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了,你哥和晏晚都不是简单的人,应该不会怎么容易出事的,我会叫暗卫继续追查的。”楚思弦也知道自己这般安慰的言语很苍白,可是除了这么说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暗卫追查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更大的发现,对于二人的行踪也丝毫不知,难怪景凌溪担心的睡不着,看着身边人寝食难安,越渐消瘦,楚思弦心疼之余也有些无可奈何,别看景凌溪平时大大咧咧,一旦固执起来谁也没辙。
“我怎么能不担心么,我真后悔,当初知道苏洪那老东西找哥进宫就应该知道他绝没安好心,我就应该陪着哥哥一起进宫,不然现在也不会毫无音信。”景枫溪话语里是浓浓的不安与懊悔。
看着心爱之人自责懊恼的模样,楚思弦心里很是不好受,心里也在暗暗自责,都怪自己没有多加注意也不够有能力,才会让景凌溪这般难受,“不要说傻话,这怎么能够怪你,皇宫岂是你想陪着进去就能陪着进去的,墨自责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哥哥的。”楚思弦心疼的把焦虑不安的景凌溪紧紧地抱在怀里,希望能令他平静些,给他些安慰。
二人正说着,忽然屋子里的烛火忽的一暗,瞬间又恢复原状,如是普通人也许只当是风刮过的缘故,可是多年练武已经少有敌手的楚思弦知道,这可不是寻常现象,立马高声喝到:“谁,敢来我贤王府放肆。”
“呵呵,贤王殿下果然厉害,倒是老奴大意了。”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从屏风阴影处走出的正是已经在窗外听了许久的刘公公。
“刘公公”,楚思弦惊疑一声,别人或许不知刘公公身怀绝世武功,可是同样是被刘公公带大甚至教导过的楚思弦不会不知,看到原本应该困在宫里的刘公公半夜出现在这里,楚思弦瞬间在脑海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马上就想到肯能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皇兄为了除了苏洪这老狐狸的局,皇兄很大可能并没有被苏洪软禁控制,反倒可能是皇兄将一切掌握在了手中,现在就是叫刘公公来通知自己里应外合的。想到这些可能原本有些惊讶的楚思弦马上收敛了神色,恢复到平静无波让人看不透的样子。
看着楚思弦的神色变化,刘公公就知道楚思弦可能已经想到些什么了,心中暗暗点头,不愧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同样的聪明绝顶。
“凌溪,这是刘公公,是从小照顾我和皇兄长大的老人了,是母后和我兄弟二人最为信任之人。”楚思弦收敛神色后就若无其事地向景凌溪介绍起来人。
“刘公公好,在下景凌溪。”景凌溪听罢,马上不卑不亢地行礼打个招呼。
看着景凌溪得体的样子,刘公公心里也有几分欢喜,不愧是楚思弦看上的人,果然有些特别之处,没有那些趋炎附势的嘴脸,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大气,没有半分奴颜婢膝的样子,也是个有志气的青年。
寒暄一番后,刘公公可没有忘了正事,自己可是有要事前来,可不是来闲聊的,知道景凌溪是个靠得住的,也不拐弯抹角,“老奴此来,正是受了陛下的旨意,将一些东西交与殿下,陛下让老奴告知殿下,陛下一切无恙,不用担心,至于景枫溪二人殿下也可不必再派人查寻,他们现下也安全地在宫中。”
“哦?皇兄果然没有被软禁,景枫溪他们在宫中有皇兄的保护,我也可放心了,只是皇兄让公公将什么带给我?”楚思弦连连听到好消息,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刘公公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和一块玉佩,楚思弦一见那玉佩就觉得熟悉,“这玉佩可是皇兄他经常佩戴的那块?”
