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过去,扒拉在他肩上。
我想起那次在断臂上,我正给榆钱施着肥,他过来捣乱,扒拉在我肩上,轻轻捏我的鼻子,捏一下,松开,再捏紧,再松开。搞得我撒尿都是不连贯的,一点一点的往外挤,还一翘一翘上下颤动。如此几次,就像电影里时光倒流的画面。
这回我终于找机会报仇了。
我开始捏他的鼻子,学他捏一下,松开,再捏紧,再松开。
段小兵闭上了眼。
我乐了,笑着问,还没出来?
他说,没。
我说,怎么了?撒不出来?
他说,你要我命了。
我把手伸到了他下面。
我说,实在出不来,我帮你。
段小兵呼吸有些粗。
他说,再弄就出来了。
我说,那不正好?
他说,你要我出来?
我故意说,你不想出来?
他说,我想。
我说,那就是了。
他突然转过身,抱着我。
我说,你干什么?
他说,我想出来。
我故意说,你出来就是了,抱我干什么。
他说,我想出那个。
我装作一楞,哪个?
他说,出白色的。
我扑哧笑了。
他开始解我的裤子。
我说不行。
他说,没事,这没人。
这我倒是相信。
这块玉米地,种得密,长得高,甚至可以用浩瀚二字来形容,若钻进去,就跟泥牛入海差不多。但我总觉得不妥,感觉像两只野狗。
段小兵又开始解我裤带。
我说,算了,回去让你舒服够。
段小兵有些黯然,但他的动作并未停下来。
他说,我想看看。
我说,你都看腻味了。
他说,那也想看。
我说,你先让我看。
他说,行。
他开始解裤带。
很快,露出白皙皙的屁股。
很快,我就看见他的东西直指蓝天,大有振翅欲飞的势头,样子是那么新鲜,那么饱满,那么烫手,那么滑润!
真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就像玉米地里的灌满浆的玉米棒子,发育得不小。
有的突破了青色的包皮,把闪着光亮的顶端部分裸露出来。
玉米花儿的花粉是绒黄色的,在花枝上挂满一串。花粉敏感得很,在无风的情况下,它也颤颤悠悠。地上落着点点滴滴的花粉。整个玉米地里飘满了醉人的气息。
那地方扎出来的毛毛也很多、很长、很细,柔柔的、绒绒的。
我看得两眼发直,心跳如捣,喉咙里干渴得厉害。
我不明白,为什么经常看,还是会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段小兵看了看我的眼神,得意地问,好看么?
我的眼睛盈满了笑意,却故意说,我早看腻味啦。
靠,那你还看得那么起劲!段小兵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把裤子往上提了提,想把那件东西遮住。
我说,遮住干什么啊。
他说,你不是说看腻味了吗?
我说,吃饭吃腻味了也得吃啊,不吃也活不下去。
他就笑,说,你也脱。
我刚脱下,他就捉住我那东西,像捉住一条刚打捞出来的鱼,打量了一番后,把他自己的与我的,并排靠在一起,比量了一下,问,你说咱俩谁的好看?
我说,你好无聊。
他说,我们的差不多大,差不多长,但我还是更喜欢你的,你的手感摸起来比我的好。
我说,要不,换换?
他说,好。
他抓着两根东西开始来回地捣。
很快,我就受不了。
我说,再弄就出来了。
他说,飞飞,我们搞出来吧,我都好几天没出了。
其实,我也忍不住了。
我说,那再往里走走?
他开心地笑了,拉着我的手,穿梭在玉米地。
风吹的叶子哗啦啦响。
段小兵在玉米地那头选了一个地方,地面很干爽。
段小兵揪了一些玉米叶子铺在地上,再把脱下的衣服铺在上面。
段小兵躺下后,将胳膊平着伸展,示意我把他的胳膊当枕头。
我们躺下来,觉得玉米棵子更高了,像树林。玉米上面的秆子抽得很长,每根秆子顶端都举着一枝花。一朵白云飘在蓝天下,显得蓝天更蓝,白云更白。
段小兵抚摩着我的脸,深情地注视着我,眼神充满迷离和爱意。
良久,他才喃喃地说:要能每天都这么抱着你就好了。
093.
我们抱成一团,在玉米叶滚过来滚过去,把叶子碾的唰唰唰响。
玉米枝头上,那些挂着青穗子的玉米,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清朴、诱人的暖香。
段小兵的兴致很高,呼吸也很粗重。
他亲吻着那圈细细软软的黑毛,用手拨了又拨。
我的心飞快跳起来,就像要溢出胸膛。
玉米地翠绿的无边无际的舞蹈,象潮汐般地拍打着我们的心扉,那绵密低沉的呼吼带着某种神秘的召唤在我们耳边经久不息。
完事后,我一只手搂着段小兵的脖子,一只手来回拨弄着他下身细长茂盛柔和的毛。
我说,咱俩躲在这儿算不算偷情?
