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策之一生何求(穿越 生子)+番外——造烛求明
造烛求明  发于:2014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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尛斐恶毒的笑了笑,接着凑到余子清的耳旁,吹气似的轻轻道:“因为谁叫你是他的儿子呢,要恨你就恨你的皇帝老爹吧!”如同情人间的轻喃,尛斐的语气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浓烈爱意。

所谓爱恨交织,说的就是他那样的吧,明明恨极却又爱极。

唤来侍卫,将余子清送回住处,尛斐华美绝丽的面目狰狞的扭曲着,时至今日,他居然还忘不了那个人!那个宁愿负他也不愿负天下的狠心人!

被送回住处的余子清被如同破布般扔进了屋子。听到了门外声响的日照急忙跑了出来,跪坐在余子清身旁,瘦小的胳膊扛起了同样单薄的余子清,将对方搬坐到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色透着不正常苍白的余子清,“公子,你没事吧?”

摇摇头,余子清的胃部在翻天倒海的滚动,他难受的翕合干裂的双唇,“给我去倒杯水来。”呼出的气息带着微量的酒味——上辈子,他乃酒中好手,怎奈这一辈子的身体却从未沾过一滴酒液,一杯小小的百年佳酿就将他弄到如此狼狈地步。

白皙的面颊透着羞赧的红晕,日照担忧的坐在一旁,道:“公子,你是不是生病了?”

“无事……”慌忙将手上的杯子塞回对方手里,余子清撩起被子,将整个身体都埋进里面,“今日若是无事,便自个儿去学习把!不用来打扰我了。”

躲在被子底下,听到了木门开合的咯吱声后,余子清迅速从被子中探出头来,难受的撑着身体俯在床边干呕。

——那人(尛斐)的气息,如此的令人作呕!

次日,当日照再次出现在余子清的房门前,伺候余子清梳洗时,他才发现了昨日他粗心忽略的东西——余子清的额头上,赫然刺着一朵鲜艳火焰印记!

第八章:三年之期,分离在即

三年后……

额头上的那个印记,形如火焰,仿佛在冬雪中燃烧那般,艳丽得夺目,妖冶得凄美。

温热的清水,滑过额头,抚上鼻梁,吻过红唇,余子清挫败地扔掉手上的木勺,将整个身体都沉入温水里。黑色的长发在水中缓缓晕开,绽放出一朵妖冶诡异的黑色花朵。

‘哗啦——’

忽而站了起来,喷溅四射的水花染湿了地上的薄榻,余子清大口踹着粗气,一手抹去脸上的水渍,抬脚跨出木桶,扯过屏风上的亵衣,穿戴上去,遮住了后背上那只尾端没入股沟的蝎子。

站在门外等候的日照一听见里面的动静,立即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公子,深秋夜凉,你应该多穿戴点儿衣物。”他的目光在木桶与屏风之间游移,就是不愿看一眼此刻风情万种,浑身散发着惑人气息的余子清。

“恩,知道了。”敷衍的应答一声,余子清三步并作两步的直径走到书桌前,道:“你……跟了我差不多已有三年的时间了吧?”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哆哆哆的声响,只听得人心里发悚。

余子清拨开披在肩上,发梢直淌水的青丝,日照赶忙儿的走上去,用手里干净的毛巾包裹住那费事的发丝,一点点的擦拭直至干透。

“恩,公子是嫌弃日照了吗?”

伺候了三年,隐瞒了三年,三年的时间里,他是看着过来的。从那一点一滴的相处中,他知道了余子清的野心,知道了他的抱负,知道了他定然不愿一辈子被禁锢在这座皇城之中。

他舍弃了自己的国家,背叛了自己的亲人,甚至连国家安危都不顾,偷偷的帮眼前这人传送密报,为了的是什么他自己心里最是清楚不过。不能言语的禁忌恋慕让他的心苦涩难当。

当日的夏国不复存在,如今的夏国只是一具空壳,枉死的将军,被抄家的大臣,在宦官的淫威之下苟延残喘的廉臣。

他曾问过:“公子,如果你有朝一日回到耀国,你会怎么做?”接着他听到那人回答:“不知,世事转变极快,如若我回到耀国,那我定然是先培养好自己的势力。”

“公子难道不想毁掉夏国吗?他辱你至此,难道公子……不恨吗?”以男儿身被当做女子作养,常年相随于胭脂水粉当中,难道真的不恨吗?

