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爱龙卷风——火棘子
火棘子  发于:2014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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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放,当然是藏了。一边是枪,一边是自己惹不过的“主顾”厉尉,赵五只得将厉尉引到厨房,把放碗筷杂物的大木柜子挪开,浸着油烟的旧报纸一揭,露出红砖,跟活字印刷的活字,那些砖块被一块一块扣下,又是一道墙,墙与墙中间有半米的空隙——砌了两道墙,从外头也看不出来。蒙一蒙外行人还行,真要有人来搜,一搜一个准。

看出厉尉的嗤之以鼻,赵五嘿嘿一笑:“平常也不放这里,这不是因为要给人看货,我才费劲把它们搬来的。”

挺寻常一句,却透出让人很不安的信息。赵五,一定是准备把枪给他人看的,那么是谁呢?

两人才把枪放好就听见很响亮的马达声传来。

厉尉大叫不妙,真是霉运当头,该不会真正交易的人来了吧?这种人,绝对不会是单枪匹马来,真要撞上,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听了听声音,没想到赵五脸色唰的也变了:“大哥,我们快点走吧!”

厉尉按下焦虑,扫了他一眼,眼神锐利,悠悠地说:“刘七回来了?正好!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没按当初说的来接,害我们瞎转悠了半天不说我兄弟也成这样,看这怎么办?”

赵五急了,忽然说:“大哥,刘七给你的什么价?”

厉尉琢磨了一下,比划了一个手势。

“我给你们九折的价!”断然的语气,无路可走的铤而走险。

厉尉咂摸咂摸,听见还没到跟前,车就歇声了。车坏了?还是那伙人要走着过来?弃车而来,必是防备,应该是一两个人——看来都是做贼心虚的人。

“六成!”

太狠了,趁火打劫!咬了咬牙,赵五一跺脚:“七成!”

“行!”厉尉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不过,你们之间的事你得处理干净,我只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赵五一抬眉,狠狠地点了点头。没有红色,眼眸却盛满了血色贪婪。

已经凌晨两三点的样子,月行万里,澄澈,月光洒落每一个角落。

安静,死一样的寂静。

“赵五!赵五!赵五!”万籁俱寂,这个声音突兀而尖利,声音由远及近,连喊了三四声。

没有回应,高个子刘七在院门之外握紧了手,月光下,影子细长细长的,拉着诡异的瘦削。

也没有听到狗叫,莫非……

砰!刘七一脚踹开门:“赵五!出来!”

“是谁?”一个年轻的声音轻飘飘的,在夜色中清清亮亮。

刘七一怔,没料到还有陌生的声音。

“你又是谁?!”

“我是路过的人,受伤了!”南倾的音质一向很好,抑扬顿挫,却很温和,让人一听就能浮现出一个文质彬彬的印象。

刘七哼了一声,手又握了一握:“只有你一个人?”

他不是没想过这样的结果——依他对赵五的了解,那个狡猾的家伙肯定能溜就溜了,绝对不会多停留,狗也没见影子,更是验证了他的想法。刘七也知道自己自己回来也白搭,但他再没有别的出路!

第9章

刘七不是没想过这种结果,也预料到回来也白搭,但他再没有别的路可走。

依他对赵五的了解,那个狡猾的家伙肯定能溜就溜绝对不会多停留一秒。何况进了院子,狗也没见影子,更是验证了他的想法,但千算万算他绝没有猜到会有其他人!

会等自己的只有三种人,吸毒的、贩毒的、警 察——瞬间,刘七有拔腿就跑的冲动。守株待兔?瓮中捉鳖?赵五会不会先被捉了?那些足够让把牢底坐穿的货?以及……

“只有你一个人?”刘七定了定神。

“是!”

就在南倾应声的瞬间,铛铛,铁器掉地撞击的声音,在静夜中余音荡开,本就是惊弓之鸟的刘七听见这突兀声音,转身要走。

“刘七!来就来了,走什么?!”窝在房间里的赵五忽然开口,带着阴笑。

刘七猛然驻足,转身,看着紧闭的大门,咬牙切齿:“赵五你个混蛋!你是掉钱眼里了,老子的钱也想独吞?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买货的人我都带来了!”