“殿下好眼力,这真是陛下常戴之物,这叫白玉环龙佩,陛下知道殿下已经取得可调动麒麟军的麒麟谏,其实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麒麟军光有那麒麟谏还是无法调动的,最重要的是这环龙佩,地图殿下也已有了,所以陛下让老奴把这环龙佩交给殿下,时机一到,老奴自会派人来通知殿下带着麒麟军进宫护驾。”
楚思弦接过环龙佩,细细看了下,“公公放心,我明白了。”
“殿下办事老奴自是放心的,唉,这天可是说变就要变了啊!哦,对了,这锦袋里是景枫溪公子赶制的可解百毒的清心丸,陛下让老奴给殿下,以备不时之需。”
“多谢,我省得,我会好好利用的,可是我听说苏洪还有一只秘密部队,似乎与那活死人有些关系,看样子很是诡异,皇兄也想到了克制之法?”
“殿下无需担心,这个公子也以想出了克制之法,只是时机还未到,以免节外生枝,暂时不能带给殿下,到时候老奴自会派人送与殿下。”
“明白了,我自会好好准备,等待公公的消息。”楚思弦见一切皇兄都已打算好,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既如此,老奴就先告辞了,陛下让老奴转告殿下万事小心,切莫鲁莽行事”,转而又对景凌溪说:“请景二公子放心,你哥哥我们自会护得周全,也请二公子多多帮衬着王爷,毕竟老奴还不方便时常出宫。”
“刘公公放心,我会的,也请公公多多照看我哥哥,景凌溪自会全力相助与王爷。”景凌溪对于刘公公友善的态度很是欢喜,知道那是自己被认同的表现,当下也有礼的拱手回到。
将一切都交代好,刘公公也不在多做逗留,趁着夜色赶回了皇宫。的确,许多事都已经迫在眉睫了,马上就能拨开云雾了。很多事一旦开始了就不能回头了,苏洪不能,楚家兄弟也不能,景枫溪他们也不能,只有一路走下去,分出胜负为止。如果不想输,就要做好完全的准备,这可是菜市场买菜可以讨价还价,他们谁也输不起,要么万劫不复要么站在最顶端,感情也是如此,所以不能回头,只能不断向前。
第五十六章
十日后,这天原是天鸿王朝的祭天大典,只是现在连寻常百姓都已风闻他们的皇帝已经病重近两月余,根本无法主持大典,所以三日前由国舅爷联合众大臣与皇后商量决定由皇后携九岁的大皇子代皇帝主持祭天大典,反正所有仪式都有礼部准备,大皇子无非宣读祭天辞。于是,苏洪以保证大典顺利进行为借口用各种名目增派了不少人进宫,名为护卫,但到底是为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嘭嘭嘭——”,从戌时开始,宫中就能听到守卫来去调动的声音,间或听到几声轻微反抗声叫骂声,原是应该安静肃穆的宫廷此时显得有些烦乱,宫女太监看到那来往的卫兵不停地到处抓人,一幅幅凶神恶煞的模样,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传奇大声点就会他们拿下的目标,故而人人小心,不敢随意走动,没有活计的索性就待在自己服侍的宫中。
这般混乱的局面,不是别人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堂堂监国又是国舅的苏洪下的命令,声称有谋乱之人混进了宫中欲对病重的陛下和年幼的大皇子下手,所以在得知消息后,便将手上所有的兵力派进宫中捉拿谋逆之人,这些借口骗骗无知妇孺还可以,有点脑筋的人就知道这分明是在贼喊捉贼。
“大人,已经全部布置妥当,就等您一声令下,定可拿下那些乱成贼子。”一名将军打扮的汉子对着正襟危坐与正和殿偏殿的苏洪。
“好,老夫今日就要那些人有来无回。你且下去准备,等我命令。”苏洪听到汇报,知道多年的愿望就要在今晚实现了,不免心里激动,强制镇定,面上却忍不住有些兴奋之色。
“是,末将告退。”那将军听完吩咐后,面上也露出些许喜色,看来这是被苏洪许下了承诺了,一旦大事一成,封侯拜将那是少不了的,恭敬地告退,为了自己的前途又出去安排起来。
……
另一头,苏洪以为一直瘫软在龙床上只剩下一口气的楚思成,现在却正和刘公公和景枫溪他们在密室里,正在看着苏洪的一举一动,这也是他们决定性的一夜,到底是依旧高高在上做皇帝还是成为阶下囚甚至丢了性命,成败在此一举,不过楚思成可从未觉得自己会败在那个老匹夫手里。
