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别跑——无银
无银  发于:2014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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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打闹闹一阵,夜幕降临了。

县令小姐闺房屋檐上,潜着两个人。

云浅警告身边的人,“不许出声,不然就回客栈。”

若知乖巧的点点头,紧跟云浅身边,好奇的探头。

两人从缝隙间往下探,见一女子坐在梳妆台上,对镜散开发髻,她捧着脸,望着镜子里的人,幽幽叹气。

丫鬟捧着铜盆,唤道,“小姐,该歇息了。”

女子蹙着眉,眉宇间似有万般愁绪,“瓶儿,告诉我,他在何处?”

第17章

云浅伏在屋檐上探听主仆两人交谈,探得钟书生下落。

原来钟书生平日闭门不出只读书,并不知外头发生的动静,外头抓人抓的紧,他直读他的书,想着他的佳人。

瓶儿来看他也未提及采花小贼的事情,而书生在春风阁卖字画时偶然听到小倌抱怨采花小贼的事迹,嗔其胆大包天。

钟书生这才着了急,连奔县衙。他被差役挡下来,正赶上瓶儿出门采买物品,这才联络上了。

瓶儿安抚了书生一番,另找了屋子安置书生。后来传来采花小贼自首的消息。

小姐正愁眉苦脸着,丫鬟瓶儿安慰她,“这有什么可才愁的,采花小贼来的正好,正好叫老爷比一比,他就知道钟公子的好处了。”

话说县令正被女儿的婚姻大事弄的烦不胜烦,当年女儿如花年华硬生生因一个男人错过,如今待嫁闺中,已成昨日黄花,无人敢娶便罢,竟眼光次到看上一个采花小贼,这……实在是有辱门风啊。

最郁闷的是这采花小贼竟自己送上门来,县令愁苦如何处置,杀了吧,罪不至此,再者,女儿的清白没了,难道真要招这么一个人做女婿?

县令愤慨了,袖子一甩,着人带路去地牢瞅瞅。

牢房里,那小贼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嘴里塞满食物,他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执着美酒,吃的好不欢快。

县令扭曲了一张老脸,恨道,“你倒逍遥,我这牢中,很舒服吧?”

“舒服的很,多谢岳父款待。”

见到岳父两个字,县令原本扭曲的脸更皱了,“坐也坐相,吃没吃相,成何体统,你这野小子哪里配的起我的女儿。”

牢里的少年咬下最后一块鸡肉,将骨头一扔,那鸡骨头骨碌碌滚动,正好停在县令脚下。

县令深吸口气,想起自己是来谈判的,忍了又忍,这时仆人进来。

“老爷。”仆人恭敬道,“外头有个书生要见老爷,说是您的旧相识。”

县令心中一动,“人呢?”

“奴才让他在前面等着。”

“带路。”县令挥挥衣袖,赶跑晦气。

崔钰放下美酒,若有所思。

话说县令见了书生,正是当年那个要拐跑他女儿,只是如今情形不如,他也不恼了,问了几句让书生下去了。

县令左思右想,女儿年龄渐大,耽搁不得,这次说什么也要嫁出去。

一番比较,采花小贼虽长的好看,然没个正经,不及书生可靠,无奈女儿已被采花小贼沾染,女子不能共伺二夫。早知当年就遂了她的意。县令越想越后悔,迈步向闺女房里走去。这事还得看闺女的意思。

事情的发展很顺利,正如那小姐所料,一个是采花小贼,一个上进书生,相较之下,答案不言而喻。

千金说出当年原委,采花小贼是权宜之计,她发誓非书生不嫁,县令感怀,便依了女儿。

如此,一桩喜事成了,县衙如何大肆操办不提。

次日,狱卒来开门,天空灰蒙蒙的,隐约现出鱼肚白。

崔钰伸个懒腰,出了牢狱,“总算解决了,县令开窍了。对了,咱们得跟他们讨些银子,耗了我们这些时日不说,这搭桥引线的媒钱总少不了。”

云浅淡淡道,“我已代你向县令辞别,县令给了这个。”

云浅摊开包袱,里头裹着一百两纹银。

崔钰掂了掂,放回去,悻悻道,“那这么点,县令老二小气的紧。”

云浅笑了,“崔公子关照了他女儿,惹出这么个段子,他肯放你已是不错。”

崔钰舔舔唇,“去吃点什么?”

云浅道,“跟我来,云浅已定了好酒好菜给你接风。”

“还是云兄体贴,”崔钰忽然想到什么,“怎么没见若知?”

“他啊,缠着要吃要喝,云某让他在酒楼等候。”

“是么,云兄怎么放心让他一人,我们还是尽快过去。”

崔钰总觉得不妥,也说不出在何处。

待二人赶过去,只见楼里喧闹一片,桌子椅子砰砰砸到一处,人声沸腾,场面乱的很。

“怎么回事?”

