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忍成金+番外——我不吃鱼
我不吃鱼  发于:2014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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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什么温情牌。

我不客气地回敬:“现在你知道了。”

罗迅慢慢讲:“我也想回来杀你,但我如何能下手。方,从你第一次对我开枪,我便发誓再不相信你。虽然如此,我却不舍得让你走,又不敢信你,只好那样待你,你不甘心,所以又有了这一次……”他自嘲的摇摇头,“有这一次,偏偏因为我不敢信你、未好好听你讲话。我仔细想过,方,我愿意听你讲你想如何,所以今晚只有我与你两个人,我不会下药,也不会强迫你。就算你不来,这块海滩也是你的。我只想与你吃一次饭、认真谈一谈。”

能说出这番话,对他来说多不易,我太明白,看来罗迅确确实实想过了。

可惜太迟。

我摇头,嗤笑一声:“罗迅,你要约我吃饭,跪在地上求我赏脸试试罢。”

他哪可能跪下,立刻呆住。

我扬长而去。

这样对他,既解气,也有些心酸。

不知为何,我与罗迅之间,总是有些事情不对——或者太早、或者太晚、或者他爱我我不爱他、或者我爱他他不爱我,根本是赤裸裸遭到命运反复嘲笑:你与他不合适,永远不能在一起。

从停车场开车出来,正遇到红灯。罗迅竟然还跟来,在车边弯腰敲我车窗。我点起烟,降下车窗吐他一脸烟,嚣张的问:“罗爷,什么事?”

他似不能适应我这幅面孔,有些呆住:“方……”

“无事就劳您让一让。”我恶劣的笑着,“绿灯了,谢谢。”

罗迅让到一边,路很空,没有别的车。

这条路大概是被他封了,不过也没什么稀奇。罗迅现在是伤员,哪怕他看起来孤零零,旁边楼上也有狙击手埋伏,路上不能出现其他人,防住一切伤害到他的可能性。

我轻踩油门冲出去,看看后视镜,罗迅身影本该逐渐变小,可并没有。

他仿佛面子也不要了、什么都不在乎了,踉踉跄跄跑着追我。看起来是痛苦不堪的,速度却不慢——若他未受伤,以他体力,大概真可以追上来……

我不忍再看下去,刹车回头大吼:“罗迅,你疯了吗?”

他气喘吁吁撑住车门,冷汗落在睫毛上,太像一滴眼泪。

我转开头,冷冰冰讲:“罗爷,您还是回医院的好。”

“方……”他从降下的车窗中探头进来,摁住我后脑,霸道的吻我。他口中有着莫名苦涩,我一时茫然,被他吻得迷迷糊糊,他趁机问:“方,你恨我,你不爱我了,是骗我的,对不对?”

这两句我还没说,可惜他先猜到……

我将他推回车外去,答:“罗爷,我还不知道您能未卜先知。”

他额上暴起青筋:“方,回答我!”

“我恨你,我不爱你了。”我平淡的讲,“我没有骗你。再见。”狠狠踩下油门。

这次从后视镜里看出去,罗迅未再追,摇摇欲坠站在空荡荡马路中央,几分可怜、几分凄惶,最后再次晕倒在地上。这都是假象……罗迅脾气多硬,我亲身体会,怎么可能有这种脆弱表现。

于是我没有再看第二眼。

回去后,三个大四生已在我租来的房子里兢兢业业做设计,个个都是有天分又勤恳的人,看来我运气不坏。勉励他们几句,以高日薪加中午罗迅赞助的豪华餐,将他们收入我麾下,尽可放心。

方战之介绍的教授发来的资料确实有用,彻夜研读,我渐渐有了头绪。书桌上堆一沓深夜草略画下的图纸,刚要拿起来重看一遍,有人推开门——门上的锁当真成了摆设——带起一阵风,将草稿吹得四处乱飞。

我抬起头,看到陆子由。

对他,我没资格发火,深吸一口气,讲:“子由,你怎么来了。”

“秦哥叫我来。”他老实回答,帮我收拾落在地上纸张,“方,你……”

我问:“罗迅出了什么事?”

“方,他们都谣传你聪明,说这次罗爷又是被你伤的……”陆子由有点黯然,看我似看一个陌生人,“我本来不信你敢……现在我信了。”

罗迅驭下一向严厉,就算他受伤,也不至有人敢乱讲话。我冷下脸,问:“……‘他们’是谁,罗迅究竟怎么了?”

“方……”陆子由怔怔的,惊问,“你是方吗?”

我笑一笑:“不。我是方忍之。”

他沉默。

陆子由喜欢我,喜欢的是那个懦弱、温柔、隐忍的假象,我其实不是那样一个人,怪不得他吃惊到脑筋都无法转动。

“子由,你一直看错人。有句话我早该与你讲,但当时我没办法……”我拍拍他肩膀,“子由,我许多骗你,利用过你,对不起。”

他慢慢的转过来,拨开我的手。

我欠他的。

去冰箱拿瓶水递给他,等他喝一口,冷静下来,我问:“秦颂叫你来找我,一定是罗迅那边出了事,而罗迅无法处理。昨天我见罗迅后,他是否因胸口伤势太重,昏迷至今未醒?”

