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那些爱——东白
东白  发于:2014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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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的璀璨遮盖了脸上的阴霾,高大的红色风车依旧矗立在那里,和风吹过,带来塞纳河潮湿的气息。

舞台上的美丽少女正在跳着康康舞,台下蠢动着欢乐与热烈。巴黎的红磨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无关忧伤,无关争斗。这里不过是一片人间的乐土。

毫无遮掩的内心让人舒坦放松,巴菲特漫无目的的游荡。

“嘿,要一起吗?”

巴菲特姣好的东方面容立即吸引了奔放的女子。

被搭讪的人莞尔一笑,表示不介意。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下,巴菲特可以把自己对女人的厌恶降低。那种友好的纯洁的笑容令人不忍拒绝。

“对不起,这个人是我先预约的。”

莱恩坏笑着将巴菲特扯到怀里。来不及惊讶的巴菲特就被莱恩当众强吻了。

女子尖叫了,但是喜悦的面庞依旧和善。“祝福你们。”

一句祝福你们。让巴菲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有什么事情可以和被别人祝福相比呢?恋人们在一起,最希望看到的大概就是,周围人的真心祝福。

“我没有偷吃,你居然偷吃!”莱恩依旧没有松开巴菲特。

“才没有。今晚有歌剧。”

“那就一起看吧。”

两个人心照不宣。

虽然巴黎不是比埃家族的领地,可是就算是去到天涯海角,只要是比埃家族下令通缉的犯人,是没有活路的。

就算是只剩下百分之一的生还希望,莱恩就有的选择。

如果没有了选择,那就死在自己的故乡——巴黎,这也算是一种回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这是巴菲特最真实的感受。

沐浴在欢腾的气氛中,谁都没有一语道破这绝望的处境。

一起找到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下来。传到耳朵里的是如同咏叹般的歌声,看到的是最花红柳绿的装扮,那是最新鲜的生命。

“莱恩,你向我表白吧。”巴菲特的眼神里,洋溢着快乐,但却在更深处交织着悲伤。

舞台上的歌声撩人,舞台下,巴菲特猜想莱恩一定听不到自己的话。那句话本就是说给自己听得。

害怕莱恩真的说出来。那一句喜欢,那一句爱,或许就是巴菲特最害怕的牵绊。

害怕面对一个人的结局,害怕连自己都不能救莱恩,害怕这个现在依旧活灵活现的人终有一天倒在自己的怀里。

“你说什么?!”莱恩大声询问。

他果然没有听到。该是幸运呢,还是失落呢?

巴菲特亚麻的头发在舞台灯光的映照之下,变换着色彩。垂下头。这种时候,一个人平复心情是明智的选择。

“我爱你。”

并不高声说出来的三个字,却在喧闹的人群中准确无误的传到了巴菲特的耳中。

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莱恩竟然听到了刚才自己的话。

“我爱你,我爱你。所以不要再怀疑。我知道你在怕什么。”莱恩凑近巴菲特,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

“你说过爱是毒,可是我也说过,没有爱过的我们,又怎会知道呢。相信我,我会活着,带你去看遍法国的每一个角落。”

巴菲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眼眶中有温热的液体,快要流出来了。

从不相信诺言。

到今天才知道,不是不相信,而是没有人对着自己许下过这样深情的诺言。

爱是毒,因为它会剥夺你的理智。

可是,爱更是药,医好你心中的伤。

“记住你的话,给我好好的活下去。”用力的咬在莱恩的脖颈处,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传达自己的心意。

10.破晓前的悲壮 (1)

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吸过烟了。

莱恩背对着巴菲特,黑暗里,唇边的星星火光,很快就湮灭了。

坐在床边,看落地窗外恢弘的景色。

酒店的对面是巴黎的繁华街景。灯火照人,奢侈的不似人间。

巴菲特侧着身躺着,心若明镜。莱恩的烟味儿有些刺鼻,但是却没有精力去阻止。

莱恩俯身,轻吻了巴菲特的后颈,掐灭了烟。将巴菲特圈在怀里,盖好被子。温柔的不似平常。

当三月暖阳为巴菲特送来第一缕巴黎的温暖时,莱恩已经不在身边。

巴菲特一点儿也不惊讶。他看得出莱恩一直在瞒着自己悄悄的计划着什么,有些事,没有说出来,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莱恩的身上装有GPS全球定位微型跟踪器,是巴菲特在一个火热的吻中附送的礼物。

