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南宫一叼着烟蹲在一皇家食府前。真是皇家了，门童那高傲劲儿，切了鸡鸡就是太监总管。“哟！”南宫一冲牵着王曦光的闵峥招了招手。“怎么着？这么快就想见家长了？”

“曦光说你喜欢吃排骨，这家的糖醋排骨不错。”闵峥跟侍应说了预约号，被领进天字房。

“他不会跟你说话！”南宫一幼稚的赌气，非要争取一些特权。

闵峥嘘着眼睛，别过头看王曦光。——说不准跟你讲话，我们接吻都要跟她报告，我只能上你。王曦光写得很认真。

“你都同意了？”

——没什么不可以同意的吧，你不高兴一知道我们的事？

“没有不高兴。”闵峥非常不高兴。

“做不到就不要跟曦光交往好了！”南宫一得意的甩闵峥一鬼脸。“还有啊！你们不准太快上床！同性恋太乱了！这星期你抽空去测个HIV，然后把报告给我，三个月内不准上床——”

“我？”闵峥从没把恋爱想得容易，也没料到这么无厘头的艰辛。

“对啊！你！就是你！我们家曦光是处男，不用测！谁知道你！”南宫一夹一碗的排骨，扔了筷子，双手扒拉骨头。“交往第一天就能接吻，这进展速度！我不防着你能行吗！”

闵峥喝下一壶碧螺春，终于春过了心气儿。“我要说我是处男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测了？”

“啊？”南宫一差点儿把骨头塞喉咙里了。“不能吧？你别骗我啊！处男真不光荣——”

“可巧，我还就是这不光荣的一员。”

南宫一舔干净了手指。“闵峥，你这二十七年的处男之身是怎么保住的？也没个男的女的惦记？”她相信了，这么不光荣的事儿，谁承认谁丢脸！

“惦记的人多了，可惜我不惦记——”

“擦！你可不能惦记我们家曦光的小菊花儿！只有他上你！他上你！”南宫一跨半桌子过来，搂住王曦光就亲一口。“小子行啊！挑了个雏儿！不吃亏！我安心了！”曦光淡定的那纸巾擦掉脸颊的油迹，喂南宫一一块排骨。南宫一囫囵着排骨，笑眯了眼：“真好吃！”

“我说，你能坐回去吗？”闵峥太阳穴上的青筋，活生生的“井”字。

南宫一一嘴的肉，敦实回位。“不管你是不是处男，都得跟我交报告。处男这玩意儿检测不出来。你要真是，经手人也不是我，是他。”南宫一再添一下手指，直指王曦光。“要开了禁，你可要跟我报告他是不是真的处男啊！”

王曦光眼珠子转了一圈儿。——我只报告我自己好不好？

“为什么？”南宫一扔王曦光一盘子骨头。

——这是男人的尊严问题。我对你没有尊严可言，但是闵峥有。

“靠，尊你大爷的严！胳膊肘向外拐要不要这么明显！老子这次放你一马。”南宫一站起来，把加塞儿的第二盘糖醋排骨全抱自己跟前了，吃人嘴软，软这一回无所谓。

闵峥最后才得点儿安慰，王曦光羞涩的吻。

第24章

解放小区真的快拆了，南宫一站在布告栏前发呆。王曦光从后挽住了南宫一。“下班了？”南宫一不转头也知道是王曦光，熟悉的怀抱。“周六有空吗？拆迁动员会。”

——周六约了朋友。

“朋友？”南宫一拽词儿了。

——真的是朋友。

“确定不是男朋友？”

——约了肖萌。

南宫一没趣了。“那周六的拆迁动员会我去。”

——你没有打工安排？王曦光把本子塞南宫手里，摸钥匙开了家门。

“托你男人的福，现在一剧组人都看我的脸色呢！还想让我忽悠闵峥投资电视剧！海龟大款就是好使！”南宫把冰箱里冰的三盒剩盒饭拿出来赶一起拌一锅，微波炉一热，加两勺，齐活儿。

王曦光没工夫跟南宫一贫，扒两口饭就钻自个儿屋里编明儿要的曲了，弄到凌晨三点才有了雏形，抓紧时间睡到眯瞪7点，迷迷糊糊起来去厕所刷牙洗脸。

“让让让！老子憋不住了！”南宫一披头撒发的冲进厕所，话没说完就拽裤子坐马桶上了。王曦光含着一口泡沫相当自觉奔出厕所，还替里面那位关了门。“晚上回来吃饭吗？”南宫一问得一点儿都不恶心！

王曦光进厨房解决了余下的洗漱，把字条塞进厕所门缝。——不知道，可能录很晚，你不要等我了。

“哦，拜拜！”

拜拜。王曦光背上包，刚出门就看见了人民理发室前杵着的闵峥。——你找我？

“我觉得我们需要约个会——”

