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别跑——无银
无银  发于:2014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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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怎么?”

“客倌,我就把话跟您说了吧,这逍遥谷,玄着。”

“哦?”

“您是不知道,三年前,江湖有这么个传说,逍遥谷有个弟子,无意间得了长生不死仙丹,握有绝世武林秘籍,后来这弟子莫名失踪,江湖人传他躲在谷里修炼。”

云浅心中一动,“然后呢。”

“然后,江湖群雄汹涌而来,觊觎仙丹和秘籍。这时逍遥谷却对外声称,那弟子不在谷里。群雄自然不信,日夜死守在谷里周旋。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后来呢?”

“后来那事更玄了,众人发现,逍遥谷的掌门和弟子失踪了,一夜之间都没了踪影,

他们就像从人间蒸发,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小二神秘兮兮说,“有人说在荒郊野岭看到谷中弟子的尸体,不知真假,总之他们是都不见了。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就这样离奇消失了,你说奇不奇?照我看啊,一定是给那些武林人士用了法子害了,怨呀,想想也是,不老仙丹和武林秘籍啊,甭管真假,都够这些人拼一拼了。”

“所以说,他们都……死了?”云浅的手开始发抖。

“哎呦,客倌别说了,我听着怪寒碜的,总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那朋友估计也见不到了,还是赶紧走吧。”

“小二哥,在下还想问……”

“别问啦,能说的我都说啦,再问也没的啦。”小二说完脚下抹油跑了。

云浅垂下眼,回到位子闷闷的不说话。

“吃。”若知歪着头,夹了一筷子菜到云浅嘴边,“娘亲,啊,张嘴。”

云浅心中沉闷,“哥吃不下,你吃。”

“娘亲,怎么了?”

“若知乖,吃饭,这些事,你不懂的。”

若知听罢鼓着腮帮子,颇不服气,“若知懂的,若知能为分忧。”

“傻若知,吃你的吧。”

云浅想着谷里的师兄弟,感伤点点泛上来,他不由握住若知的手,“若知,哥现在是一个人了,不能给你什么,你跟着哥,委屈吗?”

若知摇摇脑袋,“别抛下若知,比什么都好,若知不要别的。”

云浅安慰了些,心想,他毕竟不是一个人,他还有若知。

若知借机握住他的手,悄悄放在他的心口,“娘亲,你听若知的心跳,若知喜欢,永远不会变。”

“若知……”云浅忽然觉得,有个吵闹的小家伙陪着,也不错。

若知忽然凑过来,贴在云浅耳边。

“做什么?”

“娘亲,你有没有觉得有人看着我们?”

云浅方才顾着忧心都没注意这些,被若知一说,果然察觉了异样,仿佛有双眼睛在注视他,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时候客栈没几个客人,云浅就客栈里的人一一扫视,没发现不妥,但那种感觉,分明告诉他有问题。

“若知,我们不吃了,先赶路。”

于是打包食物结账,继续赶路。

走了一段路,若知停下,拉拉云浅,悄悄说,“娘亲,若知聪明吧,那个人还在跟着我们。”

“嘘!别回头,这个人轻功不低,恐来着不善,”云浅捏着他的手说,“若知,听哥的,咱们数一二三,分头跑!”

追踪的黑衣人皱起眉头,仿佛察觉到什么。

两人默默做好准备,“一、二、三,跑!”

数完立即分头跑开。

黑衣人一楞,迅速做出决定,向左边分岔口追去。

这回轮到云浅怔了,他跑的是右边,这黑衣人莫非不是向着他的?

这不可能。明明他才是显而易见的目标啊,他追若知做什么?

他一定找错人了。

云浅一时乱了,跑到一半停下来。

他喘着气,分析厉害情形。

没可能啊,他捉若知有什么用,若知这么单蠢,根本什么都不懂。

原本云浅打定自己的对方的目标,欲借轻功引开追踪者,谁料黑衣人竟看穿了他的意图?

这完全打乱他的计划啊,现在怎么办?

黑衣人是拿若知当诱饵还是……

若知,若知有危险!

待云浅折回并沿途反追时,早没了若知的踪影,何况黑衣人?

他忽然见到树枝上挂着的半截布条,取下来一看,心凉了半截,这衣裳布料,云浅眼熟的很,正是若知穿在身上的。

云浅收好衣料,抬步走了几步,脚下似乎踩到什么,他俯身拾起,却是一块腰牌,下排处烙着滚金的大字——连云堡。

连云堡。

连云堡。

连云堡。

云浅在心里念了三次,捏紧了手中布料。

若知,等我。

第19章

云浅自逍遥谷匆忙赶来,因对地形不甚熟悉,绕了许多冤枉路,纵然一路快马加鞭,待他抵达连云堡,已是一月以后。

云浅对着地图研究,连云堡地处北方偏远之地,地势险要。它矗立在悬崖峭壁之上,因此鲜少与外界往来,可谓与世隔绝。

然武林人士提起连云堡,无不敬畏,足见其在江湖中的影响。

传闻连云堡先祖当年习得绝世神功,武霸天下,江湖以他为尊,并推举为武林盟主。可惜这位先祖英年早逝,他的传人既后代堡主性好隐居,遂将连云堡迁到险要高山之上,是以退隐江湖,从此销声匿迹。

