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风绕烟树——山花插满头
山花插满头  发于:2014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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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思成正看着景枫溪出神,刘公公匆匆进来,“陛下,这是影卫传来的密报。”

楚思成收敛神色,接过那张薄薄的纸,越看脸色越来越阴沉,“朕到没想到那贺桑倒是本事不小,原来在朕的眼皮底下搞了这么多动作,看来此心计手段可见一斑,骗过了所有人的耳目,贺承仲还以为这个义子勘担大任呢,不过没想到他为了贺晏晚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这点朕倒是佩服他的执着。”

将密报递给刘公公,刘公公快速扫了一眼,也很是惊讶,没想到他们调查多时的人居然是为人称颂的长夏山庄的庄主的义子,比那身为少庄主的贺晏晚更得庄主青睐的贺桑,可笑长夏山庄与楚氏皇家的关系,不过这人能躲过所有耳目建立自己的势力确实不简单。

“你叫影卫加紧调查其行踪,朕就不信他还能真的插翅飞了不成,何况还带着一个人,限令所有关卡严密盘查,朕倒要看看他能躲到何时多到何处去。”

“是”,刘公公还想说什么见楚思成又转头痴痴地看着昏睡着的景枫溪,心里不禁暗叹,帝王本不该有情爱,那将成为帝王的最大的弱点,但他知道楚思成不会放手,也罢一切就随其自然吧,正要悄悄退下,忽听楚思成吩咐到:枫溪应该快醒了,吩咐御膳房做些容易消化吞咽的食物来热着,枫溪都好几天没进食了,醒来定是饿的。”

“是,老奴这就去。”刘公公心里戚然:陛下何时会这般为人着想了,也只有景枫溪被这样放在心上。

叫影卫将几天来拉下的奏折搬到了景枫溪床边的桌上,楚思成一边批阅一边等着景枫溪醒来。忙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堆积的所有奏折处理完了,这是床上有了轻微的响声,楚思成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坐到床沿边,见那清俊的脸庞上,那双让自己心动的眼睛的眼皮轻轻阖动,睫毛微微颤动,知道这是要醒了,楚思成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好像是个多么神圣不可侵犯的时刻似的,生怕自己呼吸声大点他就不醒过来了。

终于,等了一瞬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般,那眼皮掀开了阻挡,让一双有些迷惑却不失晶莹的眸子展现在楚思成眼底,“枫溪,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可是昏睡了好几日了,可还有哪里不适,朕立即去叫太医来。”楚思成止不住的激动。

景枫溪凝神片刻,才算真正的清醒,见楚思成要起身叫人,才虚弱道:“水。”声音极轻,可见这次伤的的确是重了,这么一番折腾饶是他身子底子再好,现下也要好好调养段时间才能痊愈了。

楚思成一门心思全在景枫溪身上,当下即刻反应过来,“是,是,该是渴了,瞧我这糊涂的,你等等,我给你倒水去。”说完完全忘了自己是帝王之尊,急忙去外间到了茶水又急急忙忙地返回,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景枫溪,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将杯子递到他嘴边,好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

可是景枫溪可不给他半分面子,微微别开头,轻声道:“我自己喝。”

楚思成举着杯子的手一僵,看着景枫溪坚决的样子,叹了口气,这可是景枫溪第一次让自己这般贴近,之前就是坐的近些都会避让开去,更别提把人揽在怀里,楚思成知道迫他不得,只能先妥协,“好”,将杯子递给景枫溪,看他有些吃力的喝着自己给他倒的水,眼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无奈与宠溺。

连喝了两杯水,景枫溪才缓过劲来,楚思成细心的将他扶着躺好,“枫溪,你多日未曾吃东西了,我已叫御膳房备着了,就等你一醒来就可以用些,你身体虚弱,用些粥可好?我这就叫人端来。”

