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混混段小兵 下——代雄弼
代雄弼  发于:2014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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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无疑于你穿草鞋和同伴一起过草地,走着走着,突然掉进了沼泽,等你身子已陷入了泥潭,只剩一个头在做垂死挣扎时,你那个很熟悉、很亲近的同伴挥着棍子一阵小跑过来,一边用棍子挥打地面一边用无比惊讶的语气问:哦,我的老天爷呀,这里有个沼泽,你不知道吗?

冥冥中是否一切早已注定。

人在尘世中只是走一个过场,每个人都是在表演给别人看,自己浑然不觉,像个傻子,大汗淋漓,不遗余力地演呀演。

殊不知,这只是一幕事先已被安排好了所有细节的戏。

085.

我和段小兵,就像游戏中的“超级玛丽”,一直在闯关,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事情的真相已经很清楚了。

惊然得知段小兵有女朋友,林师傅坐不住了。

他如哽在喉、气急败坏,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最终,狗急跳墙的他想出个馊主意:先下手为强。

他和段小兵母亲结婚那天,机会终于来了。

乡下来帮忙的亲戚很多,家里住不下,林师傅说小兵去他家睡沙发,房间让出来给亲戚住。

段小兵说不用,他可以去工友小张家挤挤。

但,那天,段小兵喝高了,工友家没去成——八成是林师傅发动各路英雄把他灌醉的。

林师傅连拖带拽把不省人事的段小兵弄回了家。

第二天醒来,段小兵就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和林芬睡在一张床上。

想想都真他妈变态。

洞房花烛夜,一个房间是林师傅和段小兵母亲,一个房间是段小兵和林芬。

一边是父亲大战母亲,一边是儿子大战女儿。

真乱!

真变态!

所谓的酒后乱性,其实是林师傅一手策划的。

当计划成功,生米真煮成熟饭后,林师傅迅速开了个所有亲戚到场的家庭会议,当众宣布了这件事儿。

林师傅竟然恬不知耻说,小兵昨晚喝高了,半夜起来上厕所,没把持住,跑去了芬芬的卧室,我一大早起来就听见芬芬房间传来啜泣声……唉,发生这种事,我们也觉得脸上无关,家丑不外扬,幸好大家都是自己人,也帮忙拿拿主意,看怎么处理这事儿。大家呢,也没责怪小兵,他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是喝酒了,还是年轻人,容易冲动……

这些亲戚都是传统朴实的农村人,惊愕之余,纷纷建议他俩结合。

段小兵誓死抗命。

林芬在林师傅的鼓动下,开始扮演苦肉计,又哭又闹,并以死威胁,当着大家的面,用刀在手腕上割了一道很深的口子——我曾亲眼目睹她手腕上那道长长的疤痕。

要不是措施到位,送得及时,还真可能一命呜呼。

林芬这女人,别看她平时不动声色,为了得到段小兵,还真是豁出去了,虽说没死成,这道口子割得真是深啊,罪可没少受!

又是家庭会议,又是割脉自杀,事情越闹越大,眼看要闹到单位了,林师傅坐不住了,他对段小兵说,小兵,我不会强迫你,不过,这事闹大了对你总归不好。你想想,你现在机会多好啊,被调去了机关,成了宣传干事,领导也越来越重视……感情这东西嘛,慢慢培养就会有的,好比我和你妈,你以为我和你妈一开始就有感情吗,还不是你妈越靠越近这感情才慢慢有了。老实说,我独身这么多年了,一个人也习惯了,我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看在她是你亲妈的份上,你以为师傅我会凑合?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师傅别的本事没有,讨女人喜欢的本事还是有的,你师傅身边从不缺女人……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好,既然芬芬那么喜欢你,非你不嫁,你就试着接受她,以后这真要日子过不下去,也不用勉强……

段小兵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林师傅就是这样一个人,脾气和性格像岩石一样冷硬。在段小兵民的记忆里,林师傅无论工作还是休息,都是一个严厉的人,面沉似水不怒而威。刚到望江厂时,段小兵在工厂和车间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林师傅还是敢收拾他,不但敢收拾他,还因为当年厂子要开除他,他师傅竟然敢当着厂长的面拍桌子保他。也就是他的这一拍,彻底把段小兵这匹野马征服了。

在这场爱情保卫战中,我和段小兵都输得一塌糊涂。

我输在太大意,低估了敌人的实力,没有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段小兵输在没有信念支撑,不懂得策略,没经受住敌人一轮又一轮的暗算和进攻。

显然,我们都还需要继续成长,需要进一步锤炼——我们都太轻视林师傅的老练了。

086.

