前是左撇子吗?怎么左手手心上有那么多茧子,你干过什么重活?”

塞西尔握住杯子的手突然收紧,骨节锃锃发白。

“谁说我是左撇子,你见过我用左手吃饭么?至于那么一两道伤疤,咳,谁还记得是怎么弄的?都是小时候淘气呗,别告诉我你长这么大什么伤都没受过。”

“我当然受过伤,可跟你的不一样,你这伤痕好像是……”他说着伸手去掀塞西尔的睡衣。

“好了。”塞西尔冰冷地搪开林恩的手。“伤疤就是伤疤,还能分出什么种类?你有那个闲心还是研究一下怎么样才不把鸡蛋煎糊了。”

林恩赶紧转过身去关已经冒起油烟的火。

“我去洗澡了。”塞西尔以最快速度走向了浴室,留下没喝完的水和林恩那充满阴郁与疑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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