厉尉在一旁没吱声。

赵五嘿嘿一笑:“刘七,别说独吞不独吞的难听话。上次你黑了我一半的钱我屁都没放一个,这次也该轮到你还我了,算交个平手,从此两不相欠。”

刘七怒了:“谁黑你!上次要不是我帮忙,你早就蹲打牢了,想不到你这王八蛋还想害死我。老实跟你说,人我都带来了。见不到货,饶不了我也饶不了你!你先给我滚出来,有话咱当面说。”

赵五哪里肯露面,只是嘿嘿的笑。

刘七也不傻,胆大心眼贼,早就一边骂一边侧耳听声响,似乎只有赵五一人,还有那个听上去极虚弱的男子。心下顿时定了,也不急迫了,胸有成竹地说:“不出来也行,不就是耗吗?赵五,我跟你耗!”

赵五知道耗不是事,因为拿不准刘七为什么这么冷静。

在僵持之中,刘七绕着大房子缓缓走了几步,这个房子的设计很普通,连着三间,中间是客厅,左边是南倾的房子,右边是另一个房子。房子的门就设在客厅,两边的房间门设在客厅里头。

而赵五就躲在客厅大门的后头。

刘七的移步渐渐绕到南倾躺的那个房间。果然从这个窗子传出了的虚弱喘息和咳嗽声——不管他是谁,出现在这里肯定就和赵五有关系,如果真的受伤,那么……

砰……

出其不意的一声枪击震破夜宇,穿透窗纸,直击中床。

刘七,竟然开枪了!

枪声的余音震荡着空气嗡嗡,短暂的沉默之后,一叠嘶哑的惊呼声划破静寂:“啊、啊……我的手……”

伴随着这惊呼,一阵重重脚步声猛然响起冲向房间!

好机会,刘七奔到正门前抬脚一踹,门豁然开了。

门里的赵五猛然后退几步,靠着墙边的堆砌物旁,与刘七四目相对——他也本被那一声枪响怔愣了,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刘七竟然有枪!见厉尉抛下自己就奔那房子去了,他正犹豫是否要跟上去时,刘七就破门而入了。

刘七的汹汹气势,即使天黑看不分明也能感觉得到。

狭路相逢,赵五也急了,操起一张椅子甩过去,咣当一声砸在门扇上。慌不择路,大手一拂,桌子上的杂物咣咣当当地横扫过去,虽然又杂又多,可都是些小玩意,砸身上也就是挠痒痒。

瞅着空儿,刘七猛扑过去,双手握枪往前一指:“赵五!”

隔了三米远,又被手抢指着,赵五不敢动:“刘七,别胡来,这可是枪!不就是货吗?我一点都没动,枪该在哪里还在哪里,白粉我也没动一毫,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

刘七哪里正恨得咬牙切齿,哪里还听他说什么,握着枪一步一步向前,恶狠狠地说:“赵五,你害得我好苦!说好的交货,打开全是木头,我差一点被废了你知道吗!他们有多狠你会不知道,就为了多要那么点钱,你就连我都出卖了!兄弟!兄弟!兄弟在你眼里值几个钱!”

赵五被逼得往后退:“刘七,你冷静点……”

“哼!”刘七冷笑,“枪在哪里?我不杀你,自然有人会杀……”

赵五本来慌得脚步错乱,盯着刘七的眼睛都抖了个不停,就在刘七越逼越近时,他忽然眼睛放大,看着刘七的后头。

警觉的刘七察觉到异常,猛然回头,眼前一黑,“梆”的一声砸在脑袋上,顿时眼冒金星,握枪的手跟着蓦然一低。在被重击的瞬间,刘七明白自己算错了,他原以为那重重的脚步声是赵五,想不到另有他人。

到底有两下子,头虽然挨了一着,手却本能地一扣,砰砰砰的三记脆响,上膛的子弹像一串珠子生生打在墙上。赵五惊得跟青蛙一样连躲带蹦跳了几跳。

看这形势,揍了了刘七一拳的厉尉没含糊,劈手握住了刘七的手腕,猛的往下一掰。

刘七疼得大叫,在剧痛欲裂的同时竟然负隅顽抗。

砰——

手枪对着正前方又是一响,而后是咜咜咜咜咜的连串哑声——没子弹了!

