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退兵理由

定睛一看，是蔡雷的副将。只见他一脸沉重，来到蔡雷面前沉声道：“将军，水国的慕翎将军在外求见。”

水国，慕翎！听到副将的报告蔡雷脸色也变得沉重，内心还有疑惑，这水国慕翎将军怎么出现了，还要在这个时候。

难道？心下一惊，蔡雷连忙问道：“是水国的军队攻过来了吗？”虽然月国军队一向训练有素，但是这样突然被袭击也很不利。

“回将军，对方只带了几名亲卫，说是想见您。”刚开始见到慕翎的时候，副将等人也很奇怪，没想到他会这样前来，不过差人观察了方圆目前还有发现水国的军队。

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不过蔡雷还是大步走了出去，这位水国将军他可不敢小看，虽然不知道之前为什么见不到他，但是现在他出来了想要攻下水国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慕翎一身紫衣，乌黑的发随意披着，一双蓝眸闪着笑意，看着远处走来的蔡雷。

两人之前都未谋面，不过也能一眼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来到慕翎前面站定，蔡雷微微拱拳：“不知慕将军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周围的气氛有些微妙，慕翎作为水国将军，而现在却身在月国军营里，两国现在正值对战时期，如果可以这样活捉慕翎那么水国就真的是灭亡了，不过既然慕翎敢这样出现在这里说明一定有所准备，这样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将军不用客气，慕翎前来只是想和将军做个交易的。”慕翎的语气不温不愠，让人猜不清他此时的心思。

“如此，将军请进。”做了个请的动作，蔡雷把慕翎领入了隔壁的帐篷。

挥下旁边的人，让柳暮和副将在外面守着，蔡雷这才开口：“将军现在可以说了。”

慕翎不急不忙，在身边最近的椅子坐下，微微开口：“请将军带着军队退出我水国过境。”

“理由呢？”脸色一沉，蔡雷的眼里多了几抹肃杀，连声音也不觉冷了几分。

“理由是即使你们不退，慕某也会亲自把你们逼退，而现在让你们主动退兵我们一起联合说不定还可以有其他收利。如果将军要一意孤行攻打我国的话，那慕某敢肯定告诉你，到时候只会两败俱伤，让其他人来坐收渔翁之利。”

慕翎说得不快不慢，每一个字都刻入蔡雷的心里，他本来是一个武将，对这些权谋之事本不甚热衷，他一生会的只是征战沙场，如今突然要他退兵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至少上面还有百里濮寒。

“如果将军做不了主，慕某可以给将军三天时间考虑，希望将军到时候可以给慕某一个答复，就此告辞。”说完慕翎就起身，对着蔡雷轻轻拱手，衣袂一样就往外走。

“枫羽可是在将军那里？”

慕翎脚步一顿，不过没有回头：“之前在，不过现在不在，相信将军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沉脸看着慕翎的身影，蔡雷的心一时不知如何自处，如此说来之前百里枫羽的确是被他掳走，只是现在还没回来，他到底去了哪里？

慕翎的话蔡雷并不怀疑，虽然兵不厌诈，不过在这些事情上蔡雷觉得他没必要对自己撒谎。

蔡雷独自又想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实在拿不定主意便修书准备让人快马传回月国皇城，只是还没来得及发柳逸就出现了。

柳逸出现的时候和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连神色都没有改变，这让蔡雷等人微微松了口气。不过除了蔡雷其他人都不知道他这些天去了哪里，柳暮忍不住问的时候都被他轻易跳过。

“将军，我们先退兵吧。”柳逸看着坐在对面的几人，慢慢开口。

话音刚落，座上的人都是一惊，除了蔡雷，其他几位副将的脸上都是不可思议，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好不容易才战到现在，却突然要退兵，那之前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

“羽儿，你考虑清楚了？”蔡雷的脸上也有一丝复杂之色，他也不知道这几天柳逸到底去了哪里，除了知道他是被慕翎掳走之外，其他的都一无所知。

“是的。”坚定地点头，抬眼看着对面的人。

“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到今天，只要我们再努力，一把劲就能把水国攻下来，难道就要这样放弃？”其中一位副将忍不住质问，语气也有点暴虐。

“因为我们现在不撤兵，到时候只会全军覆没。”

第八十章： 全军撤离

全军覆没！所有人一瞬间脸上都是诧异和不可置信，这不是他们可以承担的后果。

轻轻扫了一眼所有的人，柳逸继续开口：“三天之后，水国宓河将要缺堤，到时宓河以下的整个水国地段都将会成为一片汪洋大海。”

下面的人这时已经是面色苍白，上古的传说中，水国之所以成为水国，不仅仅是因为它历代国姓是水，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每隔几百年横跨了水国四分之一国土的宓河会缺堤，届时整个水国二分之一的土地都会被淹没在汪洋当中。

对于每次洪水来临之前水国的大祭司就会预测到天象，然后瞬间转移整个水国的人，至于他们是如何转移的至今都是个迷，只有水国中人知道，这是他们世代相传的秘密。

还有水国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水国的慕翎将军就是这一届的水国大祭司，由于祭师的身份特殊，每次出席活动都是戴着面具，所以理解祭师的容颜都是不为世人所知的。