陆子由恍惚的点头。

我又问:“秦颂叫你来,因他知道我欠你,不会拒绝你的要求。而罗迅的事本该秦颂处理,如今他不好办,说明事情牵连到不好说的人,他又叫你来找我,要我出头……是牵连了罗迅的身边人罢。”

他仍然点头。

“上周罗迅与我共进午餐,后来匆匆回去,忙了五天,是不是就为这件事情?”

陆子由长长、长长的叹一口气,终于恢复正常:“是,你说的都对。你肯不肯帮忙?”并不诧异我如何能猜到——罗迅的左膀右臂,必须是聪明人。

“当然。”我冷笑一下,“当然帮。路上你把整件事讲清楚。”

若不是突发此事,那日罗迅便会说出‘我原谅你’,何至于今日?

不再爱罗迅是一件事,坏我精心布置,又是另一件事。我一定要看看,是谁害我到与罗迅彻底撕破脸皮这步。

第二十五章

车上陆子由讲:“这方面不由我负责,我只知道大概:西区码头负责卸白货的海五在货里动了手脚,上个星期被发现后就反了。”

我静静闭目养神。

“秦哥叫我把你送到这里就好,其他我管不到。”车停在一处破落四层仓库外,陆子由犹豫一下,压低声音,“秦哥手下的疤头,为这事折了三个兄弟,心情正不好,你自己小心。”

我答:“谢谢。子由,你回去罢。”

罗迅尚不敢杀我,何况他手下人。

我下车,他坐在车中,神情复杂看着我,半晌,问:“方,你……你能办好吗?你的眼睛……还能治好吗?”

我不回答,只是笑一笑,走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彪形大汉,光头,由额头到眼角一道深深疤痕。我还算认识他,点点头:“疤头,是我。”拍拍他肩膀,“你辛苦了。”

他侧身让我进去,里面窗户都被封死,只靠昏黄灯光照明。有沙发吧台酒桌,像个小型地下聚集地。秦颂坐主位,十三四人在下首聊天胡扯,并没有女人,唯一娱乐是人人手上一支烟,勾起我的瘾。

我走到秦颂旁边,讲:“起来。”

他站起,我坐到他位置上,冷冷扫一圈,讲:“我是方忍之,罗爷的人,都见过,不必多说。”然后拿一根烟叼在嘴里。

我自己也带了火机,但这时候是不能用的。抬头睨一眼秦颂,他弯腰替我点烟,叫:“方少。”他既叫我来,表面自然对我恭敬。

下面人渐渐静下来,各种意味的视线全落在我身上。

我一言不发抽着烟。

秦颂站我身侧,轻轻讲:“方少,叫您来主事,是罗爷意思。昨日罗爷吩咐,如果有天他出事,就请您暂代管理;如果有天他……去世,还得请您帮罗二爷立稳脚。”

原来如此。

我道秦颂怎么会想到我,就算牵连到罗迅身边人,秦颂也不会看得起我一个‘男宠’的本事,原来是罗迅搞的鬼。

这算什么,罗迅挨一枪,反而这样信我?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真要玩,也从来玩不过我。

我点点头,讲:“我知道了。讲罢,究竟出了什么事。”

秦颂开口第一句是:“方少,这事说起来……是因为您起的。”对我多不服气,还讲这种话。

要他看得起,先得罗迅看起我才行——但我已不稀罕了。

我冷笑:“继续说。”

“半年前,因您的缘故,罗爷跟中国方家有了关系。这几月中国风向突变,边境查的紧,越南供给西区白货的Pham家被打压太厉害,有人出主意,叫他走罗爷这条线搭上方家,看能不能把风向转回来。”

牵扯到方家,确实因为我。

这件事还要与方诺之、罗迅谈一谈……最简单方法是叫Pham家位置换人坐,方家和罗爷都可轻松。

我慢慢的抽烟,并不催促他,跷起腿,摆个嚣张又舒服的姿势。

“所以Pham家没知会罗爷,偷偷把最近四个月发的货加了一成。西区码头负责卸货的海五看出来分量不对,被他干弟弟海弟说动心了,没报上来,自己吞了多的货。罗爷这边四个月没动静,Pham家等不住了,问过罗爷,罗爷才听说多一成货的事。一查下去,海五这群人办事不牢靠,五天把参与的人都揪出来了。”

我问:“这事你自己可以做主。有哪几件不好办,至于找我?”

