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爱龙卷风——火棘子
火棘子  发于:2014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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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倾一惊,心想什么时候暴露的。

“你和厉尉谈话时提起过S城,我只是稍微探听了一下S城的黑社会,看看厉哥是哪个派的,没想到先接到的是寻人启事——你们南氏的实力也不小,连黑社会都动用了。”陆赞笑了一笑,“顺便就搜到了和你一起失踪的厉哥的资料——他有那么个集团,还自己跑白粉买卖?南家的继承人和白粉交易搅合在一起,这事说不清楚啊?”

陆赞怎么就知道自己是S城的……一念,南倾立刻醒悟,这是陆赞的地盘,眼线多着呢,比如监控……自己和厉尉的话被听完了。厉尉应该也被查得一清二楚,还好,他以前的背景复杂,说是黑道能混得过去。

影响声誉?陆赞想干什么?

“你很聪明、心眼多,昨天只见了一面,你都能猜出我们交易的猫腻,不简单。”陆赞侧着头,半个笑不掩饰发自肺腑的敬佩,“话说回来,不管在别的地方你是谁,在嘉城都是我说了算。杀人是犯法,悄悄杀人就不一定了,何况你还有政治背景,民不跟官斗,把你放了我就麻烦了。”

难道,他起了杀心?

困惑、惊讶、沮丧、警惕的表情在南倾的脸上竞相追逐,陆赞笑了:“清水要是搅成了浑水,大家都一样了。”

陆赞想拉自己下水?

“最近我遇到个问题,看不透,一直想找一个聪明的局外人看看,如果你有意思,跟我合作,成了,咱们各走各的路。”

南倾沉思后,回答:“我有拒绝的选择吗?”

“当然有。不过,那可得把你们关到我把问题解决了。”

还不等于“自古华山一条道”,不答应也得答应。南倾琢磨后笑了笑:“是什么问题?杀人犯法的事我干不了。”

“怎么可能,让你杀人不是浪费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们黑龙帮也出了吃里扒外的货!虽然没被逮着,但好几次都差点捅出篓子,这么下去,迟早出事。不是让你去查,我心里已经有怀疑对象了,但苦于找不到证据,也还不能确定是哪一个。”

果然是,搅浑一池水,让自己也不得脱身。

“我一个外人,怎么可能介入黑龙帮的内事?”掺和得不明不白,必然也会死得不明不白,南倾预感到自己已经一脚陷进去,拔不出来了。

陆赞停顿了一下:“你们的事提醒了我,有个身份挺好的:情人!”

一个一个有毛病还是有毛病!纵然性格温和,南倾还真想一拳爆过去,爆到血花四溅脑浆直崩:“我没这个兴趣!”

“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陆赞自信地说。

第18章

“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陆赞自信地说,“阳台上个有很舒服的躺椅,坐那里好好想想。”

南倾哭笑不得。

于他来说,TO BE OR NOT TO BE,至少在假扮陆赞情人这个问题上是绝对不会纠结的。

不过,陆赞是谁,想做就会立刻去做,哪管南倾坚决的摇头,还是很强硬地将他按到那个装饰性远远强过实用性的躺椅上,兴致勃勃地说:“好好看看,天上,星星怎么样;地上,这些树怎么样。”

星星很亮,树很黑,南倾腹诽。

“无论哪里的星星还是树都是一样,但如果呆在这里看一辈子就没什么意思了——我不会让你单独面对兄弟们的,你要做的很简单,只需要跟着我在大家面前晃悠几次,就够了。”陆赞语速很快,思维也跳。

南倾听得直皱眉。

“只需要两个月、不、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就有人沉不住气的。”陆赞笑得三分痞三分邪,“即使你看不出谁是内贼,也不要紧。”

“只是这样?”南倾狐疑。

“对。”陆赞回答直白,起身说,“这里空气好,你想想,清清静静的想想!”

话音才落,南倾猛然醒悟——自己虽然看事细致,但绝对没聪明到跟诸葛亮一样,还不至于一席分析的话就让陆赞对自己佩服不已、求贤若渴。除非……

饥不择食找上自己,为什么?他陆赞并不是要自己找内奸,他只是需要一个“馅”,馅,诱饵;馅,陷阱。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诱因,在波涛暗涌的黑龙帮,陆赞把南倾当成“馅”,轻飘飘扔进水里,再查看每条鱼的反应,毫无疑问,最可疑的人一定会耐不住刹那喧哗的。

“明天我来看你!”陆赞扔下这句,离开时,特意将门带上。

安静的冬夜,树枝摇曳的簌簌声清晰可闻,南倾四肢舒展躺在躺椅上,按了按心口,被费殊痛击过的部位还是隐隐发疼。除却那句激怒自己的话,更多无形的敌意如同电波一般一触即发。明明只是见了一次,却跟痛恨了几百年的一样——上辈子五百次的瞪眼才能换这辈子的一拳呐!

为什么会和费殊对打呢?