“陛下,苏洪现下正在正和偏殿端坐,他可真是沉得住气,看来他是想先除了所有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人,才准备动手,陛下老奴是否应该再派人去看看贤王是否已经赶来”刘公公的表情像在说是不是要用膳一般轻松,丝毫没有急迫。
“不忙,朕已全部安排好了,思弦已经带兵埋伏好了,朕就等着那老匹夫动手,好一举将他拿下。”
“是,老奴明白”,正说着,忽听几声轻响,刘公公一听便知这是影卫的暗号,在楚思成的示意下走到密室暗门处,轻轻一按机关,暗门才打开,一个身影就潜了进来,刘公公又轻轻一按,那门又快速的合上,快得让人以为那门不曾开过,这就是第一机关师的杰作,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着密室的。
来人一身盔甲劲装,快速来到楚思成面前,“臣,林修叩见陛下”,此人眉目英挺,皮肤有些黝黑,一看就知是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的样子,这人正是当初苏洪老匹夫逼着楚思成将之取代左源坐上禁卫军统领的林修。(这娃很可怜的,就在第十六章里冒了个泡,本来早该让他面见江东父老的,可是为了留悬念留过头了,只好委屈他到现在才露了正脸)
“林爱卿请起,可否妥当,苏洪的人可曾疑心?”楚思成对于这个忠于自己,为自己潜伏在苏洪身边的人也很是信任,言词间也透着关怀,要一个帝王如此对待可见这人在楚思成心中的地位不低。
“陛下请放心,末将已安排妥当,苏洪从未怀疑过末将,反倒很是信任,末将敢担保一定不会让那苏洪老贼逃脱。”林修言词间都是自信,想来是做了很多准备。
“朕自是信得过你的能力的,若不是如此,朕也不会派你潜在苏洪那老狐狸身边,爱卿吃得苦朕不会忘记。”楚思成说的有些动容。
林修听着这话顿时一凛,忙道:“末将不敢,末将只是为陛下分忧,没什么苦楚可言,陛下无需如此,这是为人臣子的职责。”自古天家无亲情,更何况是这君臣之谊,陛下现下是把一个臣子当作知己良朋,难保有天也会猜忌,到那时陛下这些话只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毕竟没有人可以和皇帝相提并论,他给的你做臣子固然要欣然接受,可是若是把握不好,这些恩宠到最后反倒会成了皇帝眼中的觊觎界越之心。
楚思成沉默片刻,从小学习帝王之术的他,怎可能不明白林修这话里的意思,这也是身为帝王的无奈之处,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为了江山社稷,许多怀疑许多牺牲在所难免,暗叹一口气,这就是天家啊,“林爱卿,朕也无其他意思,你的付出朕是看得见的,也罢,一切且等此事了了再说,爱卿先去吧。”
“是,末将告退”,林修知道自己那番话有些伤人,他知道楚思成是拿他当朋友看的,正如当年的左源,可是自己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林家上下,他也不得不为了家人安全时刻注意这些群臣之道,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陛下,请万事小心。”说罢不在迟疑,在刘公公再次按动机关后闪了出去。
刘公公回转到皇帝的身边,见陛下正望着那暗门发愣,过了一会儿,才轻叹一口气,“刘公公,他到底不是左源啊,你说朕这辈子是不是再也不会得到如左源那般的臣子了。”向来冷清自若的楚思成,这时的语气里却有着一丝让人可以明显察觉的落寞。
刘公公是知道的,那左源自小与楚思成楚思弦一块长大,名为君臣,却也有兄弟之情,三人感情非同一般,他自然知道楚思成心里的失落难过,毕竟这唯一一个臣子兄弟已经不在了,还是因为自己而不在的,那怪陛下对那苏洪恨之入骨,叹只叹苏洪不该对左源狠下杀手,否则看在逝去的太后和大皇子的份上也会留他一命,现在只怕陛下会叫他生不如死。刘公公心里替楚思成难过,知道安慰的话语很惨白,也实在忍不住多说了一句:“陛下,您不必如此,其实林将军心中也是把陛下当朋友知己的,只是他毕竟不是与陛下一同长大的,比不得左源了解陛下,等时日久了,老奴相信他会明白的。”
