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年代——葛弗的兔巴基
葛弗的兔巴基  发于:2014年0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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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感觉就像胸口被人用金属棍狠狠抡了一棒,但是是从里面敲的。我的视线有点模糊,那是一种突然的,血腥的,但是非常安静的暴力。从外表看我完好无损,但那剧痛让我几乎站不稳脚跟。”

(节选自Slash自传《SLASH》)

「愿你被这世界温柔对待。」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修,凉沐颜 ┃ 配角:韩铭 ┃ 其它:吸毒,病娇

1.“hello, is anybody in there? “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世界没有只言片语,我从青丝到白发,唯一的知觉是左手被另一个人的手紧紧牵着。

醒来的时候一身冷汗,抓着我的左手的是我的右手。

我慢慢爬起来,想去冲个澡,腿一软却直接摔在了地上。我干脆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干涩的眼球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闹钟响了,吵得空气都在震动。我踢了劣质的床头柜一脚,闹钟便砰地一声掉在地上,却还固执地铃铃作响。我把它砸在墙上,它的音调变了音,然后干脆不走了。

我没有喝酒,两年了我都滴酒不沾。

我只是服用了点LSD。这种致幻剂比任何新型毒品都能给我我想要的奇异感觉。

两个星期来除了去买毒品没跨出过家门一步,家里有足够的食物,一切都是和那个人在一起生活时的储备。

我给我最好的朋友打了电话,我嘟嘟囔囔,试着表达我的意思,他却一直在那头沉默,好像要急死我。

「听到我说的了吗王八蛋!」

我朝他吼,声嘶力竭,头晕目眩。

「下了班我来看你」他却说。

看什么看!我不需要慰问,我不需要!我只要——

我伸出我的手,在床底下摸索摸索,我的宝贝一直放在这下面,用一个尼龙袋好好保护着。我拿出里面的针筒,橡皮绳勒紧手臂,浑身战栗地感受着针筒里冰冷的液体注入我的血液,那些奇妙的液体瞬间就变成了一股暖流,迅速游走在我的全身。我微笑,微笑——多奇妙啊,这小小的一支东西,就能让我快乐到极点。

傍晚的时候门开了,我感觉到有人把我扶起来,喂我吃了点面包和水,然后替我擦了擦身子。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从小我就这么认为。

后来工作了我们合资了一家公司,一点点做大。然后他看着我遇到那个人,看着我如何陷入疯狂的恋爱,再看着我们如何分道扬镳,我如何一步步变成一无是处的人渣。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挠头,对着我晕眩的脑袋拍啊拍啊拍。

「你会毁了你自己」

每个人都这样说。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每个人,每一个人都这样说!我知道啊,我比谁都清楚着呢!可是你,说这句话的你,你能感受我的感受吗?我停止不了,没有什么能帮我停止下来,我只能这样周而复始下去,等着哪一天被人发现我的尸体。

吸毒的人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即使周围人理解不了还是发疯一样地解释着,不对,就是发疯,都疯了,这个世界。

「你去把他找来」我揪着我最好朋友的衣服。

「除非你戒毒」

这条毒蛇!我挥拳要揍他,却软绵绵找不到他的脸。

「我要走了,去和王老谈点事」他扔下我,站起来。

「啊,那个人,上次见他还一直盯着我的屁股看呢」我低着头大笑。

他过来,头发被他捉住。

「你以为现在还有谁要看你?」

我不敢相信,抬起头瞪着面前这个人的脸,这个人怎么能这样说我?谁都可以侮辱我,他怎么可以?我无法相信!

我张开嘴,狠狠咬住他的耳朵,他伸手一扯我的头发,便把软趴趴的我挥倒在地上。

「滚!」我吼,发疯一样揉自己的头发,我的毒瘾又犯了。

他捂着流血的耳朵,冷静地看了我一眼,挪动步伐向我走来。

我已经没有力气对抗他了,他想怎么样都好,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是去拿我的宝贝,就在床底下。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眼泪还是汗水,浸湿我额前的刘海,盖在我的眼前。

我丧失了所有感官,好像赤身裸体在一条黑暗的隧道中摸索,不知自己是前进还是后退,不知自己是疼痛还是喜悦,没有尊严,没有羞耻。

2.”welcome to the jungle. “

等到针筒推到底的时候,我开始感觉到自己正被人紧紧拥抱着,这一刻我却突然想要流泪。我听到他说话,低沉的嗓音,嘴唇开阖着:

「我去帮你把他找来」

这个人的耳朵还在流血,眼神还是冷静,不爱说话,永远都是理智——居然答应了我这么荒唐的要求,答应一个瘾君子的无理要求!

