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若知咯咯笑了,爬过去亲了亲云浅耳朵。
“若知。”
“嗯,娘亲。”
“睡吧。”
“好。”
小孩嘴里答应着,手上却不老实。
“若知。”
“嗯?”
“你……压着我做什么?”
“娘亲,”若知侧着半个身子,搂住云浅的腰,一条腿斜跨在他身上。
若知的脸憋的通红,“娘亲,若知忍不住了。”
第20章
若知憋红了一张小脸,黑暗中,云浅渐觉他呼吸微喘,压抑着贴近他。
云浅挡了他一下,“不许靠过来。”
若知气息不稳,“娘亲,若知好难受。”
“忍着,忘了哥说的话了?不许乱摸,不许贴着我,不许……”
若知挨着他,难受的直蹭,根本听不进云浅的话,云浅推他,他又靠过来。
云浅手上加大力气,“不许乱动啊,”
他隐隐碰到什么,也红了脸,他故作镇定,“要听哥的话,不然就出去,知道吗?”
若知哪里听的进他的话,他紧紧挨着云浅,只觉得云浅身上散发出一种动人的芬芳,便凑过去,压住人,唇过去,“娘亲,亲个。”
云浅被压的无法动弹,哭笑不得,“你现在总是连堡主,这个样子叫人看了去要笑话的。”
别人笑不笑话,若知当然不理会,他只知娘亲要亲亲。
若知果然行动了,他握住云浅的手凑前吻在他脖颈上,断断续续一点接一点的啃噬。
“你……做什么?老实些,不许乱来啊。”
云浅说的有气无力,他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若知根本被冲动主宰,任何事也不能让他停下来。
少年的冲动总是要命的,他也有过这样的冲动的时刻,对着另一个人,他明白若知的感受,不愿伤了他。
于是他喘息着,轻声说,“若知,闭上眼,让我来。”
这样的话刚说出口,云浅脸红了,其中在这样深深的夜里,即使睁着也看不见什么,然后云浅不愿在这样的时刻与他对视,尽管他看不见什么。
这样的事,他从未替人做过,便是师兄也没有过。
他心下很不自在,便强调,“不许偷看。”
他的手抖的厉害,若知闭上眼,深呼吸。
被窝里两个人贴在一起,呼吸急促交错。
凉风吹起纱帐,室内被浪翻涌,一片春光。
鸡鸣时若知神清气爽出房门,令一干丫鬟瞪大了双眼,“堡主?”
丫鬟心道,堡主不在自个儿窝里躺着,这是打哪溜达回来的?
若知嘴角弯着,仿佛抹了蜜,“姐姐们好。”
丫鬟哪里见过堡主这等模样,纷纷感叹,堡主的病得早点治,这都傻的没救了,对着窗子一直傻笑。
于是赶紧通知总管,将治病的事提上日程。
总管大手一挥,指引侍从请来神医,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堡主乖乖配合。
若知直接喊了声,“若知没病,不治,若知要娘亲。”
神医瞪大眼,这病人可是精神受损,得加紧治疗。一番检查下去,结果出来了,神医回复总管,“堡主的症状乃中毒所致,此毒霸道的很,不光要人的性命,还能破坏人体大脑,幸而有人先一步压制了毒性,这堡主得以保全性命,然而残留毒素没有清掉,可别小看这余毒,若长期不治则毁坏人的神智,甚至失聪失明。”
“如此说来,堡主危险的很。”
“难说,堡主现下神智有些反常,当即刻治疗,拖延不得。”
如此,总管张罗着治疗的事。
“我不要,”若知被人按住,一直挣扎,“若知要见娘亲,若知没病。”
丫鬟杏梅忙向总管请示,“堡主与云公子交好,恐怕云公子才安抚的了他,是否请云公子过堂?”
老头点头,“你去办吧。”
云浅睡的颇沉,经过昨夜一番折腾,他颇觉腰酸,便多赖了会床。
敲门声响起时,他已醒了,披衣起身,“杏梅姑娘?”
杏梅眼一弯,“云公子快跟我来,我们堡主又闹腾了,嚷嚷着要你呢。”
云浅一笑,“你们堡主孩子心性,让他闹腾去。”
“这可不成,这次我们都架不住他,非得起云公子来呢。”
“他又怎么?没事闹腾什么?”
“是这样的,”杏梅将神医的话一一道来,“我们堡主也不知中了谁的暗算,云公子也知道,他现在心智不清,往后若放任下去,可要变成白痴了。”
云浅心一沉,他并没觉得若知如何?听他们说若知如何呆傻,反而不悦。
“他现在何处?”
“云公子跟我来。”杏梅引路,边羡慕,“云公子跟堡主感情真好,你一听到他的事就紧张了。”
云浅对答间再无心思,只淡淡应了句,想着若知现在的状况。
若知应当很害怕吧,那个小家伙,一时半会离不了他。
云浅随着杏梅来到一处暗室,杏梅道,“公子自己进去吧,杏梅在此等候。”
云浅朝她点点头,踏入暗室。
暗室很黑,没有烛火,没有人声。
云浅心中一跳,走了几步,脚下踏出很大的声响,忽然有个人扑过来,他吓了一跳,待要推开,那人的气味却很熟悉,云浅一笑,“若知?怎么吓哥?”