熟练冷静的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屏幕上的红色圆点显然就是莱恩的代表。

巴菲特手里拿着刚从冰箱里倒出来的冰牛奶,喝的很慢很慢。屏幕上的圆点,移动的也是很慢很慢。

红磨坊。

莱恩在红磨坊下了车。依旧西装革履,绅士风度。

和罗切斯特约在风车附近。但是莱恩并不知晓,罗切斯特会何时出现,以何种形式出现。

直到自己发觉时,周围已经再一次布满了天罗地网。

身着各色衣着的男女,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胸前的牌子。

和莱恩的一样,繁复古老的花纹,纯手工制造的精细。

“你逃不掉的。”领头的大姐看上去仅有二十岁,说话声音却意外的衰老。不可思议的是,手里扛着一架加农炮。这简直是好莱坞的大片场景。

“聪明人就该弃暗投明。比埃家族本来就是我的。”说话人是卢斯。在罗切斯特成为教父之前,比埃家族的实际操控者。只可惜,他的时代随着罗切斯特的继任而最终宣告落幕。

原来盯上自己的是卢斯。那么,自己的假设就是成立的。在心里窃笑着的莱恩,知道,这一场赌局,是自己赢了。

与此同时,一帮人凶恶的踢开了巴菲特房间的大门,在枪支的威胁下,巴菲特被带走了。生死未卜。

“我知道,罗切斯特很看重你,比埃家族的一些秘密生意,你也一直都有参与。说出来吧,将那些灰暗的人性公之于众,我不会亏待你的。”

卢斯沉浸在自我妄想中,在莱恩的耳边高谈阔论。

“我需要你的承诺,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莱恩被抓住的时候,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是。绝对不能让巴菲特跳进这一场漩涡中。至少,自己要为他多争取一些安全的时间。

“当然了,那么说吧。”卢斯已经准备好了录音机。

莱恩轻蔑的笑着,“你永远都不可能赢过那个人,罗切斯特虽然很残忍,很不够友好,却足够聪明。你这蠢驴。”

从来不知道,巴菲特口中的蠢驴这一称呼,竟会被自己加给别人。蠢驴这个词,真的很泄愤。

想到这里,莱恩不自觉的笑了。

会在生活中的每时每刻记起巴菲特,想念他的每一句话,或毒舌,或没心没肺,或别有深意。心里一阵骚动。不知道巴菲特现在有没有到达安全的地方。

“还敢笑!”卢斯终于恼羞成怒。手里的录音机朝着莱恩的脸上砸去。

莱恩来不及喊痛,肚子上就被人踹了一脚,心脏感觉都要停跳了。呼吸变得好难过,明明是阳光温暖的囚笼,却还是冷的颤栗。

好像自己也曾经这样踹过巴菲特,现在想起来,觉得好后悔。那么单薄的身体,不知道要疼多久。

终于有点理解巴菲特为什么那么讨厌自己了。

“你不心痛吗?”

罗切斯特笑着问巴菲特。巴菲特坐在椅子上,只是安静地看着电视屏幕,看着囚笼里的莱恩嘴角不住的往下滴着血,看着那个倔强的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呼喊一声,看着他依然轻蔑不可一世的笑容。

“这不重要。就算我说我很心痛,你也不会立即把他救出来。”

巴菲特的语气平静地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丝毫没有泄露心里的疼。

罗切斯特笑的优雅,手里的波尔多散发着迷人的香醇。他将那只高脚杯递给巴菲特,“我将我的至爱,献给最美的人。”

巴菲特的波澜不惊,勾起了罗切斯特极大的兴趣。

接过那只高脚杯,巴菲特轻轻晃动杯身,如鲜血般殷红的波尔多,在杯中留下完美的弧度,复又回归平静。

“我们在成功之前,会有一些牺牲。这是不可避免的。你要明白,我不一定能保得住莱恩。”

“你会的。你会救莱恩的。”

罗切斯特讶异的看向自信满满的巴菲特,那么耀眼,那么邪佞。

脱口而出,“何以见得?”

巴菲特品尝了一口红酒,嘴角残留着红酒的余香。“因为你已经救了我,不是吗?”

罗切斯特颇为震惊,随即又平复下来。

巴菲特说的对,莱恩在一定程度上充当着罗切斯特在法国的耳目。

罗切斯特基本只在北美洲一带狩猎,欧洲的每一个地方,他都必须拥有自己的护翼。毫无疑问,名为律师,实为比埃家族最强的法律顾问的莱恩,自然是罗切斯特控制法国势力的最好帮手。

罗切斯特确实是不可能放任自己豢养的“猎狗”被别人肆意除掉。

“这大概就是破晓前的黑暗。”罗切斯特重新拿起了另一只高脚杯。

11.破晓前的悲壮 (2)

莱恩被囚禁已经两天了。

囚笼里的生活漫长的近乎时间停止一般。

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大面积的溃烂,刀痕,烟头的烫伤,以及种种惨无人道的行刑手段。卢斯是个天生的残虐狂。这在比埃家族是公开的秘密。

“你为了一个不再会相信你的人,至于和我对抗这么久吗?”

卢斯开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只要莱恩招供,就可以获得比埃家族将近2%的股权,以及法国的控制权。

只可惜。

“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确实是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些事情。”

卢斯像是发疯一样在囚笼里走来走去,这是他忍耐的极限。莱恩的伤口如果再不及时处理的话,就会感染而死。卢斯实在是撬不开莱恩坚固的嘴。

“你作何感想呢?巴菲特。”

正在球场里打网球的巴菲特手里拿着毛巾擦汗,罗切斯特把莱恩的近况告诉了他。

外面的世界阳光晴好。巴黎的天空湛蓝的恍若宝石。

“如果你可以看着莱恩死的话,我又未尝不可?”

