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连环————雪落无痕
雪落无痕  发于:2008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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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先破题。
解连环是我国传统的智力游戏,其玩法为,把若干金属丝制成的圆环相连成串,或借助“环杆”使之相扣连,以解开为胜。连环的形制,有五环、七环、九环、十一环乃至十三环等多种,其中最流行的是九连环。
这个故事,和珅相关…… = =|||,那个,因为一直对他粉有兴趣。可素王刚演得实在跟书里相差太大,完全误导观众!怎么说和珅也素一玉树临风俊男一只啊!!!
另,和珅跟乾隆初见时,皇帝已经六十了,而他只有二十……默,某女不喜欢六十攻,所以私下偷偷改掉,暂定为初见时,和珅十九乾隆三十四。其中涉及典故,知道出处的某女会补上,其它的由于剧情需要和某女认识的肤浅,对于真实性一概不负法律责任 = =|||
以上,进入正文。
九连环
(序)
夜色明如水,嗟尔困不伸;
百年原是梦,卅载枉劳神。
室暗难挨算,墙高不见春;
星辰环冷月,累绁泣孤臣。
对景伤前事,怀才误此身;
余生料无几,辜负九重仁。(释1)
……
信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释2)
所谓妙手,是指心灵手巧、聪明细致,因无论上环还是下环,都很繁复,只有智商很高的人才能应付自如。
也许人生,正是一个九连环,环环紧扣,难以相解。
纵然聪敏似他,到最后也不知究尽是他在解环,还是环在戏他。
二十一岁时,他官职已至军机大臣,掌管国家内政外交,赢得了乾隆皇帝的绝对宠信,成为把握大清王朝所有实权的重要人物。(释3)
然而,三十年后,嘉庆皇帝在刑部关于和珅的奏本上批道:“小有才,未闻君子之大道。”称其为国家之妖孽。
满目是碧波连连,绿荫随清风拂动着初夏的金辉,地面上晃动的斑驳延至水中,一片耀目。
灰色的堤沿上,一个纤长的身影悄然而立。
挺拔的身躯上着的却是洗得略为泛白的衣衫。然而从那上好的布料制工来看,已然明白眼前这人多半是家道中落的公子少爷。
那少年直直望着湖中弦乐高作的画舫,细长的美目中闪着丝丝不屑,白玉的面庞本是冷无表情,此时却由于朱唇那些微的一勾,栩栩生动起来。
淡淡的笑容忽然地绽放,一时之间竟连艳阳亦灰暗,鼓乐远离,山水失色。
“少爷——!”身后远远传来侍儿的声音,那少年回过头来,来人正是刘全。
刘全比这少年,原就长了几岁,加上常年与市井之徒周旋虚混,单从外表看来,已然是个大哥的样子。
“那些开当铺的真不是好东西,明明是夫人留下来的名品,他硬是挑三捡四,最后才给了这么一些!”他抬了抬手中的碎银,只差吐出口水骂娘。
然而想到眼前是这如玉般的公子,粗俗的举动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少年却是连眼也没抬,只是淡淡的说:“算了,够我跟琳弟的学费就行。就算是长期寄放付的佣金吧。”
听到少爷的话,刘全低头应了声“是”便再没有言语。
跟在少年身后,刘全恭恭敬敬地走着。
少爷是和家的大少爷,单名一个“珅”字,字致斋,钮祜禄氏。
和家本是正红旗的一支,家境虽不算富裕,也应是中上。只可惜至太爷那一代已经开始败落,到了老爷这一辈更是略见困顿。加之老爷常年在外地任职,家中开销颇大,以前凭着夫人的精明理财还能在过日之余略多积蓄,而后夫人一去,老爷为了照顾两个还小的少爷娶回了这第二任夫人,谁知不仅少爷们得不到妥善管护,朝庭每月发放给老爷的俸银也都给那女人占了去。
少爷和二少爷现今都在咸安宫官学读书,将来前途自是不容怀疑。只可怜兄弟二人竟连学费也交不起,只能拿了家中物事典当。
再说咸安宫官学。它建于雍正初年,教师多由翰林学士充任,最差的也是举人。学校分为汉书十二房,清书三房,各设教师一名,教授骑射和满语的教师有3人。所设课程主要有满、汉、蒙古语以及经、史等内容。此外,每个学生还必须学习骑射和使用火器等军事课程。
咸安宫官学是官学中之最上品,不仅其教习非同凡响,而且在这里就读的学生也都经过严格选拔,一个个都品学兼优,相貌俊秀。
其中和珅记忆力强,过目不忘,学习异常刻苦,经常得到老师们的夸奖。除了能将四书五经背诵得滚瓜烂熟外,满文、汉文、蒙古文和藏文也都相当不错。
这些事情,刘全常常听到和琳少爷说出来,心中自是对这俊美不凡的大少爷敬如天神。
第二日,和珅交过学费,心中暗自思量。现今手中银两又已不多,家中能当的东西也日渐减少,而亲戚们更是见他们兄弟二人如瘟神,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借。
官学还有两年,如何能撑到毕业?