“等一下,你说我昏睡了几天,那贺晏晚呢,他怎么不在这?”景枫溪知道贺晏晚绝不会不在身旁照看,一醒来没看见人,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了,是以忍不住问了,他只记得他昏迷前感到自己中了毒,贺晏晚还在那黑袍男子手中,之后他就陷入了黑暗中,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楚思成有些气结,这人把自己当作了什么,难道自己在他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感受,这也算了,他也应该在意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谁知一醒来就问起那个贺晏晚,真正是气煞人,可是他才刚醒,身体虚弱,实在不敢告诉他贺晏晚被掳走,怕刺激到他,只能缓和了语气,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你才刚醒,这事以后再说,你先用膳,之后你会看到他的。”楚思成又不想欺骗他,只能这般含糊其辞,希望刚醒的景枫溪没有平时的精明。

景枫溪看着楚思成的表情,凝眉思索,淡淡道:“晏晚是不是出事了,你不必瞒我。”

楚思成苦笑一声,这人一旦事关贺晏晚就敏感的不行,自己不求他也这般在乎自己,只求他现在能对身体重视些,原来这般一切为了他的希冀也是多余,是么,在他眼里,楚思成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多余的吧,都是别有用心的吧!

许是感觉到了楚思成的情绪波动,景枫溪抿了抿唇,“楚思成,你老实告诉我便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倒宁愿你愿意给我添麻烦——楚思成在心底低呼,心里因为他处处只记着贺晏晚心里酸的不行,面上却还要强装不在意,嘴里不由得漫上苦涩,“好,我会告诉你,我只是想让你先吃些东西,等你吃完了我定毫无隐瞒的告诉你,看在我照顾你多日的份上,你就先吃东西好不好,你的身体可禁不起你这般折腾。”

景枫溪看了楚思成两眼,确定他不在说谎,才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对于景枫溪的防备楚思成这只能苦笑,不过他肯先吃东西就好,见他点头,楚思成才略显落寞的出去叫人传膳。

景枫溪看着那失意寂寥的背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虽素来冷情,可到底是个普通人,谁对他好自是感觉的到,以前的楚思成对他虽好可是多少有些其他心思在,未必是真正喜欢自己,可这次醒来他发现自己似乎错了,楚思成好像是真的——,可是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贺晏晚,自己不能给他任何情感,又何必再给人错觉,这样只会害了他,所以自己只能继续冷漠对待,甚至比以前更冷漠,希望这样可以让对方明白并且放下。

只是感情不是其他,若是简单算计打算,就能如意,世上又何来如此多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在感情的世界里,我们会变得越来越不象自己,这样做的,不止你——也不止我。

第六十二章

用了些燕窝粥和清淡小菜,景枫溪的脸色好看了很多,精神也好了很多。

让人将东西收拾后又让景枫溪吃了药,楚思成才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这么说那黑袍男子很可能就是贺桑,难怪——”景枫溪想到当初就觉得那贺桑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极大敌意,原来一切都不是错觉,那贺桑看来真是因为贺晏晚而对自己怀恨在心,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闯进皇宫劫走贺晏晚。

“难怪什么?”

“没什么”,景枫溪明显不愿多说,“你——能不能帮我救回晏晚?”他知道自己这个请求有些过分,自己原也不愿求他帮忙,可是自己重伤未愈,要基本恢复最快也要半月左右,可是贺晏晚那却是情势危急,他不能冒险,他不能因为自己的骄傲而不顾及贺晏晚的性命,他不敢想自己若是耽误半个月会发生什么,所以为了贺晏晚他只有开这个口。

“枫溪——你,你第一次求我,我本该高兴,可是你这请求真是让我开心不起来。”楚思成苦笑道。

“我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可是——”

“我帮你”,不等景枫溪说完,楚思成一口答应下来,连楚思成自己都有些诧异,原来爱上了一个人居然会傻到去救自己的情敌,只为了心上人能够会记住自己的好,哪怕是一点点,“不过,我有个条件。”

