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伴侣----易葳
  发于:2008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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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不懂明明两个人都很在意对方,为何要说谎彼此伤害。相对於自己并非两情相悦的恋情,眼前两个互相相爱的人,理当获得幸福才对!
「小天,你就别管这事了...」
原本闪铄铄的眼珠子一下子黯下来,勾人的细长眼眸蒙上一股特有的哀伤。
「对了?!你找我什麽事?!是不是东西又用完了,想找我要啊...」
甩开眼中的忧伤,小奇又恢复成原来不正经的样子,调笑著这个在自己眼中越来越娇小的人儿。
「才、才不是,那个东西...以後再也用不著了...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道别?你要上哪儿去?」
不是没发现小天眼里令人心疼的哀伤,小奇体贴的将重点放在和自己有关的问题上。
感情这种事,别人是帮不上忙的,太多的状况让神话故事里的幸福美满只能是少数,这个道理自己也是最近才体悟到。
「我...」
小天说了一下自己的状况,以及决定。
小奇从小天的神情中看出他下这个决定并非自己真心所欲,想必和惹他伤心的人有关,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麽忙,只能诚心的祝他一路顺风,好好照顾自己,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一思及此不舍的拥住小天。
小天也回拥这个命苦却乐天的大孩子,留下自己的去向,只能期待或许哪天奇妙的缘份能让俩人能再度相遇。

昨天终於提起勇气向古爷爷道别,爷孙俩抱在一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还相约到神家产业下的饭馆吃晚饭。一顿饭下来两个人眼眶都是红的,每当聊到以前的事就又抱在一块掉眼泪,然後古老就又交待了一堆要小天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两人也破例喝了不少酒,小天不胜酒量,等到要和古爷爷分别时早已红透了小脸、昏醉的分不清东西南北,只是一迳的抱著古爷爷哭,搞的古老本来离别依依的心情都变的有点哭笑不得,只好大老远的将他送回城外的家,安顿他睡下後,又回到城内那住据小天所说是倪福所下榻的客栈找倪福,以一个身为小天血缘外爷爷的身份,请求倪福多多照顾小天。
离开客栈,一阵阵春冷的风吹的古老心头涌起一片寂寞,小天那孩子比自己亲生的孙子还更亲近,但即使身为爷爷的他也没能劝的开他放下对少爷的感情,即然如此,若时间都无法淡化他的执念,只求空间能转移他的心神了。
一早小天家门口停了两辆轿子,及几位抬轿夫。那是要倪福为了和小天回南方去所打点的,以小天的身体状况,长途跋涉的话坐轿子会轻松的多。可是小天望著那轿子却有点担心。担心那轿子晃的太凶的话,半途可能会吐到翻胃。
而看著小天因为宿醉而抱著头痛、也是唯一来送行的秦添壮则是唠叨个没完:
「明知道今天要走还喝成这样,古爷爷也真是的...
又不是不知道你完全没酒量...整个路上有你罪受的了...
这麽远的路程,你以为在隔壁村啊...都几岁的人了...」
「好了啦!添壮哥~我头快痛死了...你就别再念了啦...」
「怕人家念你还...」
「添壮哥,我有事想要麻烦你!」
小天赶紧岔开话题,再让添壮哥念下去的话,还没上轿子自己就先吐了。
「什麽事?」
「这个请你...帮我交给神家的马夫"梅牛"。」提到神家,小天的眼神黯了下来。
其实他很想亲自去跟阿牛道别的,他是自己在神家唯一的朋友,也想去看看那棵美丽的樱树,现在正是它的花季呢!