我反倒不知如何反应,傻傻地愣在那边。他把我抱到床上,帮我盖好被子,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拂开我的刘海,看了我一会然后走了。

我在幻觉里浮浮沉沉,等我醒来时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我滚下床,翻我的皮夹,里面只剩几个零钱。我咬着手指,拔出里面的银行卡,跌跌撞撞地出门。

12月的夜晚冷得很,我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外套,哆哆嗦嗦地把卡地插进取款机里。

我之前赚了不少钱,卖出了我手上所有股份后更是后顾无忧,所以这时我无法相信——我身无分文了。

我使劲揉了揉脸,把全身口袋都掏了个遍,全是些零零碎碎的零钱。

我把这些碎钱全给了出租车师傅,让他把我带到一个知名的会所——以前我一直是那里的白金会员。

门口站着的接待员伸出一只手,不让衣衫不整的我进入。

「你找一下林修」我对着他说,懒得跟他吵,「你说沐颜找他,快去快去!」

他扫了我一眼,冲着对讲机说了几句,过了一会果然从门里走出那个高大的身影。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他眉头微皱,耳朵上还有留着我弄下的伤,语气有点吃惊。

我吸了吸鼻子,嘶哑着喉咙。

「能借我点钱吗?」

他沉默地看着我,我沉默地忍受着他灼热的视线。

「借钱给你吸毒?」嘲讽的语气。

我盛怒,指着他骂,却无法反驳。

「这样也好,没钱吸毒了就戒了」他冷冷地抛下一句,转身回去,我要扑过去却被保安死死拦住。

我看着他高大从容的背影,渐渐没入会所富丽的灯光中,服务生在他身后恭恭敬敬地关上大门,活生生在我们之间划出一条巨大的沟壑,任我如何都无法逾越。

夜晚的城市,我仰着头漫无目的。我的毒瘾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

感觉有人紧紧圈住我的腰,我气游若丝。

「林修?」

没人回答,扣着我腰的手慢慢移动着。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只有你不会」我说,一边傻笑着。「我真的很需要,拜托了」

「没问题啊」

陌生的声音!我回过头,陌生男人衣冠楚楚,却露出一脸猥亵的笑,我怎么都无法挣脱。

「妈的放开!」我反抗着,全身却根本使不上力。

「装什么装?」他说着,从皮夹里抽出一大把钱,真是大手笔,我突然静下来盯着那把钱看。

「想要吧?」他一脸志在必得,而我全身难受,每一个细胞都在疼痛。

于是我跪下来,脸凑在他的腿间,伸出舌头舔噬他涨起的分身。

也是,现在的我,不是春风洋溢的社会精英,不是意气风发的商界英才,只是个为了毒资能够出卖一切的男妓。

3.”come on, come on, you and whose army? “

我坐在花洒下,温暖的水流拍打我的身体我的脸,我的身心都沉浸在巨大的快乐当中。

几年前,有一个向我伸出手,我便以为那是天那是地;

几年后,我坐在这里,孑然一身,伸出残破的双手,还妄想能够撑住整个世界的分崩离析。

我慢慢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脸想去那条浴巾,可在这时,我看见了,透过洗手台的镜子——

我的肩上,头发上手臂上,到处都站着一些身体透明的小家伙,大大的漆黑的眼珠子,还有一张与脸不成比例的大嘴,尖利的牙齿露在外面。

我被吓得够呛,拼命拍打着身体一边往外跑。它们被我拍在地上然后迅速聚集起来,浩浩荡荡地追向我,有些对着我的脚踝狠狠咬了一口。

我大叫起来,踉跄着跳上床,它们便在床的周围围成一个圈,还不断有同伴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想要逼死我。

我把枕头砸过去,把水杯砸过去,把笔记本电脑砸过去,可每一次它们不过散开一点,然后又迅速聚集回来。我摸到床边的电话机,给他打了过去。

他的声音有点疲倦,问我又怎么了。

我在另一头大声呼救,我实在害怕得要死,这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有些家伙已经开始爬上床,我吓得立刻扔掉话筒跑下床,脚踩着玻璃的碎片往门口狂奔,一直逃到安全通道才甩掉了它们。

我精疲力竭,靠在墙上大口喘气,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抱起来,带着我沿着我之前踩下的血脚印走回去,我要拦他:

「别回去!里面有怪物!有好多怪物!」

他只是更用力地抱住我,从容不迫地继续走。

我也不再阻拦他,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摆不平的事吧?所以他的话一定没问题,他在的话就一定没问题。

打开房门,那些小东西居然都不在了。他把我放到床上,拿来医药箱帮我把脚底的玻璃碎渣一片片取出来,再给我上药,包扎了伤口。

接着他点起一支烟,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我想他又认为我在无理取闹了,就立刻解释:

「刚才这里有很多奇怪的东西!真的,就在这里,有好多,它们想要杀我!」

他呼出一口烟,头都懒得转过来。

「你出现幻觉了,知道么」

「不可能!」我立刻反驳,「它们还咬我!你看!」我低头,却找不到伤口。

哑口无言,我的冷汗一滴滴往下冒。

他把烟摁灭,转身走过来,我觉得他要揍我了,立刻拉起被子御防。

可他只是用两根手指用力钳住我的下巴,逼我凑近他的脸,我看着他如天神精雕细琢而成的眉目,听着他毒药般低沉鬼魅的嗓音,简直让我双腿发软要忍不住膜拜。

「你还会怕死,我真高兴」他这么说,却面无表情。

我低下头,慢慢笑着。

「我也很惊讶」

我与他相识十年,我所珍惜的全部付诸于流,我苍白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我知道,这一刻,我连他也失去了。

