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翎(穿越 FZ)中——猫鬼
猫鬼  发于:2014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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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儿可还记得小时候你母后亲手给你缝的小衣服?”尹倾鸿一边顺着鹭翎的头发一边问。鹭翎因他突然的抚触而愣了愣,顿了顿才答道:“当然记得。”

那是鹭翎还是个小婴儿时候的事,本来,一般人是不会记得婴儿时候的事的,但鹭翎本就是穿越来的,尹倾鸿也当他是天生奇异,也从没怀疑过什么。

王雪芙当初还在闺中时,便因善女红而小有些名气,嫁入宫中后因这类事有宫人代劳而久未执针线,也从没对宫中手艺有过什么说法,但生下鹭翎时突然发难起来,说他们制衣针脚忒粗糙,自己熬夜给鹭翎做了件小衣服,上面用银线阴绣了白鹭纹样,精美异常,宫人见其技法,皆自叹弗如,一时间也在宫中传了一阵子。

只后来这事慢慢被宫中人淡忘了,鹭翎长大些后不能再穿那件衣服,这衣服便也不知了去向。大抵是被扔了烧了,只那精密针脚,鹭翎却记得清楚。

鹭翎想起那时母亲对他的疼爱,心中不由得一暖,面上便带了柔和的笑。尹倾鸿看着也高兴,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笑道:“终于是笑了。”

鹭翎微一滞,侧头去看尹倾鸿。尹倾鸿长相极好,每一处都棱角分明,带着种男子特有的俊美,只是眼角歇歇向上挑着,眉尾也斜飞向上,总给人一种邪戾之感,此时这一笑却柔和异常,鹭翎觉得心头一动,泛出些说不出的感受来,一时间竟看尹倾鸿看得愣了。

尹倾鸿看鹭翎看自己便觉心情大好,也不说话静静地与鹭翎对视许久。南星去吩咐了宫人回来便见这父子俩眼对眼动也不动,笑道:“这是在做什么?看得有趣么?”

鹭翎一惊,赶紧转回头来对南星笑了笑,然后低头再不说话。尹倾鸿与南星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便相互一笑,也不说透,继续各做各的去了。

54.母难日

十一月二十三是鹭翎生日,因尹倾鸿性不喜无用的铺张,故而除逢九的生日外都不大操办。他不大操办,皇子们自然更不能把自己生日弄得过于隆重,所以一般皇子们的生日都是在自己宫里与至亲的人一起过的。

鹭翎生日一般都是南星与尹苍远陪他,偶尔尹倾鸿也会过来,古时的人若不是上了年纪,对生日本就没多大讲究,南星早上叫人给他做一碗长寿面,给他煮一个鸡蛋,也就罢了。可今年南星却非要给他大办一次不可,问她原因,说是“今年灾病太多,借这日子冲冲晦气。”

南星说这话是尹倾鸿到昶永宫时说的,尹倾鸿一想,这一年来鹭翎所谓灾病可不就是自己闹出来的么?面上虽不变,却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那就找你说的办,只仍须守住这宫院界限,别闹出了院墙去。”

南星笑,心想我又不是要造反,哪能闹出这院子去?便应了,又求了些宫中补给,好装点一番氛围。

鹭翎本没想要大办,虽在现代过生日一直都搞得极热闹,但这十几年来已经习惯了南星给他弄的那一碗面、一个蛋,再要搞得热闹些他反不适应。只可惜平日里他在南星面前向来没什么发言权,还没等开口便被南星笑眯眯地塞进嘴里一颗梅子来,鹭翎不防,酸得皱眉眯眼,也不敢开口了。

尹倾鸿转眼看鹭翎含着梅子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伸手去摸了摸他脑袋,问道:“翎儿可有什么想要的,我去找来送你。”

鹭翎当日送尹倾鸿的望远镜他一直好好收着,虽然也是因为这东西在战事上有所助益而被各国觊觎,但内心里也是极爱惜鹭翎花心思送他的东西的,便想着也从哪弄来个东西留在鹭翎身边,心里便算作是交换了定情信物了。

鹭翎的一头头发柔软滑顺,尹倾鸿极喜欢握在手里玩弄,如今关系有了些好转便总是摸他的头,像小时候对待他一般。鹭翎虽觉得这抚触很舒服,到底是烦这人,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道:“我想要个侍寝,想要个孩子,父皇给么?”

