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演(续神仙伴侣)----易葳
  发于:2008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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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演 1

有一种柔软的东西在脸上游移着,先是额头,再来是鼻子、脸颊...最后居然大胆的来到唇边,甚至还有些微的喘息声。
是谁在亲吻我吗?
忒地瞠开眼,吓的原本疼痛不已的身体更加猛然一颤。
红艳艳的长舌、黑黝黝的大鼻子、裂开的大嘴、白森森的牙齿,太近的距离让人看不清眼前到底是何种生物。
「小灰,你别一直去舔他啦!」
远远的有人边说着边走过来,是一种记忆中的声音。
「汪、汪!」
被斥责的狗儿似乎不把主人的话放在眼里,再度伸出长长的舌头,分不清是要品尝还是要故意将口水留在人家脸上似的继续舔着躺在床上的人。
因为不想再被口水和触感诡异的舌头侵袭,床上的人厌恶的别过脸,也引起已经走近的人的注意。
「ㄟ~!你醒了啊!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原本仰望的视线,从天蓝色的天花板变成一对圆溜溜的眼睛,眼睛的主人一股脑的丢出一大堆问题,让人根本无法吸收。
「这里是哪里?」
「这是我住的地方。昨天你被车撞了,那个肇事的车主居然头也不回的逃走,我刚好路过,只好先把你带回来了。」
说"带回来"其实是客气了点,应该说是半拖半拉回来的,远远高过自己的身体,让人扛也扛不了,抱也抱不动。
「谢谢!」
「不客气,对了!你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的,需不需要到医院去啊!
不好意思,我没什么钱~送你到医院去的话恐怕也花不起住院费用,只好将你先带回来。
不过既然你醒了,如果还很不舒服的话,我可以帮你叫车去医院。还是告诉我你家的电话,我请你家人过来接你!」
「家人?」
「对啊!家人。你留在这里一天一夜了,想必他们一定很担心,还是先和他们联络好了。你给我电话,我打给他们!」
晓天边说,边拿着湿毛巾擦拭他带着伤痕的脸颊,刺痛的伤口惹的他龇牙咧嘴。
「电话?我...忘了...」
「忘了?!」
「...嗯...」
看着眼前替自己擦拭脸颊的人,因为自己一句"忘了"而惊讶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疑惑...
他不是认识自己的吗?不然...为何会叫自己...
「那你家住哪儿?或许我可以去一趟,请他们过来。」
「...我...我不记得...」
「你连家住哪都不记得!!不会吧!」
「...」床上的人垂下视线,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一脸和自己不熟识、不相干的表情,就觉得...心...很痛...
「那名字呢?名字应该还记得吧!?」晓天殷切的望着床上的人。
「......」
「不会吧...!」看着摇动的头,晓天真的有点欲哭无泪。
好心捡了个人回来,结果居然是个失忆症的,又不是在拍连续剧。
「可是...」
「可是什么?!你还记得什么吗!?」晓天还抱着一丝希望。
「不是...只是...你不是叫过我吗?」
「我?!我没叫过你啊!?我叫过你什么了?!」将他带回来前,别说从没见过这个人了,甚至他身上也没任何的身份证件,那里会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有!你叫过我...阿西...」
「阿西?!没有,我从没叫过你!」原来他不是失忆,而是被撞傻了。
「有!而且我也知道你叫什么!」
不想看到晓天那种疏离的表情,让这个叫阿西的人不停想拉近彼此的距离,最起码知道名字的话,彼此应该就不只是陌生人。
「好!那你说,我叫什么?!」失忆也就算了,小天不希望救回来的人是个满口谎言的人。
「你叫...小天...,不过我忘了你姓什么...只是,我一直是这么叫你的...」
凝视着那个阿西的双眼,真摰的让晓天知道他没说谎,只是两人从没见过面,为何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更别说是...一直...
可他说对自己的名字是事实,这让晓天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真见鬼了!还是在做梦!