当下暗暗叹出一口气来,料他是天下奇才,终究只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何况百无一用是书生。只能默默定下决心,纵使自己如何辛苦,也要供得弟弟读完。
正想着,已经走进了学堂之内。
正是下课休息时间,学堂里公子们三五一群聊得好不开心。虽然不至唾沫横飞,却也是眉色飞舞。
和珅冷冷看着他们,心里对这些不知疾苦从小被捧在手心的公子哥儿们起了些许的厌恶。便自走到坐位,拿起书本向外走去。
“——咦,这不是和大公子嘛,拿了书本又想偷跑去请教老师啊!”斜里突地插出个声音,随即响起一片哄声。
和珅回头一看,原来是韦玉。
韦家本是汉人,只因当初他家先人认满人为父,做了包衣旗人(释4),这才在官场中站住脚跟。只是朝中对汉人仍旧排斥,因此韦家主要还是以经商在这天子之地作响了些名号。
这韦公子,在家中排幺,并且是韦老爷晚年得子,生得又俏,因而从小是娇生惯养,从未受过一丝挫。直至进得官学,大家都是名门公子,很多还是见了面也要避个三分之人,不免受了些闷气,却又不得发作,只得寻了弱的来泄气。
正巧眼前有个和珅。虽说他是正红旗之后,看衣着看排场却如何也不像家中底硬的样子。偏生生得如此俊俏,犹比自己更胜几分,各门功课也都排在自己之上,平日里老师们更是赞不绝口——这口怨气,怕是早就积下很久了。
聪颖如和珅,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节。
其实学堂中早就有很多人看他不顺眼,只是大家持着身份高贵,不愿表现出自己的俗念。如今韦玉一发难,全都乐得作戏来看。
“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和公子怎么对老师之问总是对答如流,倒像是早已背过答案般。本来心下佩服,今天才知道原来早就暗暗跟老师套过题。”
韦玉声线本来柔和,正是还没变声的年纪。如今这一番话说出来,却让人觉得异常刺耳。
和珅不欲跟他计较,只是微微撇了撇嘴,继续向外行去。
然而,“站住!”
门口又有三人堵住了他的去路,和珅定睛一看,原来是时常跟在韦玉身边的另外三人。这三人本身家室不坏,父亲在朝中都有些地位,只是家中管教甚严。而韦玉家境富俗,出手大方又会讨人心欢,因此四人常常形影不离。
和珅对韦玉并不放在心上,对这三人却是有些忌惮。唇角只微微一勾,立时换上另一副脸孔:“三位公子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
那三人只觉得眼前春花一现,七魂已经去了三魂,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呐呐了半天,那最高的才说出一句:“韦玉有话要跟你说……”心里面却暗想,这和珅可不是比昨日那翠香楼的名角还要美艳了几分!