柳逸知道慕翎就是水国大祭司的事还是慕翎亲口说的，这也可以解析之前为什么没有慕翎的踪影，因为每年祭师都要进入祭坛修炼，从而预测天象。

“羽儿，你说的可是真的？毕竟已经过了几百年，宓河也没有任何异象。”蔡雷率先反应过来，他不是怀疑柳逸，只是这么重大的一件事还是得求证才保守点。

“我这几天亲自去了宓河上源考查，即使我们没有发现，但是那里已经发生了各种异象，而水国附近相信如今已经空无一人。”

柳逸慢慢开口，蔡雷等人也终于知道他这些天到底去了哪里，想必是去正是慕翎所说的了。

微微沉吟，蔡雷终于下定决心，抬头看着下面坐着的副将，沉声吩咐：“传令下去，全军立刻准备，即日撤离水国！”

“可是将军，这只是一面之语，我们就这样匆忙撤军，万一这是敌人的计谋呢？”

“是啊，将军，毕竟那宓河已经平安了几百年，怎么在这个时候说发水就发的呢？”

蔡雷话音刚落，下面的人就响起了一阵阵疑惑，显然是认为这样子太过于草率了。

蔡雷的脸色一沉，目光如炬，看着下面的人：“这是军令，到时候一切后果我承担，如果是真的你们谁可以承担这些人的生命！”

下面的人看着蔡雷，过了一会才低头行了个军令：“末将遵命！”

看到众人离去的背影，柳逸终于忍不住松了口气，只是这样之前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回到月国改如何跟那人交代。

后来根据各国的史书记载：是日，月国军队兵临水国城下，却在一夜之间全部撤离，整个大陆一片哗然，然后三天后，水国宓河几百年一次的缺堤，水国二分之一的土地瞬间变成汪洋。

静静站在山顶上，这里已经是月国境内，前面是水国，除了这座山水国下面已经是汪洋大海，只是这水没有继续往月国蔓延，而是直接汇流成河流入大海。

柳逸看着下面的大海，然后再转头看着身后安静的月国土地，万里群山在脚底，似乎显得那么渺小，却又在那么一瞬间让人觉得敬畏。

月国军队已经全部安全转移，想起那天当所有人顺利进入月国境内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的那一声巨响，那种灭顶的大水铺天盖地下来的时候，全军的人脸上有的只是那种劫后余生的唏嘘。

不要认为这世上的人怕死是中懦弱的表现，这只是人类的本能，相信可以在死亡面前表现得镇定的人屈指可数，那种对命运的无力感和黑暗感是人心中永远无法克制的恐惧。

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不是军营中人，来人在柳逸身后几米处停定。

“少爷，主子想见你。”男子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一尊机器。

“知道了。”淡淡点头，几个月不见，始终是逃不过的。

第八十一章：重回故地

伸出手张开五指，从指间的缝隙间看这片星空，有股不一般的魅惑，躺在宽阔的草原下，整个人的心境都改变。

这里离皇城已经很近，走近路不需要一天，闭上眼再睁开眼就能见到那人了，思绪有些恍惚，一时不能形容此时的心情。

原本以为会痛，原本以为会淡忘，却徒留一地的思念和记忆，是否人越痴执念就越大，执念越大到头来终会被伤得遍体鳞伤。

放佛过了很多岁月，柳逸站在王府的门前，看着这座高达雄伟的建筑，仿若如梦，一时想不起这里就是养了他将近十年的地方。

门口已经有下人在等候，想是百里濮寒提前吩咐了。下了马把缰绳交给身边的人，柳逸才走了进去。

王府很大，一路上遇到的侍女太监无数，经过花园的时候还碰到零零散散的柳逸不认识的人，每个都穿着华服，看起来就不像侍女。

“他们是谁？”终于忍不住开口，心下有一丝苦涩，也许不用猜想都知道答案了吧。

被问话的人脚步一顿，随后低头低声应道：“他们是新进来的娘娘。”

脸色有些苍白，心有抹绞痛，那种名为窒息的感觉。回头看了眼已经被抛到身后却依稀能见的身影，眼底一片黯然。

再次见面，柳逸来之前幻想过无数次两人相见的情景，演练过两人有可能的对话，却不想是这样一幅情景。

紧闭的房门，门外侍女太监站了一院，所有人都垂头等候着，屋里的声息越来越大，肆无忌惮地飘荡在上空。

院子里的人都是陌生的，柳逸认不得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柳逸，唯一的熟人是站在最前头的绿瑶。

绿瑶见到出现在门口的柳逸，脸色明显拂过诧异，然后神情复杂地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再担忧地看着柳逸，轻声道：“十少爷。”

