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颇有窘迫之感。
第34章：预定
全是许诺的一周。 x月x日
……
……
……
“你好，请问你是？”刚要回房的赵凌被外婆叫住，然后快速把最后一口黄瓜吃完，接过外婆给他的电话。
“凌凌？”
赵凌反应了两秒，有些吃惊：“李叔叔好？”
李叔叔应声，那边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李叔叔说：“这个你自己看看，我在打电话。”
传来抱歉的声音。
“喂喂？——”赵凌奇怪了。
“抱歉，”李叔叔那边说道，接着就听见周围渐渐安静起来，“现在听见了吗？”
赵凌对着外婆示意，结果李婆婆眼疾手快，将电视的声音抢先关了。
“听见了，李叔叔，请问有什么事吗？”
“昨天玩得开心么？”
“开心，那里环境很好。还有，谢谢李叔叔教我玩扑克牌。”
“恩，你下个星期天有空吗，我带你出去玩玩？”李叔叔心情很好。
赵凌露出龇牙的表情，他昨天才回来好吧，李叔叔怎么现在就预定下周的了？赵凌的语气有些踌躇：“不好意思，我，我下周刚好和同学有聚会。”
“早上？”李叔叔顿了顿。
“恩，上午要上兴趣班，早上连着下午都有事。”
“那么你不是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赵凌对自己“耶”了一下：“恩，我周六还要写作业，快要初三了，我最近在复习。”
还有预习高中课程。才上初二的凌某人很厚道地，在说谎。
“周六晚上你应该没事，凌凌要好好休息一下吧？”李叔叔没有一点不耐烦，一副关心的语气。
“恩。”
李叔叔带着笑意说：“既然这样，周六晚上带你去逛逛，也是一种休息方式。凌凌记得，穿得别太像个学生，随便点。”
赵凌啊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会回答了，原来李叔叔在这里等着他：“我，我——”
那边又有人说话：“李副局，有人找您。”
“好的——恩。凌凌，就这么定了。下周六下午五点，我还是让那个老陈接你。你陈叔叔应该记得，就是前两天接你们的司机。好了，我得挂了。凌凌再见？”
“……再见。”
赵凌关上电话，恨不得砸了电话。怎么就这样答应了，他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嘛！
赵凌垂头丧气，对着外婆解释一下，就是那个李叔叔让他下周一起出去玩。因为知道赵凌昨天玩得不错，外婆很高兴，说是让赵凌早点回来就好了。
李婆婆看着外婆很是心情不错，问道：“蓉蓉的对象？”
外婆点点头：“看样子很是不错，对凌凌也好。听说这次去的避暑山庄环境可好了，要不是我讨厌坐车。我也得跟着去看看，这个姓李的到底长得怎么样。听说还是个当官的。”
李婆婆也笑了：“那得恭喜了，什么时候定下来？”
赵凌立刻说：“外婆，妈都还没答应呢，就不要说了。”
“哟，还害羞了”李婆婆调笑他，“好好好，婆婆不问。你们玩得开心就好。这个人还是和我儿子同姓，估计祖先还是一家人呢！还真是有缘啊。”
“可不是嘛。但我想，这个姓李的，肯定没你家那位厉害的儿子有出息。年纪轻轻就那么厉害了。听说房子已经好几套了？”
“哎，他就喜欢买了再转手。其实手里都没什么东西。我都早劝他了，让他好好和老婆孩子多处处。你看看，我孙子就不说了，每次在甜甜面前。只要一提爸爸，她就害怕。连孩子这次发烧生病，都没怎么来看看孩子。”
“你儿媳不是开店么，这样可来不及照顾孩子啊？”
“所以甜甜可不就生病嘛”李婆婆说起儿媳就有点来气，“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她继续带孩子了。反正我正闲着，附近也有幼儿园，我就当来回散步了。”
“那你就多来我这里，我就喜欢你家的孩子，个个懂事。”
“凌凌也懂事的，是吧——现在会自己洗衣服的男孩子可少了，小杰虽然大学考得好，但是从来都不洗衣服的。”
赵凌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说了句回房学习了。结果又被李婆婆夸了一下。
“哎，要是佳琪佳宇也这样懂事就好了。我儿媳也是不错的，但是就不会教孩子。”
“当初我记得，你说过想照顾孩子的。你儿媳没有同意？”
“可不是嘛！”
……
赵凌直接倒在床上，转了几个圈，掉地上了。
摸着自己的胳膊，赵凌叹了一口气：“全都不是让人省心的。”
……
……
……
你说时间过得很慢的时候，时间就会和你作对的。
……
……
……
赵凌接着几天里，又蔫了。整个人提不起精神来，变得比蓝晴还会睡，还会发呆。
蓝晴一个劲地对赵凌表示，赵凌已经有长高的趋势了。一口不能成胖子，赵凌的学习已经让人望尘止步了，不能每件事都能如愿的。不然，赵凌一定会被嫉妒死的。
“那——你有没有嫉妒过我？”赵凌突然问道，眼睛盯着蓝晴。
蓝晴愣了一下，随即很大方地点点头：“我当然啦，不仅是我，还有所有人。不过我觉得，你在学习上很用功，这是你应有的。我应该是羡慕吧？”