他这几日难得身体爽快,嗓音也清亮,这一句话说得柔软清凉,像是一条顽皮的小泥鳅从心尖上滑过去似的,听得尹倾鸿倒是愣了愣。他这几日有些摸准了鹭翎脾气,此时听他挑衅也不恼,笑道:“你知我不肯,又何必问?再者,宫中侍寝怕是给不了你孩子了,以后我给你过继个好的来。”

原来瑾朝为防皇子间争斗及藩镇林立,规定了除太子外的皇子在封王离宫前都不准有孩子,赏给他们的侍寝都是喝了绝育药的清白人家女子,只是教他们人事用的。鹭翎也是知道这些,这时说这话明显就是刺激尹倾鸿的,看尹倾鸿没什么反应,便觉无趣地耷拉下眼皮,单手支腮,另一只手伸去捞桌上茶碗里的一根竖起来的茶叶梗。

尹倾鸿就见他慵懒地侧身依着楠木椅的扶手,那只手虚握着,只伸出一根纤白的食指一下一下地去挑那茶水,鹭翎穿得厚,随他动作也只露出一小截手腕来,但仅那白皙精致的腕骨就够让尹倾鸿看得入神了,心中又叹,看得到吃不到,实在是憋闷。

南星右看看一脸垂涎之意的尹倾鸿,左看看完全没察觉还专注于挑那茶叶梗的鹭翎,抬头望了望天,咳了一声道:“陛下,我有个请求。”

鹭翎和尹倾鸿一起看她,刚才那古怪的气氛终于是散了。

南星松了口气,顿了顿,道:“我想请陛下准李老板进宫。”

瑾朝与前几个朝代一样,都是重文轻商的,在社会地位上来说打铁修墙的工头可能都比商人受尊崇些,尹倾鸿在位虽也不抑制货物流通,但到底心里是看不上他们的,故而也为李惊穹感到可惜,觉得这般人中龙凤不为他所用实在是可惜了。

让一个行商的进宫,这可算是个大胆的请求了,尹倾鸿低头一想,又盯着南星看了一会,半晌了然一笑。

南星看尹倾鸿大概是猜到些什么,面上一红,分辩道:“他是殿下的好友,所以才说让他来,和我一人所愿无关的。”

尹倾鸿前一阵被南星小小地欺压了一下,这时看南星反应,便端起茶用茶盖慢慢刮着水面茶沫,瞟了南星一眼,笑问:“南星啊,你是进宫后学的字?可有学过何叫欲盖弥彰?”

鹭翎看南星被别人欺负了,自然是不干的,转头看尹倾鸿,道:“鸣玄平日里对我极好,入了冬我又不能出门见风,已是多日没见他了,毕竟是我生辰,父皇你便准了他进来。”

鹭翎都开了口,尹倾鸿哪能不准?当即便点了头。

等尹倾鸿走后,鹭翎对南星说:“你不该提惊穹的。”

南星正在收拾残茶杯碟,听鹭翎说,有些惊讶,问:“为何?”

“等他日你我要走时,必定借惊穹之力。你如今摆明了与他相关,真等有了动作,怕是不便。”

听鹭翎理由,南星一笑,道:“不会的。陛下看不上坐贾行商,对他们提防浅,再加上若表示我对他有意,便能解释为何你与他要好了,也免得陛下生疑。”

鹭翎细想,觉得有理,又有些担心,但毕竟都已经提了,说出的话再不能收回来,又真是有些想李惊穹了,便不再说什么,继续自己的事。

南星指挥着宫里人把昶永宫好好弄了个干净,等到十一月二十三这一天,早上起天便有些阴沉,似是要下雪,南星便换了厚毛毡子竖在门口挡风,又给屋里烧得暖和些,才叫了鹭翎起来,甫一见他睁眼便开口一句“心想事成,富贵平安”,给他图个吉利的彩头。

早上照例是一碗长寿面和一个鸡蛋,清香的面汤里沉着些鸡丝与冬菇,极鲜美。鹭翎吃好了饭在屋里转圈消食等着人来,想了想,犹豫了一下,对南星说道:“一会,别忘了把远儿叫来。”

南星笑得眯了眼:“放心,忘不了他。”

