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向北向北----北都1860[上]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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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鲤鱼,我的化形丹呢?"
"我不正准备去找玄元子吗?婆婆,你可摔死我了。"
水玲珑抖了抖枝条,呵呵笑道:"那快去,快去。"
小鲤扁了扁嘴,起身拍了拍衣裳,看清了方向一路飞奔。刚奔至玄元子府门前,便见玄元子指挥着仅有的一个洒扫童子忙碌着。
那童子见小鲤晃晃悠悠的过了来,撒丫子便冲进门去,大声咋呼道:"爷爷,爷爷,不好了,小煞星又来了......"
小鲤一肚子气没地方撒,见那童子见鬼一般,忙跟着冲了进去,刚转角,就与闻讯逃出门来的玄元子撞个正着。
玄元子一把老骨头倒在墙角看样子快断气的模样,那童子只顾大哭,小鲤身子小些,先是四仰八叉地滚了几滚,头挨着屁股倒坐在地上,往台阶边一歪,架不住势子,一路往下滚去,直滚出几丈远才止住,浑身上下青肿一片。
好半天,玄元子才缓过气来,颤巍巍地拉着童子站起来,掐指算了算,道:"再不走,一身道行都要毁在这里,童儿,捡几样重要的先走,余下的回头再来拿。"
那童子含泪点点头,抓起一只丹鼎,和着两个包袱往背上一挎,乘着小鲤还没发觉,走了偏门骑上坐骑便逃。
小鲤躺在地上见玄元子越走越远,不由得一阵伤心。

躺了半天,见左右无人,也觉得没趣,爬起来进了大门,望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心头堵的慌,正准备回宫,便见瑶华心急火燎的赶来,一把抓住小鲤,惊道:"可算是找到你了,知道水玲珑在哪里吧。"
"知道啊,怎么了?"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闲话,水玲珑根下,有个密道,顺着密道一路可通到东海,拿着这令牌去找承光太子,就说我家龙君出事了,请他想想办法。"瑶华说着往小鲤手中塞了块硬邦邦的东西,又一阵风的出了门。
小鲤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瑶华正准备问的清楚些。
瑶华回头看了小鲤一眼,咬咬牙,又将令牌夺了回来,说道:"算了,你还是回碧波潭吧,这里住不得了,快走!"
小鲤虽说平日里嬉笑惯了,却多少明些事理,见瑶华惊慌失措,令牌给了多夺,知道必定除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乘着瑶华心慌,一把抢过令牌揣好,说道:"出了什么事?"
瑶华心慌意乱,一时也说不清楚,拉着小鲤道:"你若看在龙君救你的份上,便别管,回碧波潭去!"
"救我?回去?你说的什么?"小鲤见瑶华声音里都带了丝哭腔,自己也慌了起来,死命拉着瑶华:"我们一起走吧。"
"走?!我哪儿也不去,龙君,龙君若再上一次剐龙台,我便撞死在台边!作了鬼也不放过敖永那下作胚子。"
"敖永?"
瑶华见小鲤越说越糊涂,时间急迫,也顾不得解释了,强笑道:"小鲤,你先逃出去,你不属洞庭所辖,或者没人知道,容易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那,那你呢?"
"琪官还在呢,我怎么走?你若记得我,日后给我立块牌子,我也好有个地方儿睡觉......"
两人正说着,便听见前头水晶宫方向一阵叫嚣声,瑶华一扯小鲤,就往水玲珑所在的方向奔去。
水玲珑见两人赶来,也不说话,将枝繁叶茂的躯体微微张开一条缝隙,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黯然道:"小鲤鱼,快走吧。"
"婆婆......"
"小鲤,回碧波潭去,再也别出来!龙门......唉,做了龙有什么好,还不如一条鲤鱼来的快活。"瑶华凄然说道,转身望了望水晶宫方向:"我去找琪官了,小鲤,记得我的话,出去了千万别说来过洞庭,你谁也不认识,啊。"
"瑶华!"小鲤见瑶华说的认真,心头更是冰凉一片,紧紧抓着水玲珑的枝条不进密道。
"水玲珑,还不拉他进去!"
"我不进去,我要跟你们在一起!"小鲤说着一把抓住瑶华的裙脚,一只眼瞥见头顶雷电交加,恶浪翻涌,一众水族左奔右突,慌慌张张间误投落网,不是化为齑粉便是血肉四溅不得善终,心头更是惶恐之极。
"婆婆也自身难保了,你好自为知吧。"水玲珑见声势越加猛恶,将枝条一扬,把小鲤卷进密道,重重叠叠间,小鲤只瞥见晶莹剔透的一座水晶宫轰然坍塌,又听见瑶华撕心裂肺的一声喊......黑暗来袭......


