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佳人+番外——秋雨汀汀
秋雨汀汀  发于:2014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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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最近太忙了,我可是时常有空的。”独孤克淡淡的说。

“也许是吧。是我前几日疏忽你了。”

“子宁,我能问你一件事么?”唇角轻启,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嗯。”

“你……爱过我么?”

赵子宁没有立刻回答,叹了口气,这人终究还是在意的,缓了缓,诚实的说:“不知道。”

“子宁,你我从小相知,多的不过是相依为命的无奈。其实,我一直认为自己从来不在意,也永远不会在意。直到你遇上了他,我才明白,不是我不在乎,而是觉得你永远不会离开。可是现在不行了,当发现感情已经存在,我就再不是那个任意妄为唯我独尊的独孤克了。因为我爱上你,所以……我再也没有资格当你的克儿了。”

“克儿……”千言万语只能化成此刻一句。独孤克的用情他不是不懂,自从叶青矜出现之后的反常他也都看在眼里。可是情难自禁,却最是挠人。尤其是眼前这从小便相识了的人,无论如何,都是错。他没有再接话,只是站起身,将独孤克搂在自己怀里,许久之后,才喃喃的说了句:“对不起。”

独孤克将脸全部埋了进去,不再让任何人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连赵子宁都不可以。

20.计计连环,暗渡陈仓

“皇上,万事具备。”程峰道。

“嗯,做得很好。明日,就依计行事。下去吧。”赵子余靠着床道。

“是。”程峰躬身,慢慢退去。

看到他退了出去,赵子余才敢稍稍放松,只是转瞬,愁容又渐渐爬上脸庞,一时之间感慨万千。君王之忧,好比辛辣之药,不管滋味如何,为解恶疾就要忍痛咽下,可究竟是不是良方,唯一能做的只有等。顾了自己一辈子的人,明日终要有个了断了。抬头看看,原来残月已经爬上枝头,这是最后一夜的轻松了吧。

叶青矜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到床上之人,便递了过去。

这人却并没有接,只是呆呆的看着他,道:“我想让你喂我。”

叶青矜自是不加理会,说:“你伤的又不是手,不愿吃放着便是。”说着摆在一边,不再多言。

赵子余的目光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说:“我明日就会离开,这样,你可以喂我吃药么?”

叶青矜最受不了的便是旁人一副可怜样儿,尤其是像面前这位还是一直嚣张跋扈惯了的。终是抵不过,拿起药碗,舀了一勺,说:“你又不是不再见我,装给谁看,张嘴。”

赵子余乖乖的把嘴张开,眼巴巴的瞅着眼前的人,最爱的就是他一副明知自己耍赖还无可奈何的样子。叶青矜手下动作甚快,丝毫不给这人喘息的机会,赵子余再也忍不住,说道:“难得温柔一次,就不能慢一……”

“些”字还未出口,便又被满满的塞了一嘴。叶青矜放下药碗,拍了拍手,笑了笑道:“好了。”

虽是满嘴苦涩,可是难得看到这人的笑容,依旧倾国倾城,一时之间有些慌神,没有接话。

叶青矜顿感尴尬,说:“那个……你明天真得要走。”

察觉自己的目光有些灼人,赵子余才慌忙移开,说:“嗯。”

这字出口,换来的是更久的沉默,谁也没有言语,只是静坐着,各自望向一边。

“皇上,该用膳了。”直到绿颖进门,才打破了这渗人的平静。

叶青矜深乎一口气,刚想放松,觉得总算有人来救自己了,赵子余却开口道:“不用,都先出去吧,没我的吩咐,不必进来。”

叶青矜大叹不好,也悄悄起身准备随绿颖一起退下,赵子余看了,立即黑了一张脸。叶青矜看到之后,马上说:“我只是不想妨碍你休息。”

赵子余毫不理会,说:“坐下。”又看了绿颖一眼,绿颖马上会意,立即退了下去。

赵子余凑到叶青矜面前,叶青矜吓得向后一退,双手撑床说:“你要做什么。”

“你很怕我么?”

“当然……当然不是。”断断续续的否认,更加显的苍白无力。

“你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再强迫。”说罢之后,起身向床内靠靠,伸手轻怕身侧示意着,叶青矜稍稍思量还是躺了下去。

赵子余把他的手握在怀里,说:“好想就这样一辈子,你说好不好。”

叶青矜低着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只低低的叫了声:“子余。”

赵子余苦笑了一下,道:“对不起,我又在自欺欺人了。”虽是眉目低垂,可叶青矜也看得他满面的失望之情,他知道,这次是真的。可是,自己根本给不来了他任何承诺,连假的都不可以。

赵子余转过身来,面对着叶青矜,说:“我们来做朋友吧,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迫你做你任何不想做的事情,我会尝试着尊重你。”其实,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一番话,也许只是为了和这人有一点关联,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都无所谓。