小二见到云浅,眼睛一亮,如见救星,忙拉住云浅的袖子,“云公子,您行行好,赶紧把你家这位……唔,这位公子领走,快领走。”

“他闯的什么祸?”刚问完这句,只见楼上一少年扑过来,云浅下意识伸手接住,若知扑在他怀里,搂住他的腰,委屈的蹭蹭。

云浅不着痕迹的推开他,若知抬起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只差摇摇尾巴。

“怎生又闯祸了?”

小二忙过来,在云浅耳边唠叨一阵,不时拿眼瞅瞅若知,看样子是被若知给吓到了。

云浅揪住若知一只耳朵,眯起眼,“这楼里的东西是你砸的。”

若知砸砸嘴,点头,欲言又止。

“啪。”

若知怔了怔,崔钰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云浅看着自己挥出去的手掌,不语。

他本能缩回手,看到若知脸上肿起的一块。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想去抚摸。他忍住了,冷声道,“马上给小二哥赔礼道歉。”

小二被这个阵势吓到了,“客……客倌,不必了。”

若知垂下头,眉眼看的不甚分明。

“你若还认我这个哥,就道歉。”

若知的手捏成拳,半响后,若知抬起头,眼眶微红,“对不起。”

他说完,拔腿跑出门外。

云浅望着冲出去的身影,不动了。他盯着自己的手掌,微微怔了。

“这……云兄,你是否做的太过了?”

云浅看着自己的手呆住,“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碰见他的事就……一时情急……”

没管住自己的手,也许我该冷静了。

“他呢?”

“到现在这个境况也不必急了,让他冷静一下,这事他确实有错在先,若知也该受次教训。”

云浅点点头,心头那种不安定的感觉又出来了。

他的手此时背到身后,闭起眼,不去想其他。

过了半个时辰,“云兄?”

“嗯?”

“云兄,他在那呢?没跑远。”崔钰指指一边。

云浅定睛看去,若知立在客栈一道围栏处,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面目。

“他站了多久?”

“总有半个时辰了吧。”

“那是风口,他……不冷吗?”云浅抬头望了望天色,天空灰扑扑阴蒙蒙的,怕是要变天。

“若知里子里还是个孩子,这回正气死,想他也不会感到冷,小孩子都这样,光顾着赌气呢,再说你平日里也没打过他吧,他怕是想不到呢。孩子固然要教育,也要选好时机呢。”

云浅听在耳里颇不舒服,他抿了抿唇,“崔兄,这次是云浅冲动了。”

他担忧的望着那边过道,幽幽叹口气,“这孩子与我怄气,只怕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站在这样的通风口,只怕要感冒呢。”

云浅摸到自己的衣裳,薄薄的一层,见到崔钰的,心中一动,“崔兄可否听我一言?”

崔钰识趣的脱下披风,递过去,“知道你想的什么,不过云兄,这不是法子,这孩子要的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云浅皱眉,“谢谢你的披风,只是这孩子倔强,恐怕不好哄。”

“不怕不好哄,就看哄的人做到什么程度,云兄,你究竟在怕什么?”崔钰搭他肩上。

“不是怕,是不能,有些事,一旦越界,很难挽回。”

云浅接过披风,向围栏处走去。

崔钰望着他的背影,浅浅笑了。

云浅接近若知的时候,若知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只是不肯回头看他。

云浅叹一声,将人一抱,他的头靠在他肩窝上,“若知,还在生哥的气?”

若知不出声,也不回头。

“怎的这般小气?哥不过是打了你一巴掌,你就记恨着?”云浅一只手滑下去,握住少年垂在身侧的手,少年的手早已捏成拳,微微颤抖。

云浅将那只手拉过,放到唇边吻了下。少年的手颤的厉害,小拳头缓缓打开,云浅趁机以掌与他相握,十指交扣,握的很紧。

若知扭过脸去,不看他。

云浅笑了笑,“还生哥的气?”

若知终于开口,“若知是生气了,若知一直不明白,若知在娘亲心里是什么,颜儿说,娘亲一定是喜欢若知的,才给若知抱,可是后来娘亲跑了,丢下若知一人,若知终于找到娘亲,若知要抱娘亲,娘亲不许,娘亲是不喜欢若知了?”

“你……”

“若知本来不想生气的,可是娘亲没问是什么事就打若知,若知很生气,娘亲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若知了?”

“若知,哥早已说过,哥喜欢你的,但不是那种喜欢啊,”云浅又气又笑,这孩子还在纠结那事,“这次是哥的错,哥给你赔罪。”

若知念头转了几转,软下来,“娘亲要怎么赔罪?”

“依你所想,”云浅在少年额上亲了亲,捏捏他的小脸蛋,“可以了吧。”

若知嘟起嘴,缠住他,“不够,娘亲,要亲这里。”

少年指指唇,一副我不是这么好打发,誓不罢休的样子。

“你……”云浅深知,跟若知讲体统,那是不成的,他根本不懂,无奈之下妥协,“哥答应你,不过,得你自己来。”

若知转过脸,哼了一声,“就知道娘亲不疼我,既然不疼我,哄我做什么?若知不要施舍。”

“怎么?又要跟哥闹脾气了?”

