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爱龙卷风——火棘子
火棘子  发于:2014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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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哥也不想多废话,下巴对着车那边一抬,喊道:“车里的那位,下来吧。”

厉尉听了这话,把南倾小心放好,跺了跺脚,车门一推,刺眼的光亮比越野上更强烈,他眨了眨眼,慢慢下车。

脚才着地,那边就喊:“举手!”

厉尉举起手,缓步向他们走过去。见他这么配合,陆哥也少了些防备,手指一挥,两个壮士汉子上前,一个把厉尉的手腕抓住,另一个很麻利地搜身,那把黑色毒蛇在第一时间被搜出。

陆哥拿着枪左看右看,狐疑地看着。

厉尉从容地说:“刘七给的样货,没子弹,都是混道的,做我们这行也得防个身。”

这倒是实话,如今做生意都讲究跨界,管是合法还是非法,何况是白粉这种脑袋顶枪口的生意。陆哥上前,看清了厉尉的容貌,就跟着荒原一样,坚硬、有点沧桑、额头上的伤疤就跟“非法”两字的商标一样。

陆哥定下心来:“车上还有你的兄弟,受伤了?都下来让兄弟们见一见呀!”

“他走不了路,我去抱下来。”

紧张的冷风呼啸而过,刮起戈壁上的沙土,果真抱着南倾一步一步走过来。隔了十来米的距离,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步伐还是稳健有力的,步步生风。

人就是要一种势。赵五一慌,陆哥就疑心;厉尉一定,陆哥自然就放下心来。

看人果然是受伤了,打横那么一抱,还有翻白眼的趋势,陆哥把手一摆:“兄弟们,看看那车。”

三个人上前,把越野稀里哗啦一顿翻腾:“陆哥,没货。”

陆哥犀利的眼神扫向赵五。

赵五连忙迭声说:“有、有、有有有,货就在蜘蛛谷,我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装一车枪来啊。”

“哼!有种!耍了老子一次又一次!”陆哥怎么肯信,火苗上窜,“彪子,先给老子收拾一顿再说!”

出来一个壮汉,不管三七二十一举拳头先揍了几下,直把赵五打得鼻青脸肿求饶:“陆哥,货真的在蜘蛛谷,要是骗你一句,这就把我的头拧下!”

陆哥把烟头扔掉踩灭,对着赵五,眼睛却看向厉尉:“赵五,不是老子不信,就在刚才等的那一会会,老子得了一个线报:警 察知道我们的交易了!你跟老子说:谁TM泄露出去的!”

赵五一惊,也看向厉尉。

一时原野静寂无声。

操!这一路撞上什么破事!厉尉当然知道自己跟南倾不是警 察、一分一毫都不想插进其中,可是,谁信!交易就交易,出什么乱子,这就更没完了。厉尉抱着南倾,发烫的不止是额头,浑身的虚汗都浸湿了衣衫。

陆哥走了三步,盯着厉尉怀里的人,皮笑肉不笑:“这位朋友,不如,让兄弟们看看,受的什么伤?”

数双眼睛逼视之下,无路可走,厉尉默默将南倾放在地上。陆哥上前,三下两下,解开南倾的衣衫。车灯很亮,历历在目,这伤没一点水分:“呦,你这是怎么弄的?”

车祸,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厉尉缓声说:“被人暗算了。本来我带了两人,没想到半路,那孙子吃里扒外,把钱卷了不说,还把我这兄弟伤了——流年不利,算我瞎眼。”

陆哥啧啧两声,这伤可不是一般的重:“来的都是客,到了我这地盘得好好招待,都上车吧!”

赵五忙问:“陆哥,不拿货了?”

陆哥斜了一眼,阴阳怪气,手指往周围一划:“货?你敢拿我也不敢要了!这边上,有多少警察看着你知道吗?都上车吧,好吃好喝,我那里也不亏待你们!”