只是...没敢再踏进神家一步,即使记得他曾经说过:侣小天!他要来不淮挡,他要走不淮拦!这样的话...自己却再也不敢踏进那个地方一步。
所以只能托添壮哥将信转交给阿牛,让他知道自己要离开的事。虽然对阿牛和添壮哥都觉得过意不去,可没其它方法了。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亲自交到他手中的!」
杂七杂八说了一堆,小天总算坐进轿子里,抬轿夫起身,地上脚步一步步的往前,风景一幕幕往後,过去十几年的岁月回忆将被留下,未来令人徬徨的日子即将进驻。
其实心中怕的要命,心情不舍到了最高点,就是再多一眼也好,想要再看看养育自己十几年的地方,小天掀开轿窗小小的帘子往外一探,发现秦添壮居然还小跑步的跟在轿子旁,立刻红了眼眶:
「添壮哥,别送了...快回去吧...」
「小天,等天气暖和点,添壮哥就去找你...」
「嗯!」用力点个头,眼泪轻易就滑了出来。
「别哭了!要乖,知道吗!」
「嗯...」
一直走到快隔壁村子,秦添壮才停住脚步,目送那离去的轿子消失,揣揣怀里的信,转身往神家的方向去。
「开门,快给我开门!」
秦添壮完全没将京城第一富商的神家放在眼里似的,不客气的猛敲人家大门。
「请问这位大爷...」
「闪开!」
看门被人稍稍打开了点隙,秦添壮也不管是不是会撞著後头的人,大力一推将门打了大开,人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对於那些欺负小天的,他可没想过要跟他们客气!
家仆见有人闯了进来,赶紧跟林总管报告。林助一看来人,记得他是当时救了侣小天的人,也不敢得罪,只有一边口头询问来人所欲何事,一边用眼神暗示家仆请少爷过来。
「这、这位大爷,您有何贵事....」
「废话少说!我问你,这里是不是有个马夫叫梅牛的!」
「有是有,可是......赫!您往这边请!」
不知道他找梅牛有什麽事,林助本来还犹豫是要告诉秦添壮,梅牛的所在之处,却被秦添壮那样狠狠一瞪,只得乖乖的说出来。
即然知道要找的人在哪儿,秦添壮丢下身後一群窃窃私语的家仆,快步的往林助所说的那个地方去。
没多久,神尚羲也赶到,问了林助刚才的状况後也不生气,只是沈著一张脸,遣开所有的家仆,独自往马场的方向走去。
「这宅子还真他娘的有够大!」
走了好一段时间才走出主宅,看到远方几只悠閒吃草的马儿,秦添壮忍不住咒骂出声。
「喂!有没有人啊!有人的话好歹出个声吧!」
终於走到那些马匹附近,可却看到马,没看到人,秦添壮不耐的喊,接著立刻被从马匹身後跳出来的人给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谁!」
阿牛戒慎恐惧的盯著来人,清秀的眼头眉尖都皱成一块。
「我叫秦添壮,是小天的大哥!你是梅牛?!」
秦添壮看著眼前比小天个头来的高,但年纪应该比小天来的小的小毛头,看著他小狗般防备微怒的眼神,心里漾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小、小天,他、他在哪里,我、我想他!」
一听到来人是小天的大哥,阿牛的堤备立刻彻下,换上的是满满对朋友的关心及思念。
「小天要我交封信给你!」
秦添壮将怀里的信掏了出来,按在阿牛的手心上。
「给、给我的?!可、可是...」
一听到小天写信给自己,阿牛立刻开心的接过信,可拿到信後却换上一脸的失望,只是盯著信封瞧,连信都没拿出来。
「怎麽了?!」
「我、我不识、识字...」
阿牛紧紧握著那封信,对於自己没办法看懂信的内容难过的连眼眶都红了。那是阿牛这辈子第一次收到信,而且还是小天给的,可是却看不懂,阿牛越想越难过,目眶里的雾气慢慢滙集成明显的水潌,眼看水潌就要决湜...
「等等~!我、帮、你、念、总、行、了、吧!」
不是没看那小子眼里的水气,秦添壮毫不犹豫出声力拦那将决提而出的泪水。
原来这小子和小天才是兄弟,个个都是爱哭包,不会是走了个小天又来了个阿牛吧~!秦添壮有种快被搞疯的感觉。
「你识、识字?!」
「喂!你那是什麽惊讶的态度,我不帮你念了喔!」
「没、没有,求求你,帮、帮我念,拜、拜托你!」
阿牛双合十抵在额上,接著恭敬的将信捧在手心上呈给秦添壮。
「咳、这还差不多!」
又来了,又是刚才那种带了一丝丝莫名兴奋的的感觉!