“哼!”

“罢了,亲就亲。”云浅无奈之下送上唇,心道这次就成全这孩子,决不能有下次。

送上门的嘴唇柔软芬芳,若知当然不会客气,嘻嘻一笑,没想到娘亲这么好骗,下次他该多用用这招,还怕人不到手?

得意之余下嘴重了些,若知闻到一股血腥味,却是云浅唇上破了个小口。

“娘亲?!”

云浅狠狠瞪了若知一眼,怪他没个分寸,只是个小口,留心看还是能看出端倪,那崔钰贼的很,必能看出由头,想到崔钰贼兮兮的眼神,云浅一阵哆嗦。

他推开若知,“只此一次,不可再闹。”

若知变脸也变的快,转眼间多云转晴,巴住云浅撒娇,至于云浅话里的意思,他没听见,没听见呀。

第18章

云浅拉着若知回来时,周围人的眼光一下子奇怪起来,以崔钰为最,崔钰忍笑,以扇挡面,分明眼角弯的不像话,视线堂而皇之停在他唇上。

云浅不理他,只问若知砸了酒楼桌桌椅椅的缘由。

若知委屈道,“他们骂若知是傻子,说若知不正常。”

云浅摸摸他的脑袋,挺直腰对小二道,“我这弟弟一向乖巧,这次做了错事,是该受罚,然贵店笑话他在先,致使他行为失常,这笔账要怎么算?”

那小二早被若知破坏桌椅的狠劲吓到,不敢多说什么。

云浅一番说辞,将责任推到酒楼出口伤人上,酒楼掌柜出来打圆场,最后两方一比划,以减半的赔款了事。

事毕,云浅对若知说,“往后做事不可冲动,你砸了酒楼物事虽出了气,善后的事可麻烦着,这不,咱们赔了些银两,这样的事多发生几次,咱们可没钱住客栈了。”

若知乖巧的点点头,表示以后会听话。

出了酒楼,崔钰抱拳辞别。

“崔公子?”

“崔钰身有要事,恐不能与两位同行了。”

“崔兄忘了我的条件?”

“云兄已有佳伴,何须崔某多事?”

云浅知其意已决,不便多留。

“既如此,云浅不强留。”云浅淡淡道,“只不过,崔公子答应我的,怎么算?”

崔钰回想前几日云浅开出的条件,心中明了,云浅是去一个地方,而且要掩人耳目,不想让人看见。

于是自发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戴上这个。”

云浅谢过。

“如此,就此别过。”

与崔钰别过后,云浅带着若知连赶半个月的路,终于到了逍遥谷。

只是……

云浅立在山谷外分岔口,苦思茫然。

“娘亲,”若知仰着天真无邪的小脸,“我们走哪边?”

云浅望着分岔口出神,是他记错了?

他分明记得谷口只有一条小道,从前有弟子严密把守,层层检查,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条路?

云浅顺着其中一条小道走去,若知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越向里走越心惊,山谷树木现出一番萧条景象,遍地杂草无人打理,这里究竟怎么了?谷里的人都哪去了?

师兄!师兄呢!

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找到。

再往里些,应该是师父他们的厢房,还有师兄的,没错,他没有记错,是这里啊,但是人呢!

云浅推开庭院的大门,这里无疑积了许多灰尘,门一开,一股煤灰扑面而来。

看的出这里许多无人住了,屋子里结满了蜘蛛网。

云浅不放弃,一间一间寻过去。

他进了从前师兄住的房间,照样蹭了一鼻子灰。

找不到任何线索,云浅却没有出去,他弯下腰,靠着那张床榻出神,若知紧紧抱住他,“娘亲,怎么了?”

云浅摇摇头,若知拉起他的手,“跟我走,若知不喜欢这里。”

“若知,”云浅沾满灰尘的手触上他的脸颊,收回,“好,哥带你走。”

师父常年住在谷中,他老人家清净了一生,绝不会无缘无故出走,还有谷里的师兄弟,他们就像人家蒸发了,这里必定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人原路折回,到了附近一家客栈歇脚。

云浅放下一锭银子,“小二哥,你们这有谁消息灵通的?”

“客倌要问些什么?”小二笑容灿烂,收银子毫不手软。

“这儿可有个逍遥谷?”

“这……”

“不瞒小二哥,在下有位朋友是谷中人,经年不见,在下便来拜会他,谁料谷里竟是了无人烟。小二哥可知,他们都去了何处?”

小二压低声音,“客倌,您的朋友真是逍遥谷的人?”

“怎么?”

“这话可别随意说,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小二偷眼瞄了眼周身,悄声道,“客倌请跟我来。”

云浅越发觉得里头有名堂,便让若知在原地等候,他随小二走至一处角落。

“客倌啊,以后可千万别说您认识逍遥谷的人,不得了,这话传出去,不光是你,小弟也难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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