——我今天有事——

“我知道。帮肖萌录音是吧？我跟你一起。”闵峥牵起王曦光的手，按下车控锁。“我不会妨碍你，但我们得在一起。”

王曦光顺从了，他也想跟闵峥约会，但，唯一的问题是，要怎么跟肖萌解释。现在肖萌由上往下的打量闵峥，末了由下往上再转回脸：“我不记得你说过会跟别人一起来。”

“曦光也没说不跟别人一起来吧？”闵峥抱臂，游刃有余的贱像。“你的乐队都立这儿了，再让人把吉他键盘扛回去？我想，你应该没这么折腾吧？”

“是没这么折腾。”肖萌扔掉烟头。“去制作室。”

“其实你真没必要那么生气。第一，我充其量只能算橙端娱乐的股东，所以雪藏你肯定不是我的决定；第二，莫昕北是邹端请过来的，他撬了你男友就更不关我的事了；第三，你是曦光的朋友，我是曦光的男朋友，冲这关系，我觉得我们该亲热一点儿。”

“我确实没那么生气。第一，我被雪藏是邹端的决定，因为我不愿意被他潜；第二，莫昕北的确是被邹端请过来的，他也真的撬了我的男友，从那之后我才知道我连一个男人都争不过；第三，你是邹端的朋友，我是邹端的员工，冲这关系，我觉得我们该更疏远一点儿。”

“OK！You win.”闵峥投降了。

“No，I’m a loser.”肖萌监督乐队架好器材。“曦光！我们俩谈一下！”

王曦光走到肖萌跟前。——怎么了？

“不介意的话，问一下你跟闵峥的关系。我是说，你跟他之间真正的关系，这样我才能决定用什么态度对待他。”肖萌睨一眼跟乐队打成一片的闵峥，好吧，他已经开始收买人心了。他擅长这个。

——我们在交往。王曦光想了一下，补充道。——他是我男朋友，他没有包养我，我们在交往。

“你喜欢他？”

——喜欢。王曦光的笑容里都是小幸福。

“好吧。但愿你的喜欢不要变质。你知道，钱的好处太多了。”肖萌绕到电脑前，点开曦光制作的曲子。“我们的？”

——我用你给我的曲子编了个雏形，乐器模仿上不一起对，还没有听你们的排练，可能不是很好——

“很好。”肖萌开了对录音间的扩音。“听一下曦光的编曲，乐队按这个演练一遍。”

最后一个音符止了，弹贝斯的哥们儿吹一口哨：“小清新的英式摇滚？”

“不喜欢？”肖萌进录音间调好话筒，对曦光做了个准备的手势。

“等一下。”闵峥按扩音，逾矩。“还差一个道具。”道具？王曦光茫然了，只好等闵峥去又折返。“这个应该有用。”闵峥扛进一块半人高的白板和架子，架到显眼位置。“我想这样更方便。”方便王曦光。肖萌无奈束起大拇指，甜蜜到腻人的心机。

录音开始，乐队和制作有分歧的时候，曦光的意见全靠白板大字报。闵峥完全后勤，买水买饭帮王曦光擦静白板待用。

“停！”肖萌卡掉录音。“总觉得不对。”

——第一遍副歌后有点儿空。王曦光找到症结。

“那怎么办？吉他solo一段补上来？”敲架子鼓的哥们儿出一不动脑子的主意。

“我觉得用古典吉他更好。”闵峥第一次发表意见。

“我只有民谣吉他。”弹吉他的哥们儿表示只能将就。

“我可以借到古典吉他。”闵峥看了一下表。“给我二十分钟。”

“好，休息二十分钟。”肖萌干脆的听取了闵峥的提议，他是对的。

王曦光蹲到酒吧后巷，透气。“要烟吗？”肖萌跟她蹲到一块儿。

曦光笑着接过肖萌的烟。——不吃饭吗？上午到现在你都没吃过饭。

“你也没有啊。”肖萌抖掉烟灰。“而且我习惯录音的时候空腹——嗯，谢谢。”

——谢谢？

“谢谢你，还有闵峥。我没法对他说，只有跟你讲了。”

——你真的很讨厌他啊。

“不是讨厌他，是讨厌他的周围。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其中的一员。显然，你对他很有信心。”

——我相信他。王曦光说了一句洒狗血的言情对白。

“好吧。”肖萌相信王曦光。这孩子真纯真。

闵峥真的在二十分钟内借到了古典吉他，乐队的哥们儿些眼睛都看直了。“这把吉他很贵？”肖萌皱眉了。万一有损失，算在谁的头上。

“我不敢碰。”弹吉他的哥们儿直接拒绝了。“这一根弦都上万了。再说了，我也弹不好古典吉他——”