晓天捂捂自己的头,又捂捂趟在床上的人的头,确定两人都没有发烧。再捏捏脸,确定不是在做梦。
看来只能面对现实了!自从有了韦呈这个同学之后,让他不得不相信命运真的有它玄妙之处。
「好吧!算你答对,我真的叫晓天!只是不论你相不相,我真的从没见过你,也没叫过你.........除了我们两人的名字外,你还记得什么吗?」
「不记得了...」
「一点小事也记不得了吗?」
「嗯...」
「...唉~~好吧!看来只能让你先留来了,等以后你恢复记忆再说。」
「对不起,给你带来困扰...」
「没关系啦!既然将你带回来了,我也有责任!你就安心的留下吧!
只是等你恢复记忆后发现自己是有钱大少爷的话,可别忘了拿个几百万来报达我,知道吗!」
知道晓天是为了让他安心才这么说,阿西也就跟着笑了出来。
「那是一定!」
「可别忘了你说的话喔!不然到时我一定到你家讨人情债!」
「不会忘的!」
「好吧!看在未来几百万的份上,大爷你现在有没有想吃点什么啊!好让小的为您准备准备!」晓天发挥在餐厅工作的专业态度,夸大搞笑的摆了个waiter的姿势。
「吃的话,都可以,只是...有点渴...」
「啊!我忘了!我先去给你倒杯水,你再想想要吃什么好了!」
看着转身出房门的背影,阿西心里泛起阵阵的熟悉,如果真的像他说以前从没见过面,那为何彷佛早已看过无数次的身影,却像根似的札在心头上,而且不是十年、二十年前,是更久、更久前...的。


重演 2

今天晚上根本睡不着,或许是因为已经整整睡了两天,所以不觉得困吧?但阿西自已知道那并不是主因。
无法入眠的真正理由是因为这个睡在离自己50公分低的床下,两天前正式成为自己救命恩人的男人。
在点了盏小灯的昏暗房间里,他的小小、细致的脸庞却显的更加清楚。
即便他说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但心里头那股熟悉的感觉却在几天非但没有淡化反而更加清晰起来。他白晳的脸颊、唇形清楚的小嘴、微挺的鼻子,其至是他皮肤的触感,即便闭上眼都能清楚描绘出来。
看他的眼下不仅是光线打印在眼睫上所留下的阴影,还有更深的疲惫印子,令人不舍的想用尽方法抹去那一道灰色。
阿西不自觉的伸出手,指腹轻抚在晓天疲累的眼下阴影,却不免轻触到仍熟睡人儿的睫毛,也立刻引来人儿发痒似的轻颤,接着小脸皱成一块,手不自觉的从被窝里伸出来,用力在脸上乱揉一通,企图抚平脸上的搔痒。
不过一连串的效应却没有就此停止,接着是轻轻的猫儿似的喷嚏,小手开始转向渐渐发红的鼻子,又是一阵用力的搓揉,直到整张小脸都开始泛起不正常的微红时,却不见搓揉的动作有停止或缓和的现象。
阿西很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看他在睡梦中仍不安稳的、发痒似的揉弄自己的脸,心里就疼出个窟窿来。
「小天...别揉了...」
「...嗯...」抗议似的嘟嚷一声,挥开阻止的手,晓天翻过身去,手仍不停在脸上揉动。
「小天...别揉...小天,别睡地上了...」
看到晓天的举动,阿西下意识知道他是个呼吸道过敏的人,都怪自己没注意到,居然还让他睡在冰凉的地上。
其实两人也才相处两天,而且大部份时间阿西都在沈睡,又怎么会注意到晓天身体上的细节。可阿西却觉得是自己早就知道的事,却太不注意才会让小天在这种仍属微凉的天气里睡在地板上。
