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小玉归来,面色红润,欲掩还遮。我心里早已知晓,她长大了,怕是遇到了自己的情动之人。她说要带我引荐,帮她参详。我开心的答应了,为我们都找到了值得爱的人。
谁想到,这却是一场噩梦,一场做了一生的噩梦。梦中,我会永远失去他。
他姓赵,灯会上曾有一面之缘。
他说:“今日我可以让你的妹子欢欢喜喜,明日便可让她臭名远播,在这长安之城内,再无一人敢瞧上她一眼。”
他说:“听说你的那个姨丈待你并不好,从小刻薄。不如我帮你报此一剑之仇,当然,自是不用你感谢的。”
他说:“那人还在醉生梦死,你如果一意孤行,只会害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说:“你到底要怎样才满意。”
他说:“我要你离开他,离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么,我保证,你会一辈子衣食无忧,你妹子也会安享太平,丰衣足食。至于他,我自会好好对他。”
我挣扎,哭喊,恨命运的不公,恨无眼的苍天,见不得有情之人。为什么这世上总会有人可以轻易的掌控他人的生死,为什么我总是那样的渺小与不堪,连爱的人都无力保护。可是,这些都没有用,舍不得只能放在心中,为了他,更为了他们。
我自以为潇洒的离开,到头来不过是日日买醉,夜夜逃避。那赵公子要求的最后一次相见,也只能说下那些恶毒言语。我知道他痛,痛不欲生,可是却无能为力,只得斩断姻缘。悔的,我一人足以。
可是这些依旧不够,他要我做一件事,一件我一辈子都回不了头的事。
他说:“你不做,自会有人去做,顶着你的名头,不过到时候这下手的轻重可就不能保证了,你可要想明白。”
我问他:“你不是爱他的,为什么还要让我这样伤害他。”
他说:“天下之物,没有我得不到的,我的耐心到头了。我是爱他,所以更要让他对你的情断的彻底明白。”
我说:“我只有一个要求,最后再看一眼他呆过的地方。”
窗台边,是他为我抚过的琴;案上,是我为他写过的字;梳妆台上,是我为他画眉的笔。所有的所有,我愿把它记在脑中,永不相忘,生生世世。
那件事我最终是做了。即便是没有他,我也早已没有勇气走下去。这样,死在他的手中,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当看到自己血一点一点的滴下,我的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一切也早该结束了。只是他还恨着我,可我依旧爱着他。好想伸手最后再把他拥入怀中;好想扶着他的肩头,告诉他:“青矜,我没有让你跑掉,至少在我心里没有”;好想再去看一眼那颗连理树,是不是还如旧时一般茂盛;好想,回到过去许下那些诺言的时候。
“它叫连理树,相传是月老遗留在人间的一根红线头,落地为枝,只要有情之人诚心叩首,可生生世世,白头到老。”
“那你的意思是……”
“你再也跑不掉了。”
17.活色生香(二),你们懂的
推门而入,酒气扑鼻。映入眼帘之人早已喝得是东倒西歪,不分昼夜。
赵子宁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抓住叶青矜的双臂,大声喝斥:“你如此这般,往事就可以不再记了么。”
叶青矜缓缓抬头,看了这人一眼,只是淡淡说:“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我跟本就不应该离你这么长时间,由得你折磨自己。”
叶青矜轻轻扶开赵子宁的手,道:“这不是折磨,是解脱。”
赵子宁心中自是苦涩不堪,他恨不得自己可以替他痛,替他伤。自上心头,只能化作一吻绵长,低头轻触,不忍弄情。
叶青矜由得他动作,没有挣扎,没有反应,仿佛根本就不是一个活物。
赵子宁受伤的推开叶青矜,看着眼前之人,留也不是,弃也不是。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想就此揉进身子里,低低的诉说:“告诉我,究竟该拿你如何,究竟该怎样对你,你才能放过自己。”
叶青矜感到阵阵的温暖,低头埋入那人的怀中,肩膀松动,开始只是隐隐啜泣,慢慢的就哭出声来。用手捶打着抱着自己的人,呼喊着:“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苦,我连死都不能。你告诉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说啊。”赵子宁没有多言,只是把他抱在怀里,静静轻拍。
叶青矜抬起头来,早已是泪眼模糊,嘴唇轻轻摸索,探入颈上,和着泪水,一点一点的渗入。拽住衣带,一把扯开。赵子宁面庞燥热,依旧强忍着由心底散发的快感,仅存着一丝的理智,低声询问:“青矜,我是谁。”