云浅心想,这位堡主很懂得保护自己,他选的这处高山果然陡峭的很,其险峻程度足以让人退却。

任何时候,若有别的选择,绝不会有人去攀爬这高峰。

而通往连云堡的路,只有一条。

云浅放弃潜入救人的念头,老老实实拿了礼物登门造访。

通往连云堡的途中遍布守卫、暗哨,云浅发现时已被守卫拦住。

“来者何人?”

“在下云浅有事求见连云堡的主人。”

“你有何事?”

“此事关系重大,恐怕不便告诉旁人。”

守卫互看一眼,“堡主不是你等说见就见的。”

“不瞒兄台,在下有位兄弟被贵堡的人带走,这次,我是一定要见到他的。”

守卫脸色一变,对另一人道,“你去请示总管,我守着。”

被差使的人奇怪的看了云浅,请示总管去了。

过了半响,栈道上出现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悠悠走过来,步履轻松。

“年轻人,是你要见堡主?”

“是的,前辈。”云浅见了老头,神情变得恭敬,他看的出,这老头功力不凡,至少轻功卓绝,不是凡人。

“年轻人,堡主不是这么好见的。”老头慢悠悠道,“不过这次,老头可以让你见见。”

“多谢前辈。”

老头屏退守卫,“你跟我来。”

云浅紧跟老头步伐,他发现,老头看似悠闲,其实走的很快,脚下生风,若非他是轻功的好手,早跟丢了人。

他不由屏息尾随。

不知过了多久,老头停在一座楼阁下,背立不动。

“前辈,是这里吗?”

“年轻人,你自己进去吧,老头就不奉陪了。”

老头说完果然独自走了。

云浅见楼阁门扉紧闭,正欲推门而入,忽然听到一阵摔东西的碰撞声。

然后是女子愁眉苦脸的哀叹,“怎么办?堡主还是不肯吃东西。”

女子跺跺脚,收拾了果盘,弯身向榻上的人说话,“堡主,杏梅先出去了,有事拉绳铃就好。”

云浅下意识想躲,门已开了,女子惊讶的指着他,“你……从哪里来的?”

连云堡与世隔绝,想必是无生人的,云浅有些尴尬,“一位前辈引我来的,他大约是你们总管。”

“他人呢?”

“他已走了。他答应让我见你们堡主。”

女子信了,要进到这里必要堡里亲信指引,这点,外人是办不到的,她想了想,“既然如此,你进去吧。正好劝劝堡主。”

女子将人一推,重新关好门,向总管复命去了。

此时楼阁里无他人,只有素未谋面的堡主。

云浅心道堡主也不难见,他清了清嗓子,“连堡主,在下能进来吗?”

里头的人一怔,然后是东西打翻的声音,云浅只觉眼前一花,里头有个人披散着头发,赤脚跑出来,没头没尾的扑过来,死死抱住他。

云浅怔了。

“你……”

云浅尚来不及消化眼前景象,忽而嘴唇一痛,那只树袋熊狠狠缠住他,唇压着他,拼命索吻。

“松、手。”云浅震惊了。

眼前人哭的像个泪人儿,抽泣着。云浅甚至能尝到咸咸的泪珠,这是云浅第一次见他这样。

“男子汉,不哭。”云浅伸手抹去他的眼泪,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脊背,“告诉哥,怎么回事?”

若知喘过气来,抓住云浅的手不放,“若知也不明白,那些人说若知是什么堡主,他们关着若知,不让若知找娘亲,娘亲,若知以为见不到你了,呜呜。”

“还有呢?”云浅抚摸他的脸颊,“哥在这呢。”

“他们很坏,喂若知苦苦的药,说若知病了,若知没有病,他们才病呢。”

“是,我的若知多乖,不听他们的。”

“嗯,若知只听娘亲的,若知不要理他们。”

云浅想起进门时的景况,忙问,“若知,你可有好好吃饭?气他们便罢,别饿坏了自己。”

若知忙道,“若知吃了。”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颇不配合,打起了鼓仗。

“羞羞,骗哥呢。”

若知腻着云浅,“娘亲不在,若知都吃不下饭,现在娘亲来了,若知要吃饭。”

“嗯。这才是好孩子。”

“娘亲陪若知一起吃。”

若知拉住云浅的手,让他坐着,自己去拉绳铃,吩咐丫鬟上糕点上菜。

云浅看着他微笑。

不一会儿,有仆人呈上糕点果盘,然后是菜色,香味十足,令人食指大动。

这饭菜,比那些酒楼都强的多,兼有美婢相伴,看来若知这个堡主做的真当滋润。

云浅暗暗叹气,心道若知从前过得便是这样的日子,而他跟他在一起,却是清茶淡饭,也是难为他。

云浅蹙着眉头,丫鬟杏梅在一旁偷偷瞅他,云浅颇不自在,便开口,“杏梅姑娘有事?”