赵凌立刻发力，快速抽出蓝晴抽屉里的书本，翻出来：“那你看看，你光羡慕我有什么用啊。你初一的成绩是第五，但是你的入学成绩是第二。你怎么不用用功？我都在你旁边，都没看你怎么问我题目之类的。”
赵凌举起手，让蓝晴够不上书。蓝晴急了：“还给我啦！”
“你的书里，全是画。喜欢就学嘛，以后可以考个艺术大学又不是不可以的——”
蓝晴想了想，摇摇头：“家里不会同意的。”
“那你就坚持一下啊，你不说，家里人怎么知道你要什么！”
蓝晴不去抢书本了：“我妈不会同意的。”
她眼里流露出少许的羡慕，她趴在桌上，弱弱地说：“说实话，我还，真的很羡慕你的。”
赵凌词穷了。他突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这就是他曾经经历过的。是比现在的蓝晴还多的经历。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去改变这些。因为此时的蓝晴身边，还有他。蓝晴不是一个人面对孤单了。
“我爸经常不在家，我妈就整天看着我——我记得你还报了一个兴趣班。是学画画吗？”
“你知道？——”
蓝晴又有些高兴了，解释：“上次我看见你背着画板。要不我问问我妈，估计有你这个好学生作保，我妈一定会同意的。”
赵凌点头，非常赞许：“恩，要是你妈妈不同意。我就到你家去，反正我家就在你后面。早该去拜访拜访你家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我后天就去你家。你先和你妈妈说一声，怎么样？”
蓝晴：“……我觉得，这样的对话好奇怪啊。”
“有吗，我怎么没有觉得？”
就像去见未来丈母娘？
赵凌还给蓝晴的书，正要去掩饰自己的窘迫，去继续看书。突然，他想起了这个星期，真的真的好忙啊！
又蔫了的赵凌头撞上了桌面。
“我，我不是说你已经长高了好多嘛，你不用，这样自虐吧？”蓝晴担心地说。
“没有啦，我只是在感叹一下而已！”
这时，徐坤正好走上来，拍了一下赵凌的背：“凌凌啊，我告诉了高小美这个周末的聚会。还有，你是不是也叫辉辉那小子了？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和他比一局呢！”
蓝晴：“辉辉，那是谁？”
赵凌口吐青烟，说：“此人已死，有事烧香……”
“……他这是怎么了？”徐坤疑惑道。
蓝晴小声地说：“也许他还在愁他的身高吧？”
徐坤摸摸自己的头：“那我可帮不了他了，我先走了啊！”
“拜拜——”
第35章：遇上
赵凌表示很想去参观蓝晴的家，但是接下来直到放学回家，蓝晴几乎都没有和他说过话。有时候事情就是越描越黑，赵凌只好装作对自己的话不负责任。后面的几天里，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讨论这个话题。
赵凌也觉得自己陷入一个比较被动的局面。但总不能直接冲到蓝晴面前，对她说，喂，你是他的前世，知道你以后的所有事情，所以，请你不要胡思乱想，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
但是，赵凌也不是神人，就算知道后面的事情。也不能说如果改变了，事情就会向好的方向进展。肯何况，你改变了某件事是不假，但是也改变不了别人的性格与思维。要是祸端在一开始就埋下了，那么你越是压制它，它给你违反自然法则的选择——你就能预测，接下来后面所发生的事情了么？
赵凌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外婆家正好就是前世自己的新家附近，赵凌六岁的时候就有点觉察到，在冥冥之中，这一定有什么关联的。所以在赵爸爸带他回n的时候，他没有拒绝，那时候的他确实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至少，没有多少人会相信赵凌的。
这样的秘密一直埋在心里，赵凌有时候都快憋不住了。他不是一个容易藏住秘密的人，所以每过一天，赵凌都会对自己喊一句“好样的”。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学习，但是赵凌愿意将自己逼得像游鱼于书海中，让忙碌来充实自己。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听见小臣叔叔与高叔叔的对话时，除了害怕与震惊，更多的是，他的机会来了。他固然开始对外婆家没有好感，但是赵凌明白自己重生后，刚开始支持他的动力就是改变过去。除此之外，他都逼迫自己冷漠下去。
他没有告诉赵爸爸关于高叔叔与小臣叔叔的对话，之后也删除小臣叔叔与自己的通话记录，更厉害的是，他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也是他仅仅能拿出手的优点了。
装，谁不会啊。
小臣叔叔在去国外的一个月后，给他送来赵爸爸现在住居的电话。以后，赵凌没有再动过那个抽屉——放了那张写了电话的纸。
赵凌的心，每天不止是在无法言语的情感中度过，他没法和任何人说，更是在越加烦躁中煎熬。在徐坤和众人的眼里，初中开始，赵凌就一直不太对劲。但是不对劲多了，大家都习惯了。赵凌自己也习惯了。