《东邪西毒》里有句话很深刻:

当你不能再拥有的时候,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自己不再忘记。

我倒是想忘记。

但,我无法做到忘记。

每每想起他,我就要决堤了,恰似暗涌。

我对段小兵的感觉还很热烈,这种感觉是潜意识的,存在于你的脑袋,挥之不去。

和段小兵这近两年简短的生活,让彼此融入骨血,一朝真分离,宛如生生撕扯身体的一部分,痛彻心扉。

每天晚上,我像个穴居动物,躲在一支香烟的云雾里,遁形。

烟雾里,我想起以前那些暧昧的时光。

我想起段小兵猫样的沉稳呼吸;想起他嘴边氤氲的烟圈儿;想起他见到我时,宽阔的大手搭在我的肩膀,亲热地喊我飞飞时的欣喜表情;想起了他搂住我的脖子,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的沉重和窃喜;想起了他傻傻的若有似无的浅笑;想起了他跟我说话时那种虚虚实实试探的憨厚。

每个真正爱过的人,可能都会有这种刻骨铭心的感受——拥有的时候,唯恐失去,每次一想到要分开就心痛。

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

我对感情的信心就像一张纸一样被折叠了起来。

半夜醒来,我到底还是哭了,一个躲在被子流泪。

泪水就像一根刺,能刺出一个人的喜与乐、悲与伤、爱与恨。无形中,也刺出了我的剑走偏锋。

那天下午,我一个人在校园悲戚戚地走。

就像片落叶,风吹到哪里就飘到哪里。

我碰见了前女友唐月。

我曾和月月有过短暂的恋爱史,上过床。

月月看见我神色有点不大对,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失恋了。

月月扑哧一笑,说她也失恋了。

我们去了校外的小餐馆吃饭,你斟我酌,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喝到最后,我已经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

她把身体贴过来,搀扶我慢慢走。

我不知道我们去了哪,好象是进了电梯,还有楼道。

上楼道的时候,我怕摔倒,死死抱住了她,她并没有推开我,甚至还有点迎合。

她是否真的在迎合我已经没多大感觉了,因为我实在抱她抱得太紧。

我甚至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我说,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啊,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她说,我不会离开你,不会离开你。

我就抱得又紧了一些,甚至都能听见她骨骼发出的喀吧声。

进屋前,我们靠在门上休息。

我还是紧紧地抱着她,头靠在她肩上。

我又说,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她说,我不离开你,不离开你。

她用手托起我的头,靠了过来,我闻到一股清新的气味。

我们开始接吻。

她吮住我的舌头,拼命地往里吸。

那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像以前段小兵做的那样。

她的嘴唇又湿又软,就像融化了一样,就这么贴在我的嘴唇上好一会儿才开门。

进屋后,她把我放到在床上。

休息了一会,她开始脱我的衣服。

先是脱我鞋、衣服、长裤,双臂一抬,又脱我的T恤,最后只剩下内裤了。

她打量着我的身体,犹豫了,又把手伸了过来,我感觉到了一种酥酥的麻……

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

睁开眼,我和月月赤身裸体抱在一起。

月月说,你醒了?

看见她,我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我痛苦地咬了一下嘴唇,把头埋进被子里。

月月掀开被子,趴在我身上,盯着我看,她说,代雄弼,你真是个特别的人。

我不敢睁开眼,因为我还处于不知所然的缺氧中。

她又说:代雄弼,你知道自己最喜欢做什么动作吗?