「周末的舞会,我把你的韩铭也叫来了,还有他的新对象」他说,一边起身。「那天晚上6点我来接你」

韩铭,韩铭。我揪着头发,给我天堂给我地狱的人,他真的把他找来了。

「我那天有事!」

他也不听我说话,直接离开。

我倒在床上,不知该做什么。

4.”if you can tell me something worth fighting for. “

【林修。】

我不需要有人来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不需要审判者。

我需要的是有个人能在那家伙头上狠狠来一锤子,或者直接用一颗子弹打穿他的心脏。

——给你找来了,你最爱最爱的人,你到这个地步都不愿责怪的人,开心了吗?我的好兄弟。

我把秘书买来的西装给他穿上,以前他一直穿这个尺码,看上去英气逼人,现在衣服只能松松垮垮地遮掩住他孱弱的身体,他的脸颊凹陷,眼睛木然地看着一个方向任我摆布。

「我还是不去了」他说,「我办不到」

我照旧无视,帮他穿戴完了便要拉他起来。

「等一下,我要去厕所」

「可以,出发前别死就行」

他无力反驳,或者根本没听到。过了一会他出来,看上去精神了点,脸色却又苍白一层。

韩铭果然出席,他是不会放过这种和大人物接触的机会的。我拉着他过去,他由一开始的挣扎到麻木再到无法抑制的发抖。

我开始犹豫了,那种想要拥抱他的冲动又涌上来,可这时已来到韩铭面前,他身边的清秀男孩看上去气质脱俗,应该是现在很红的男模。

我拍拍身旁的人的脸。

「好好聊,我走了」

他抬起头,面如死灰,周围的舞曲和灯光如极大的反差。

几年前也是在舞会上,他气质不凡,神采奕奕,与那人一见钟情。可现在的他站在男模面前,因长期吸毒而瘦弱不堪的身体让他与这个名流派对格格不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好久不见,韩铭」他强打精神。

「你也是,沐颜,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好」

「当然,当然,你看上去不错」他吸了吸鼻子,手都不知该放哪。

「好好玩,我去找林修了,拜拜」

他逃开,找到一个黑暗的小角落保护好自己,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优雅高贵,美丽而自信。

过去,现在,现在,过去。

只要让他稍稍地触碰就疼痛地发抖。

然后他站起来,好像终于想到了什么。

舞会快要临近尾声的时候,我告别围在身旁的名媛离开。如我所想,他已经提前回去了,但我还是决定去他那一趟。

晚上的空气很潮湿,司机告诉我今晚会有雷雨。

打开门,房里除了长久不通风的干闷外,还有浓浓的腥味。

浴室里有喷头噼噼啪啪的声音,我推开浴室门,就满眼铺天盖地的红。

他,那个瘦瘦的小人,坐在花洒下,头垂着,右手旁扔着一枚刀片,左手无力放在身侧,手腕拉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向外涌着血。

我拿来浴巾,包裹住他的手腕。我感觉自己在发抖了,我从未有过的慌张与恐惧,此时洪水般袭来,他靠在我的肩上,嘴角竟在微笑。

「结束吧,林修,我想死了」

只一句话,我觉得天崩地裂。

5.”i was calling your name.“

到底要下多大的雨,到底要流多少的血?

我救不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他交给一些完全不认识的人,看着他们给他插管子,戴氧气罩,做人工呼吸,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一旁看着。他们把他推进手术室,红灯亮起,把走廊照得通红,太可怕了,那个地方。

我来来回回踱步,发抖的手点不着烟,我冷静不下来,多年修得的理智功亏一篑。

很多时候我希望他死,但我不敢面对。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白净的小脸上沾了灰,蹙着眉头充满敌意地瞪着我。

好像永远都不会认输,好像永远都不觉得自己会输。

我想命中可能注定要有这样一个人出现,相似的命运,相似的喜怒,以及我难以言语的感情,日久便成了习惯。

要我以朋友的名义,深爱着这个人。

爱得我嫉妒,爱得我发疯,爱得我想要摧毁。

抢救一直到第二天白天,他们要把他割断的血管一根根缝合起来。我的衬衫上沾染了一大片血迹,不可思议,这么小小一个人,居然流了那么多血。

抢救结束后他被直接推进ICU,左手包着厚厚的绷带,只露出一点点指尖,嘴巴里塞着呼吸机,手上胸口上插满管子,四周都是些大型的仪器。

他还未能脱离危险,需要在这些大家伙中独自一人听天由命。

三天后,他的性命保住了,什么时候醒来还”有待观察“。

五天后,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边,好像要睡一个世纪。

七天后,我扯医生的领子,我受不了了,没有助手的阻止我可能会烧了这个医院。

十五天后,他被转到了普通病房,一切看上去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可是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

二十天后,他入院大半个月,除了我没有人来看过他。

二十五天后,我已经习惯了他这样静静地躺着,我没有给他找看护,这点事我还应付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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