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好摸鱼——火棘子
火棘子  发于:2014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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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又不是见不得人,别总藏着掖着会伤人心的。”沈契慢悠悠地说,瞥了一眼颜木,一切尽在不言中。

“哼!你们瞒我这么长时间,才该罚!”简符顺坡下驴。

“行,怎么罚?”沈契很配合。

因为那俩不嗜酒没点啤酒,总不能自罚可乐三瓶吧。

“这个呀,咳咳,你现在把颜木抱着亲一个……哈哈哈简单吧我够哥们意思了吧?”简符朝沈契挤眉弄眼,撮合谁不会啊,自己拿一把箭装两翅膀也能当丘比特。

沈契笑眯眯地把筷子放下,瞅着颜木。颜木那张冰山脸眼看就要裂了——平常总绷着,被捉弄后反应特可爱,耳根都红了,唇下意识抿了好几下。

不反对就是允许。

沈契伸手揽过颜木的肩膀,凑前试探似的蹭了蹭颜木的脸颊。

颜木僵着脸,身板笔直。

沈契头微侧含住了颜木的嘴唇,点、吻、再吻……

喂喂喂,亲一个就完了沈契你怎么还发展成缠绵舌吻了?

眨了眨眼,那俩已进入旁若无人的状态,简符也不好意思直着眼睛当观众了,将眼睛移开,东瞅瞅,西望望……

呦,这位谁啊?

无巧不成书还是冤家路窄?你也看直看傻看懵了吧,别吭声了,一起坐吧,别客气,他俩做东买单。

“南倾……”

颜木的反应是微乱,很快恢复冰山。

沈契是微一怔,恢复微笑,慢条斯理的吩咐服务员加一副碗筷。

南倾依旧是个精致优雅的美男子,在简符这边落落大方地坐下,一一问了在座三位的近况。好修养,这都能淡定自如。

情敌相对,沈契和南倾竟然双双挂笑。

简符赞叹之余,感慨颜木的审美观真是程式化,接二连三栽在温柔笑面虎这一型上,长个教训会死啊?!不过难说,他或许就有吸引这一类“渣”的特质——都说招蜂引蝶,那得花才能招,狗尾巴草也招不来,是不?

一边腹诽一边迅速将话题转入商业交流。

简符虽已放弃南氏这块肥肉,但此种境地下,只有商业联络这块挡板才能挡得住杀气横生。

于是,简符锲而不舍地与南倾搭腔。

南倾微笑着接话茬。

而沈契则见缝插针地表现了亲密恋人的温柔与占有。

在南倾的加入后,这顿火锅的热度迅速降温,饶是简符插科打诨也没用,有惊无险的火锅终于完毕。

简符送佛送到西天:“没开车?没事,我送南倾一趟,顺路。沈契、颜木你们回吧。”

后视镜里人影渐行渐远,南倾忽然笑了。

“沈契和颜木是一对,上次,你问得仓促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抱歉啊!”简符道歉道得很溜。

“没事,那天之后我又调查了下就知道了。”

难怪刚才没有山崩地裂。

“我说过,颜木幸福就够了,虽然是沈契这混蛋。”南倾笑出涟漪,“都过去七八年了,我和颜木这事儿早想开了,就是输在了沈契这混蛋手里,心里很不爽而已。”

真是个爱笑的人,笑起来也好看。

“这就对了,凡事往开里想,你条件这么好,要什么样的没有。”

“那你呢?”

“哈?”

“你和上任分手了是吗?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呃,是的。”嚓,你的调查太全面了吧,这世界还知不知道什么叫隐私什么叫秘密?不对,好像是火锅时沈契调侃过自己!

“你觉得我怎么样?”

温柔凝目,南倾问得优雅而直接。

“呃……”简符一把方向盘差点拐到人行道上去,惊得汗涔涔。

“颜木的事过去四年了,你不会因此拒绝吧?”南倾莞尔而笑,“期望我是以崭新的南倾出现在你脑海,而不是‘颜木前男友’。”

简符沉默了下,脑子转得飞快。

简符追过人,也被追过。不会受宠若惊,也不会弃如敝屣。南倾长得好,搁在以前,求之不得,但问题是,南倾好死不死,忽然在看到沈契颜木二人之后提出,难道这是“失恋移情疗法”?

南倾刚完被那俩刺激完,别看笑得跟没事人一样,心底不知是怎么伤心法呢。就跟景朔一样,自尽前一如既往——生死一念,简符掂量掂量轻重。

如果南倾是跟自己一样皮糙肉厚,失恋打击算个鸟……

但他当然也不能贸然答应。

简符闪一眼,爽朗笑了:“哈哈哈你这话是失恋来最安慰的,就是玩笑我也开心啊。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千里挑一,我高攀了。”

“感情不是快餐,这事慢慢来。”南倾笑得更开心了,牙齿也整齐好看。

人生狗血撒遍。

简符看着南倾的笑惊得眉毛直跳。

南倾这丫看着不温不火,骨里倒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说追就追一点都不含糊。

今天的南倾剪了一个很运动的短碎发,干净帅气。温雅的笑容给脸庞渡上了一层阳光,穿着银灰色T恤,双手插在宽牛仔裤的后兜上,跟大学生似的。

裴野就常这么打扮,简符多看了几眼。

“有一句话一直想问。”南倾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笑得戏谑,“为什么,你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是哪里有不得体的地方吗?”