不等我说话,她又说,你害羞的时候,最喜欢低头咬自己的嘴唇。我从来没见过有低头咬嘴唇还咬得这么好看的男生,你这种羞涩而好看的男生实在太少了。

我并不确定以前是否在她面前低头咬过嘴唇。

但这一次,我确实就一直这么低头咬着嘴唇。

她用呢喃的声音说,你再给我咬一次嘴唇,好不好,就像刚才做的那样。

我木偶般咬了一下嘴唇。

她突然就扑过来,激烈地吻我。

我缩回舌头。

但我很快又吐了进去。

也许是身体的本能。

也许是酒后的冲动。

也许,此刻,我正需要一种痛苦而激烈的刺激。

很快,激烈的吻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我翻转过来,压了上去。

她也是欲壑难填,她那绸缎一样的肌肤,丝一样光滑的手指,摸过我的额,我的唇,我的耳朵。

我吻着她,吻着她的肌肤,吻着她的眼睛,鼻子、嘴唇、耳朵、脖子,吻着她那无骨鸡柳般柔软的小腹。

当我要继续往下吻时,她捏住了我的鼻子,咯咯地笑。

她笑完,我们开始做爱。

我不确定醒酒之前,我们是否已经做过。

但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们已经开始做了。

当两个人,已经赤身裸体抱在一起,想不发生关系都难。

况且,我一向是接受和女人做爱的,以前也和月月有过。

可能是对她的身体还保留了记忆,事情的进展非常顺利,驾轻就熟,我几乎没遇到任何阻挡就进入了她的身体。

我做得很疯狂,像只极度发情的企鹅。

我趴在她的身上,我的身上披着一条宾馆里提供的、宽大的白色薄棉被。

她高举着两条腿,把被子撑得老高,我身陷在她柔软的身体里。

我驱动着,她摇晃着,这让我更像是身陷一条摇晃着的船上。

从她的眼神,她的乳房,她的臀,我知道,这是一个极度失意的女人。

我们拼命做爱,感觉的确有些异乎寻常。

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

做的时候,我甚至还有点理解段小兵,面对林芬的勾引和诱惑,喝醉酒的他又怎么能把持得住呢——就像我现在面对着月月的勾引一样。

有些人可以为了爱情克制自己的离经叛道,可一旦发现爱情已经远去时,这种离经叛道就变得不足为奇还理所当然了。

我们一直在宾馆呆到晚上,总共做了五次。

我非常在意这个数字,因为我和段小兵在一起一天最多才做四次。如今,我和她做了五次,超过和段小兵一次。

很多人都是逢场作戏的表演家,在人生的舞台上歌舞升平,然后草草收场,谁要扬起嘴角笑到最后,谁就会闭上眼睛泪流满面。

我承认自己不够坚强,我害怕孤独,很难能抵挡住某些诱惑,身边也曾有过好几个女生。

其实,细想,那都是一些无疾而终的感情。

我和她们之间并不存在所谓的爱情。

可能我们都想要,或者说都需要在校园来那么一段半正式不正式的恋爱经历。

我和月月没有明天,所以我们不怕涸泽而渔。

第五次结束后,我已经筋疲力尽。

我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我半躺着,一边抽一边细眯着眼打量身边那具性感还柔软的身体。

她的表现很像段小兵和我做完后——极像只饱食后躺在草坪上慵懒打着滚儿的食草动物,餍足而无所事事地回味。

我掐灭烟头。

她说,要走了吗?

我说,该回学校了。

她看我一眼。

眼前的月月,长发飘逸,风情万种。

风情万种的女人,总是会在心血来潮时说一些令别人,同时也令自己吃惊的话。

她接着又说,代雄弼,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月月就是这样一个女孩,长得不算漂亮,但模样极富挑逗性,总是让人充满欲望。我之所以结束和她的恋人关系,很大程度与她在性事方面的主动和开放有关。偶尔和她来一回是没有问题的,但要长期和她保持男女朋友关系,我做不到。因为,和她做爱有一种压抑感,这种感觉像个影子跟随着我,每次我总觉得不是我压在上面,而是相反。她像那只盘丝洞里的大蜘蛛,压在我身上,吐出长长的丝,将我裹在丝中,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令我压抑死了。

可能,彼此都清楚对方不适合自己。

所以,我们在一起不谈爱,只做爱,并且一定要做通了、做透了才肯罢休。

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做爱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

女人的欲望一旦膨胀起来,比男人还可怕。

不等我反应过来,她就攀爬到我的身上,像只大蜘蛛稳稳盘在我的肚皮,一动不动,酝酿一番,开始狂扭细柳腰,嘎吱嘎吱吃起了我的小乳头。

我突然就想到了段小兵。

我在想,那个林芬肯定在盘在他的肚皮上,吃他的小乳头吧。

这么想着,我觉得自己性欲全无,像一只被抽空的木桶,里面什么都没装,也装不下什么,下面更是萎缩得就像灰烬,完全感觉不到了。

当被裹挟在巨大痛苦里时,以为这种与女人的肉体刺激会缓解这种痛。

可当我一想到段小兵,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我以为自己想通了,可以无所顾虑,什么都不在乎了。

然而,我只是在骗自己。

087.

每次一想到段小兵我就痛苦万分,心如刀割,甚至能感觉到肌肉无力的颤动。

那时,已经是六月了。

我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

变得像六月的天气,有点不能自己,开始神经质般地乱发脾气。

晚上失眠,白天就成了噩梦——头痛、烦躁、脆弱得要命,老想摔坏什么东西。

由于要毕业了,同学们经常推杯换盏,把肉涮得劈劈啪啪响。

每次聚在一起,气氛都很伤感,大家谈论着工作、出国和未来,有的甚至谈到了深圳、股市、外贸、开放等等。

我听着听着,就会扔下一句“一群傻子”,便扬长而去。

那段时间,和我有接触最多的,是那个骚扰女教授,被学校开除的张庆东。

张庆东和我一样,也是当地人。

他经常会来学校找我,也多次说我变了,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代雄弼,说话不着边际,行为怪异,思路也匪夷所思,让人莫名其妙。

有一次,他陪我去银行取钱。

我前面是个老太婆,和窗口的服务员唠唠叨叨一大通,我心烦意乱,跑去另一窗口等候。

另一个窗口是位小姐在我前面,说是存一万块钱,可又不放心,大屁股一坐,占着窗口一张一张数,数一张,吐一口唾沫,那谨小慎微的样子,想必是钱来得不易。

我又回到原来的窗口。

那个老太婆走了,一个戴墨镜的小伙侯着,说是办什么卡。

办卡就是麻烦,出示身份证原件复印件、填表,手续烦多,问一句填一下,我强行把存折递过去,那个漂亮的服务员却说,先生,请稍等,业务一笔一笔来。

我想我是疯了,真得疯了。

我就冲她就来了一句:坐台小姐都可以同时接俩,你也是坐台,为什么不可以?

那个漂亮的服务员被我噎得脸色铁青,当即毫无客气回敬我一句:流氓,怎么说话的这是?

张庆东凳子上坐着,一直目睹我来回换窗口的全过程。

他急忙过来拉了拉我的袖口,示意我克制。

待我取了钱,按了一下窗口的“不满意”键,气冲冲离开了银行。

张庆东快速跟了出来,问我:“老代,气性这么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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