杏梅忙摇头。

若知注意到这丫鬟老盯着自家娘亲看,颇不高兴,挥手赶人,“无事就下去,别惹娘亲不高兴。”

“娘亲?”杏梅瞪大眼,脱口而出。

云浅涨红了脸,暗暗拧了下若知大腿。

若知挺起身板,使劲蹬杏梅。

小丫鬟可怜兮兮退下,尤不知自己犯了堡主的忌讳。

丫鬟一退下,若知便扑过来,“娘亲,没人了,你要怎么对若知都行。”

云浅咳了咳,“若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若知沮丧垂头,“娘亲不是要跟若知玩亲亲吗?”

云浅,“……”云浅很想知道,这小家伙哪里的念头,究竟是哪个混蛋教坏他的?

见了云浅阴郁的眼神,若知抖了抖,埋头扒饭,他决定化悲愤为力量。

“若知。”

“嗯,娘亲。”若知应的掷地有声,十分开心。

“你……”见他孩子气的面容,云浅不禁按住他,“别动。”

“嗯?”

“你呀,”云浅举手为他拭去唇边的饭粒,“吃的满嘴都是,真是个孩子呢。”

若知回之灿烂的孩子笑,低头继续扒饭。

云浅吃了几口停住,托着下巴看若知吃饭,若知吃饭的样子,真是滑稽,好像小狗刨食,云浅就这样看着,看着看着心底也明媚起来。他不禁伸手摸摸若知的头发。

“娘亲,你笑了耶。”

云浅别过脸,耳根微微红了。

话说杏梅被赶出房,心里一直不服气,遂躲在窗下偷看,见了此情此景不觉有异,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和谐。看到堡主小狗刨食的架势,以及云公子宠溺的样子,不禁偷笑。

“杏梅,你在偷看什么?”

“啊?总管。”

“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堡主怎么样了?”

“堡主好多了呢,他肯进食了,而且吃的很开心,看来这回云公子没白来。”

“看你的样子,堡主很开心?”老头纳闷。

“是呀,总管你看。”

老头一见那画面,眼皮不知怎么的跳个不停,他隐隐知道丫鬟杏梅偷看的是什么,于是咳了咳。

杏梅见主管没有责罚她的意思,说话越发大胆,“堡主今天好开心,杏梅伺候堡主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他这样,他跟云公子一定很要好,云公子对堡主也很好,好像贤惠的妻子,还替堡主擦嘴呢。”

总管听到这里,眼皮越发跳的厉害。

入夜时分。

总管安排了客房,杏梅在门外等候。

“云公子,请跟我来。”

若知蛮横拉住云浅不让走,“娘亲跟我一间。”

“堡主?”

“别听他的,他是孩子心性,待我哄哄他便是。”

杏梅再次瞪大眼,哄?

偏偏自家堡主还很受用,眯着眼缠着云公子不放,倒分不开了。

可是总管吩咐,由她领云公子去客房歇息。

杏梅踌躇,静心等候云浅哄孩子。

哄了半宿也没个结果,杏梅的眼皮打起架来。

房里的两人腻在一起,完全旁若无人,她弱弱出声提醒,“云公子。”

云浅忙继续哄人,“好若知,哥明天陪你玩,快睡觉。”

“不要,若知要娘亲一起睡。”

杏梅已经无力了,“堡主,云公子。”

屋里,云浅使出全身解数,总算将小孩哄的消停些。他整理好衣衫,开房门。

“杏梅姑娘?”

杏梅闻声差点落泪,心道总算磨叽好了。

云浅睡的并不安稳,准确的说,他一直翻来覆去。

冷,很冷。

他要了两床被褥,仍是觉得冷。

他不由想起一个人,并想念他的味道。

他们隔的并不远。

他知道,那个人身上,是很暖和的。

这么想的时候,他觉得身体慢慢暖和起来。

等等,不是错觉,是真的暖了许多。

他猛然起身,床头果然立着一个人。

“若知?”

若知手里抱着厚厚的被子,一半盖在他身上,“若知要跟娘亲一起睡。”

此时此地还能说什么?

云浅默默往里挪。

若知十分开心的抱住他,“娘亲最好了。”

“快别闹了,盖好被子,仔细着凉。”

捂了一会,被窝里渐渐暖和的多,因为多了一个人的体温。

这里太寒冷,而若知就像个天然暖炉,暖哄哄的,热乎乎的捂着你。

“娘亲,你的手好冰,若知给你暖暖。”他不由分说执起他的手不住呵气,“暖了吗?”

热气中他缩回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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