拨开晓天仍抗拒的手,阿西将人抱到床上,而自己也理所当然的挤进那因两人男人睡在一起稍嫌拥挤的床,接着搓热双手,按摩晓天的耳朵,然后再以指腹轻轻的顺着鼻梁推抚直至眉心再用力按摩几下,几个反复下来,晓天总算才又安稳的沈入睡眠,呼吸也较一开始要来的顺畅多。阿西也才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被他揉的发红的脸,将他颊上的细发拨开以免又惹他发痒。
然后自然的一下又一下的轻搓着他饱满的额,很满足他如此安稳的躺在自己怀里,像是在梦里渴望了千百回、等待了几千年的事终于实现,将他轻柔的拥进怀里,并且更加、更加的贴近自己,只有如此实切的感受到他、才能填满空乏以久的心。
隔天难得晓天早上没课,阿西一大早将牛奶温热,煎了荷包蛋和火腿片,烤好的吐司片"叮"的一声从烤面包机里弹出来,等早餐都准备好了阿西才又回到房里叫晓天起床。
而好不容易不用被闹钟叫醒的晓天听到有了人居敢大胆扰他清梦,身体直觉抗拒的直往被子里缩,小脸也拼命往里埋,身子蜷成一只熟虾子,只留下一颗黑色的头颅,散发出浓浓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看着晓天举动的阿西也只是嘴角挂着莫可奈的微笑摇摇头,转身到浴间揉了条热毛巾出来,走回床边,将被子掀开一点缝,趁晓天还来不及反抗,将温热的毛巾抚到他脸上轻柔的擦拭几回,原本昏睡的人儿才不再抗拒缓缓醒过神来。
「别懒床,时间不早了...我做了早餐,一块吃吧!」轻轻的在晓天耳边呢喃。
边说阿西丢开已经有点微凉的毛巾,改以手掌直接按摩晓天的眼廓、眉心,再搓揉几下耳朵,让晓天整个五官温热起来。
呼吸道过敏的人早晨起床时特别难受,冰凉的早晨空气和被窝的温差,刺激敏感的呼吸道,让人不是打喷嚏就是流鼻水,而且阿西还发现晓天特别容易咳嗽,昨天早上自己还被他的咳嗽声吵醒。
实在不想再看到他像昨天那样痛苦的起床,只希望刚才做的那些,能让晓天好过、舒服点。
「还很不舒服吗?」
阿西看晓天虽然被扶起身子半坐着,却仍闭着眼睛不肯醒来的样子,很担心的问。
「没有啦...就是很舒服才不想醒嘛...」
晓天微眯着刚睡醒的眼,撒娇似的温温的笑着。
「阿西...你人真好...」要不是眼前的人才刚认识不到几天,晓天还真想直接靠到他胸前继续睡呢!
「...是吗?」听到晓天这么说,阿西不知为什么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心里泛起一股酸涩怜惜交杂的滋味。
「嗯...」虽然老爸和老妈很疼他,可也从没有如此体贴入微的动作。
晓天觉得现在自己的心里就像是吃了加了枫糖的松饼一样。
原来捡个人回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嘛!
被人温柔的从被窝里挖起来,晓天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起床不是件太痛苦的事。
刷好牙、洗好脸,一来到客厅就闻到满满的早餐香气,晓天才知道原来世界可以这么美好!要不是年纪大了做某些动作有点可耻,要不然他可真想将双手贴在脸颊上,故做日本女生尖叫"卡哇伊"时的做作模样,来赞叹人生的美妙!