“是吗?”楚思成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了看正在与贺晏晚下棋的景枫溪,看着那让人安心平静的清冷面目,心中顿时畅快了些,更加坚定了他要留下这个人的想法,不但要留下这个人,也要这人的心,至于——楚思成又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贺晏晚,眼里闪过一抹阴鸷,恰好这时,景枫溪似有所感的抬头看了楚思成一眼,那眼神虽很快没了,可景枫溪还是看到了,微皱着眉瞥了一眼楚思成的表情,楚思成却也毫不在意地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要是后宫那些嫔妃看到可不是要觉得幸运半天,可景枫溪却是毫不在意的。
“枫溪,怎么了?”贺晏晚看到景枫溪停下,又一直看着楚思成那,转过头看了看楚思成,又看了看景枫溪,有些奇怪。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下了,晏晚你棋艺进不了不少。”景枫溪不想多说,也不想贺晏晚多想,随口敷衍到。
知道景枫溪不想说,贺晏晚也不再纠缠,也就随着台阶打起了马虎眼,“呵呵,是吗,还不是枫溪你这个师傅教导有方。”
第五十七章
景枫溪和贺晏晚继续可有可无地下着棋,楚思成坐在主位上似乎在想什么,偶尔看一眼景枫溪,刘公公也随时随侍在旁,大家都在等,等时机,等机会,这般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有影卫来报,苏洪已然带兵保卫了楚思成的寝宫,几人对视一眼,知道时机一到,现在就是成败的关键了。
景枫溪他们放下手中的棋子,带好自己的武器,楚思成由刘公公帮着更换了衣袍,一干人等就等苏洪发难的时候给与迎头一击。
此时的苏洪正在楚思成的寝宫门前,“你们这群狗奴才,还不给老夫让开,老夫奉旨监国,更有职责保护陛下的安全,你们小小的贴身侍卫出了事担待的起么!”
苏洪说的正气凛然,门前的侍卫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这国舅爷权势滔天,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小小的侍卫,只是这国舅带着兵闯进皇帝寝宫可是不和规矩的,其实岂止是不和规矩,国舅此举可是形同逼宫谋逆,他们实在不敢放国舅进去。
苏洪又岂是好相与的,当然明白这些侍卫的想法,趁着几人犹豫间,轻轻一挥手,身后的士兵就涌上去趁其不备将几人束缚住,苏洪见此才说:“这几人意图阻拦老夫捉拿叛逆,老夫怀疑他们也是同伙,来人啊,把这些人给老夫押解起来,严刑拷问。”说罢不待那些人申辩就示意将人押下去,身后又是一片叫骂声。
“皇上的寝宫不宜进太多闲杂之人,成将军你随老夫进去一看。”苏洪看似很是忠君的来了这么一句,怎就不觉得带兵硬闯皇帝寝宫是不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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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成将军正是先前在正和偏殿里向苏洪汇报之人,他见苏洪三两下就拿下了皇帝的贴身侍卫,心里不免窃喜自己这次没有选错边,一脸我要发达了的感觉随着苏洪进了寝宫。
进得内室,只见一形容憔悴,面色苍白的男子躺在龙床上,样貌却是与楚思成一般无二。苏洪走进一看,忽然轻笑起来,随后又是大笑,等笑够了,才稍微收敛了脸上表情,“哼,陛下,楚思成,最后你还不是栽在了老夫手里,想老夫当初拼尽保住你们兄弟俩,没想到你还是容不下我,不过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就看看我们谁会笑到最后,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就凭你这羽翼未丰的小子也想除了老夫,哈哈哈,现下可不就躺在这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