这句话确实是唬人的,陆哥得了那消息,拿不准真的走漏了没,正准备离开,发现刘七的车来了,这才停下看个究竟的。多亏是三个空人,没货,陆哥也算安下心来。且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别撞警 察枪口才是正道。跟警 察正面冲突,永远是下下策。

但也不能放人。赵五是交易的关键,那两人是身份未知。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走一个。

一晚上下来,厉尉已经对周边的环境摸了个大概,这个荒原是两省之间的交界处,偏僻荒凉气候恶劣。车开到早晨七八点,到了陆哥落脚的地方——嘉城。

陆哥,全名陆赞,是这伙人的头。

从那口气中能听出,陆赞也算是嘉城的地头蛇。有过案底,坐过一年牢,结果就是让他的势力更是迅速膨胀。枪支这种交易,他不是第一次干,尽管势力不小,但还没嚣张到公然和警 局作对,做这些非法交易时,也是半遮半掩的,尽量别被抓着证据。

陆赞明白:白是白,黑是黑,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该给甜头的给甜头,都留活路。不然,把人家白道逼急了,迟早出来个狠角色出来收拾——真刀真枪干起来,伤肝伤肺,民跟官斗?秋后算账的事,谁说得清?

厉尉一直抱着南倾没松手,开始为那些谎言头疼了:一步错、步步错。骗赵五,本是为了逃出那个鸟不拉屎的荒原,现在彻底成了同伙。这样也好也不好,好处是:看在“同行”的份上,陆赞不会轻易下手;坏处是:以后怎么编?前后左右全是陆赞的人,能看到康庄大道,也走不出去啊。

嘉城跟所有的以能源优势发展起来的新兴繁华城市一样,到处都是正在施工的楼房,与高楼不相称的是,人都懒懒的,脚步闲闲的。

一下车,陆赞瞅了一眼赵五、再瞅瞅厉尉,又看了看人事不省的南倾,大手一挥:“去找个医生。”

陆赞很江湖很油滑,疑心虽然没解,做事也留点情面。

医生很利索,给南倾里里外外诊断得透透的,该上药的上药,该上绷带的上绷带,该上钢板的上钢板,没有一点含糊。

厉尉在一旁紧盯着,寸步不离,看到南倾干干净净、平平和和地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

第12章

被困在这里,赵五急得都快上火了,想说不敢说。陆赞也看出他的异常,懒得理会,单独甩给了他一个房间,慢慢想去。

厉尉执意和南倾在一起。

三天三夜,厉尉没好好合过眼,如今看到床恨不能融化进被子里。好容易爬上床,侧身看着据医生说已入睡的南倾,看了几秒钟,担心死睡过去人被搬走了都察觉不到。只要能看见对方,两人在一起什么都好说,索性握了南倾的手十指相扣,这才踏实了。

九点钟的太阳大亮,厉尉盯着宽不足30厘米高不过50厘米的玻璃窗,窗下吵吵闹闹跟菜市场一样。

翻来覆去把这两天的事想了想,没撑多久,就呼呼大睡。

这一觉特别香,厉尉还做了个梦,梦见手心里捧着颗宝石,特稀罕特宝贝,谁要都不给,谁敢抢就打谁,直打得对方鼻青脸肿鼻涕口水往下淌。

最后那一拳挥得太狠,厉尉一个没站稳,左脚凌空往前一蹬——醒了。

思维还沦陷在梦中,眼睛干涩疼痛,艰难地睁开。保持仰视的姿态,一张脸近在咫尺,厉尉的眼睛一动不动。

那张脸先移开,眉毛皱皱,泛起了一个笑:“醒了?”

“哎呦,我的肩膀……”一股又麻又痛的感觉钻入骨髓,如同被谁卸了一样,厉尉倒抽了一口凉气。

“咳,把我的手松开就好了。”声音哑哑的戏谑。

这才意识到左手死死扣住了南倾,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几个小时,难怪肩膀脱臼了呢。时间太长,手指蜷曲,想伸直都难,厉尉艰难地张开五指,两只手慢慢分开,南倾的手背都红了,指头因长时间的血液不循环而发青发白。

看来自己梦里用劲挺大的,厉尉自嘲笑了笑:“醒了?好了点没?”