若知扑在他怀里,呜呜直叫。
云浅心中好笑,“又怎么?”
他抬起他的脸,暗室很黑,他也看不见什么,就是觉得好笑。
“娘亲坏,都不来找若知。”
“这不是找你来了?咱们分开才多久啊,一刻离不得我?”
“娘亲,呜呜,他们好坏,逼若知吃药,说若知病了,若知才没病,若知喜欢娘亲,他们不让,说若知病傻了,他们才傻了呢。”
“所以你就把自己关在这里?”
“若知不要见他们。”若知扭着头,一副气乎乎的样子,“那个什么神医,就是骗钱来的。”
“若知乖,”云浅抚摸他的头发,脸颊,耳朵,“若知,他们是为你好,希望你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哥呢,若知还需要成长呢。”
“真的吗?”
“若知还有好长一段路呢,你还这么年轻,将来的机会很多,可以做很多事呢,他们喜欢你能长成他们希望的样子。”
“那娘亲呢,娘亲希望若知长成什么样?”
“长成男子汉呢,若知,你要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喜欢的人。”
“若知喜欢娘亲,若知要变强,若知要保护娘亲。”
云浅眼眶一热,他活了这些年,是头一次听人说这样的话,一时无言。
第21章
“若知,”云浅握住他的手,笑容清浅,“好好听大夫的,知道吗?”
“嗯,”若知歪着头,“若知听娘亲的,会乖乖的,若知愿意接受治疗,然后保护娘亲。”
“若知,”云浅不觉间抚摸他的发迹,
“娘亲,”若知蹭着他撒娇,“娘亲,若知喜欢你,若知永远不离开娘亲。”
云浅闭起眼,任他撒娇,笑着摸摸他的头。
丫鬟杏梅立了许久,上前提醒,“时辰到了,请堡主沐浴更衣。”
“去吧,”云浅推他。
若知嘻嘻笑着,在云浅颊上亲了一记,“娘亲等我出来。”
云浅无言,默默看着若知踏入暗室,他看着那门紧紧闭起,将一切喧嚣阻隔在外。
他喃喃道,“若知,哥等不到你了。”
云浅背过身,只见总管老头正看着他,“云少侠。”
看见总管,他一点也不意外,“总管在此久候了。”
“借一步说话?”
“当然。”云浅随他走到一处凉亭,停下,“总管有什么话,尽可以说。”
总管请云浅入座,缓缓为他斟上酒。
云浅坐着不动,“云某沾不得酒,总管好意,云浅心领。”
总管摆摆手,令人换上香茶。
沉默了一刻钟,总管终于打开正题。
“云少侠觉得连云堡如何?”
“很好,很幽静,风景也好。适宜居住。”
总管令人斟上“这茶如何?”
“很好。”
云浅只端着杯子,唇未沾水。
“我们堡主失踪的这段时日,承蒙云少侠照料,堡主心智不清,惹了许多笑话吧,云少侠一定焦头烂额。”
云浅捏了捏杯子,一顿,“没有的事,若知一直很乖,很让人喜欢。”
老头挑眉,“他毕竟是我们堡主,云少侠的恩情,连云堡铭记在心,日后少侠有何难事,只管开口。”
云浅抿唇,他明白总管的意思,便改了称呼,“不必了,我照顾你们连堡主,不过举手之劳。”
总管摆手,侍从托着红绸盘上呈上,云浅不去看,也知里头装了什么。
“一点心意,少侠务必给个面子。”
云浅看向别处,“总管的礼,云浅受不起。”
“云少侠,”总管叹气,“你就受了吧,别为难老夫了,你与堡主,毕竟不适合,我想少侠明白这一点。”
“总管误会了,若知是个好弟弟,云浅照顾他,不求回报。”
“少侠是存心不让老夫安心?”
云浅笑了,“好吧,我收下。”
云浅真的收了,一来他确实需要些盘缠,二来老头太难缠。
总管见他点头自然高兴,兴致勃勃的问,“少侠打算何时动身?”