被发现了。

内心的惊讶和感慨竟被他尽收眼底。

“你笑起来很像,我的一个……朋友。”简符挑拣着合适的话。

“哦?”南倾压了压语气。

“你一笑,我就想起他,失态了。”

“没有关系。”有点失望,“我们两很像?”

“对,笑起来就像一个人一样。”简符说出郁结心底的话,“不过他已经去世了……真是不好意思。”

往事简符一点儿也不想提,景朔是封存在记忆里的。

南倾很知趣地没有追问。

11.

辗转难眠,思绪如潮。

大半夜终于受不了了,嚓,简符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白色的影子。

这倒是要睡还是不要睡了,豁然起身,简符把拖鞋猛的一踢,换鞋,出去溜达一圈再说!

啪,灯亮了。

“去哪?”炽光下,裴野抱着手脸色冷峻。

“睡不着,出去跑一圈。”简符吐了一口气,纳闷裴野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就出来了,还这么一副质问的口气,这又是受了哪门子气?

“为什么会睡不着?”

瞧这话问得,谁还没个失眠健忘的时候?简符听得直皱眉。

“这么大晚上的上哪里跑去?哼,没了男朋友熬不住又要去那些野|店吧!”裴野的嘴一点没留口德。

“说什么呢你!”简符怒了,这小子是欠扁还是欠揍,嘴里没一句能听的,说得他禽兽没两样。什么叫熬不住?再说了,别说他只是想散步,就是他想半夜找个地儿发泄那也不碍着别人,他堂堂正正一单身,不劈腿不插足……呃,一把心酸泪。

“今天你和谁在一起?”裴野继续发问,语气咄咄逼人。

你丫是监察局的还是保卫科的啊?简符火苗腾的一声上来,瞅了一眼裴野的眼睛——虽然是阴冷的怒火,但还有股说不出来的伤心,想想又把怒意压下去,家和万事兴:“还能谁,除了沈契和颜木还能是谁!”

“还有呢?!”裴野催促。

“南倾!南氏的大客户,还有什么要问的!”浑身不得劲,裴野这小子一阵一阵的,好的时候对你千依百顺,倔起来火箭都拉不住,最让简符身上冒烟的就是裴野最喜欢用这种质问的语气盘问自己。

裴野舒了一口气:“等等,我和你一起跑一圈。”

气氛很诡异地缓和了下来。

简符抽了抽脸皮,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裴野受伤的脚份上也得忍一下:“你能跑得动不?我走一走就回来。”

裴野不由分说,两步跨过来。

夜不黑,风不冷。

“你和前任那位分手了?”

“啊?”这突然的话题,正散心的简符没接住,“哈,是啊,喝醉那天就是了结的日子。”

分手也有些日子了。

“那样好,我也不喜欢那位。”裴野狠狠踢了脚边小石粒,“又冷淡又傲气,以为他是谁?我比他好一百倍的!”

变得话多的裴野让简符有点小不适应。裴野跟“前任那位”不和,这两人就跟宿敌一样,打一见面就噼里啪啦电花四溅,简符每次都被电得头皮发麻手脚抽筋赶紧各回各家了事。正如裴野所说“那位”恃宠而骄又倔强,嘴上不说,一哄得半天;裴野也不是善茬,倔起来天不顾地不管,被夹在中间的简符叫苦不迭。

这俩‘宿敌’第一次‘电火四溅’是在楼下。

那天,简符刚刚亲昵地亲了一下“前任”的鼻尖,以示道别。

一开始只是单纯的点两下,越亲越来劲,简符索性把“前任”扑在树上狂吻。正吻到巷上,眼前忽然就冒出个人。

裴野。

就像欠了他八辈子债一样阴着脸,发狠地瞪着他们俩。

简符一惊,赶紧热情洋溢地介绍起这两人,当然丝毫没避讳和“那位”的关系。

结果素昧平生的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就跟宿敌一样,裴野怒气冲冲,“那位”脸色冷淡。一个弟弟一个情人简符不知道哪里的仇啊,气氛越来越冷简符也被冰镇到沉默。裴野几个冷枪放过来,“那位”脸上立刻挂霜了,起身就走。简符赶紧要追,被裴野拉住。

“放手放手!裴野你够了!”简符当时就怒了,“你这兔崽子都说什么了,能不能成熟点啊一天到晚尽给我惹事。”

“咱们回家吧。”裴野阴着脸不放。

眼看“那位”越走越远,简符急了,一拳揍过去中正胸口。

没提防这招,裴野被打得后退两步撞在路边花坛上。

简符转身向前任追过去。只是简符永远都不知道,裴野被那一拳击到刻骨铭心,足足有好几分钟,他趴在花坛上动也不想动——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渐行渐远,这种滋味一辈子要尝多少次?