景枫溪早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也许这条件会让自己为难,可是为了贺晏晚他也顾不得了,“你说。”

“我可以帮你救出贺晏晚,之后你要留在宫中陪我一年,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让你爱上我的机会,若是一年后你仍旧不爱我,我——放你们自由,此生不再为难。”

“好。”没想到楚思成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景枫溪略一思索便沉声应诺。

……

西北边陲,离良都只有两天的路程,可是过了这边陲小镇就是蛮族之地,是许多欲出关者的必经之地。小镇上有家汉北客栈,客栈的结构与中土的客栈基本相似,只是处于靠近异域之处,为防招忌,规模小了点。

此时夜露已深,东厢院二楼尽处的上房里,一位青年正要脱下外衣,上床就寝,听得屋外突然变得纷挠起来的杂声,动作不由缓下了。手指顿在颈间的衣领上,侧耳倾听了会,忽侧颈对着床头一笑,“晏,你说是不是他追来了?”仔细一瞧,床上躺着一看着年岁略小的男子,正在对刚刚说话之人怒目而视,青年耸了耸肩,手指一勾,继续脱衣。

「喀啦」

室外搜索声已经越来越近,由楼下转向楼梯处了。这间上房虽处于最边缘处,但左右加起来也不过十来间,大约盏茶时间便会搜到此间。

青年咳了声:“晏,现在你说怎办才好?此时还真有些力不从心呢,不过晏不用担心呢,一切由我承担,定不会叫你受委屈的。”床上之人仍不言语,一味地等着对方,恶狠狠地样子像是要吃人似得。

心知这个时候再拖下去两人会一起遭殃,当下不再胡混,瞧室内桌几分明,根本没有可匿人之处,心思一动,将衣服穿好,接着细心的将床上之人一并打理好,俨然是个娇弱少年的模样,问道:“晏,我实在是迫于无奈才将你打扮成这样的,如今也让我做回哥哥了,等我们安全了我自会找到那几味稀缺的药材将你恢复原样的,不知这样可否瞒过那些人呢。”

那叫晏的少年神色微变,似很是不愿,青年不顾那杀人般的眼神熟练地将其头发打散,梳了个双髻,神情悠闲地将落了一地的衣服仔细折叠起来,收进包袱,绑了个结实。满意地将一切打理妥当,青年手一招,吸过扔在床角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套稚子衣物及人皮面具,睨了少年一眼,这人神经也不知是铜铸的还是铁打的,追兵就在门外不远处,还慢条斯理地换着衣服,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敲门声响起时,青年终于将面具贴到了自己的脸上,十五六岁的少年也早在他手上郑重出炉。青年淡淡地如闲庭漫步般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四五个士兵手持长枪闯了进来,吆吆喝喝着也不管室内是什么人,马上四下搜索。随后走进一位阶位较高的校官,冷眼看着室内一长一幼,目光在青年身上转了几圈,“你们在这里可有看到两名男子,其中一人爱穿白衣长的很是俊俏?”

青年戴了面具,还是能一脸诚恳老实地摇头着,走回床边将依靠在床沿的那少年搂进怀里,“在下一直在房里照顾弟弟,没看到……”

校官点了下头,看这室内简陋,藏不住人,也不再细查,只等士兵再看一遍便要走人,却有一人拿着张画,附在那校官耳畔小声说了几句。

青年眼一垂,心知不妙,一边咳着,一边想好七八套措辞。

校官听完,一掌拍在桌上,大喝:“将这二人抓起来。”霎那那些原本打算要走的士兵扑将上来,青年见多过动手的命运,微微一笑,几个回掌将靠近的士兵全都打翻在地。

校官马上一看马上拔刀上前,青年手上招式一缓,微现破绽,掌缘切开校官的右掌,一招「暴雨惊雷」重击在他右肩上。校官闷哼一声,连退三步。两人原本便在窗前,他这一退,立时撞到窗子,青年那一掌力道甚大,透体而出,但闻一声巨响,窗户片片碎裂。