南倾甩了甩手,脑袋很清醒,重新躺平了,慢悠悠地说:“要有一杯酸奶和一个香蕉就更好了。”

听了这话,厉尉揉了揉额头,瞅了瞅闭目养神的南倾,面色还是很憔悴,眼圈发黄,倒有精神说笑话,可佩可敬。屋里是灯光,窗外已是黑的,这也别睡了,起身,拉门,门却纹丝未动。厉尉敲了敲门扇,吱的一声门开了,人高马大的彪子站在门口,粗声粗气地问:“我们老大还没醒,醒了叫你。”

舌头绕了两圈,很自然地说:“兄弟,麻烦来一包酸奶,一把香蕉。”

彪子眼睛都快瞪出来,鼻翼神经性抽了几下:“……你等着。”

虽然不耐烦,东西还是很实在:酸奶包装很简陋,但也是完整的;香蕉有些麻点,但大部分还能吃。厉尉把香蕉剥开,一段一段喂到南倾的嘴里。满房子都是轻微的咀嚼的声音,嚼掉所有的好香蕉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南倾叹了一口气,说:“要是能刷牙,就更好了!”

你是猫,先吃饭后洗脸!刷牙之后是不是还得来个维多利亚泡浴附赠一个全身心按摩?厉尉忍不住笑了:“咱这是在坐‘牢’,别挑,挑也没用,将就一下!”

南倾也笑,眼线修长,眼稍微微上翘。发裂发白的嘴唇弧线勾起,笑得纯粹。

这几日的艰辛,泯然一笑中。

没有等太久,彪子就推开门,僵硬地说:“厉哥,我们陆哥请!”

再落魄也是大哥,不能跟阿猫阿狗一样看低。厉尉给南倾把被子整好,肚子咕噜一声响,昭示饿了,而且饿得够呛。

南倾挑了挑眉又笑了:“快去吧,吃得饱饱的,谁知道下一顿在哪。”

“放一百个心,下一顿就在家。”厉尉信心满满,按了按手腕。

彪子在一旁不耐烦,大力敲了敲门扇。

厉尉跟着彪子,下楼、转了几个弯、上楼,就到了一个很阔气的房间。

房间中央摆了一个长方形的气派餐桌,桌子有3米长,桌面是龙纹图案的红龙玉石,金黄色雕饰非常精美,配上黄牛皮的餐椅坐垫,豪华和贵气迎面扑来,很有暴发户的味道。

正坐上,陆赞左手撑着桌面,若有所思。

“厉哥,坐!”见厉尉进来陆赞也没起身,指着右边的座位说。

灯火通明,敞亮的灯光下,厉尉坐下,第一次很细致地打量陆赞:三十岁模样,与自己差不多高,棱角分明,胡子刮过了,看上去仍然很有男人味。穿着一件耐操耐磨灰白相间休闲夹克,撑在桌面上的手指指节粗糙,一看就不是养尊处优的人。

“小地方,招待不好,厉哥多担待。”陆赞很随意。

厉尉有些纳闷,这人一口一个厉哥还挺诡异的,嘴里还得接上:“多谢陆哥费心,我那兄弟现在好多了。”

“客气了。厉哥属什么的?”陆赞单刀直入。

厉尉没有隐瞒。

听了他说,陆赞笑了笑:“比小弟大三岁。”。

才二十七岁,想不到他这么年轻,厉尉心想道上混的,都显老,恐怕自己在陆赞眼里也一样,难怪他一口一个厉哥。

“你那兄弟还好吧……”陆赞略一停顿,还是直言不讳,脸微压,眼睛贼亮,语气暧昧,“听彪子说,你们感情不同寻常。”

不同寻常?一听那口气,再看那表情,厉尉迅速回想了一下,猛然意识到既然是监控,恐怕一言一行陆赞都很清楚。解释,还是掩饰,或者……厉尉抚摩着酒杯,笑了:“兄弟们都叫我大哥,叫他大嫂。”

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陆赞眉角和嘴角都跳了跳。好吧,这年头,别说男人跟男人、但凡是人跟人在一起就都不是稀奇的事,前两天不是有个新闻,美国一男的强 暴了邻居家的老母猪被判刑——呃,这才是新闻:“噢……吃饭。”