……

就这事,简符每次想起都有点内疚。

也不是说他就维护“前任”,实在是裴野的脾气有时让人发怵,跟地雷一样,一不小心踩中就被炸了——简符当然不怕裴野发脾气,可谁受得了时不时炸雷的那一瞬?

那天以后简符索性搬到“前任”那里住了,算起来,一年多,也没见裴野几次。

往事历历在目,过往云烟,转眼成空啊——这几天怎么就跟往事较上劲了呢?

简符苦笑。

望了望天边的一轮圆月,月华是白色的,像……简符忽然开口:“裴野,你记得你爸爸吗?记得和你们第一次见也是个月圆时候。”

“不是,你和他第一次见才是,我和你第一次见是在公园。”

裴野语气淡淡的,掩饰黯然,原来即使同一段往事,在不同的人记忆里,也是不同的。

自己,记的是简符。

简符记得的,只有景朔。

景朔——久违的名字,久违的人,久违了的往事。

那一天,7岁的小裴野在上完钢琴课后,心情很不开心。

即使是小孩也有资格不开心的,因为父亲没有像其他小朋友的父亲一样来接自己,虽然每次都这样,可今天尤其不开心。

穿过公园就到家。

今天的公园很安静,裴野踢着脚边石,一踢一郁闷。

“嘿!就是你!”

伪装得很凶悍的稚嫩声音,打破了宁静,小裴野看了看四周,确信自己遇上打!劫!的!了!——眼前两个比自己高一头的小孩,叉腰当路一站,横气十足。

“你们要什么?”

无聊!

小裴野心口噗通快跳了两下,但没有害怕。一边问,一边掏出书包里的文具盒——文具盒里有他的零花钱。一定是劫财的,比自己大这么多还欺负人,不要脸。

“呦喝!你们几个!干什么呢?”一个声音嘹亮响起。

小裴野傻傻地看着,两个小混蛋顷刻间被一手一个拎起,四条腿直蹬嚷嚷着放下。

“欺负小弟弟,可不行啊!”来人是个穿花衣的少年,肥肥的短裤下两条腿晃悠,脚下踩着一个篮球,弯腰训斥,“小屁孩还玩什么打劫,没出息!哼,再让我看见,哥哥就把你们扔进湖里!”

“啊啊啊放下我们,快放下……哇……”两个小混蛋吱吱哇哇在半空中求饶,鼻涕眼泪乱飞。

“滚!我的地盘还有这种事?”花衣少年放下孩子,往门口一指。

两个小混蛋连滚带爬跑了。

花衣少年掂起篮球,拍了下裴野的脑门,蹲下来捏着裴野滑滑的小脸蛋往两边扯:“傻啦?小家伙?”

小裴野点头——确实傻了,花衣哥哥好帅啊。

“小傻瓜,让哥哥看看有没有吓得尿裤子,哈哈哈……”笑声惊得满公园的栖鸟扑腾乱飞。

小裴野赶紧两手捂住裤裆,拼命摇头。

虽然还小,也知道这是很羞耻很羞耻的事。

眼角笑得弯弯乱颤,眉毛乱跳,花衣少年直起身:“真笨啊!记住了,下次谁这样对你,就揍他们,揍,像这样——”

手掌包住小裴野的手,握成拳头。

“哈,快回家!”

花衣哥哥抛下这句话,交替着长长的腿,像风一样离开了。

小裴野站着,看着,直到看不见了。

12.

此后只要一放学,小裴野都会呆在公园的篮球场上。

“以前都没见过这个哥哥,他肯定是偶然路过公园啦。”父亲微笑着绕了绕小裴野的头发,“小野,还有功课没做呢,回家。”

“我会在凳子上一边等一边做功课,爸爸放心好了。”

小裴野摇摇头,固执的等。

后来父亲听之任之,就当作散步一样每次来公园接小裴野。

一个月后,天气由初秋转入深秋,坐在椅子上好冷啊,小裴野失望的等着,心想花衣哥哥也许是像父亲说的那样,只是路过而已,只是为了路过把自己一救而已。

可是,就是不想放弃呐。

小裴野依旧在石凳上铺开作业,习惯性地了一眼篮球场——可怜的场地挤了那么多人和好几个球,有一个人高高跃起……

啊——是花衣哥哥。

一眼就认出了,虽然他这次没穿花衣。

小裴野又惊讶又高兴,目不转睛盯着,深怕一个不小心哥哥就跑了。

花衣少年也才十五六的样子,长得也不是最高,也不是最壮,偶尔也会被别人一个拐子撞到一边,但却是争得最卖力……

小裴野耐心地坐在凳子上,慢慢的天色暗了,人越来越少,直到,剩下花衣少年一个人满场奔跑,不知疲倦,汗都湿透了衣服还是高高跃起、投篮。

“哥哥,哥哥,哥哥……”小裴野很高兴,人都走光了,“哥哥,哥哥……”

四五声后,花衣少年停下来:“咦,叫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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