丢下毛巾,巴菲特镇静的走向场地,拿起球拍,准备下一轮比赛。罗切斯特无奈。“看来,莱恩养了一只品种不错的猫。”

夜晚。

“我带你去见你的主人吧。可爱的猫咪。”罗切斯特盛情邀请巴菲特。

巴菲特丝毫不介意被称作“猫咪”。

坐在同一辆车内,罗切斯特好奇地问,“你不爱他吗?”

“爱。”

“可是你从来不担心他的安危。”

“我担心。”

“可是我看不出来。我怀疑你根本就不爱他。”

巴菲特看向窗外,尽管除了灯光之外,他什么都看不见。

在搞清游戏规则前,将温顺进行到底。

至少在你救出他之前,我不会忤逆你的意思。

严刑拷问不会因为夜的到来就告一段落。莱恩已经体无完肤。低垂的脑袋了无生气。

“在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那就让他死吧。”卢斯咬牙切齿。罗切斯特身边的人都是一样的可恶。

卢斯亲自拿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莱恩的心脏位置。莱恩却依旧笑的丝毫不在意。肿了的嘴角,在不住的滴着鲜血。

“头儿,不好了。”来不及说完的话,就被扫射的机枪声打断淹没。

卢斯大惊失色,丢下枪,抱头鼠窜。

其实进攻的人数并不是很多,可是卢斯认得他们,那是罗切斯特养着的特别行动队。每一个都拥有着百万军中取上将人头的能力。

卢斯的人马乱作一团,毫无章法。穿着黑衣的特别行动队,带来死一般的杀气。手里的枪支弹无虚发。

救命。啊。混蛋。

各种声音混作一团,求救声,咒骂声。这是真正的战场。比起之前的机场之乱,这一次,莱恩真正见识到了罗切斯特的恐怖。

能够驾驭这类满心杀戮的人的领导者,是怎样的一种强势。

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毫无偏差的进入身后卢斯的左胸。

当包括卢斯在内的所有叛乱之人倒下的时候,莱恩的身上已经沾满了血水。不过这次不是他的血。

领头的马诺,解开了莱恩身上的绳索。

“还真是狼狈呢。大律师。”马诺是个无论如何都不会笑的人。就算是调侃的话,在他说起来,都会有一种拘束的感觉。

莱恩用最后的力气问,“他呢?”

“很安全。和罗切斯特在一起。”

“是吗。”

莱恩终于倒下去了。马诺一点都不担心莱恩是死是活。检查现场的时候,脸色一变,“不见了。”

轿车平缓的行驶在公路上,巴黎的夜从来都不寂寞。

罗切斯特的车并没有前往营救莱恩的路上。罗切斯特直言不讳,“我并不希望你继续留在莱恩身边。他那样的人不需要弱点。”

宽敞舒适的加长车成了移动中的囚笼。

该死。巴菲特心里暗骂,自己大意了。罗切斯特会营救莱恩,但是并没有说明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

面色上依旧平静。“那么你想把我怎么样?”

罗切斯特故意靠近巴菲特,直视巴菲特,看到巴菲特那双如同猫儿一般特别的眼睛。

“你很强势。你和莱恩是同样的人。就算我把你还给他,你们也不一定能够长久。”

“不劳您担心,这是我和莱恩的问题。”

罗切斯特不置可否的笑笑。

最终的目的地是一家医院。加长车停了下来。

“去见他最后一面吧。他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巴菲特看见罗切斯特的嘴唇一动一动,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担心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所有的一切都来得太仓促,巴菲特甚至来不及思考,就已经跳下了车。

冲进一间加护病房,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令人作呕。躺在病床上的莱恩面目全非,被纱布包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

巴菲特简直无法相信,前几天莱恩出门的时候还是衣冠楚楚,现在就狼狈的快要没有呼吸。

来不及了,自己必须和他说些什么。否则他就再也听不到了。

巴菲特侧着坐在莱恩身边,握着莱恩的一只手,那只手毫不列外的包裹着厚重的纱布。白的刺眼。

“怎么去了这么久?不是说好了,一起游遍整个法国吗?混蛋。”

12.别和我说这事儿你不知道!

“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好不容易才能够在一起了。”

巴菲特看着奄奄一息的莱恩,珍惜的亲吻他的额头,那被纱布包裹着的额头。透过纱布,巴菲特还是感觉得到,在那之下的伤痕有多狰狞。

他们是同样骄傲的人,他们曾经都是那样的看对方不顺眼。

冤家路窄。又或者是有缘千里一线牵。

多年前。

相遇在巴黎的时尚街头,互殴成了他们之间最正常的打招呼方式。

重逢在一家光线晦暗的酒店,莱恩把巴菲特打倒在地。

到了中国,巴菲特故意隐瞒了部分情报,想把莱恩置于死地。

“细一想,我们好像从来就没有好好地相处过几天。”巴菲特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匕首,“唯一和你一样的东西就是这个了。”

你在我的生命里来不及留下美好的回忆,就要匆忙退场。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妙。

“这就是我们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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