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认识他,不认识他……”明哲保身的道理谁都懂得,虽然平日里没少一起干杀人越货的事情,可是大难临头,眼见那使锤子的大汉都没有来得及亮出兵器就已经被砍了头,对着少年那冰冷的眼神大汉下意识的开口只是想保住性命。
“嘭”的一声人头砸在之前开口的那位刀疤脸的汉子桌子上,大概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到了,刀疤脸下意识的退后几步一把按住了腰间的斧头,看向少年的目光竟也不是挑衅而是有了一分凝重。
“好快的剑,小子,你师出何人?”坐在中间桌子上那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本来一直悠闲的闭着眼睛,直到少年出剑他才睁开一双看似浑浊的老眼,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少年老者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那位骨瘦如柴的老者,这里的几十人少年本不甚在意,只是中间那位老人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这种直觉无关乎实力,只是从业杀手以来的一种惯性思维。
“无。”犹豫了片刻,少年一如既往的冰冷开口却也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娃娃,你可知道,刚刚你杀的那个汉子是神农城里一个二流帮派的帮主,虽然上不得台面但也是一个有百十人的帮派,在南城这一代也算有一号,娃娃你就这么了结了他们的帮主,怕是有些不妥吧。”四张桌子上唯一的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笑着开口,上下不停的打量少年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怎么,这里杀人还有人管?”根本没有理会之前开口的那个妇人,少年的目光投向中间位置的老者,显然这老人即使不是这里实力最强之人也是这里说了算的。
对于少年找上自己老人并不奇怪,枯树皮一样的老脸上难得的露出一点儿笑容,“在这里杀人吗,官府自然是不管的,但是你杀的人如果死后有人肯为他出头那就另当别论了,所以说,这要看有没有肯为死者出头了。”
“哦,这么说有人想替刚刚那个人出头。”这一次少年的目光不是对着老者,而是对着茶寮外面那零星的几十个人,目光从那些有些畏惧的面孔上一一扫过,见一个个的不是躲闪自己的目光就是干脆直接避开,少年的脸上带着一份与年龄不符的沉着睿智,最后目光恰巧对上了之前那位刀疤脸的汉子。
第五百三十二章:赐教
“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虽然没有一句话,但是刀疤脸的汉子知道,这位不知道底细的初来乍到的少年的的确确是在挑衅自己,那样赤裸裸的不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果自己再不做出点儿反应来,怕是在这南城根就没法混下去了。
冲动往往容易葬送了人的性命,所以才会有人说,冲动是魔鬼
而显然,今天这个刀疤脸也不是什么涵养极深的家伙,面对少年的挑衅他明显的没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魄。
于是乎。
他悲剧了。
看着倒在自己脚下还在捂着脖子不停抽搐的人,少年的脸上不但没有一丝兴奋相反还有一丝恼火。
居然浪费了两招才解决掉眼前这个麻烦,少年有些愠怒,看来自己最近疏于练习,连这种货色对付起来都这么麻烦。想到自己曾经得到主人那般认真的指点,少年冰冷的小脸上没来由的更加愠怒。
“有没有人肯为他出头?”低头看了一眼已经不在动作的刀疤脸,少年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只是他这一次的话却是对着茶寮里此时剩下来的四人而说的。
一时间这处废弃院落里的人第一时间都选择了沉默,面对这个来了不到一刻钟却连杀了两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孩子,所有人都傻眼了。
“哈哈,你杀了他是不会有人出头的,我们这里的规矩是,只要谁有本事挑战了这里的人就有资格坐在这里。”老者指了一下那处空出来的桌子,显然他很看好眼前的少年,不然也不会这般破天荒的热络了。
看了一眼那张还摆放着一个人头的桌子,少年不但没有走过去相反有些厌恶的摇了摇头。
“我要你这一张桌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少年冰冷的话语出口后那位衣衫褴褛的老者显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挂起不明所以的微笑,有些迟疑的道:“你确认想做我这个位置?”