两人低下头,举筷吃饭。陆赞和厉尉都是同一类人,做事快、吃饭快、干什么都不含糊。

偌大的房间就听见咀嚼的声音,最末了,稀里哗啦把汤一喝。陆赞嘴巴一抹,把桌上一个塑料袋往厉尉跟前一推:“医生给的药,说你那兄弟没什么大事,只管吃好睡好就行。刚才得到消息:警 察把刘七逮了,货也都被没收了——我得查查,是哪里走漏了消息。这是好事,早就被盯上了,亏得我们走得早。”

运背不能怪社会!早知道有警察,自己和南倾还走什么啊?上赶着扎进这狼窝了!要现在跟陆赞说:我们是路过的,什么也不知道。陆赞能信?不先把自己和南倾卸上一条腿才怪!挺简单一事,愣是搞得复杂了。

琢磨了一下,陆赞这人是什么脾性还都不知,按兵不动比较合适:“行!不过南倾挺虚弱,得补一补。”

“好说!”

陆赞打了个响指,一个厨子样的人快步过来了,满身油烟味:“陆哥,要点什么。”

“弄点补血的东西,给厉哥的兄弟补补。”吩咐完后,陆赞说,“要什么尽管和彪子说,这两天我忙着,你们随意……你那兄弟叫什么?”

“南倾。”说是随意,坐“牢”怎么可能随意。

被囚禁在小套房里,一个仅容一张大床的卧室,和一个仅容一个马桶的卫生间,窗子还打不开,厉尉都快憋死了。想出去,彪子坚决的摇头——就厉尉那威风凛凛的身材,出去就降不住了。没办法,厉尉只能倒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吃得好,睡得好,药也给力,在小房子才过了两天,精力恢复过来的南倾可躺不住——也难怪,虽然左腿上了夹板,右腿还能行,又是大白天,一个精力旺盛小伙子哪里能躺得住。见厉尉睡着,便扶着墙来到门墙,轻声叩了叩。

过了三四分钟,门中央的小窗开了:“要什么?”

“我想出去透透气,要不腿就真瘸了。”南倾极温和地笑了笑,语气也极温和,跟春风挠过一样。

彪子想了一想,说话嗡嗡的:“你一个人?可以。”

第13章

也难怪彪子会这么说。

南倾长得玉树临风,笑起来又温和,一双颜色微浅的眸子看人专注但毫无压迫感。这样一个人,加上腿还伤着,没有任何杀伤力。

见厉尉睡着,彪子将南倾扶着出了门,咔嚓又锁上了。

他的腿还不能走路,单脚蹦着,出了房子,到了院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好几栋四层小楼围成,院子有树有花,但乱七八糟心的。周围也没什么房子,想来这里应该是郊区了。

十月份,在这里温度却低,彪子穿了件呢子大衣精神抖擞。南倾就不行了,两件单衣,风一吹跟没穿一样,本来脸色红润,没走几步就发白发抖。

人心都是肉长的,彪子把南倾扶到墙边:“你先等着,别乱动,我给你弄件衣服。”

“谢谢!”南倾靠着树,再度微笑。

他果真一动不动,不是不想而是一点都动不了,没个人扶着他单脚蹦都能摔,还不如闲闲站着。这两天一直躺着,在僵硬与发霉之间徘徊。南倾舒展舒展双臂,不知从哪个房间传出来的音乐,吼得带劲。伴随着劲爆音乐,一股很辣很呛的炒菜味飘了过来。

南倾嗅了嗅:茄子、肉、辣椒,顿时唾液分泌,垂涎三尺。这几天,用李逵的话说,那就是“快淡出鸟了”。除了白米稀饭就是红枣稀饭和香蕉,知道的是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坐月子呢?是不是可以像彪子提点改善伙食要求呢?

阳光下,树叶光影在南倾仰望的脸上交织摇曳,自由的空气渗到血脉。闭着双眼,幻想着如果回到家,一定要好好的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把这些天受的苦全补回来,想着想着,嘴角又勾起弧线笑了。

“陆哥!”一句粗声粗气的叫声打破了幻想。

南倾睁开眼,看见陆赞正站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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