“他有话,他自会找我来说——如果是您有事找我,那当然又另当别论。”和珅仍是眼角带笑,却比之前又多了几分媚,饶你是铁做的心肠也被那眼光微微的一扫化作一摊春水。
眼见的已经奏效,和珅不再迟疑,绕过眼前三桩木头转眼出了屋门。只气得韦玉一再跺脚,却又不敢对那三位公子稍加责备。
而那三个公子,直至和珅离开好一会儿,这才倒吸了口凉气,回过神来。
出得屋门,和珅倒不急着去温书,反而一转身折到了另一条小径上——这条小路却是通到和琳那边去的。
虽然同是兄弟,和琳却是完全不同。他喜欢跟人结交,心性也豪爽得多。虽然小小年纪朋友已是很多,连不相识的人,见到他也爱打声招呼。
和珅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弟弟。话过几句家常,这才跟弟弟的朋友们微微一笑算是告别。等他渐渐走远,那些孩子们纷纷议论起来,无不是羡慕的语气,都说和琳有个俊俏的好兄长。
和琳微微一笑:“若不是有大哥在,只怕我早就饿死街头了——大哥不仅是我大哥,更是如父如母。”
朋友中有知道和家兄弟境况的,都纷纷点头称是。不知道的想问,点头的却是不说。
和珅正在树下看书,远处听得有人在喊自己名字。回过头一看,原来是老师。当下放下书本站起来。
这个老师是教学骑射的。平日里就对这聪明伶俐的学生多加疼爱,此时走得如此匆匆,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师。”和珅行了个礼。
那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快跟我来吧,院长找你,是好事。”
和珅心下疑惑,仍是恭敬行过一礼,跟着老师走向院长处。进得屋来,和珅已经看见院长正跟一老人说话,那老人神态穿着甚是不凡,再看看院长说话时谦卑的态度,已然明白这个老者不是平常人。
行过礼,和珅刚在堂中站定,院长忙跟他介绍:“这位是英廉大人。”
和珅再次行过礼,抬起头,却见英廉看着他连连点头微笑,那神情竟像是早已熟知自己一般。
“英廉大人想收你做义子,还不快扣头问安!”院长满面喜色,和珅也不迟疑,当即扣了头认爹。
英廉微笑的招手叫他过来,轻抚着他的头,道:
“我这个年纪,收这么一个孩子当义子有点不合情理,不如你以后叫我爷爷吧。”
和珅点头称是,英廉大笑开怀:“我观察了好久了,这个孩子甚得我心!”
英廉何许人也?他原姓冯,内务府包衣籍汉军镶黄旗人,曾任内务府大臣、正黄旗满洲都统、直隶总督、东阁大学士加太子太保,并担任过《四库全书》正总裁,是朝内颇得信任的高官。
有了他的管照,和珅自是不再发愁,只觉得上天甚是照顾自己,心中对这老人无比感激。
当天和珅便随英廉回了冯府。晚席间见到冯府的千金,英廉的孙女儿冯氏。
冯氏当时尚幼,却已是生得柔美如花。如此可怜可爱,叫和珅看了也是不自觉地诚心相待。
孩子本来就容易跟人熟络,没多久冯氏已是缠着他,左一声“珅哥哥”右一句“珅哥哥”叫得和珅如蜜浸入心肺,饭也吃得格外的香。
英廉看在眼里,却是喜在心上。
他一生廉洁,冯氏又早年丧父,想想自己已是垂暮之年,就怕这一去冯氏成了孤儿。因此特意留心了官学中的青年才俊,独独相中了和珅。
——这孩子将来必大有所为!
心里这么认定,现在又看到孙女儿也跟他相处甚欢,不禁地放下心来。
饭后,英廉本想留他住宿,和珅却担心弟弟,最终还是告辞着出来。此时外面天色已黑,路上几乎不见行人,只有尚未打烊的小店半敞着门,透着些许灯光。
由于心情愉悦,他只觉得连脚步亦轻了许多,心里想着回家告诉和琳这一喜讯,不知兄弟二人会有多开心。
顺着城墙一拐,和珅已经进了驴肉胡同。此时看来,这胡同黑漆漆的蜿延着,仿佛深不见底。然而这是他回家必经之路,虽然吓人,好在已经走惯,竟没有放缓些许脚步。
可是行至路中,脑后忽然伸过一双手捂住了他的口鼻,接着便有人捉住了手脚将他强按在墙上!暗夜中和珅拼命地睁着凤目,这才看清暗算自己的不是韦玉四人却又是谁!