“是。”异常坚定的开口,尽管知道那个位置可能不大好坐,但是为了完成任务少年还是不曾犹豫半点。
这个少年自然就是被上官云翳拍派出来的昨非,当然,上官云翳的本意只是让他打入到这群混混的内部收集收集消息顺便锻炼一下昨非,上官云翳并没有真的指望昨非取得什么成效,之所以把他派出来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小家伙最近这一段时间太过沉默了一点儿,上官云翳担心他出现什么问题。
上官云翳如果知道昨非误会了他的意思,一出来连杀了两个人立威还在做着这么危险的事情肯定会恼火,要知道虽然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上官云翳也不认为可以随意的取人性命。
而昨非为了立功也是因为了解了杀手界的规矩,可能同样在这种黑暗的地方待过他更了解这里,所以刚一出现就以凶残的手段立威就是为了站住脚。
昨非一直不是善良的人,他的善意只是对待上官云翳和他所在意的人,对于这些同样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可能真的是从小见过了太多血腥的场景,杀人于他来说跟吃饭穿衣一样熟练。
如今水韵情被上官云翳派出去拖住兵部尚书杜仲和百草堂的人,清风在联络吴国朝堂上有力的帮手,而上官云翳又亲自坐镇令狐鸣九的王府,不甘落后的昨非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可以帮助上官云翳的机会,他要把神农的杀手界整顿后来帮助主子,虽然力量不大但能出一点儿力为他心目中的主人,昨非认为这值得。
“要知道,这南城根每天都不缺少你这种嚣张的有几分本事就认为天下无敌的毛头小子,但是同样也不缺少这种冲动之下就丢了性命的愚蠢之人。”瞥了一眼地上两具尸体老者语气淡淡的开口。
“我既然来了,就没有要退缩过,亮出你的兵器吧。”慢慢的抽出自己的长剑,昨非的目光始终看向老者,他知道这一次的敌人比刚刚那两个加一起都要难对付,也没有托大毕竟自己的小命要紧,昨非第一时间就把武器拿在了手里。
周遭的人都被两人的气场震慑住了,虽然昨非年纪小有点儿口出狂言的嫌疑,但是这样一个年纪小的孩子却可以果断的杀两个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谁也不敢小觑他的本事。
“老夫大概有半年都没有在这南城根动手了。”缓慢的起身离开自己的位置,老者枯瘦的身体在这瑟瑟的秋风里似乎还在发抖,但就是这样一个老人缓步的走来,直接面对他,昨非却有一股无形中的压力。
“你的兵器呢?”蹙着眉冷声开口,这南城根一带混迹的人多是替人杀人的杀手,虽然很多都不专业,可也不能不专业到连武器都没有吧。昨非看向老者的目光多了一丝疑惑,更多的却是凝重。
要知道,一个人不带着武器迎战,要么就是愚蠢,要么就是自认功夫高明不需要武器,而眼前的这一位老者显然并不属于前者。
能够说出在这南城根半年都不曾出手,那就是半年不曾有人挑战于他,这里每天都有新人来,用老者的话说每天都不缺少没有眼力的愚蠢之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没有出手过,要不就是老者声名在外,要么就是挑战者实在太弱了,还没等轮到老人就已经被这里的人解决掉了。
无论是哪一种,昨非觉得对于自己都不是什么好现象,这一次,昨非觉得可能有些托大了,虽然跟着上官云翳在军中没少学习本事,可毕竟自己年纪小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消化吸收。
当然假以时日,只要给昨非一定的时间,他所取得的成就必然不会弱了。
只是眼下,却不知道他是否还有这个机会。
“老夫从不用兵器,我的兵器就是这一双手掌。”走到昨非面前站定,老人挪动缓慢的挪动双脚站了一个怪异的姿势。
上下打量了老人一眼,昨非脸上从所未有的凝重,“竟然是内家拳,老先生藏得好深。”跟在上官云翳身边已经快一年了,虽然功夫并没有他的个头长得多,但是昨非的见识却远非一般人可以比的,眼见老人的站立方式属于内家拳一脉,连动作稽首都是,昨非的心里微微一沉,他知道,今天怕是遇到对手了。
“咦,小娃娃竟然有这样的见识,这些人在这里有的也有一年多了,却都没有看出老夫的底细,小娃娃,你倒是说说,你的师门到底何处?”
老人也有些好奇,要知道在他们所处的时代内家拳绝对是一种上乘的不外传的功夫,此时竟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语道破,老人不禁有些怀疑昨非的身份。
本来已经准备好药动手了,可在昨非开口后老人又收回了招式,他要打听清楚,有时候在江湖上混有些人不是靠功夫好就可以得罪的。
再次摇了摇头,昨非一脸凝重的看着面前的老人,主人上官云翳和他说过,练习内家拳的,一般年轻的时候或许看不出来什么,可越是到了老了的时候功夫越是精湛,一般经常是属于那种深藏不露的人物,上官云翳曾经一再提醒过他们,这种人要他们行走江湖时不要轻易招惹。
上官云翳那身出神入化的功夫昨非是见识过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主人就是一个内家拳的高手。
如今第二次遇到懂得内家拳的人却不曾想竟是以这种状况,想起以往上官云翳所嘱咐的事情,昨非心里隐隐有些发凉。
“小娃娃,老夫不和无名无姓的人打,你叫什么名字?”眼见昨非也是一脸的凝重,老人更是肯定了昨非来历不凡,心里愈发的打起鼓来,如果一个不慎自己真的伤了哪个背景雄厚的家族的娃娃,怕是他这条老命也就彻底交代了。
有时候人越是活到老了越是怕死,说是壮士迟暮也好,说是老了没了那份雄心壮志也罢,虽然如今迫不得已在这南城根这种混乱的地方讨生活,可一向自负的老人也没想把命交代在这里,所以对于昨非,他摸不清底细的情况下却是多了一份凝重。
“昨非?”仔细的咀嚼着昨非的名字,印象中好像并没有哪一个家族或者武林势力用这个名字的,看着面前一脸冰冷的少年,老人的心里一阵狐疑,不知道今天自己该不该动手。
“小娃娃,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不过是想要我那个位置,而我呢,也并不是十分在意那个位置,既然是靠比武论输赢,不如我们切磋一番,点到为止如何?”以老人这样的年纪,在这种场合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话却是有些示弱的嫌疑了,但老人没有办法,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考虑,也是多了一份小心谨慎,老人开口后就听到周遭一片吸气声。