他看我一眼,说,不算,我们是光明正大。
那一刻,我突然像得到了极大鼓舞。
走出玉米地,我被一团暖云托着,看什么都温馨,连走路都轻盈。
这条江的上游风景真美,
一望无际的蔚蓝,如碎钻般的阳光落下来,碧蓝的水面安静而又活泼地闪出了千层万层如鱼鳞般的波光。
一看到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一种久违了的温馨中带有某种说不出的舒适和惬意的气息缓缓通过鼻翼,瞬间血脉般欢快地弥漫了我的全身,仿佛疲惫不堪的旅人回到家把汗臭的身体浸泡在一池暖暖的洗澡水中。
我就有一种跳进去拥抱亲吻的冲动。
我说,你想不想下去洗洗。
段小兵拽着我的手,不允许我下车。
他说,靠,你真敢想,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我说,没事,不去深水区就行。
语气轻松得好像从来不知道水会淹死人似的。
我开始脱衣服。
他说,你真要下去?
我说,我身上全是你的口水。
他犹豫了一下,说,那我陪你下去。
段小兵拽着我来到浅水区。
我们脱得光光的,像两只鸳鸯,在水里嬉戏。
天很热,太阳把火烧般的光投进水里,
上游的水极清,眼睛能看到水里面。
我把头露在水面上,段小兵紧紧跟在我旁边。
他越担心我,我就越想往深的地方游。
趁他不注意,我甩开了他,等他发现时,我已经游出去好远。
他喊着,别去那头,就拼命追过来。
可能是刚才的激情花费了我太多精力,他刚靠近我,我突然腿肚子抽筋。
紧接着,我像个断了电源的机器人,砰然瘫在了他怀里。
这可把段小兵吓坏了。
他使劲把我拽出水面,并快速向岸边游去,边游边用颤颤的喊:飞飞,你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腿抽筋了?
岸上,段小兵不停摁我的胸。
他摁了一会儿,见我似乎没有动静,他拔开我的嘴,开始给我做人工呼吸。
本来,我还想装一会儿。
但他呼出的一股又一股的气让我实在受不了。
我一个喷嚏,坐了起来。
我说,靠,你不会真以为我死了吧。
他突然就怔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足有五秒钟。
醒悟过来后,他脸色大变,快速穿衣,扔下我一个人迅猛地走。
你等等我!我在后面喊。
他像没听见似得,越走越快。
我这才知道玩过火了。
我追了上去。
我说,对不起,我错了。
他停下来,背对我,厉声问,错哪了?
我说我不应该装死吓你。
他突然转身,一句话不说,紧紧抱着我。
我看见他的泪从眼中急速流出。
不知道是不是彼此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晚,我们做得很疯狂,仿佛是最后一次做爱。
他轻声呼唤我的小名儿,一遍遍,来回反复轻轻揉抚着我的脖子、颈、脊椎直到尾巴骨。然后又用嘴唇从上到下亲个遍。最后改成了咬,我的肩膀,胸部的肌肉,小腹,甚至屁股无一不留下他咬过的痕迹,尤其是肩膀,有两个很清晰的血印。
他边咬边说,飞飞,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我的心都快吓碎了。
进入我的身体时,他的泪不由自主就出来了。当高潮来临时,他的泪就变的汹涌起来。直到结束后,我还感觉到他的脸湿漉漉的。
半夜,我醒了。
摸了摸身边,段小兵又不在。
这段时间,只要和他一起,我的睡眠质量就特别不好,只要他稍微一动,我就会醒来,然后下意识地看看他还在不在。
有时,我自己一动,也醒了,看看他,其实他根本就没动。
我就想,明明听见他的动静,很轻微,他怎么就没动呢。
浩月当空,段小兵把毯子披在身上,坐在窗户下面的椅子上抽烟。
我也起来,靠过来,掀开毯子的一角,钻了进来。
段小兵搂着我的肩膀,在黑暗中亲了我一下。
他的气息很干净。
我仿佛看见他的灵魂,洁白无暇。
此后,我们就这么坐着,抽烟,沉默无语。
094.
有人说,吸烟是吸烟者给自己放映的一部有关美好幻想的小电影。
对我们而言,这场电影里演绎的始终是别离的忧愁。
那晚,我们坐在一起,就仿佛在轮换着比赛抽烟的速度,长时间的沉默,烟灰缸堆满长长短短的烟头。
抽烟太多,总让人感觉缺氧。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我,你饿了吗?
我说不饿。
又抽了几口,他把烟掐灭,静静地看着我。
我冲他笑笑,也静静地看着他。
他把我的一只手抓过来,放在他的手掌心,轻轻地抚摩着。
他说,飞飞!
