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最后在吧台前坐下,青年终于转过半张脸,看着他的侧脸,陈跃突然转头问小零,“你刚才说他叫什么?”
“宁冉,Vicky叫他小宁,但他本人不喜欢大家都叫他小宁,怎么,看上他了?”
陈跃肯定这名字他没听过,但这人看起来眼熟。
一抹灯光打过去,宁冉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正好投向陈跃的方向,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电光火石的一瞬,陈跃突然就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对他来说,这真是件奇事,只是一面之缘,甚至没有交谈,没曾想,过了五年再见,他还能记得他是谁。
听见他身边的小零悠悠地开口,“宁冉是个不做0的0。5。”
陈跃转过头,笑着问,“哦?什么意思?”
(五)
“宁冉刚开始混这圈的时候,还是在旧店,他常来,不过也就是坐坐喝杯酒,勾搭他的人不少,但也没见他跟谁上床,所以,没人知道他是1还是0。”
“后来,就在酒吧包间,他被人上了。我不骗你,那叫床声大的,隔着墙都听得见。那晚上他喝的烂醉,自己缠着人不放,上他的那个男人个子很高,是个混血,帅的销魂,像是他的熟人。”
陈跃笑意很深,那不就是Ryan吗。
不过这又怎么样?
这几年他虽然人不在国内,但是,Ryan回北方主持家业的事他不是半点不知,甚至,连这个英文名都少见了,地产版上伴着那张混血面孔出现的全都是严戈这两个字,既然选择金字牢笼,就好好坐他的牢去吧,鲜嫩可口的弟弟留给别人疼爱。
听见小零继续说道:“那晚之后,宁冉消失一阵没见人,再来的时候就不只是喝喝酒那么简单了,频繁419,不过从来不在下面。”
手指一下下有节奏地击打着杯沿,陈跃笑的更加淫荡,“你跟他上过?”他问。
小零只是笑,不出声。
陈跃看着他的眼睛,“他怎么样?”
“一句话,提起裤子就不认人。”小零干脆的回答。
“我是说功夫怎么样,”陈跃笑着,“比起我。”
那小零笑出声来,摆摆手,“不一样不一样,你是野兽派他是温柔派。”
“我是说功夫。”
小零做了个嘴型,陈跃看清是“插射”,他笑意更深。
插射,啧。
宁冉觉得他这晚运气不好。
这一阵酒吧生意清淡,Vicky前几天让他晚上没事过来晃晃,他硬是忘到九霄云外。
今天才想起来,本来以为趁着Vicky不在,过来晃两圈,之后也好有个交代,谁知道一周也不见两天人影的人这晚上刚好就在呢?
Vicky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宁冉想,他是不是活生生被骂出晦气的,跟Vicky说话的时候,目光不只一次扫过陈跃那一边,从那一眼对视之后,这帅哥逗着身边的小零笑的花枝烂颤,硬是没看他几眼,他的魅力就打折到这个份上了?
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帅哥,陈跃笑起来的时候,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的样子非常性感,不是桃花眼也满眼桃花啊,宁冉再瞥一眼陈跃,哥们,知道你天生就是发光体,但是,别忘了偶尔也照耀一下别人。
陈跃一直坐在那,看见他在桌子下面交叠着的两条长腿,抚过杯沿的手指修长,宁冉断定这男人的身材必定差不了。陈跃当时穿着一件白色的条纹衬衣,上面的几颗扣子没扣,领口随意的敞开,是随处可见的简单款式,他穿着却十分有味道,效果绝不逊于时尚杂志上的男模。
间隙着有人上前跟这帅哥打招呼,都是圈里混的资深的几位,似乎都跟他相熟,看来,他也是圈子里的老人了,宁冉靠着吧台,一边和Vicky说话,一面看似漫不经心地瞟他,他确定这人应该是从没见过,否则这种看一眼就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姿色,他不会想不起来。
宁冉是个闷骚性子,通常越是瞧得上的,他越不会正眼看人,装作和别人聊天,而后不经意地转头一瞥,相视着笑笑,差不多就成了。
可气的是,今晚这位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似的,和别人说话,谈笑风生,枉他兀自对了半天也没对上眼。
没人比Vicky更明白他这套,顺着他的目光,Vicky看了下,没好气道:“他是个纯1,你这是找压。”
宁冉笑了,所谓纯1,只是因为还没碰见压得住他的人。
Vicky瞪他一眼,“你笑这么贱干嘛?”