鹭翎说前有些犹豫,等说出来了,反倒轻松,便继续喜滋滋地转圈。

李惊穹早接了旨,一大早便进宫来跟尹倾鸿谢了恩,尹倾鸿刚散了朝正等着召见几个大臣,对他点了点头,道:“朕找人带你到翎儿那去,你们先陪翎儿玩乐,告诉他朕等忙完了便过去。”

李惊穹这之前见过尹倾鸿两次,一次是在小时候初遇鹭翎时,一次是上次鹭翎带他到邀月吃饭的时候,这次再见,便觉得这人虽面上没什么表情,却好亲近了许多,也放心了些。

跟着宫人一路向昶永宫走着,李惊穹忍不住感慨,想曾经他来这宫中时差点做了阉人,如今却已是京中首富,以二皇子友人身份来给他庆诞,真是世事变化。正左右打量,便觉得宫人们似乎慢了下来,往前一看,便见宫人们都含胸行礼,不远处一女子走来,阴沉的天气里,穿着一水蓝宫装,外面披一件灰狐斗篷,似要融入那昏沉中,却又出奇的引人注目,出奇的美好。

来人不用说,正是南星。

李惊穹喜欢南星,不为姿色不为背景,喜欢的便是她执拗地保护着鹭翎的那股子劲头,明明是个女子,却懂得用女子的优势在这吃人的皇宫中独自保护重视的孩子,这是何等的胆色与机智?

所以当初初见时便与她对着干,后来慢慢成长起来,便总是忘不了她,软磨硬磨,终是得了她的心。突然想到,南星之所以会接受他,大概是因为鹭翎喜欢他,他又真心对待鹭翎?李惊穹虽清楚,却也不吃醋,他知道南星对鹭翎是类似于母爱的感情,也觉得若南星不为鹭翎做到这个程度,便不是他爱的南星了。

如今想来,他与南星,怕是离不得鹭翎了。

南星让宫人们都回去,自己领着李惊穹往回走,却感觉李惊穹一直在看自己,便偏头看他,问:“你看什么?”

李惊穹难得正经,看南星看他,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意来:“我突然觉得鹭翎真是我命中贵人,没有他,我怕是要失去许多东西的。”

李惊穹与尹倾鸿是有些相似的,长得都极好,却太霸道强悍,平白显出些邪气来,此时这一笑,身周都泛着种亲和,看得南星也忍不住笑,眉梢眼角都带着种美满的意味:“殿下那般好的人,当是所有与他相识的人的贵星?所以咱得把他保护好了,以后有了子女,再来借他的光。”

李惊穹挑了挑眉,看四周没人,伸手去搂南星腰际:“李夫人,那你说说,是要几双儿女?我好现在开始努力啊。”

南星白了他一眼,伸手拧了他手背一把:“谁给你生?你自己生去,要不,不还有个青河王子?你跟他奴家人家叫得倒甜蜜,快快恶心他去。”

李惊穹被拧得挺疼,龇着牙收回了手,听南星说话,惊道:“连男人的醋你也吃啊?”又凑过去摸两把,“放心,别说男人,女人里我也只喜欢你一个啊,嘿嘿嘿……”

南星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斜瞥了他一眼,快速往前走,李惊穹笑得像只狐狸,一颠一颠地跟在南星后面,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一同进了昶永宫,陪鹭翎去了。

55.望青冥

李惊穹和南星进屋陪鹭翎在一起呆着,先谈了谈最近生意的事,又问了些揽翠得到的情报。最近各地都平稳,朝中也无大事,问来问去,多半也就是些官员家的荒唐事之类,权当是笑话听了。本就是鹭翎生日,便也没多谈,没一会就互相开起了玩笑来。

又过了一会尹苍远来了,看得出鹭翎这次叫他来他挺高兴,一双眼亮晶晶的,进来时看到李惊穹愣了一愣,两个人便客套了几句。

尹苍远与李惊穹也算是认识的,李惊穹身为邀月的老板,年纪不大,又会玩,和京中富贵子弟很是相熟,再加上鹭翎与他交好,尹苍远与他接触的时间变多了许多。两人虽没好到交心的程度,但还是相互赏识的,这时说了几句话,便也熟了些,相谈甚洽。

南星叫人端了些果品点心来摆了一桌,几个人或站或坐,闲闲聊着,偶尔一起笑起来,鹭翎也高兴,难得笑得有了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尹倾鸿有意让年轻人陪着鹭翎多说说话,忙到近下午才慢悠悠地到昶永宫来,他一进屋屋内几个人都起来行礼,尹倾鸿笑着摆了摆手,道:“今日是翎儿生日,不必管什么礼数,都尽兴玩乐便好。”

南星过来帮他脱下了黑貂斗蓬,尹倾鸿走到鹭翎身前来摸了摸他的头:“今天外面阴冷,你身体还好么?”