叶青矜依旧在那人胸前噬咬轻啃,断断续续之后,才抬起头来,说:“你是我要还债的人。”说罢,伸手轻抚那人早已涨热难耐之处,眉目含情,痴痴的笑着。
赵子宁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欲火焚身。打横抱起面前的人,大步迈向旁边桌案,伸手扫过,一切妨碍之物竟相落地,砸的生响。
叶青矜双手怀颈,不让那人挣脱。唇齿相依,双双跌入另一个梦境。有伤有痛或是,无伤无痛。
他一边喘息,一边迫不及待的解衣。霸道之势反而惊得赵子宁有些不知所措。待到万事具备之时,赵子宁才猛的回神,一把抓住叶青矜的手,大声喝斥:“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样你会受伤的。”
叶青矜抚摸着他英俊的面庞,道:“子宁,再让我任性一次,我想痛,痛到骨子里,就会忘记。”说罢,自顾自的动作,抚摸,进入。可缺了主动之人的配合,煞是不易。赵子宁痛苦的闭上双眼,双手端至股上,腰上使力,长驱直入。
叶青矜顿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脸色惨白。可依旧没有放弃,反而伴随着着巨大的痛楚,更加激烈的应和,紧咬下唇,眼角缓缓划过一滴清泪,心里诉说着:谢谢你成全,子宁。
一次,两次,三次。叶青矜如疯了般的索取,呻吟。随着赵子宁的低吼,才慢慢挪出,白色的粘稠顺着桌案,滴在地上。叶青矜早已是香汗淋漓,却突然感到穴口一热,极大的刺激惊得他急忙摸向下方,抓住赵子宁的头发,叫了声:“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没有……让我帮你”叶青矜没有在说什么,任由他动作。直到感到涨热之感达到顶峰,才急忙推开,那人似乎没有丝毫的在意,依旧继续。叶青矜再也忍耐不住,伴随着一阵低吼,竞相而出。
赵子宁吞了一下,嘴角上扬,说:“味道不错。”听得叶青矜脸上羞红,不知如何言语,差点摔下桌案。
看到眼前的人害羞的可人样,下腹又是一阵发热。但他知晓,叶青矜太累了,这样的发泄早就够了。抱起这人,大步迈向内堂,放在床上。叶青矜抓着他的手,生怕他离开。
赵子宁笑了笑,道:“我不走。”说罢翻身上床,把他紧紧的搂在怀中。
“那日我问你可愿随我离开,你拒绝了。若是今日,我再问你,又当如何回答。”
叶青矜靠在他的胸膛,闻着这人惯有的清香依旧没有言语。不是不想答应,只是想起赵子余往日那恶毒的威胁言语还是胆怯了,不是不想逃,连死都不可以,逃得掉么。
赵子宁紧紧臂上的力道,抱的更紧了,“你的债算是还了,所有的过往都可以因此结了。从今天起,可不可以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
叶青矜抬眼望着,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为了自己,这人付出了太多,即使一次又一次的令他失望,依旧没有放弃。双眼微红,重重的点了点头。
赵子宁伸手摘下颈上的玉佩,道:“这是一块上古玉佩,自身可散发幽香,提神健体,是一位得道高人从小赠与我的,今天转送给你,就当是我们的定情之物。”
“这般贵重东西我怎好收,你自己带起吧。”叶青矜拒绝道。
赵子宁不由分说,帮他带上:“既然给你,一定要好生收着,不许摘下。这是一个印记,从此之后,你就是我专属一人的了。有它在此,就如我在身边。”
叶青矜细细把闻,原来往日赵子宁身上的清香竟是这个来源,好生新奇。这块玉佩晶莹剔透,自由一番低调沉稳之风,真和他的子宁有几分相像。
赵子宁扶上他如脂一般的脸庞,说:“终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等着我。”
这句话此刻说来,煞是突兀,叶青矜虽未完全听懂,还是钻进这人怀中。若有此一天,那便是一切烦恼都解了。
“天快亮了,我得走了。我已吩咐了绿颖为你备水,自己要好好清洗,要不会生病的。”
叶青矜听得之后,羞的双颊通红,顿时恨不得钻进地缝。赵子宁看的笑出了声:“人都是我的了,还在乎这个。”
“就你脸皮厚。”顿了顿,道,“记着,路上小心。”
寂静的朝堂内,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响,全都跪倒在地。谁都没有见过圣上如此发怒。只有一人,依旧站着,茕茕而立,这人便是当朝宰相王文忠。刚刚之言仍历历在目,使得众人胆战心惊。
刚刚上朝,这人便谏言:“皇上前日带回一人,可这人非但没有感恩,却仗着圣上的宠爱妄图加害皇上,而且此人品流不明,背景复杂,还卷入皇上被刺一案,影响甚广。后宫之事,臣本不应多言。可事态严重,还请皇上三思。”
“那王相的意思呢?”