“我可以弹。”闵峥不经意的表露自己十项全能。不经意得做作。

“你确定？”肖萌吊梢眼看闵峥。

“我们试试。”闵峥拿着吉他进了录音室。

一段solo，闵峥“碉堡”了。王曦光隔着玻璃看拨弦的闵峥，再没理由犹豫于“喜欢”。——我不知道你会弹吉他。

“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很多。”闵峥扬起嘴角。

“录完音你们再调情，可以吗？”肖萌无意成为别人爱情的背景。

曦光做手势，准备，切入，间奏，起。两小时后，完美结束。

肖萌兴奋到爆。“去宵夜？”

“可以的话，我跟曦光想二人世界。”闵峥收起吉他。

王曦光点头。二人世界。

第25章

“不如我们走回去？”闵峥比着长长的一路。“赶得上日出。”

——车怎么办？

“我会请助理帮我开回去的。你还担心什么？”闵峥转头，看慢半拍的王曦光。

——没什么担心的了。曦光搂过闵峥，一吻。

“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我。”可以的话，闵峥想要更多。

——三个月以后。

“哈，你可真是听南宫一的话！”

——你知道我听她的话啊。

“对啊！知道！所以就不该嫉妒了对吗？很遗憾，我非常嫉妒。”

王曦光傻了一秒。——我喜欢你嫉妒的样子。

“或者偶尔你也应该回报性嫉妒一下——”

——我要嫉妒什么？

“有很多男人女人都喜欢我，我会弹古典吉他，还有啊——”

——你喜欢我。王曦光觉得不够。——你只喜欢我。

“真绝对——”

——因为我只喜欢你。

闵峥扬起嘴角，若有所思。“很多事情不能要求绝对公平。爱情这回事就更不可能了。”

——如果我要求了怎么办？我要求你这辈子都跟我在一起。只有我们。王曦光眼睛里的光，像星辰。

“你这个样子，像是在跟我求婚。非常强迫性质。”闵峥的心被揪了一下，很多年以前，有个人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忘记了当时的自己是怎么答复的。忘记了。

——可以求婚吗？同性恋可以结婚？王曦光突然有了人生目标。

“可以啊。国外有些地方同性恋结婚是合法的——”

——我会努力工作存钱！我们去国外结婚——

“王曦光，你明白结婚的意义吗？两个人，一辈子，我们不可能有孩子，只有我们俩，要这么过一辈子。你会腻的。”闵峥突然害怕了，爱情以外的，比爱情更远的。

——你会腻吗？

会吗？不知道。在闵峥觉得发腻之前，徐长宁已经离开了，他花了一些时间接受一个支离玻碎的结局，又花了一些时间遇到王曦光。他追他，最初是有趣，后来是喜欢，喜欢到爱了，然后呢？爱了以后要怎么办？他想过一辈子，可如果一辈子的最后还是一个人，是不是不要承诺更好一些？“南宫不会高兴你这么说的。”

——她不会高兴，可我想这么说。她说她不会跟我一辈子，我也没想过跟她一辈子，但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你确定吗？以后你还会遇到其他人。”

——我遇到了你。

一个错身，遇见，人生交织了，要不要奉送余生。闵峥没了方向。“或者我们以后再讨论这个问题。”

——我会等你的答案。王曦光把随身本揣到兜里，牵起闵峥的手，看到了日出。他们的影子那么长，没长过这条路，走下去才最重要，他可以等。

南宫一拎一口袋豆浆油条碰到了十指交扣的闵峥王曦光。“靠！你们怎么不干脆挂上gay的牌子走路！”南宫一手刀劈断了男男couple。“做人要低调！做gay更要低调！”

“你是对的。”闵峥偏头吻了王曦光的脸颊。“我就不送你了，好好补眠。”

王曦光傻乎乎的挥手再见。南宫一彻底暴走了：“亲个毛线啊！现在早上八点！上班高峰！”

——回家了。王曦光搂过跳脚的南宫一。

“王曦光！你特么不准跟闵峥在公共场合亲热！操！就不准亲热——”

王曦光咬一根油条，写道。——大部分人看我们只是因为你吼得太大声。

“王曦光！”南宫一暴力全开。

——我以后不会在公共场合跟闵峥亲热了。王曦光总是听话的。——我想跟他结婚。

南宫一被王曦光轻易KO了，无限复活也挽救不了越来越gay还越来越忠贞的情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想跟他结婚。王曦光不介意再写一遍。其实，很多事情不用介意。

第26章

解放小区日渐冷清，拆迁在即。南宫一除了打工就是看房子。“明天约了房屋经纪，你要跟我一块儿吗？”南宫一按着计算器，怎么算都凑不出一套房子的钱。“拆迁款看着是多，但是想搬回这个地界儿起码少了二十万。”她和王曦光都是死小孩，非要围着这儿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