秦颂毕恭毕敬的答:“海五他手底下也有几个人,商量了把货拿出去卖,来了钱又新招小弟,罗家老宅子里花匠王伯的儿子,王若,您还记得吗?他也跟了海五。这小孩不安分,想干出点大事来,帮海五弄出了一个‘海家’的红戳印盖货上,证明是他们的货。现在王若摘不干净了,按规矩得断手断脚送金三角去,这么一来,王伯是跟过罗老爷子的人,交代不过去,不好办。还有海五的干弟弟海弟,今年刚十七,没成年的按规矩得留条活路,但他犯的事太大,现在定不下来该不该饶他。”

我想一想,讲:“秦颂,弯腰。”

他弯下腰,我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下面人顿时拍案而起,对我拔枪,我平静的坐着,问:“秦颂,罗爷叫我来主事,现在我的意思就是罗爷的意思。你跟我讲话,仍说一半留一半,这耳光挨得屈不屈?海五只负责卸货,海弟才十七,他们从哪里知道散货该掺什么、掺几成,从哪里知道往谁地盘上销货妥当?”

秦颂惊异看我一眼,先吩咐:“都坐下。”然后沉吟半晌,收起了对我的不服气与轻视,跪下来,“方少,是我的错。”

我不看他,缓缓对他、对他手下讲:“不怪你。我来管这件事,你们不服,我明白。但是你们也得把事情交代清楚,把我说的话听明白了,把我吩咐的办好了。若我处理得不好,你们不满意,到时候你们怎么与罗爷说,就是你们的事情。懂了吗?”

没人讲话。

我沉下声音:“懂了吗?”

秦颂带头,他们才稀稀拉拉回答:“……是。”

我稍稍满意,讲:“秦颂,你起来。”

秦颂站起来,后退一步,真正把我当罗爷那样对待:“教海弟散货按什么百分比掺、还有告诉他往哪里销货的,是……尤如。”

尤如。

好,又是他坏我好事。阴魂不散,好得很。

我碾灭了烟,又拿一支出来。这次不必示意,秦颂主动为我点着了,讲:“尤如脑筋很机灵,学数学的,研究出来一个配方很容易。销货的地盘……是有一回罗爷见他,带了电脑,他破译了罗爷电脑密码,在里面看到上一天还没删的交易记录。因为方少不愿意,罗爷从LV回来再没见过尤如,尤如不甘心,过两天跟到LA来,和海弟认识了,想着报复罗爷,才有了这一串事情。”

我连连冷笑:“我知道了。”

“方少,您看怎么办?”

我先讲:“海五一定不能留。”

秦颂点头:“疤头已送海五走了。”

“海弟能不能留,要看过再说。”我轻轻敲沙发扶手,“他和尤如是什么关系?”

秦颂有一瞬间沉默,然后回答:“……我们原以为是情侣,问出来的话也有点感请,但真论应该算交易。”

“好。”

抽过一支烟,我慢条斯理一条条吩咐:“疤头,你去罗家老宅把王伯接过来,路上把事情说清楚,尤其你因此折了三个兄弟。与他讲,罗爷念在他和罗老爷子的面上,饶了王若两条腿。至于他的胳膊,我们这边都念王伯的情,没人愿意办这事,叫王伯亲自动手打折。之后让王伯带着王若走,除了不能回西海岸,随便他们去哪里。”

疤头应了要走,我喊住他:“等一等。”低头拿支票簿,签五十万递给他,“这点钱,等王伯动过手,你喊他出来交给他,说是罗爷的意思:除了养老钱,多照顾他一些,把王若的胳膊治好,别留后遗症。这话说大声点,叫王若听得见,也不能听的太清楚。能办成吗?”

“能。”疤头一口答应,又问,“……为什么叫王伯动手,还给他钱,我三个兄弟的命……”

我阴冷的望着他:“你敢这么问罗爷?”

他摇头。

“不过我也不是罗爷。”我示意他给我点烟,“别人动手,王伯一定心疼儿子,心里多少有怨气。他跟过罗老爷子、也跟过罗爷,总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若他拿这个做文章,日后又要麻烦。叫他明白我们已手下留情,给他钱卖他一个面子,他不得不念罗爷好,又有这次教训,自然会管教儿子不生事。秦颂,是不是这样道理?”

秦颂回答:“方少说的是。”已很信服。

我挥挥手:“疤头,你去罢。”又讲,“将海弟带来我看看。过十五分钟,再带尤如来。”

海弟被秦颂手下摁在地上,说是十七岁,却不像小孩子模样,脸上已有成年人冷硬线条。他长大后应相当英俊,人也很识趣,安静跪着不讲话。

我叫人给他灌了三瓶酒,等十分钟,过去一脚踩他胸口上,以脚尖挑他下巴,压低声音:“你是海弟。”

他并不抬眼,老实讲:“罗爷,我知错了。”

我笑一笑:“你再看看,我是谁。”

他于是抬起眼:“你……你是……?”四下望望,周围确实又是罗迅的人,先是不解,后来发怒,“罗爷呢,为什么不是罗爷来?你……一看就是个卖屁股的,滚开!别他妈碰我!叫罗爷来,我不配他见一见么,我也有本事的!”酒劲上涌,他发起疯来,大叫,“想不到我能背叛你罢,罗迅,你的人我都上过了!尤如,你记不记得,哈哈!别以为全世界只有你厉害,藏起来摆什么谱,还是你不敢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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