他记得当时的余子清轻轻一笑,似讽似嘲道:“若我无权利,又拿什么来报复?”

是了,这便是余子清,水粉胭脂、金簪步摇岂能磨去他满腔抱负?

“怎么了?”轻轻的笑了笑,那眉眼弯弯端是绝色,日照心慌意乱地移开视线,只觉胸膛内的那颗心快要跳脱出口。

一个人怎能生得如此惑人,那似柳的秀美,秋水般的眼眸,染朱的盈盈檀口,无怪乎那群色中饿鬼会在私底下说那么多淫、秽的话语。

捕捉到日照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情意,余子清心生警觉,他实在不愿意与别人牵扯过多,臣是臣,君是君,君臣之礼不可废!不到万一,他是绝不想和这人发生超乎主仆之间的事情。

盈盈一笑,余子清状若不经意的转移了话题,“将臣今日可曾来教你习武?”将臣人如其名是名武将,是第一个投靠余子清的夏国将领,乍见其他大臣不是死的,就是被抄家,更甚者被分配到了边疆,女为妓、男为奴的开始流亡生活。

识时务者为俊杰,余子清找到了将臣,提出了丰厚的条件,先礼后兵的一一道出夏国现在的处境,以及替他效命的好处。

如若不是傻子,如若不是夏王太过于穷奢极欲、残暴无道,余子清定然不会冒着有可能被人揭发的危险,偷偷拉拢那些朝中大臣。

“来过了,又匆匆的走了……”不舍的收回手,任由对方的青丝散散的脱离手心,日照虚空握起手掌,似乎想抓住这一切。余子清似无所觉,“又是为了那个戏子?”沉吟半响,似有所思的愣愣的看着烛火。

那个戏子,他曾有缘见过一面,不过那时候对方脸上涂满了油墨,让他看不清其真面目,只是微微可以从脸部轮廓看出对方是个美人。

闭眼沉思,余子清叹息道:“听闻那名戏子被挖去了一只眼睛,可是真的?倒真是下得了手啊……尛斐……”想到那人多不胜数的磨人手段,余子清多少是相信了这个传闻。

一只眼睛哪,难怪将臣会那么愿意帮他。尛斐你当真是任性乖戾。不出半年,夏国定亡,余子清有这个自信,本以为还需要再等个三四年,没想到却因为尛斐这无心之举而提前了,真不知道要如何‘感谢’才好?

回望身边这个跟了自己三年多的人,余子清有那么一丝不忍,不过当这点怜惜关系到自己的前程,他就不得不狠心斩断。

******

庆元二十三年,大将军将臣联合外敌,一举攻破夏国城门,举兵踏入夏明宫。(解释:因夏皇民心已失,军队也多不愿为他送命,于是逃的逃、降的降,起义的起义,夏国很快就被攻克。)

浩浩荡荡的起义大军,满心悲愤的看着依然穿着明黄色君袍、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将臣一脚踏出队列,义正言辞的控诉夏皇多年的种种恶行!说道悲愤之处,也不知道是否想到了自己心中所爱之人受到的苦楚。

只见他抬手将一枝枪杆射向夏皇,夏皇不闪不避,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只使足了力气的枪支穿透自己的身体。嘴角渗出了血丝,渐渐变成了大口大口的呕血,身上明黄色的君袍早已变成了暗红。

有人说,人在临死之前总会想起自己生平的种种,亦不知他是否也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荒诞,夏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那模样任人宰割的温服。