「阿西~你好厉害喔~~失忆了还会煎荷包蛋耶~」
「傻瓜!我是失忆,又不是失能!有空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快点过来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阿西好笑晓天的逻辑,劝他别一大早发傻,也怕他饿着了。
合谐的早餐气氛,像是在围绕着转圈圈的小花花似的梦幻情境下安静的持续着。
不过有人打破了粉红色的沈静。
「小天...我这一、二天会出去找工作...我也不好意思老是麻烦你...」
「可是你的身体才刚觉得好点而已不是吗?工作可以慢点找没关系啊!」
「我的身体已经不要紧了,而且睡了这么久,越睡反而越累,不如早点找份工作,若我一直无法想起以前的事的话...也不能总是依赖着你。」
「是我自己愿意将你捡回来的,你别说什么依赖不依的...」听阿西这么说,晓天有些难过的低下脸。
反正不管为什么啦!他就是讨厌阿西一副想要早点撇清关系的感觉。也舍不得他辛苦。
「小天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我不想象个要人养的小白脸似的。」
阿西轻轻抬起晓天低下的头,他很怕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又没这么想...」晓天嘟着嘴抗议。
「我知道,但我心里不舒服,所以想让你了解。...晓天,你能够了解吗?」
阿西询问的看着晓天。眼神是温柔的坚定。
「好啦...我知道了啦...」晓天根本没办法抗拒阿西那种表情,只好弃械投降。
「嗯...等我找到工作,第一个跟你说。」
阿西知道晓天心里还是不开心,但所下的决定是不容质疑的,只好揉揉他的头以示安慰。
原本粉红色气氛的餐桌黯了下来,变成灰黄色的沈闷,不过没一会回儿又有人打破了沈寂。
「有了!」晓天突然兴奋的从位子上站起来。
「小天别突然站起来!」阿西及时反应扶住被振的左右愰动的杯子。
杯子里可是热烫的牛奶,要是打翻了是会烫伤的。
「阿西,你要不要来我们餐厅打工!」不理会阿西的警告。
一扫刚才的满脸郁闷,晓天兴奋的问。
「你打工的餐厅?现在有缺人吗?」
有缺人的话当然是最好。能够尽可能的跟在你身边我也比较放心!
而意识到自己居然有这种强烈的独占欲,阿西心里却没有多大的震惊。
「嗯、刚好走了两个人,你愿意的话可以试试!」晓天期待的等着阿西的回答。
「好啊!那就拜托你罗~!」
「那有什么问题,包在我身上!」晓天拍着胸脯胸有成竹的说着。
而看着终于又笑了的晓天,阿西也忍不住跟着微笑。


重演 3

到餐厅打工的事异常的顺利,本来阿西还很担心因为失去记忆,餐厅或许不愿雇用来路不用的人,谁知道就在某个人的一句话下,顺利的让他录取了。
那个人就是晓天的同学──韦呈的室友──浩宸。
本来店长豪哥就像先前自己所担心的,很怕自己是个来路不明的人(当然地确是,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所以在面试(其实也只是打个招面,并不正式)时被豪哥前前后后左右绕着瞧了不知道几圈,还一边夸张的摇着头、一脸狐疑的盯着人,瞧的阿西都快被盯穿了个窟窿。而正当想要放弃会被录用的希望时,那个叫浩宸的人一句──"豪哥~别看了啦!自己还不是一副流氓老大的样子,还好意思怀疑人家,真是有够没立场的~~"
结果那个浩宸被豪哥狠狠的ㄎㄠ了一下头,然后自己就被录用了,也算是托他的福了。
而那个浩宸的室友──韦呈在看到室友被豪哥揍了,没安慰也就算了,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白痴"就走了,然后就见浩宸捂着头一脸可怜兮兮又撒娇的黏着韦呈的屁股出去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阿西尽力的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因为那个叫浩宸的人,也同样让他有一股熟悉的感觉,不是熟人的那种,更不是对晓天那种狠不得想将他紧紧栓在身边的情感,可是就觉得认得。
不过必竟是失去记忆,没一会儿阿西就放弃想要记起以往事情的想法。
一来强求不得;二来自己也不是真的那么急切。
对现在的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事与其说是找回记忆,倒不如说是让晓天和自己有更进一步的感情。
这个自己失去记忆后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即便他说和自己并不认识,却让阿西想紧紧的抓着他,就因为那份熟悉和不舍......
没错!就是那股隐隐的,连心脏都觉的发疼的不舍...
让他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他,仅仅只有几天的时间而己,阿西就发现自己无法忍受一时半刻不看到他,只要他稍稍离开视线,自己就会下意识的去寻找,就怕他不知何时会突然消失。
所以能够得这份工作,阿西真的很开心,他不想以后整天提着心,想着他是不是到哪儿去了,即使知道他的行踪,还是不如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来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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