谁知道没过十分钟,酒保送来一杯酒,指着陈跃说,是那位先生送的。
宁冉看看酒杯,再转头看着陈跃一脸坏笑的样子,头都要炸了。
那杯酒,是加了冰的Baileys。
Vicky噗嗤一下笑出声,指着酒杯,“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宁冉端杯一饮而尽,对陈跃示威似的扬了下空杯,酒杯重重拍在吧台上。
回头看着Vicky,“你这拉拉都看不到一个的GAY吧,竟然还有这种酒。”手掌抹一下嘴唇,口中Baileys的余味犹在,奶油和可可的味道太他妈适合女人了。
Vicky指间夹着一支Cigaronne,小指微微翘起,“你当娘C不是人啊!”
宁冉的目光直直落在那支Cigaronne上,12厘米长的纤细烟身,过滤嘴比烟丝的部分还要长,他曾经见到一位女客户抽过。
配上丹蔻红唇,别有一番韵味,就算他这样的纯GAY,也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但这烟换到一个男人手里,就成了他最不待见的那种,他对娘C实在爱不起来。
宁冉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酒柜里的镜面,他看了半晌,实在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一处跟C字沾的上边。
眼风再次跟陈跃对上的时候,陈跃笑的更加欢畅,宁冉了然地扬一下眉,赤裸裸的宣战啊这是。
(六)
跟着宁冉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想到刚才的事,陈跃还是有些想笑,Baileys这酒确实很娘,但他就是想看看宁冉的表情。
宁冉当时的脸色果然青一阵白一阵,真是有趣极了,陈跃其实不是说他娘,也不是把他当女人。他只是想告诉宁冉,他能把他压在下面。
宁冉不是不愿意当0吗,那么就用一杯酒向他宣战。其实只是激将法,果然,宁冉接招了。
穿过酒吧门口曲折的回廊,走出门口,宁冉在他身前几步停下来,陈跃走到他身边,这是他们第一次离的这么近,他伸手揽住宁冉的肩。
“想去哪?”宁冉说话的时候转头面向陈跃,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宁冉的眼睛很亮,黑眼珠很大,双眼皮褶皱清晰深刻,眼中像是藏着什么难以解读的忧伤,一瞬间,陈跃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欺负他了,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一直凝视他,宁冉的眼神那么专注,陈跃看见他的瞳孔里映着自己的倒影。
忽而见他轻笑一下,“能快点吗?再搁这杵着,人非得当咱俩是站街的不可。”
陈跃哭笑不得,这人,还不如不开口的好。
去TM的难以解读的忧伤,宁冉的眼睛会说话是不错,但这人想说的,和他自以为从他眼里看出来,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到底是他眼神不好,还是语言障碍?
但他把宁冉搂的更紧,依然看着他的眼睛,“去我家?”
宁冉了然地笑笑,“还是去酒店吧,附近有家不错的,也没几步路。”
话刚说完,抬腿就朝着对街走去。
陈跃被他气笑了,你他妈早就想好了,还问我干嘛?