昨非也没有想到老人居然会这般开口,他也不是傻子,虽然不知道老人这番低姿态到底为了什么,但是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也不想拼命。
出乎意料的,昨非脸上露出一抹自认善意的冰冷微笑,破天荒的也多说了几个字,“如此这般,请老人家赐教”
第五百三十三章:拉拢
昨非和老人的切磋在周围一片失落的目光注视下结束,并没有大家所期望的血腥场面,两人的交手更像是在互相试探一般。
老人有心摸清楚昨非的底细,一连变换了多种功夫套路只是在试探,果然信守诺言并不曾下狠手。
而昨非最初保持着一份谨慎的心理,出招之间不求攻击敌人只求自保,打着打着发现老者果然信守诺言,渐渐的放开了也就随着老人不断的拆招,很少能够和内家拳的人交手,昨非打的倒也起劲。
待到两人都收招之时,虽然老人没有摸清楚昨非的底细,而昨非也没能在一招上占到老者便宜,但是两人默契的一笑谁也没提输赢的问题。
“我还是坐这张桌子吧。”昨非依旧声音冰冷的开口,可是小脸上却难得一见的缓和不少。之前老人开口切磋已经让他低声下气了一回,这一遭虽然两人打成了平手但昨非也觉得该还这个人情给老人。
“小友……”
“小兄弟的功夫让我们大开眼界,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知道小兄弟有没有心思为我家主子效力?”
突兀想起的声音让在场所有的人一愣,顺着声音望去远处正走来一群衣着光鲜的人,在这样颇旧的南城根,他们的出现实在是太过不和谐。
老者本来欲要和昨非上前客气一般,待见到这群人的出现却不着痕迹的将刚刚迈出的腿收了回来,找了一个墙根继续窝了起来,一身褴褛再加上蓬头垢面,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混吃等死的叫花子。
“老葛头,今天难得看到你出手,居然没有断人手脚,真是新鲜事。”看了一眼窝在地上的老者,领头的一位中年人眯着三角眼阴阳怪气的开口,显然和这位老者之前就是熟识的。
“哼哼,五爷是皇子府上的贵人,老葛不敢高攀。”老人不卑不亢的开口,只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对面不远处站在那里的昨非,见昨非看到了自己的目光,老者轻微的摇了摇头,眉头微微蹙起。
“小兄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为我家主子效力?”还是之前那位开口的五爷,根本就不理会窝在地上的老叫花子,对于这种不识时务的人他也没有兴趣,看着眼前的昨非他像是找到了一块金子般脸上挂着喜悦。
“哦,你家主子?不知道为你家主子效力有什么好处?”握着剑柄的手轻轻的敲打着,昨非冰冷的小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感兴趣的表情。
“宅子、仆人、金子、银子、美女,只要你办好了主人交代的事情,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票,五爷在昨非眼前晃了晃,那都是一百两面额一张的票子,他就不相信这些穷酸的人们会不动心。
“我只要银子,还有,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冷冷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昨非的小脸一如既往的冰冷。这样的话从他这样稚嫩的孩子嘴里说出来显得滑稽异常,只是看看地面上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谁也不敢小觑这位稚嫩的小家伙说的话。
窝在地上的老葛有些焦急,他是真的比较看重眼前的少年,有心提点几句,可是眼见对方人多势众,背后的势力又不是他可以随便招惹的,老人见时机不再赶紧垂下头掩饰眼里的惋惜。
“这么说你同意了。”五爷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兴奋,并没有因为昨非这句近乎于冒犯的话着恼。
“走吧。”握着手里的剑昨非起身离开没有一点犹豫,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这群人的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颇旧的院落,遥遥看到似乎有一个瘦弱的老人还在用那双浑浊的老眼望着自己这里,没来由的心里一暖,昨非向后扬了扬手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
“唉,大皇子的人啊,手伸的越来越长了。”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咕哝了一句,老葛眯着眼睛望着远去的那个瘦小的背影眼睛里一片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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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九皇子令狐鸣九的府邸,此时在九皇子的房间里上官云翳正坐在床边拿着棉布在令狐鸣九雪白的肌肤上不断的擦拭着。
虽然几天来已经被上官云翳照顾习惯了,可是这样几近于赤身裸体的躺在他的面前,令狐鸣九还是有些不适应。
“王爷,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吗,我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心不在焉的找着话题,明显的感受到身上那只手已经落到了臀部,没来由的心底一颤令狐鸣九心里更加紧张,虽然知道上官云翳不会对他做什么,可是两人之间毕竟有过那么一点儿若有似无的暧昧,此时这样近距离的单独相处,让令狐鸣九的心没来由的跳的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