南倾微微转动脚腕,不后悔,但有些懊恼,明明伪装得这么好,只再需一两天就能完全痊愈的。别说医生,他连厉尉都骗过去了——结果现在,又得往后拖。其实也不那么坏,至少遇到这一波一波的事,挺有趣的。

想着想着,南倾支手笑了。

眼前是黝黑的树枝横过阳台,他顺手拽了一片半枯的叶子,顺着树干看下去,几乎跳了起来——竟然才是二楼,这种距离,跟自由几乎触手可及!怎么可能,前两天看得那么严密,现在竟然安静得能听到彪子的打鼾声。

陆赞不会给自己逃离的机会,南倾很快冷静下来。

他只是给了自己一个思考自由的阳台。

“只需要跟着我在大家面前晃悠几次,就够了。”陆赞的原话在夜里回旋不已,合着冷风中的簌簌叶子声。

湛蓝的夜空划过一颗流星。

盯着流星消逝的地方,南倾想起还是小时候,长得小小的,跟在父亲南骏的后面,怎么跑怎么追都跟不上。那时的对话是怎样的?“爸爸要去抓坏蛋,阿倾乖乖呆在家里,啾……”留下很响亮的一个吻,那个高大的身影就跳进了越野车。在南倾泫然欲滴的目光里,车尘纷纷中马达声远去。

抓坏蛋!

其实,抓坏蛋是很不错的想法。

或者,把坏蛋窝搅得一团糟,再从坏蛋的手里逃脱也是不错的想法。更理智的想法是,即使是被迫的选择题,也得好好想,在选择之后怎么全身而退。

望着星空,嘴角的弧线极其柔和且甜蜜的笑了。南骏经常穿迷彩,而且作风硬朗,小时候南倾一直以为父亲是军 人,心中又敬佩又羡慕。南骏是一个锋芒毕露的人,即使一同生活了二十多年,自己一点都不像他——在知道南骏不是亲生父亲之后,终于明白了原因,基因不同,绿豆永远长不成苦瓜……

笑话冷,但心情就是开心起来。

为什么会开心?南倾折了一树枯枝,慢悠悠的想:即使基因不同,冒险,却是天底下所有男人的基因!

醒来时,南倾手覆额头,天空极淡极淡的蓝,自己依旧在躺椅上,只是身上多了一件厚毛毯,难怪浑身沁寒。

“你的腿,怎么样?”

转过头去南倾还以为在做梦:“怎么是你?厉尉?”

厉尉答非所问:“昨天,有人来找我,说让你当他的情人,问我愿不愿意。”

“你怎么回答的?”南倾饶有兴致的问,睡得舒服,心情很爽。

厉尉满不在乎的一笑:“我当然回答:我和南倾是朋友,他是谁的情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只要南倾愿意,我愿意送上超级大红包!”

鼻翼微皱:“真的?难怪我听了一个谣言:说你跟我的关系不清不白……不知哪个王八蛋造的谣!要真是这,你可就表现得太洒脱了!”

“哈,哈哈。还不是当时陆赞……唉,别提了……”厉尉一抹鼻子,露出尴尬,厚着脸皮说把当初的缘由草草一说,自己如何一念闪过,就说南倾是自己情人了。

“无所谓了,反正,假的真不了。”南倾压根儿没放心上,听过就是笑,而后故做惊讶地说,“咦?你的左脸好像比右脸肿了?怎么回事?跟谁揍了一顿?”

明知故问,厉尉无奈地把这事说全乎:“昨晚,陆赞过来问我,要借你当他的情人。即使是假的,争风吃醋也得装像,不能白给他,就以男人的方式干了一架。”

“哦,谁赢了?”

“平手。”厉尉给他递上香蕉,补上一句,“你在他手里我不敢用劲。”

第19章

“竟然才打了个平手,还真是……正常情况下不是该把他揍得三天下不了床?”南倾哑然失笑,“于是说,在打成之后平局你把我送出去了?”

厉尉眉毛一竖,半笑不笑看着南倾:“噢,我说随你的意思。”

脚腕在米白色的地板上转了一个圆弧,很笨拙,如同脸上一贯笑容的弧线,望着薄风之下的纷纷落叶,南倾微微的笑,淡淡的说:“这样啊,那我选择陪他演戏。”

厉尉的脸顷刻僵了,紧盯着他。

“比游戏还刺激,总比呆在那个小房子混吃等死好一百倍。”南倾回头看了看天花板和四个角落,“哎,不知道有没有监控……”

厉尉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对他说:不行。”

南倾移下目光,困惑地注视。

“我对陆赞说:不行,死都不行!”厉尉脸色平静,唯有握住椅背的手很不合适地攥紧,“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人,我不会让给任何人,即使假的也不行!”

一字一句,断然绝然。

短暂的沉默,南倾慢慢笑了:“别说得这么大声,要是有监控我们又露馅了。”

房间的东西极少极简约,仅比“雪洞”强点,费殊的喜好应是清冷范儿的。厉尉跟在他后面,把每个角落检查了一遍,确定这个房间没有监控之类的玩意儿。

“关咱们的那小房子应该是禁闭室,设备全。费殊也是大哥,谅别人也不敢监控他。”南倾起身总结。

“南倾,总有办法离开,别冒险!”又是没头没尾的一句。

南倾回头,惊讶地看到厉尉的手中多了一根闪闪的东西,“哪里来的?”