压了压心头情绪的窜动,秦添壮装模作样的摊开信念:
「阿牛,我是小天,我很想你!最近...」
「小、小天,阿牛也、也很想、想你~~~!」
可怜兮兮的拉长尾音,阿牛挤到秦添壮身边和他一起看著哪封信,即使看不懂,可是看著它,就像是小天亲自对自己说的一样。
「你要再插嘴,就不给你念了!」
什麽嘛!小天这小子,写的是道别信,还是情书啊!
听到阿牛对著小天吐相思,秦添壮突然对小天有点不满。
「不、不插嘴!」听到可能会听不信的内容,阿牛摇著头讨饶似的承诺。
「...我最近才知道我是......」
这还差不多!
秦添壮一面在心里叨念著,一面接著念信。
「小、小天离开、开了?!」听完信的内容,阿牛总算知道自己以後要和小天见上一面是难上加难。
「是啊!」
「怎、怎麽办?!」阿牛有点失魂落魄的说,小天是他交的第一个朋友,如此短暂的友情。
「什麽怎麽办!」
「以後就、就见、见不到小、小天了...」
还揪著秦添壮的手挤在他身边,一抬头就又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秦添壮差点当场抓狂。
这些爱哭包,个个都是生来克老子的!!!
「等等!我、带、你、去、见、他!」
「真的?!!」眼里的雾气立刻消散,换上满满的兴奋期待。
「嗯,过一阵子我会去找他。」
秦添壮说著,一边将信摺好放进信封里,本来手已经伸出去要将那封信递还给阿牛的,却在看到他满脸珍惜的要接过信时又将手伸了回来。
然後当著阿牛盯著信的视线,故意缓缓的将信放进自己的衣襟里。
「信、信!」
阿牛一脸委屈的,来来回回的看著秦添壮的衣襟和秦添壮的脸。
「信怎麽了?」秦添壮装傻的问。
其实也不是爱欺负他啦!只是不知怎麽的,就是想这麽做,看他著急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阵阵的爽快!!
「小、小天给阿、阿牛的!」阿牛还盯著那衣襟。
「我知道啊!可是...」
「可、可是??」
「可是~~你识字吗?」
阿牛想了想、摇摇头,委屈的脸又皱成了个小包子。
「这麽不就对了,你不识字,信留著你也看不懂...
这样吧!我一有空就过来念给你听!」
「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骗你不成!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我改天再过来!」
真是个傻小子,改天要教教他别随便相信别人,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
「等、等一下!」
「又干吗!?」
「你姓、姓秦,可小、小天好像姓、姓侣!」
「这个问题现在重要吗!」
真是搞不清楚重点的笨小子!
秦添壮咬牙切齿的说,又做势要掐人的样子,吓的阿牛缩著脖子猛摇头。
「总之就是这样,我改天会再来!」
和阿牛道别後,秦添壮没延著来路回去,因为过去的那个山好像就是自家附近的那座山,看来神家大到快和城外的山连接在一起了。
所以秦添壮就往那座山的方向走去,也就没注意到一双来自身後的视线。
神尚羲跟著秦添壮的身後来到自家的马场,远远的看到他和家中的马夫说著什麽,接著拿出一封信,两人玩闹似的看完信後秦添壮就离开了。
原本以为秦添壮是来找碴的,结果好像不是这麽一回事,而且因为距离有点远也没听见他们俩人谈话的内容,神尚羲虽然心中纳闷秦添壮突如其来的行为,却也只能讪讪的离开。

那天说了那句话之後就後悔了,实在是因为他那赤裸裸的眼神,包含著满满的爱恋与期待的眼神、丝毫不保留的,让原以为他那样躲著自己、被自己害惨的他早已恨透了自己,所以...接受到他眼神的那一瞬间,自己是幸福的,可下一秒神尚羲却无法原谅自己,为那种龌龊恶心的感情而觉得欣喜的自己、厌恶自己矛盾的心情,才会脱口而出那样的话,没错:恶心!就跟自己最近每个夜里所挣扎的心情一样,令人感到恶心,却无法克制。
而後几天神尚羲再也不到染布坊去,他告诉自己:他还有其它的铺子要顾,还有其它的产业才起步,他要花更多的心思才行。而那间几十年的染布坊早不必他多费心,自有古老会安排妥当。
可是每个累的精疲力尽的夜晚却无法入眠,脑海里都是他掏心掏肺的咳嗽声、是他那一眼还对自己抱有期待的爱恋目光,还有自己一句"恶心"时他受伤的表情,每一夜每一夜...神尚羲害怕的想著,那一眼是不是他对自己仅剩下的一点点爱意,然後...是自己亲手毁了它。
所以再也骗不了,骗不了不再去染布坊的自己是因为还有其它产业需要照顾;骗不了自己是放心古老会照料好染布坊,其实是因为...