叶青矜转过头来,吃惊的望着赵子余。

赵子余继续道:“只有一样现在不能答应,你身子旧疾未好,余毒也未清,还是留下,好好养上一阵。等病好了,你要走要留,我都不会过问,即使想要跟他在一起,我也不再有任何意见。可是,你必须记住,若有一日,你发现他对不起你,就回来,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叶青矜一时之间,有些百感交集,眼眶微微发热泛红,一滴眼泪顺着眼角不自主的滴下,他知道这人为他付出了太多,到如今,连帝王的骄傲也弃了。

赵子余用手指擦干叶青矜的眼泪,说:“你可不是爱哭之人,还是没有选择与我在一起而心痛不已,如果现在后悔还来急。”叶青矜听到之后,又含着眼泪笑了。只是这笑此刻看来也甚是苦涩。

赵子余背转过身,面向墙壁,良久之后,才又听得他低低的说:“若是日后后悔,也来的及。”

叶青矜心中又是一番说不清的滋味,他知道,这一晚过去,谁都不会睡的好。

“上朝——”

“各位卿家,昨日前方传来捷报,西北大军铩羽而归,明日便可进京。”

堂上之人甚是吃惊。王文忠心中暗叹不妙,这般重大的消息之前竟无一点风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爬上心头。

“短短时间之内便可退敌,玉林将军杨启明功不可没。”说到此处,话锋一转继续道,“只是不幸深入敌军,受到埋伏,战死沙场。待到回来之时,朕定会好好嘉奖。其副将贾楚在痛失主将如此不利的情况之下,还能数日破敌,立了大功。”

王文忠听到之后,顿时头脚失重,天旋地转,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小步。杨启明自幼跟他,是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是自己害了他。稍稍缓神,才醒悟过来前日皇上为何避而不见,想来是怕泄露消息。

赵子宁也在一旁暗暗生服,可以不动声色取得兵权,看来此计早已安排甚久。杀手锏还未出,就已胜了大半,看来这王文忠的好日子今日算是走到头了。

赵子余稍稍停顿,继续言道:“前日朕抓到一名刺客,留下活口,经过几天几夜的审讯,终于让他供出了主谋。”赵子余停在此处,抬眼看着王文忠,众人皆不敢多言,谁都晓得圣上这次遇刺,受了重伤,这事稍稍碰上一点便是满门抄斩,祸延九族的大罪。

“王相,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王文忠的脸色骤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的扣了一个响头,才道:“皇上赎罪,臣冤枉啊!”

要细细说来,王文忠也确实有些冤枉,明明是想杀这祸乱后宫之人,怎么就变成了皇上受伤,行刺君主的大罪。

众人皆是低头,不敢言语,生怕牵连了自己,生死之间,可不比寻常。

赵子余高高的坐于龙椅之上,傲首挺立,鄙夷众生。良久之后,才缓缓的开口:“朕一向知道你忠于我朝,可此事证据确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就暂且解除你的丞相之职,待案情明了之后,再做安排。”

“谢皇上不杀之恩。”王文忠重重的叩在地上,良久都没有抬头。

退朝之声响起。平时总是尾随王文忠的几位大臣,似乎一下子就失了踪影,偌大的朝堂内只留他一人,跪在那里没有动。赵子宁远远的看着,似乎这个曾经的叱咤风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忽然间就不复存在了,在这里的只有一位受尽冷漠耻辱的老人。瞬息万变永远都是这世上不变的定律,适者生存的道理才是最血淋淋的事实。

御书房内,青烟袅袅,众物皆变,唯有这玉鼎依旧透亮如昔。

“皇上,如果这次不斩草除根,恐怕以后就再无机会了。臣认为,还是永绝后患的好。”吴冰皱眉拱手说道。

赵子余伸出手来,摆了摆道:“朕要的从来不是赶尽杀绝,王相一旦完全失势,朝堂内的态势必然被打破,有人定会趁机坐大自己的势力。”

“皇上英明,是臣没有考虑周全。”

“下去吧。”

“是。”

看到吴冰低首退了出去,赵子余轻按了几下额头。稍稍感叹,这仗总算是暂且告一段落。留得王文忠一条性命,除了刚才之言,多少也念的一些旧情。只是,这一次不知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愿他能吸取教训,从此之后安分守己一些,不要再做逾越之事了。

赵子宁一进府内,便听见阵阵的箫声入耳,清凉雅适,自有一番脱尘之味。循着箫声,就轻易的找到这一抹鲜红的背影,却并不打扰,只是静静的站立一旁,倾听着。

一曲作罢,才拍了拍手,说:“多日不见你吹,但丝毫没有生疏,你的箫是又进步了。”

“我是不是该谦虚一下,只是再精湛的箫技从小听到大,也该生厌了。”独孤克放下箫来,背手而立。赵子宁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独孤克从来都是说话直接长满了刺,总要刺的人生疼才满意。摆了摆手,无奈的说:“冤枉,我可是真心赞你。”