“马桶刷是不锈钢的。”

“……你强!”南倾无语,明明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真不知什么时候卸下来的。

“只要你的腿好了,我们就有无数的机会离开,别冒险!”厉尉重复着,目光深邃自信,“只要跟着我,不出十天就能出去的。搅和进黑帮,一辈子都洗不干净的。”

“哦,怎么猜到我的选择?”南倾斜靠着墙,隐隐含笑,“可惜,我想试试。”

厉尉手指狠狠一压,刷柄瘪了:“不行。我们能出去,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我不需要!”南倾忽然说,脸上没有一丝笑。

安静得只能听见不锈钢刷柄被扭成不锈钢麻花的嗞嗞声音,和暗流涌动的心跳声。

“我不愿成为任何人的累赘。”南倾注视着厉尉,坦然地说,“从被绑架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看在我父亲的份上,才忍了下来陪我一起受苦直到关在这里。你做得够多,谢谢。可是,我再也不愿看到任何不耐烦的脸色!”

厉尉哑口无言,目光移开,不与他对视:“说什么胡话!”

“你很尊敬我的父亲,南家你只尊敬他一个人。离开南家时你还亲口说:这个家不是吸血鬼就是酒囊饭袋。每次见我就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你能骗得了谁?在你眼里,我就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所有的一切都是南家给的,即使很努力去做成功了也是因为被铺好了路——像你这种亲手打拼的人,最瞧不起我们这样的了。”南倾轻描淡写。

厉尉难以置信地扭头看他。

“其实我也一样,每次和你开那些敷衍的例会都很痛苦。”南倾的语调很柔和,但语言却是截然相反的尖锐。从小他就不需要低姿态、不需要讨好谁,即使性格温和,说话却坦诚从不掩饰,“如果不是南氏和厉尉集团的合作,我绝对不会找上你——真是,哈,没想到这次绑架连累了你,欠下的人情都不知道怎么还。”

啪——不锈钢断了。

“一直以来你就是这样想的?”厉尉抑住愤怒的心情,冷冷地问。

“你不也一样?”南倾悠悠地说,“都不是虚伪的人,说开了更好。以前我们是各取所需,跟钱有关,跟人无关。你需要南氏的项目,我需要有人做项目——现在,我受伤了,但也不愿成为累赘。”

低气压笼罩下来,厉尉伸手抓住了南倾的右臂,也许是尴尬,也许是愤怒,深邃的眸子锋利如刀,在刺出鲜血之前忽然停下,讥讽地说:“你说得对!你和我从来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对你再好,在你的心里我都只是你家的……——连藏獒都不如。”

不惊讶是不可能的,南倾没觉得自己流露过任何鄙视的表情。

他从没有看低过任何人。

“看来,你是忘记了。”厉尉上前一步,直视南倾浅浅的眸子,“那时,因为你是南骏的儿子,我对你比自己的亲弟弟都好。可是,当藏獒扑过来时你却在笑。”

厉尉的目光是阴冷的,南倾想退,却被他紧紧囚禁在手掌之中。

“出于本能,我一拳打在了它的眼眶,你抱着它,不由分手一拳把我打开……你看我的眼神,都不如一条狗。”往事辛辣,厉尉冷笑,“那一刻就恍然大悟,我的好,什么都不是。”

这种逼视的目光、强迫式的述说,让南倾很不适。

南倾的确记不得厉尉说过的好——在他是南家司机时,短短的相处记忆里厉尉常是微皱着眉看着自己,总是一副等得不耐烦的样子,没等自己坐稳他就一脚油门轰出去。十五六岁少年的神经很敏锐,南倾察觉到这种排斥之后,立刻不动声色地疏离。

偏见、厌恶、误会、不耐烦,这些看不见的情感总是互相的,给予多少,就一定会收获多少。更可怕的是它还自行萌芽抽枝,悄无声息之间就成了砍都砍不断的沉默森林。

南倾把厉尉的手拍掉,唇边若有若无的一撇笑:“我们中间好像有误会……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我道歉,但我绝非有意的,只是,我太喜欢巴克了。”

“你一定要去当陆赞的情人吗?”厉尉忽然高声地说,声色俱厉。

被陡然激烈的声音撼了撼,南倾讶然望着。

厉尉忽然一把将他揽在怀里,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双手一带,在房中划了一个圈之后,南倾如疾风扫落叶般被带倒在床上,砰砰砰,弹簧发出不能承受之重的声音。第二次,莫名其妙就抬眼见天花板了,没来得及质问,厉尉猛的扑了下来,全身用力把南倾压在床上。

惊愕、愤怒、羞耻……

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如火山迸发的一瞬,厉尉覆在南倾耳边快速地说:“陆赞来了。”

第20章

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瞬间停滞,南倾顿住了双手,僵硬地等待着,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只听见心脏贴心脏砰砰的跳动,眼睛上最细微的细纹清晰可见,炽热的温度——比手心出汗还热的温度。仿佛过了整整一个季度,而后厉尉缓缓撑起双手,从南倾身上下来,面无表情对着门口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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