我恩了一声。
他把他的手指一根根镶嵌在我的手指间。
他说,你如果出国了,或者你谈女朋友了,要结婚了,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我没说话。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出国的事说出来。
他又说,我其实舍不得你离开。
我说我知道。
伤感在内心翻滚。
我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肯定有什么话要说。
果不然,他说:“戴燕燕人很不错,她真的很喜欢你,其实你们挺合适的,高中一个班,大学一个学校,还谈得来,她父亲也很欣赏你……”
我再一楞。
摆在我们面前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要么如他所说结束,要么继续在一起,但要接受现实,接受他和林芬结婚。
结束当然也是一条路。
接受现实继续在一起当然也可以——虽然这像等待戈多一样无助还痛苦。
但,可不可以试试第三条路——我和戴燕燕好,他和林芬好,各自组建家庭,彼此还不断往来。
我并不是没这么想过。
如果说,我的感情坐标,纵轴是段小兵,横轴就是戴燕燕。
相比较而言,我更相信横轴的戴燕燕,她始终让我有一种如走平地般的踏实。
但我做不到他对林芬的那种“无所谓”的接受,这种“无所谓”的接受,真正伤害的其实是女人。
对于戴燕燕,我不想伤害她。
年少的激情被现实的压力碾转零落。
本来,忧愁是美丽的,因其生活显出深度。
如今,我和段小兵心中的忧愁却是灰色的,因各种压力显出残酷。
见我一直盯着自己看,段小兵低下头,不再继续往下说。
一阵沉默后,他把我嘴里的烟接过去,抽了一口,掐灭。
他说,我们接着睡吧。
爱是一回事,能不能在一起又是一回事。
可能,他似乎也意识到,我们有现在,但是不知道有没有明天。
所以,入睡前,他表现得很依恋我,蜷起身体,钻进我的怀里,让我抱着他。
第二天早上,我们还在睡梦中,听得有人敲门。
我说,这么早,是不是小虎子?
段小兵快速穿衣,说,我去打发他走。
我一个翻身,迷迷糊糊听见段小兵在和敲门的人交涉。
段小兵说,你怎么来了?
不等那人接话,段小兵又接着说,走,去那边说。
咚咚咚,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好象是出了院子。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她,林芬。
我站在床上,掂着脚尖,掀开窗帘的一角。
我看不到敲门那人,只看见段小兵半个脑袋在激烈地晃动着,说了一大通,就见他把脑袋夸张地往下缩,等脑袋落到肩上。
我似乎还听见他喉咙里出来的那声浑浊的长叹。
过了很久,段小兵才回来。
我说,是她吧,我早说过别回你家,你不听,这下好了。
他说,没事。
我说,她生气了?
他说,不用管她(他)!
洗完脸,我们去望江厂外面的市场吃早点,结果又看见了上次吃烤羊肉串那个混混。
他好象也认出了我们,一直在往我们这边看。
我说,你看,那个混混。
他一楞,混混?哪个?
我说,就上次那个和你一起吃烧烤那个。
他顺着我的手势,看见了那人,眉头一皱,想说什么没说。
我说,你看你看,他好象在看我们。
段小兵却说,靠,你真是闲的,看什么看啊,有什么可看的。
我一楞,就不再说什么了。
可能,他还在为林芬大清早打搅我们的美梦而闷闷不乐吧。
直到我们进了早餐店,我也没再主动说话,我怕又惹他不高兴。
段小兵看出来了。
他把油条撕成一小截,问我,你觉得那人怎样?
我一楞,谁怎么样?
他说就你说的那人啊。
这回我听明白了。
说实话,我对那人的印象并不好,他确实像个无聊还猥琐的混混,甚至像个刚从牢里放出来没多久的犯人。
我说,感觉不好,目光有点凶,一看就是那种混来混去却混不出名堂的小鳖三,他肯定被警察逮过,说不定刚放出来没多久。唉,那种人干嘛要放出来啊,一辈子在里面关着呗……
段小兵突然就把一截刚刚撕好的油条狠狠往豆浆碗里一扔,很不高兴地说,去个鸡吧,什么混来混去混不出名堂的小鳖三,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总是以这种眼光看人,你们看不起人家,人家还未必瞧得上你们呢!
我瞬间呆了。
要是没记错,这应该是他多年以后第一次对我脱口说出“去个鸡吧”这四个字。
而且,他说的“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是什么意思啊?
我说,你干嘛那么敏感,我就是那么一说,我对那人又不了解,也不认识他,他要如果是你的朋友,那我的感觉肯定是错的。
段小兵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语气的唐突。
他低下头,声音放缓了许多,飞飞,对不起,你别多想,我不是说你。
我鼻子一酸,拍了拍他的手背,说,没事!
要是在以前,我可能会和他争起来。
但我现在不想和他争,争了可能就会吵架,吵架就会伤害感情,我们的感情已经很脆弱,再伤害,可能就真没了。
后来,我想,段小兵可能是在借题发挥。
毕竟,他曾经有过当混混的经历,可能他当时也被所谓的知识分子看贬甚至侮辱过,所以他才会情绪激动。
这么想着,我就觉得这和段小兵没关系,是我自己说话欠考虑。
095.
两个人,那种说不清的,看似不起眼,却能影响大局的变化,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我和段小兵都是聪明人,都感觉到了这种变化。
这种微妙的变化,往往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感觉得到。
我们之间的感情,已蒙上了一层莫名的尘。
只等待着某个事件的突然介入而爆发。
悲剧,似乎一早已注定。
我们都不知道,确切说,是我不知道,有一件悲惨的大事,或者说是一个很大的危险会在以后的日子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