开始让自己的生活变得越加平淡，他开始尝试做一切，他前世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比如打架。
比如画画。
蓝晴在小时候喜欢绘画，特别是初中的时候，因为总总原因都放弃了，没有坚持。而现在的赵凌，每当提起素描笔，都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他的老师问过他，以后有什么想法。
“我想，以后一直坚持下去。”
赵凌对着看起来还年轻的教学老师坚定地说，然后和老师深入讨论着，自己以后学业的方向。毕竟艺术生，尤其是绘画类的学生，是最烧钱的了。
他走出老师的家，将手抬起，觉得这天天气实在是太好了。仿佛自己就如同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
天不是晴空万里，但是那奇异的云朵，就像他此时心情。感到解放。云层舒展，荡开，飘散，也把赵凌的烦恼带走。
赵凌扫去压在心上淡淡的不安，骑着车，转过头，发现老师正在楼上往下望来。
“许老师再见——”赵凌立刻扬起大大的微笑，向后面招手。
年纪五十的许老师像是被赵凌感染了，点头回以笑容。
前世，蓝晴辜负了这样一位好老师。那么，今世，他愿意继续当初的约定。
自行车在路上行驶，就连赵凌在过红绿灯的时候，差点被车撞着了，他也没有如何表示愤怒。这样的车祸未遂事件，就被赵凌简单地解决了。
车里的男人看着赵凌如春花般的笑容，微微怔住。
“你去查下李秀江的儿子。”男人是这么吩咐道，司机很是恭敬地表示，尽快完成任务。
赵凌消瘦的背影消失在街道上，他的后背，后座上放着一块绿色画板。
赵凌拐过几个弯，对着几个放学的小朋友都露出了笑容。他没有管小朋友有没有被吓着，自认为帅气地划出一个弧度，驶入住宅区。
“哎呦——”
赵凌倒在地上，手臂磨破，淌出血来。
他急忙去扶另一名被撞的人，幸好这位行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蔬菜瓜果，东西做了缓冲，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赵凌焦急而担心地直说对不起道歉。直到这个行人抬起头，露出面容。
竟然和她是在这样的情形见面了！
赵凌被这样的与其说是惊喜，倒不如说是惊恐给吓到了。
这个在他前世，赵凌死前就已经去世五年的女人。这个最后，都没有实现愿望的可怜女人。
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他的母亲。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行车都不好好看着，拐弯了也要降低速度啊。你看看我这一地的菜。”
女人站起来，拍拍自己的屁股与裤腿，上面都是白色的灰尘。
赵凌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失态，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狂收缩着，眼瞳都无法稳定下来，在眼眶里来回抖动。
女人穿了凉爽的夏季衣服，直接露肩，两条瘦瘦的胳膊却充满了力量，衣服领口上是他曾经很喜欢的绿色中国结扣。后面，没有再见过这个女人穿过这件充满中国古风的衣服，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不允许充满疾病的她，再这样穿着。不然她连夏天，都会感冒发烧的。
“哎——”女人弯腰去捡东西。
赵凌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车扔在一边。抢在她的前面去捡东西，快速地将它们拾掇起来，放进塑料袋中。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伤口在发出疼痛的信号。直到赵凌满怀高兴地将东西都拎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掩饰着，往背后藏起来。
“mu——阿姨，我帮你拎上去吧？”
赵凌觉得这时候，他们的相遇，一定是命运的安排。就像他的重生一样。
其他事情，已经没有比之更重要的了。
果然是蓝阿姨比较老练，她将赵凌的车子提起来放在一边，锁了钥匙。带着赵凌上楼。
“你也是在这里住着的？”蓝阿姨随口道，轻快的脚步在楼上没有发出声音。
赵凌沉醉般贪婪地，如此近距离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有多少次的抬头眺望，都没有这样来得亲近与真实。并且这时候，他是多么嫉妒蓝晴。至少蓝晴还有喊这个女人“妈妈”权利，而他，就像一只永无见光的老鼠，一点点的亮光都可以震住他。
多想念，这个女人，自己懒觉的时候，会轻柔地呼唤：“囡宝宝——起床了，早上八点了？”
“囡宝宝，还不起床，都九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