没了子弹的枪毫无威胁,原本抱着头蹲一边的赵五率先跳起来,对着刘七连打带踢狠狠揍了一顿。厉尉收了手脚,抱手站在一旁看着,心中冷笑,对这俩人的前因后果大致猜出七八分。

等赵五打得差不多了,厉尉手一抬:“行了!”亲自拿起绳子把刘七捆个结实,顺手把他的嘴巴也塞住了——甭管刘七是谁,他不开口,比开口安全。

一番暴打之后,赵五也喘得厉害,这才想起了南倾的那一声惨叫:“厉哥,你那兄弟没事吧?”

厉尉一笑,高深莫测地说:“他能有事?”

在刘七进来之前,厉尉就将南倾放在原先藏枪的地方了,生怕他有个闪失,至于那一声被枪击的惨叫,纯粹是南倾给配的音。越乱,越让对方误以为胜券在握。

与其面对两个阴险的陌生敌人,不如解决一个,剩下另一个也好对付。

虽然经了一场惊险,何尝不是天赐良机?刘七带来了汽车,这是让厉尉最意外的惊喜,当下,带着南倾离开才是王道,至于那些危险重重的货,那该是警 察的事!

第10章

厉尉拣起刘七的枪,枪身黝黑发亮,结构简单,设计极精良,扣了扣扳机不经意地说:“毒蛇N26,可惜了好枪。”

赵五眼前一亮,都是行家交易更有戏:“厉哥,刘七怎么办?”

“搬到床下。私人恩怨等完事后你们自行解决。”

将捆成粽子一般的人扔进床里,在赵五转身时,厉尉当着刘七的面,在他心口的绳上划了一道极细小的口子——这种口子,只要不停地扯,迟早会断。还是那句话:都是无冤无仇,这俩的恩怨是归这俩,别稀里糊涂死在自己手里。

刘七口里唔唔的喊,手在后头绑着干着急,眼睁睁看着厉尉和赵五抬着南倾离开了。

很快就找到了刘七的越野,灰扑扑的,挺粗犷结实的一辆。

几经折腾,南倾已经感觉不出疼了,呼吸微喘。知道再这么下去,迟早会晕过去,厉尉将他抱进后座,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让他斜靠在自己怀里,小心地搂着。等赵五将车发动起来后,才凑近耳朵说:“撑住,很快了。”

急于交易,赵五起步很猛很快,越野在戈壁上剧烈颠簸着,厉尉不得不让南倾的身体贴在胸前,搂得更紧了。只要有车、只要开到路上,夺车是很顺利的事。

正当厉尉这么琢磨,赵五脸色忽然变了:“厉哥,车快没油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完没完了,厉尉心里把刘七赵五这两人骂了十百八遍,脸上还是沉着冷静:“还剩多远,有别的办法没?赵五,我看你们办的这事很不靠谱:先是等不到接线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房子你们还演了这么一出;现在又说车没油……哼,我倒要问问:到底是有货还是没货?该不会,你们设了这套让我跳吧?”