“你回来的真晚啊,干什么好事去了?”韦玉的笑声让人不禁心生警惕,“明明家里穷得什么似的,却还装着阔少爷上什么官学!这钱哪来的……”
那本来迷人的大眼半闭了起来,却是弯成危险的弧度:“对啊,我怎么就忘了你生得如此貌美。”说话之间,竟是拿手轻轻抚过那玉脂的颈项,往下一拨,已是解开了一颗纽扣。
那游移的手指甚是灵活,很快便将上衣的扣子除尽,然后是内衣,不多久细致的胸堂已经完全曝露在外,迎着月光仿佛镀上一层银色的膜,泛着淡淡的光辉。
周围的呼吸瞬时重了起来,偶尔还伴着咽口水的声音。
韦玉轻轻一哼,干脆一把扯下他身上的腰带——洁白纤细的身子刹那间呈现,几个黑色的身影再也忍不住地纷纷挤靠过来……
……
时间完全没有了概念,初时和珅还能有力气挣扎,到了后来,就算没有人再压制着他,他也只能死人一般躺在地上任那三人为所欲为。
甚至,连叫声也发不出口了。
等到那些人终于将他像垃圾一样往角落一扔,扬长走掉,和珅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存活。一直到冰冷的夜露打湿了他的身体,刺激着身上各处大大小小的伤口,这才慢慢地抽回了他的神智。
他忍着巨痛慢慢直起上身,盯着远处的眸子颜色深深浅浅变幻了好几次,终于缓缓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蹒跚着向家的方向行去。
刘全听到叫门声,便翻身起床给他开了门,看到面色惨白的少爷却不由大吃一惊。然而和珅只是摆摆手:“去帮我备着洗澡水——小声些,别惊醒了琳弟。”
第二日和珅便发起了高烧。英廉亲自赶来将他接到冯府养病,和琳刘全知道他被收养的事无不开心雀跃。而问到昨夜的事,和珅只是淡淡地说半夜碰到了强盗。
在冯府里,和珅就像个真真的少爷一样被下人服侍着,而冯氏也拿出了自己所有爱吃的东西堆在他枕边,用稚气的声音说:“我病的时候爷爷说过了,把这些吃掉病就会好的。”
和珅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行泪已经悄悄地划下了那清俊的脸庞。
……
等到和珅再次回到官学,学堂中人看他的眼光已经很是不一样。甚至有几个耐不住的,已经凑过来主动示好,想是大家已经知道收养的事情。
只有韦玉那四人组,却是面色泛青,近乎惊恐地缩在角落。
而和珅,则像是变了一个人,对于大家的曲意讨好一点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无论别人说的是什么,他都面带着微笑,静静听着,时不时赞同地点头。
他生得本来就俊,成绩又好,以前是因为老是冷着脸才让人不愿亲近,如今看他这样,大家更是喜欢围在他身边,争着做他朋友。
对于和珅的转变,韦玉极是心惊。本来看他没说出那夜的事已经松了口气,现在却是时时刻刻不得安宁,总觉得和珅马上就会来对付自己。因而哪怕看到和珅对着自己笑,也是立即转过头,逃一样跑开。
相比而言,那三人却是大胆得多,见和珅没有说穿的意思,竟也挤到他身边去了。甚至还争着跟他示好,哪怕连和珅的水瓶也是抢着去打。
这一切和珅全都看在眼里,却又似完全没有反应,仿佛那夜完全没有发生。
他已经变了,在那温和的面具之下,他用自己玲珑的心思揣测别人的想法,训练自己从别人一抬眼一闭嘴中查觉那人的心理变化。
人心是如此丑陋的东西,他偏偏要看透,一丝一毫分析出来,一点一滴全部暴露。
这官学中的众人都是他训练的对象,他还有两年的时间,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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