将臣大手一挥,下令将其悬吊宫门,暴晒三日。

而此刻的余子清面对的则是凤后,依旧是那般的清冷的视人为无物。

第一次见面的清冷,第二次见面的狠毒,第三次的妩媚,第四次的镇静。

前几次失于下风,这次却以胜利者的身份出现在对方面前。余子清在心里感慨世事无常的同时,也是满心欢喜,因为他即将离开这里,回到耀国,在计划中,他不曾想过要带谁回去,即便那人伺候了他三年。

尛斐瞧出了余子清的走神,施施然的走到了对方的面前。

那一颦一笑,倾国绝色,足以令各路豪杰争先献命,也难怪夏皇会为了他敛财,封建登仙台。

从不对自己外表质疑过的尛斐,朝着余子清妩媚一笑,那一刻好似天地失色,室内的鲜花名草皆沦为了背景,成为了陪衬。

白皙柔软的双臂,好似毒蛇一般缠上了余子清的手臂,绕上了胳膊,尛斐柔柔弱弱、似拒还迎的靠在了余子清的胸膛,眼底是笃定的自信!他敢保证,对方一定不会推开此刻的他。

可是,他想错了,余子清毫不留情的推开了他,似吞了苍蝇般嫌恶的皱起眉。

“尛斐——,你知道你最让人恶心的地方是什么吗?就是你一边装着清高不屑,一边在男人身下渴望的扭动身躯。你一边恨着他,一边又离不开他,你既惦记权力,又总是做出一副不为凡尘之物牵绊的样子。”

第九章:归国(上)

尛斐一生,最爱的是余重璟,最恨的也是余重璟。

爱的越深,恨得越深,他几乎是把余子清当成了余重璟来报复,之所以命人在余子清身上刺上印记,为了就是报复,他要让那人知道,他究竟有多恨他!每当一想起余子清就是余重璟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他的妒火就不可压抑的在心里蔓延。

之前的天堂现在的地狱,原以为余重璟会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原以为余重璟爱他胜过皇位,可是到头来他却发现……余重璟根本没有为了他放弃皇位的念头,那盛满了爱意的心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瞬间枯萎,变得荒凉。

十四年,十四年的竹马爱情,最终敌不过那代表着皇权的帝王之位!可笑他还痴痴的幻想着同对方携手天下,执手到老。

颓废的半撑着身体趴在地上,一如当年余重璟给了他那巴掌后的情形。

余子清冷笑着,上前一脚踩上尛斐的脸,重重的碾压,“可笑,你还以为自己仍保留着倾世风华。”昔日尊贵视他为蝼蚁的凤后,如今却被他踩在了脚底之下,余子清感到一阵快意。

尛斐眼眶发红的直咬着下唇,硬是不肯吭声求饶,余子清加重脚下力道,过了一会才慢悠悠的挪开了脚,笑道:“呵……你说我怎么能忘记了,今日就算我放过了你,可那将臣又如何能让你好过?”

想起前几个月的宫中传闻——凤后残暴,乖戾,虽有谪仙之貌,却有毒蝎之心。

如今报应来了,夏国臣民造反起义,诛杀暴君夏正匡,令其尸体吊晒城门之上;凤后尛斐,因知其罪恶,举剑自刎,其头颅被义军割下,抛下邗江。

‘咕咚’一声,一颗黑色的头颅没入了江底。

亲手割下了对方的头颅,如今手上似乎还残留着之前血液的温热。

双手还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血液激起了心底的残虐。

站在身后的日照,剑眉紧蹙,担忧着跟前的余子清,“公子,我已经收拾好包袱了。”义军起义造反,未免将臣突然反悔,身为他国质子的余子清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离开夏国!