正在此时,门外冲进几个黑色劲装男子,各个武功不弱,二话不说向那青年攻去,几十招下来,青年好像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又战了几十个回合,一个不留神被划了一剑,伸手捂住击中的右肩,暗红血迹正缓缓渗出衣袖。他向旁闪了两步,脚一挑圆凳,撞向屋顶,砸出一个大洞。落瓦纷纷中,青年快速闪身回到床边将少年一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口,轻身跃上横梁,回过头来,脸上笑容温暖又诚恳:“在下先走一步,告诉你们主子他可要快些了。”

众人追出去,哪里还有半分人影。

用于皇帝出行临时下脚的朔王府,有一座别院高墙,这高墙比别处稍高,墙后是一池假山水沼,自树下远远望去,王府背山而建,里三进外三进,延绵不知多少顷,那亭台楼阁帘幕重重,寻常人瞧上一眼怕就是晕得东西南北无处寻觅。

此刻的王府因天朝皇帝的突然驾到而防卫增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明里暗里调派了不知多少人手。

原该在良都皇宫里处理政务的楚思成现下就住在这做别院里,“贺桑,今日你即现身,若教你从朕掌心逃脱……”,说到这,似是觉得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仰天哈哈笑起。

“他们现在何处了?”富丽堂皇的大厅内,楚思成见派去问话的传令兵回来,淡淡相询。

“禀王上,贺桑二人闯入幽魂林,刘公公已率众将幽魂林包围起来。”

“幽魂林?!”楚思成怔了怔,突然仰天大笑:“贺桑啊贺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哈哈哈哈……朕今日看你如何逃出生天!”这幽魂林是以先天八卦布列总局,内含八卦七星六合五行四象三才二仪太极,当初也派不少好手探查过,大部分是折损在幽魂林,纵是如此,也没得到幽魂林的详细资料——因为至今尚未有人从中生还。

瞥了传令兵一眼。

“再探。”

“是。”

第六十三章

不错,先前从客栈逃脱了的正是贺桑和贺晏晚,也不知贺桑使了什么法子将贺晏晚变成了那少年模样,而且一看就知已经被封了武功,也难怪这一路行来都未被发现行踪,只能说皇帝的势力的确不可小觑,若换了别人只怕是两人已经出了关都未被察觉。瞧昨日那境况贺晏晚也分明是知晓了贺桑的身份。

“现在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贺桑盯着地图上只余百里路程的边关,心下浮躁。

已经用尽一切手段掩藏行踪,辛苦建立的幽灵宫势力几乎荡然无存了,自己必须快些与已经在关外的四大护法回合,否则真的可能被困死在这,那到时可不是自由的问题,这番若是被困看昨日客栈那架势自己得把命留这了。

所走的路线皆是自己所选,之前在长夏山庄都是刻意隐藏真正的自己,料想那刘公公也无从推测自己的行事手法;纵猜出,故将兵力集中一路埋伏,孤注一掷,是不大可能的,当是平均分成多路守候。这样实力分散,只要自己不是运势糟得直接撞上刘公公指挥的本队,应是无大妨……

理智在冶冶分析,盘算着现下的局面,胸臆间却是情绪高昂,甜美的战栗由颈间麻痹到足底,手微微颤抖,战意在血脉深处沸腾。

身后,贺晏晚亦抬起头来。

远处,红日初升,依约可见边城一角。古老的城墙,黛青的岁月痕迹,烽火连绵留下的刻记,箭垛后的

士兵们,正要交班,羽弋森严。

快要带着喜欢的人逃离楚思成的天下喽~唇角轻弯出一抹,温温存存,悠悠冷冷的笑容。决定就从这高陵背丘,绝山依谷,复有斥泽充于其上,出了谷仍有两座奇峰绝崖的出了名的天隙死地——隐龙谷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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