“怎么可能?”急于辩解,又没证据,下定决心似的赵五扭头说,“厉哥,我的车在黑蜘蛛谷,油是满的,离这没多远了。”

“哼,最好快点!”厉尉不动声色,他一直在等这句话。

就说赵五怎可能徒步走到那房子去,老奸巨猾的家伙,果然留一手。如今逼出了唯一的一辆,只要一直开就总能找到人烟,没车的赵五就是求救都难,更别提追上。这么一想,情况糟糕,机遇却更稳当。

车没转弯只管直直的往前,地势越来越崎岖,别说南倾,连厉尉都觉得颠得肝颤。一边和赵五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一边只手抚摩怀中的人,一摸一手的虚汗,发现南倾的额头发烫得厉害。厉尉轻声叫他的名字,听见微弱含糊的应声,方才和刘七的应答是硬撑着,如今终于到了极限。

赵五笃定他们是同类,戒备慢慢松懈。一边骂着破车,一边宽慰说不远了。

绝地反击,也得是绝地才行,不知这个黑蜘蛛谷是什么鬼地方,没人不怕,就怕又冒出什么同伙来,可就难对付了——想想这种可能,厉尉摇了摇头,会背叛同伴的人,更会警惕同伴的背叛,赵五宁愿压价也要和自己交易,单独行动的可能性更高。

就在他琢磨的同时,车忽然放慢了速度。

莫非到了,厉尉抬头一看,一惊,他看见前面有光亮,但这光亮直射过来分明是车灯。离得近了,发现车旁好几个人站着,而这些人的架势,以及他们手里的……

这几天绝对是忘烧香了,走一步一个坑!厉尉心中一沉,心想这回真正遇上脑壳疼的事了。

赵五把车停下,硬着头皮走向那几个人。

拦路的几个人都人高马大,胖瘦不一,但个顶个的彪悍。中间的一名男子披着外套,二三十岁模样,歪着头,斜斜叼烟:“赵五,你行,让我们兄弟几个大半夜等!”

赵五连忙哈腰赔不是,手在兜里摸了好几下,终于摸出一包邹巴巴的烟,额头冒汗,嘴里还得赔笑,递上:“陆哥陆哥,您消消气、消消气、消消气……这、这、这不是就来了吗?”

姓陆的男子手一挡:“免了,货呢?”

货?

赵五这一犹豫,姓陆的男子眼神就变了,声音顿时就阴冷:“赵五,你那车里是谁?”

咔咔咔咔,一连串子弹上膛的声音在荒原上异常清亮。

赵五连忙举了举手:“误会!误会!都是误会!那是我另一客人!跟咱们,不相干!陆哥陆哥,他伙计受伤了没法走,我这才带上的!不是一路的,他们要的是白粉!”

姓陆的冷笑一声:“赵五,你这就坏规矩了。不管他是谁,你带过来都是事,咱们干的是什么交易你能不知道?外人能轻易看的?还有,刘七呢?下午的时候等了半天他才来,还是空手,说什么地点变了,让我们哥几个在这里等到现在。这些我也就不废话了,说是带货来,怎么变成了你?!”

姓陆的说话很冲,厉尉在车里听得清清楚楚,前后一串连,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非法交易里,赵五和刘七各有分工,刘七管联络买主,赵五管货物。刘七联系好了枪支的买家陆哥,说好今天交易。但是赵五起了私吞的心,把枪藏在了那房子里——这点存疑,也可能是赵五在背后耍了个诈,把刘七打懵了或者怎么着,结果刘七没死成。反而见到了陆哥,手里没货刘七也没法交易,只好说回去取货作为拖延,于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开着车到了那房子找赵五。

与此同时,赵五跑回房子,本想私吞货物——结果却遇上了自己和南倾,被这么一耽搁,终于两人给撞上了。

如今就是这样,真正的枪支买主陆哥,对上了冒牌的白粉买主厉尉。

虽然两人没有利益关系,陆哥犯不着跟厉尉干上。可是,这是非法交易,越秘密越好,无论道上的哪条规矩都不会允许出现第三方。

这下,真惹麻烦了。

第11章

听了陆哥的质问,再加上后面一排满脸横肉的人,赵五两腿战栗,当然不敢说自己跟刘七内讧的事:“陆、陆哥……这不是遇上了受伤这事才耽搁了。不是要坏规矩,他真的是受伤严、严重。刘七刚才摔了一下,受伤来不了,就让我代替了。”

这种时候,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警惕,何况是交易前临时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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