在浴室的时候,陈跃突然想明白宁冉为什么不愿去他家,这小子犯怵了。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会比较势弱,宁冉把接下来的事当成作战,陈跃觉得很有意思。
这弟弟满身斗气,再加上些许惶恐,不欺负他简直是亏待自己。几乎是瞬间陈跃性器就充血了,迫不及待地,他想把宁冉压在身下狠狠地大干一场。
陈跃从浴室出来,宁冉手肘支着身子倚在床上,淋浴后什么也没穿,精实的身子光着,只有重点部位用薄被的一角遮挡住。
一直到陈跃走到床前,宁冉伸出手臂一把拉开他腰上的浴巾。
他胯间那东西半硬着,宁冉笑着拍拍身边的床褥,陈跃也了然地笑下,俯身亲下了宁冉脖子,在他身边躺下来。
宁冉不停亲吻陈跃的身体,精实的胸膛,肌理分明的腹肌,继续往下,他把陈跃充血的性器含在嘴里。
不把陈跃先伺候舒服了,他怎么得逞呢?性器硬的发疼,宁冉还是使尽浑身解数手口并用地给陈跃做。
陈跃也觉得他的技术果然很好,要不是白天他才跟别人做过,说不定就真被宁冉给吸出来了。
宁冉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做到一半,虽然涨的快爆了,趁着一个吐出的动作,陈跃突然捧着他的头把自己从他嘴里抽出来。
他猛地翻身压在宁冉身上,之后就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角力,未必是真打,拼尽全力地纠缠在一起,在床上翻滚着互搏。
意图都在制服,但是谁也不甘被对方制服,缠斗持续很久,从爆发力的较量到消耗体力的持久战,最后,陈跃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把宁冉压制的动弹不得。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浑身大汗淋漓,陈跃敢肯定宁冉力气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但掌下的肌肉仍然紧绷着,依旧是蓄势待发的姿态。
低头在宁冉脖子上亲了下,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宁冉转头狠狠瞪着他,汗湿的头发蜷曲地贴在前额。
僵持着,身体之间紧贴着的性器坚硬如铁,许久,两人交换一个眼神,陈跃暗骂一声,终于松开钳制住宁冉的手臂,拉起他手放在自己胯间的性器上。
同样,他也伸手握住宁冉的……
(七)
周末,Hyacinth,晚上十点,音乐声鼓点劲爆,场上气氛正酣。
宁冉坐在吧台边上一边跟Vicky说话,目光时不时望向酒吧的一角,那桌坐着两个小零,其中一个说话时不停地瞟他,两人之间眼风刷刷乱飞,那孩子应该也是混熟了的,难得的样子还算干净清秀,并不像很多圈里人一样打扮的妖妖乔乔,是宁冉喜欢的类型。
左右张望几下,今天总算没看见陈跃那孽障,宁冉转头对Vicky笑的很淫荡,自从被陈跃缠上后,长达一个月只能依靠嘴和手的交流,今天终于,将要告终了。
一支烟抽完,确定那孩子确实对他有意,宁冉跟Vicky打了个招呼就打算过去勾搭,还没站起来,Vicky看了眼门口的方向,立刻拍着吧台大笑不止。
宁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下,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这只是下意识。果然,陈跃唇角噙笑不紧不慢地朝着他们走过来,一直走到他身边,陈跃对Vicky点一下头,一把揽住他的腰,眼光在场中巡视一周,低头看着他,“等久了?”
宁冉手肘撑着台面,忍不住扶住额头,等久你个头,爷等你的屁股等的够久了。
陈跃和Vicky说话的时候,宁冉在低头喝酒的间隙偶尔看他一眼,陈跃的头发短而利落,宽阔光洁的前额全部露在外面,挺秀的鼻梁,下巴的轮廓也很好,现在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侧面恰如希腊雕像一般的找不到任何瑕疵。
宁冉更加苦闷,这么好看的男人,今天这酒吧里任何一个都比不过他,自己怎么就压他不住呢?