不敢...
不敢去想像他放弃对自己感情的表情...
不敢去面对他对自己厌恶绝望的表情...
更无法原谅会为此而痛苦的自己...
所以神尚羲忍耐,忍耐到自己觉得那人或许已经淡忘了那句恶心所造成的伤害时,才又再次踏进染布坊已经是一个月後的事。
听著古老汇报著这一个月染布坊的状况,不论是制程的改善、产量的多寡、品质的控管,一项项有条不紊的报告,神尚羲却是战战兢兢地,不过不是针对古老,而是为了搜索著那这个月里印在脑海里挥不去的身影,很认真仔细的找寻每个脚落,怕不小心错过他小小的存在。
心被吊著、矛盾挣扎的寻著,却又害怕真的会对上他的眼神,怕再也不是充满爱慕的、充满眷恋而是...放弃,如果真是如此,该怎麽办!?神尚羲没想过这样的状况,一时间寻著的眼光变的有点胆怯。
不知幸或不幸,那天神尚羲不用给自己轇轕的情绪下判决,因为他没见到那个人。
此时神尚羲心中有一丝侥幸,彷佛拖过今日侣小天回报给自己就会依旧是那天那个赤裸裸的爱恋。
可是接著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神尚羲急了,他走遍了整个染布坊,甚至是坊後一大片的晾布场,却怎麽都找到他的身影,所有的情绪又回到那次找不到小天时的恐惧深渊,此时再也管不了什麽担心他对自己的厌恶绝望,只想要见到他,要见他好好的在自己面前。
不理会众人不解的神情,神尚羲拉了匹马就往城外冲。
他要见到他,立刻、马上!
下了马,神尚羲打量著眼前散著莫名发寂静的屋子,耐著翻腾恐慌的心跳,颤著手敲了门,一下、二下...豁的推开门,阳光洒进屋内,揭露出一室飞扬的灰尘和春天特有的湿霉味。
下一刻,神尚羲失心狂乱!
「侣小天,你给我出来!
你别以为你躲著我就找不到你!
你快给我出来、我不会原谅你的...
东躲西藏的算什麽...
我要烧了著屋子,看你还能躲哪儿...
快给我出来...
快出来...
...快出来......我求你...
你要什麽我都给你...要怎样都依你...
别躲著我...求你...」
屋内所有的门都被粗鲁狂暴的打开,所有能躲人的衣柜地方都狠狠翻找过,最後回盪在屋里的只剩下男人椎心悲痛的怒吼。
「他人呢!」
眼前这个杀红了眼、一头乱发、失去最引以自傲的冷静的人真是神家的当家吗?
古老看著揪著自己衣襟,完全没有平时敬老尊贤态度的神尚羲。
「少、少爷!你冷静点、冷静点!您是在找侣小天吗?!」
「就是他,他人在哪儿?」
「小天他在一个月前就离开染布坊,也离开京城了。」
「什麽!」
「原来小天他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前些日子他祖父派人将他接了回去。」
「回去哪儿?!」
「是在南方的某个城市,详细位置小老儿就不知道了...」
「别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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