绿瑶的声音很轻，但也足以让院子中的人听清楚，众人都不由抬头看着这位带着抹传奇色彩的十少爷，那个拥有火凤凰的少年。

静静地看着绿瑶，微微点头，却不再有过多的表情。忽视绿瑶眼底的伤意，柳逸默默站在院子的一个角落，等待房中的人完事。

柳逸不是圣人，他会对所有人好，却不会对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好，过去的事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释怀，所以他做不到放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的声音终于平静下来，外面候着的人听到命令立刻如贯走进去，整理梳洗，有条不紊。

柳逸的脚有些酸麻，看来还是不习惯长站啊，胸口有些闷，慢慢抬头轻轻按揉，晚上得早点休息了。看着那些人在房间出出入入，柳逸没有开口让前面的人去禀报，只是静静地等所有人都忙完，才放开一直被自己拉着的一脸恐惧的太监。

“枫羽见过父君，父君金安。”低头走进房间，里面一阵情欲过后的味道，忍不住皱皱眉，胃一阵不舒适，强烈忍住那股恶心感对着百里濮寒行了个礼。

抬头淡然地看着歪坐在床边的男子，那双妖魅的碧瞳正紧紧看着柳逸，脸上即使有情事后的慵懒却也带着丝险色。

男子的身边还歪坐着一名妖艳的少年，白皙的皮肤上还有一层红晕，眼里满含柔情，正痴痴地看着身边的男子。

“羽儿，可是在外面等久了？”

“回父王，时间光阴也不过是转眼一瞬而已。”低声回道，时间流逝，带不走的只有人心中的疼痛，还有那无穷的伤害。

百里濮寒抬头慢慢挑起身边少年姣好的下巴，微微一笑：“这位就是本王的十子，之前云儿不是说想认识吗？现在可是如愿了？”

少年的脸忍不住通红，但是微张的大眼在看向百里濮寒的时候多了几抹妩媚。他转身对着柳逸行了个礼：“奴才云儿见过枫羽少爷。”

“父君，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羽儿就退下了。”垂眸看着地下精美的地毯，之前似乎没有吧，估计是这段时间铺上去的。

“本王只是想跟羽儿说，这段时间都不用回军营了，留在皇城吧。”

“是。”微微点头，说完柳逸再也忍受不住这房间的味道转身走出了院子。

“少爷。”

刚出到院门，身后就传来一把熟悉的女声，唤住了柳逸的脚步。

微微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所以柳逸没看到绿瑶眼中的黯然。

“少爷，你这段时间过得可好。”咬咬牙，绿瑶还是问出口，即使得到的肯定又是冷冰冰的回答，但却不愿放手。

“很好。”说完两个字柳逸就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出到院门终于忍不住抬手按住绞痛得快失去知觉的胸口，轻声唤出了个名字：“诀。”

话音刚落，身子便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接着身子一轻，身后的人变抱起柳逸在王府内施展轻功，一路奔向府外。

绿瑶静静站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眼前还看到那少年刻意的生疏，还有少年那张明显瘦削的脸，怎么可能过得好呢，即使军营再好，也是军营，这段日子传来皇城大小军事消息不下几十件，少年的生活又怎么会安逸。

只是曾经那温暖的毫无顾忌的笑已经不存在，至少不会再为她而现。其实早就该想到的，少年的性格温顺，却对欺骗他的人绝决，错了一次便不会再原谅，只有对那人，才会一次一次放纵，从而让自己一次一次受伤。

柳逸并没有留在王府，因为他觉得那里的空气过于浑浊，于是便直接到了皇城中以前他置的一处小院子。

胸口的不适有些舒缓，让身后的人把自己放到院子里的椅子上，偌大的屋子瞬时又剩下他一个。

这间屋子是几年前柳逸无意间见到并买下来的，因为看起来安静舒适，平时会有一位老人定时前来打扫，所以即使柳逸不在这里住，到处都干净整洁。

微闭着眼，有些昏昏欲睡，身上一沉，似乎盖上了一张薄毯。微微一笑，知道是那人，柳逸便放心地放纵自己睡了过去。

当再次醒来已经是日暮西山，而旁边一直有一抹视线在看着自己。微微转身便看到了一脸冷冽站在那里的百里濮寒。这男人一头银丝随意披散着，俊美的容貌摄人心魂。

就那样躺着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并没有打算先开口说话，因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羽儿，王府才是你家，你一个人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对于那人会找到这里柳逸并不觉得奇怪，他没有可以隐藏这里还有自己的行踪，整个皇城可以说整个月国都是他的眼线，自己就是插翅也难飞。

“父君，羽儿已满十五岁，总得出来独自建府，还住在王府不妥。”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男子的声音继续响起：“既然如此，羽儿也应该住进那建好的新府。”

“那父君把地址告诉羽儿吧，羽儿现在就过去。”新府，从选址到建成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看来是很早以前就建好了的吧。

看到男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柳逸才慢慢起身，转身进屋，出来时背后多了个包袱，既然要搬家，有些东西总得带走。

眼前的府邸很大，也很华美，只是怎么看起来都是座精致的囚笼。慢慢推开门，看着里面陌生的景色，这里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家，一个听起来很遥远的名词，这里以后的一切都该由他说了算，如果按照平常人的生活的话，他会在这里一直到老，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