屋内其他几个人都紧盯着这父子俩,鹭翎忍不住有些不自在,又不好当着众人面驳了尹倾鸿的好意,扭了扭身子,道:“无大碍,屋里暖和。”

庆天处于中部偏北的地方,虽不抵真正的北方,但也还是冷的,所以宫里都安着地底炉。这东西类似于现代的地热,在地底盘着打空的竹管连接成的管子,在别处烧火,火气顺着管子漫过来,从埋在老远的下风处排出烟来,这样一来屋内各处都暖和,二来屋里没有火气、不干燥,极为合理,当初鹭翎看到时惊叹不止。

尹倾鸿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看看,见面色确实不错,便放下心来,轻轻“嗯”了一声,坐到他身边端茶来喝。

尹倾鸿这人虽然在百官及后宫面前是个强势又有些邪气的人物,但与他相处甚久的鹭翎知道他这人本身很安静,若是没事身边又没外人的时候,他通常都不太说话,也不太有表情,只闲闲的干自己的事,也没太多嗜好的东西,除了处理国事外,只对逗弄鹭翎这件事一直很是热衷。

他这习惯南星与鹭翎清楚,但尹苍远与李惊穹却不知,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也不好说话,一时间都安静下来。鹭翎看这么安静下去只会徒增尴尬,虽是无奈,还是主动去与尹倾鸿搭话:“父皇前几日说要送我东西,可准备好了?”

尹倾鸿听鹭翎跟他说话,嘴角自然带了笑,偏头看他,问:“怎么,翎儿心急?”

鹭翎哪是那么没见识的人,但毕竟尹倾鸿一开口比他沉默着不说话显得柔和多了,便只能顺着他的意,点了点头。

尹倾鸿神秘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不告诉你。”

鹭翎撇了撇嘴,心道装什么神秘。等一回你想告诉我,我还不想听了呢。

尹倾鸿这么一逗鹭翎,气氛立刻轻松了下来,尹苍远笑着道:“我也准备了东西要送给皇兄,只是看父皇这般神秘,要送的东西恐怕是难寻物事,我自是比不上,只求皇兄别嫌弃啊。”

尹苍远虽然面上轻松,其实心里是有一点紧张的,说话时一双眼紧盯着鹭翎,生怕鹭翎露出嫌恶的神情一样,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味道。鹭翎与他对视着,自然将他的紧张看得清楚,心中有些无奈又有些疼惜,笑着对他说:“远儿只要来了我就高兴,不管送什么我都会好好收着的。”

鹭翎说这话时满面满心都是疼宠之意,与以前对待尹苍远无意,尹苍远一时间愣住了,半晌苦笑了一声,然后便又恢复了笑容,去与鹭翎说话。

李惊穹看看尹苍远,眨巴眨巴眼,悄悄凑到南星身边小声问:“这什么情况?”

南星笑,也压低了声音回他:“还能什么情况,我家殿下人见人爱呗。”

李惊穹望天:这魅力,咋全招呼到自家人身上了捏?

他这正想着,就觉得有道视线直冲着他来了,李惊穹回望过去,便见尹倾鸿正望着他,面上虽带着些淡淡的笑,眼神却透出些警戒的意味来,李惊穹愣了下,冲他灿然一笑,然后三两步蹭到鹭翎身边去:“殿下啊,我没准备什么,浑身上下就只有一叠银票还值点儿钱,要不先拿银票垫着?”

尹倾鸿刚刚透出的那股气势屋里几个人都察觉到了,这时看李惊穹凑到鹭翎身边,果然那股紧张感便消失无踪了,一时都暗暗松了口气,鹭翎也暗赞他聪明,若是李惊穹表现出半点心虚和惧意来,今日恐怕就没好了。心中想着,嘴上却不忘与他应对:“那这钱就算是我借给鸣玄的好了,利息就按市面来算,明年我生日时再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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