夏皇之死,日照没有多大的感伤,从小到大,他见过自己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更遑论悲恸之情。

负手立于江边,余子清摇摇头道:“若我此刻离开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如今我唯有等,等耀国使臣接我回去。”凉风吹拂,带着凉凉水汽,他紧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道:“若到时候我回去了,你只需跟着将臣身边即可。将臣有勇有谋,却沉溺美色,成不了大事,如今夏国改朝换代,新皇还未登基,正是脆弱时分,他们不会为难我的。”

夏皇已死,夏国皇室早已不复存在,如若这个时候能助日照登基为帝,也未必是件难事。只是……还得同将臣商量。

如他预料那般,在离新帝登基还有半个多月之时,耀国使臣事先到达夏国。

当日的余子清依旧一身广袖大袖衫齐胸襦裙,头插凤头玉簪,脸上涂了点浅薄的胭脂。日照虽不知道自家公子为何要以这般形态出现在使臣面前,不过……他想公子这样做总是有道理的。

没有理会使臣惊愕之态,余子清盈盈生姿,当真如女子那般莲步轻移行至使臣跟前,道:“钟竞啊钟竞,不过几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这话说得小声,除却了他们两人外,再无人能听清他们究竟是说了什么。

显然,钟竞目瞪口呆的惊愕神情,愉悦到了余子清,只见他抬手掩面微微一笑,那犹如琵琶半遮面的‘娇羞’美态,当真是惊煞旁人。

坐于高位之上的将臣,看着余子清的一举一动,低头微微一沉思便知道了对方到底是打了什么主意。

余子清啊余子清,为了权位,你当真是什么都使得出来啊。

论狠,将臣有自信自己说一别人不敢说二,只是,在遇到余子清后,他想:这敢对自己真正狠的人才是袅雄。

无视众人惊愕神情,余子清拉着钟竞的手,微微欠身告示离去。日照当即想要跟上去,被余子清甩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后,便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他不敢也不远违背余子清的命令。

眼看那两人走出了大殿,日照紧握在手中的指甲陷入了掌心,传来了阵阵麻痹的痛感,将臣叹息的摇了摇头。

行至司乐宫,将钟竞领回自己的‘闺房’,余子清好似没有发现钟竞从心底踊跃传至躯体的愤怒以及轻微的抗拒,“我又不是女子,即便你进来千次万次我亦没有什么清誉可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继续道:“此次你来,是代表父皇祝贺夏国新帝登基的吗?”

“我……”吞咽下喉间那一声‘是’,钟竞暗中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此次微臣乃奉皇上之命接三殿下您回去,同时也代表耀国、代表陛下祝贺夏国新帝登基。”稍稍修改了下元明帝的口谕,钟竞此刻脑子想的只是不想令眼前的人生出哪怕是一丝的伤忧。

余子清不敢确定的瞪大眼,惊喜而又迷惘道:“父皇……真的是这样说的?”

钟竞硬着头皮点点头,“殿下难道不相信微臣吗?”

“……”

半响等不到回应,钟竞目光紧紧的盯着余子清,心里七上八下,他怕,他怕余子清发现了他的谎话,而下一刻,当他听到余子清说了句:“可如今的我,有何颜面再见父皇?”后,他的理智被抛弃了。

“殿下,微臣明日便可带您离开这儿,回到耀国,陛下这几年来甚是想念你呢……”

不管这句话是真是假,反正,余子清的目的是达到了。他即将带着他的野心,回到他的国家,开始一步步的登向帝王之位。

第十章:归国(下)

适当的示弱可以博取同情,降低他人警惕,而事实也证明他是对的。

余子清不介意以温顺无害的面目示人,如果当日在钟竞面前,他不以那副面目出现,不足以触动对方的内心,获取对方的同情。说他奸诈也好,小人也罢,至少,在利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的同时,他不需要走上过多的歪路,浪费太多的时间。

从一开始钟竞那暧昧不明的态度和支支吾吾的语气中,余子清可以获知,或许事情并没有对方说的那么明朗。

他可以猜测为:元明帝也许放弃了他这个儿子。只是……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就这样被放弃?!

‘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世’他余子清曾经渴求过的一切,如今就摆放在他的眼前,这让他如何能放手?如何能心甘情愿的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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