“打入天牢,彻底追查,一旦查明与刺客有关,决不可留。”
“大胆。”赵子余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如何对他,朕自有分寸,由不得你妄加菲薄,王相若是闲的慌,朕许你黄金万两,告老归田便是。”
“皇上赎罪,臣不过是直言劝谏,一片忠心啊!”王文忠俯首在地。
“皇上明察。”多人一起跪倒在地,为其求情。
“这是在威胁朕么?还是告诉朕你们早已连成一片,结党营私。”赵子余一字一言,步步紧逼,声音阵阵如雷,声声入耳,下得众人全部跪倒,无论如何此等罪名是谁都负担不起的。
王文忠缓缓站起,双手作辑道:“微臣自幼随上祖皇帝伴读,后入朝为官,历经两朝,至今已五十载有余。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自问对得起大荆历朝君王,更不要言列祖列宗。今日皇上为一卑下之人为难于我,敢问圣上,这是英明之主所应为之。”
赵子余缓缓起身,双手背立,大喝一声:“跪下。”
王文忠听言,立马跪倒在地,埋头不语。
“朕罚你,并不是因为你直言劝谏不妥,更不是因为那人,你不要自作聪明。朕只是要你明白,虽贵为宰相,可也不能越俎代庖,后宫之事根本由不得你多言,那本就不是你分内之事,也就不牢你费心了。”赵子余一步步走下台阶,双手扶起王文忠,继续道,“老师终其一生为我大荆鞠躬尽瘁,旁人不晓,朕又岂会不知。刚刚不过是怒言,当今皇朝当然少不了如宰相之栋梁,你若要走,朕都不许。”
此言作罢,王文忠早已是双目通红,一副感激涕零,哽咽而言,双手拱起,道:“谢圣上。”
赵子余走上台阶,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退朝。”
众人叩首,退出朝外,没有人再敢多言,皆低头不语,三三两两,鱼贯而出。
明眼之人都暗自揣测,好一招恩威并施,明则对的是王相,实则不过是要众人了解,什么才是皇权。群臣微微摇头,皇上早已不是那黄毛之人,他早就是大荆的天子,上天入地,只此一方。
可这之中,唯有一人不愿承认,此人便是王相。皇上是他一手培养的,而当其可以独当一面之时,反而不愿放手。抓了太久的东西,断其筋骨,自是不愿,权利便是其中一样最烫手的。
王文忠回到府内,还未坐立,便砸掉手里茶杯,滚烫的茶水烫得手指通红,依旧不顾,大声怒喝:“都给我滚下去。”
好一个皇帝,今日你可为这人为难与我,明日更可为这人再不把我放在眼里。看来媚儿说的不错,这人留不得。
立于桌边,写下字条,飞鸽传书。字条之上,只有一字:杀。
18.阴谋初见,飞镖问情
修长的手指轻启,缓缓打开方才截下的信,朱唇上扬,莞尔笑言:“看来那老狐狸是坐不住了。”
赵子宁不温不火,细细道来:“皇兄今日在朝堂之上,如此对他,面子上自是挂不住。而且再这样下去,他的那个宝贝女儿怕也要失宠了,这才是关键。”抬眼看着面前的红衣少年,道:“你似乎心情很好。”
“那是自然,若他不成,赵子余自是不会放过他,那我就大仇得报,你也少了很多麻烦。若他成了,说到底,我也去了一个情敌,省得你每日挂心,茶饭不思。”
“克儿。”赵子宁眉目低垂,着声道。
“我说的难道不是正理么?怎么,莫不是你心疼了?”
“不要再说了,你一直是最懂我的。”
独孤克听后,甚是满意,接言道:“这一出可就要上场了,要不要我推波助澜一下,只是到时候你的那个小骚货可就怕没那么长的命了。”
“不要自不量力,你还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我们只要……”取过纸条,慢慢的卷起,重新绑上。白鸽唿扇了一下翅膀,便飞了出去。缓缓而言,只有四字,“静观其变。”
叶青矜听得来人已然进门,丝毫没有言语。绿颖暗揣不妥,起身轻言:“公子,皇上到了。”
闻声而至,赵子余抬步入内,看到榻上静卧之人,一时不知如何开口。适才王文忠一番折腾,难免让人心生惦念,可这人面如死灰,毫无旧情可言,原来往日真的只是个笑话。
赵子余顿足,去也不是,留也不是,相对无言。看了众人一眼,道:“都下去吧,没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屏退众人,他才坐于床边,怀上双臂,一把把这人收进怀里,浅言诉说:“我好想你,没有人能伤你的。”
叶青矜不愠不火,只是淡淡的道:“可是我恨你。”
赵子余听得,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紧的叶青矜感到快要窒息,却没有挣扎,由得他动作。
明了之后,赵子余猝然松手,心中像是如万虫噬咬一般,大声呵斥道:“你不是恨我么,你骂啊!你闹啊!只是我受不了你这般漠视。”
叶青矜依旧不多言语,转过头去。
“若我现在就杀了他呢?”
“谁?”叶青矜匆忙看向赵子余,一脸失色。
“你担心了是不是?”
“我们的恩怨,为什么非要牵扯旁人。”
“叶青矜,你说我是该欢喜还是悲哀,欢喜你总算有喜怒像个人了,悲哀的是这一切竟是为了他。”赵子余拽住他的衣领,扯到身前,继续道:“我曾说过,在你面前,我不是什么天子,可是你也记住,在别人面前,我永远是皇上。”松开手劲,绝尘而去。
叶青矜趴在床边,阵阵寒气顿时由心底升起,凉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三年了,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点,挣不脱也逃不掉。比醉生梦死更大的牢笼便是皇宫,比化作风流之物更恨的便是命运造弄。一切到底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自己。寻寻往往,自是生成满腔幽怨,满目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