这话里,已是逐客了。
“总管,云浅有个请求。”
“少侠请说。”
“替我照顾他,云浅怕不能守住承诺,请他原谅。”
云浅说完,放下茶杯,头也不回走了。
云浅明白,他带不走若知。
若知属于连云堡,而连云堡高手如云,尤其是总管那老头,他斗不过他。
若知身上余毒未消,他需要医治,云浅如今自身难保,他没有银子,更不能让他得到应当的照料,将若知放在连云堡,对若知的身体,对他的前程都好。
这些东西,连云堡能给他,而云浅不能。
云浅发觉自己真的没用。
他保护不了若知,若知跟着他,连神医都请不起,他治不了他的病,他没有这个势力与财力,他连逍遥谷的师门都保不住。
云浅默默捂住脸,他想起了师兄。
他已有三年没见他,云浅忽然有了动力,就像迷路的人终于找到了前进方向。
他不知道师兄所在,他甚至不知师门发生的事,他只是有种预感,他很快就要见到他了。
这种预感很强烈,云浅缓缓笑了。
午后的锦绣茶楼十分热闹,一群人聚在一起闲聊江湖纷纭。
三年前逍遥谷突逢大变,一夜之间自江湖消声匿迹。传说有逍遥谷弟子得到长生丹药及绝世武林秘籍,当即引来众多江湖人士的围堵。
真相到底如何无人知道,只道第二日后,逍遥谷弟子集体失踪,各门派人去搜寻无一所得,他们就像空中蒸发般消失了。
江湖各派只得悻悻散去,此事揭过不提。
后来的几年,江湖一直风波不断,逍遥谷的事件如同一个征兆,尽管不提,总记在心里。
半年前,崆峒派的几个弟子外出踏青,一去不返,先前没人注意他们,只当是少年人贪玩,过了一个半月,几个弟子毫无消息,崆峒派这才派人去查。
有人疑心到青城派弟子身上。他们在失踪弟子住过的客栈里发现了青城派的信物腰牌,便起了疑心,而且,据崆峒派小师弟说,他们曾在一间客栈与青城派弟子发生争执,此次定是青城弟子蓄意打击报复。几个要好的师兄弟纠集去青城派要人,青城派自然不服,两派大打出手,一发不可收拾。
两派掌门出面调停,青城派掌门表示,前一个半月,青城弟子在勤练武功,并无人纠集外出,此事与青城无关。
崆峒赵掌门命人查访,也查不出弟子下落。
直到一个月前,有弟子在崆峒派后山发现十几具棺材,弟子发着抖打开棺盖,里头躺的正是失踪的师兄弟的尸首。
赵掌门大怒当即盘问守护后山的弟子,弟子一脸迷茫,道青城派的人曾来慰问。
于是两派结仇,势不两立。
青城派一处小屋,灰衣仆人坐在井边,望着井里的倒影,他摸摸自己的脸,很平凡的一张脸,平凡的让人无法记住,整张脸出彩的唯有一双眼睛。
此刻这双眼默默看着自己的倒影出神。
不错,此人正是云浅。
云浅自离开连云堡后,经过多方打探,多少查到了些当年逍遥谷的事。
据闻,当年围堵逍遥谷的门派中就有崆峒与青城。
于是云浅戴着人皮面具混入了青城,做了灰衣小仆。
他在青城派做些打水扫地的仆役工作,接触的都是些仆人,一个多月以来,只从仆人口中听到青城与崆峒的恩怨。
云浅总觉得,这里面的恩怨,并不简单,试想,青城与崆峒有什么恩怨,要以性命相博?再者,这十几口棺材,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进崆峒派的后山,非一般人能做到。
据云浅观察,天下之大,能做到这一点的并不多。青城派没必要为一点纠纷与崆峒派结此深仇,这一切不像表面的简单。
云浅不谙事,连他都能想到的事,崆峒的掌门不可能毫无所察,这里面,怕有别的文章。
云浅想了一个月,想不出什么头绪。
正苦思之际,忽然有人喊了声什么,云浅起身,头重脚轻,脚下传来一阵剧痛,身子不稳朝井口栽了下去。
第22章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他被人接在怀中。
云浅一挣,那人松开手,改扶他坐下,“别动。”
云浅瞥见一角青衣,他的视线移到那双手上,那双扶着他的手,修长有力,此刻正扶着他的腰以防他乱动。
云浅略微尴尬,低头看见不远处成了两截的蛇身,顿时明白了,呐呐道,“你救了我,多谢。”
原来方才云浅出神之际没瞧见院子里窜来的蛇,恰被青衣人撞见,是以有了这个场面。
“坐好。”青衣人按住他,淡淡开口。
青衣人俯下身撩开他的裤脚,云浅本能按住他的手,摇头。
青衣人道,“那蛇看来有毒,伤口必须马上处理。”
“我自己可以。”
青衣人淡淡看他一眼,直接动手察看伤口。
伤口看似不深,一个小口流了点血,云浅刚要放下裤脚,他的手被青衣人推开,然后青衣人的脸凑过来,那一刻,云浅呆了。傻傻盯着越凑越近的脸庞。
“闭眼。”
云浅果然闭了,只是着实紧张,他微微发抖,睫毛轻颤,身体软了半截。
冰凉的唇碰上小腿的肌肤,云浅抖了抖,咬住唇。
青衣人在允吸他的伤口,整个过程,云浅在发抖,思维停滞了,他紧张的不行,明明只是吸出蛇毒,他却像刑场般软了。
他的神经也拉紧了,所有感官都集中在青衣人的动作上。
青衣人的动作很迅速,片刻后他吸出残毒,倒出伤药敷在小口上,为云浅整理下摆。
云浅微红了脸,他呐呐开口,“其实不用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