陈跃这晚上穿着一件V领上衣,薄而柔软的面料,胳膊抬起来的时候,能看清伏帖布料下上臂紧实但并不夸张的肌肉线条。宁冉太知道这双手臂潜藏着什么样的力量,他开始反省自己当时到底是二到了什么地步,才会以为能把陈跃压在下面。
至于陈跃的背景,这些日子Vicky也对他提过一些,最重要的一句,陈跃是陈迁的弟弟。
陈迁是谁,看看报纸和地方新闻就知道,宁冉没有亲眼见过他。但是,在他还是Ryan的助理的时候,Ryan就介绍给他认识了陈迁的另外一个弟弟陈飞,对于陈飞,宁冉知道的就多了,比如,他知道陈飞十几岁就父母双亡,生意靠的是从政的大哥的背景。陈跃大概比他二哥小五六岁,那么,父母去世的时候,他应该才七,八岁而已。
被哥哥们护着宠着长大的陈跃,应该一直顺遂,知道这些后,宁冉总算明白陈跃那一身纨绔子的欠揍气质到底从哪来。
大概,在陈跃的意识中,只要他想要,就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所以,他的执着和情感,并没有直接关系。
像这天晚上这种剧情,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这一个月以来,陈跃在他身边频繁出现。
宁冉压不住陈跃,又不想被压,上床次数虽然不少,但是谁都没能耐把对方做到底。他来Hyacinth,陈跃也来,然后整晚膏药似的粘着他,托陈跃的福,只要他出现,宁冉铁定什么也捞不着。郁闷的时候甚至想过,要不让他上一次得了,不就是越得不到的越想要吗。
过了十一点半,酒吧里略微平头正脸的都有主了,陈跃起身去洗手间,宁冉叼一支烟,掏出打火机低头啪地点上。
算了,陈跃好歹是个帅哥,人也还算讨人喜欢,跟他上床,即使只是手和嘴的功夫,自己也不吃亏,也总比回家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傻愣着发呆好。
烟雾从鼻中喷出,跳升到眼前,他微微咪起眼睛。
Vicky突然笑出声来,拉着宁冉的手掌在自己前面摊开,“俾我睇睇,只手磨出咗茧咩?(让我看看,手磨出茧了吗?)”
宁冉瞪他一眼,Vicky笑的更欢,他凑上前一手捏着宁冉的两腮,“嗰嘴入边有无磨破皮吖?(嘴里有没有磨破皮啊?)”
说着,还真的探头仔细朝着宁冉被迫张着嘴里看了下,眼神那叫一个专注。
不耐Vicky取笑他和陈跃谁都压不住谁,宁冉一把拍开他的手,“好好说话。”
“你唔系识听唔识讲咩?(你不是能听不会说吗?)”Vicky笑的前仰后合。
宁冉夹着烟猛吸一口,他不是本地人,在这个南方城市,白话他能听不会说,人家讲的快他也不一定每句都听的明白。Vicky其实也不是本地人,但有宁冉没有他那样销魂的语言功能。
他其实更喜欢北方口音,眼神看向洗手间的方向,陈跃家也是从北边迁来的,那一口普通话,字正腔圆。
其实,很合他的意。
(八)
这晚在浴室做完,回到床上,宁冉看着陈跃,“你是1,我也是1,”伸出两根手指在陈跃面前晃晃,“咱俩加起来那就是一个二。”
他说话时候的神色出奇的认真,陈跃被他逗笑了,瞎扯什么啊这是,他俩加起来最多1。5,以后还会越来越少,最后总数必将只是1。但他一把将宁冉揽在怀里,两个人下半身紧贴着,陈跃色情地挺动一下胯部,“咱俩这不是对二吗?”
宁冉从他怀里挣出去,转身从床头摸出两支烟,一支扔给陈跃,一支自己点上,慢悠悠地吸一口,“这圈里本来就零多一少……”
看他那样,竟像是真的拿这事当正事考虑过,就着他手里的烟火把烟点上,陈跃笑了,手指拨弄着宁冉半湿的鬓发,他没说话。
只要宁冉给他上,等他玩过这阵劲去,以后,宁冉跟别人是在上边还是在下边,其实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在自己的工作室见到陈跃,宁冉有种大白天见鬼的感觉。预约的时候,助理只跟他说过楼盘名以及客户是位姓陈的先生,天下姓陈的人有多少,他怎么能想到是陈跃。
助理给他俩介绍,宁冉眼神犹疑地看着陈跃,目光像是在确认。
“你好,久仰大名。”陈跃对他伸出手,笑的那叫一个诚恳。
宁冉讷讷握一下他的手,交握的手很快分开,陈跃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
在外人面前,他们就真像是初次见面,装逼装到了一定的水准。
宁冉事先看过户型平面,很有名的高档社区,黄金地段,上下两层加起来400多平方的复式公寓,陈跃之前跟助理接洽时应该听说过他的收费标准,按面积计算,光设计费得六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