“好了,找我有什么事。”独孤克走过来问道。

“什么都瞒不过你。王文忠被罢职了。”赵子宁答道。

“他又没死,告我做什么。”

“克儿,其实你若真要他死是很容易的,凭着你的本事,死十次都够了。”赵子宁说。

“是的,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死,我要让他尝尽人间冷暖,生不如死。”

赵子宁走过去,轻拍的独孤克的肩,手下的肌肉拉扯着,甚是僵硬。长叹一口气,抓住这人握紧的拳头,说:“我只是不要你这样辛苦的折磨自己。”

独孤克只留一句:“这便是我生来的宿命。”然后转身离开。

21.深夜相会,古琴知意

王文忠倚在案边,就着昏暗的烛光,看着手里的书。感到周围不寻常的呼吸,道:“既然来到,为何不走正门。”

一个人影从黑暗的墙角慢慢移出,直到走到近处,才看到,原来是当朝宁王。

王文忠依旧坐在案边,看清这人后,又转到书上,目光不再移开。如此从容之态,竟仿佛仙人一般,一点都不见上午上朝时的落魄。

“这隐修棋局未免有些霸道,依在下来看,还是此书第三十二章节的明汨棋局来的更加温婉留长一些。”赵子宁缓缓道。

“宁王果真是好眼力,只看背面便知老夫看的是什么章节。如此见识,佩服佩服。”王文忠这才站起说道。

“丞相客气了。”赵子宁拱手回礼。

“这里早就没有丞相了,不过就是一个待罪之人。”王文忠自嘲道,“不知王爷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当然是为了你的事了。”赵子宁道。

“我不太懂王爷的意思。”

“我只问你,你这丞相是想当不想当。”赵子宁说。

“已曾拥有,怎么还会有再放下的道理。”

“既然丞相直言相告,那这个忙子宁是帮定了。”赵子宁斩钉截铁的说道。

“天下没有不要钱的白食,王爷想让在下做什么。”王文忠直言道。

“丞相果然是豪爽之人。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到长安已大多时日。皇兄却执意留我,可这报备之事是早就结了的,我这么说王爷应该明了了吧。至于怎么做,我到时候自会通知丞相。”

赵子宁一贯素有城府,王文忠又是极其小心谨慎之人,脸色稍变,细细思量。

“丞相放心,我要你做的肯定是力所能及之事。”赵子宁补充到。

“好,那就一言为定。”

两人既已身居高位,便是守信之人,条件达成,自是不必多言。

当赵子宁踏进房间的时候,独孤克早已坐在椅上等待多时,看得那人刚一进门,说:“这么晚去何处了。”

赵子宁全当没有听见,脱下外衣,说:“我累了,想休息。”然后转身挂上屏风,从始至终并未看这人一眼。

独孤客走到赵子宁身前,一字一顿的道:“我问你,你今日去了何处。”

赵子宁依旧不语,自顾自的脱着衣物,准备入眠。

独孤克一下上前,扬起手来,重重的扇了下去,带着哭腔道:“我要你告诉我,你今日去了何处。”

赵子宁抬起头来,轻轻的拂过面上被打乱得青丝,说:“我只能告诉你,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子宁,那是怎样,你说啊!那是怎样。”

“我是有苦衷的。”赵子宁说。

“苦衷?江山么?还是叶青矜。”

“够了,克儿,你冷静一点。”赵子宁厉声打断。

“对着一个忘恩负义的弑母凶手,你要我冷静。你我从小相遇,你看着我为了报仇变成了满身辛辣的恶毒之人,我早就没有心没有肉没有良知,此生唯一盼着的就是那人痛,那人伤,那人生不如死。如今,你却要救他。”

“我要救根本不是他,我要救得是你,是你独孤克。”

独孤克听后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突然间捧腹大笑起来,笑得泪流满面。他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有人……有人告诉过你么?你才是这个……这个世上最大的笑话。”

赵子宁看着眼前从小相伴之人,是从未有过的心痛。他太苦了,苦到宁愿全身长满利刺,都不愿承认自己的痛。

“克儿,越是在意之人才越会刻骨铭心,此生难忘。”

“放屁,我忘不了的根本不是他,是他对我母亲做下的禽兽之事。”独孤克恶狠狠的说。

“你真正忘不了的是他不配做一个丈夫,更不配做一个父亲。”

独孤克听后,良久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才慢慢的吐出几字:“你胡说”然后又指着赵子宁大声喝道,“你胡说。”

赵子宁走到独孤克身前,使劲用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天色不早了,赶紧睡吧!明日我们还有要事商议。”然后转过身去吹熄蜡烛,一边上床,一边又道:“我答应过会把他带到你面前就一定会做到,到时候要杀要刮都随你。”

独孤克站在黑暗之中久久的没有动,过了很久,赵子宁才感到有人推他,于是往里挪了挪,让出一边。同衾而眠,才感到这人身上甚是寒冷,环手而上,想给他一些温暖。这人却转过身去,背对自己道:“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你可是赵子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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