逃命的开始
小鲤被水玲珑卷进密道,死命拍了半天,终于泄了气,又抽抽搭搭的哭了一阵,只隐约听见外面哭闹一片,终觉得无力回天,便是出去了也不过添一条冤魂,这才紧紧攥着怀里的令牌摸黑顺着密道往外游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竟站在一个岔道口,登时傻了眼,左?右?记得以前听龟爷爷说,这王族天家总怕有朝一日落了难,便喜欢修些密道暗径,可又怕他人觊觎,便在密道里多修些死门,一旦错了路,一样困在里头一辈子出不去。眼前这两条路黑幽幽一片,直后悔进来前没问个清楚。
其实小鲤哪里知道,这条密道自修建起,便没用过,逃生的路途,不到万不得已谁也没进来过,就是瑶华也不知道这里面竟大有文章。
左?小鲤往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出来。
右?进了三步,赶紧往回爬。
"这作死的东西,我该走哪边啊?"小鲤哭丧着脸坐在地上,拿着令牌发呆。
黑暗中,令牌发着点幽幽的冷光,在密道里更显的骇人。
"算了!听天由命吧。"小鲤猛地站起身来,双手合什作了个揖,将令牌往空中一丢:"你朝着哪边我就走哪边。"
"好,走左边!"小鲤见令牌端端正正的指向左边密道,俯身将令牌捡起来揣好,大步流星的往左边密道钻去。
一路兜兜转转,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又是两个路口,小鲤歪着嘴巴苦笑一声,继续丢令牌选方向,又是左边,继续逃命。一路行去,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岔路口,小鲤终于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叹气。回头看看来路,哪里还分的清楚,便是想回去,只怕也办不到了。
密道里死寂一片。
小鲤叉腿躺在地上,把玩着令牌百无聊赖,庆幸好在不用吃饭,要不然活活饿死在这里还真是冤枉!
昏暗中,只见令牌上头嵌着一粒珠子,那冷光便是从珠子上发出,越靠近岔路口,冷光便一阵明一阵暗的变换着。
难道......
小鲤脑中灵光一闪,将令牌试着靠近左边,珠子幻起一阵微光旋即散去,凑近右边密道,珠子果然亮起一阵彩光久久不散。
"果然如此!"小鲤见猜测奏效,对自己佩服的不行,翻身爬起,往右边密道钻去,一路层层叠叠,不多时便出了密道,原来是片徜徉万里的大河,白茫茫一片。
收好令牌,在密道里憋的久了,咋见青天碧水,心头顿时无比的畅快,顺着流水方向一通狂游。
等舒展完筋骨,又傻了眼,少有出远门的小鲤,浮在水面上,根本分辨不出往哪里走才能到东海,连回碧波潭的路径都找不到。
叹口气,沉到水底,惊弓之鸟,也不敢再把令牌逃出来,寻了块平整的礁石趴着直叹气。
"哪里来的长虫,还不给我滚下来!"
小鲤叹气正叹的兴起,猛听见有人呼喝,赶紧抬起头四处张望。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滚下来!"
明明听见声音,却不见人,小鲤翻了个白眼,准备躺下来继续叹气,下颌微微一麻,须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夹住,看又看不见,伸爪抓去,那东西似乎极为滑溜,躲在腮旁褶皱处,只是用力夹着自己的须子叫嚣。
"什么东西,还不给小爷滚出来?!"小鲤又气又急,用力一晃,就看见一团色作碧绿,仿佛螃蟹般的小东西被甩飞出去。
那小东西似乎极为恼怒,晃眼化为一个年轻男子,整了整衣衫指着小鲤骂道:"小怪物,吵我睡觉还在这里叫嚣,活腻了你?!"
"你骂谁小怪物?你骂谁小怪物?"小鲤自觉尊容难堪,也化了人身,叉腰站在礁石上脸红脖子粗的对骂道:"我看你才是小怪物!藏在暗处伤人,也不嫌臊的慌!"
那年轻男子见小鲤也化出人身,唇红齿白,就是衣衫褴褛污秽不堪,捂着嘴笑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叫花儿,呵呵,笑死人了。"
小鲤见对方取笑自己,也未发觉,清了清嗓门,拿出手段闭了眼只管乱骂一气。
对方被小鲤骂的面红耳赤说不出话,闪身上前就是一巴掌,小鲤躲闪不及,挨了个正着,‘哎哟'一声跌飞出去,左脸颊红肿一片。
"小叫花儿,我叫你骂!"
小鲤哪里吃过这般苦头,不论碧波潭还是洞庭湖,打不过他的见了便跑,打的过他的又不愿下手,多年来也养了些少爷脾性,如今虎落平阳,竟被个不知名的男子实打实的一巴掌扇在脸上,不由得怒火中烧,爬起来就扑了过去。
一转眼,两人竟肉搏成一堆,翻来滚去好不热闹!
等力气用完了,两人才十分不舍地分开,瘫软在地上喘粗气。
"我说小叫花儿,不错嘛,敢跟我叫板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我有名字,别以为我好欺负。"
"那你叫什么?"
"小鲤。"
"哈哈,那跟小叫花儿有什么区别?"
"你......"小鲤棋逢对手,气的一转身别过头去不理。
"好,好,好,我不叫你小叫花儿,小鲤,小鲤,呵呵,小鲤。"
"你叫什么?"
"枫华,我叫枫华。是这大松江水龙王的儿子。"
"又是龙?"小鲤一个翻身紧紧盯着枫华,万分的气愤。却没注意到枫华脸色一阵紧张,顿了一顿,问道:"你知道这里离东海有多远吗?"
"东海?哈哈,十万八千里!你去东海做什么?"
"你管我去做什么,你直管说有没有近点的路便成。"
枫华歪着脑袋左右指了指,坏笑道:"给你指路不难,你陪我玩上十天半个月,我便说,要不然,哼,我看这大松江里,谁敢跟你提东海半个字!"
"你......"
"我什么?你看着办吧。"枫华说着拍拍手,起身欲走。
小鲤赶紧一把抓住枫华,求饶道:"我去东海有急事,好枫华,你就行行好说了吧。"
"不!"
"好!"小鲤低头想了想,咬牙答道:"我陪你玩几天,但你也得......"
"我玉枫华从来说话算数,半月后我便给你说去东海的捷径,绝不会误你的事!"枫华闻言将头一昂,豪气万丈地说道。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于是两个人站在河底,就着滔滔河水击掌为誓,相视一笑。

"阿爹,阿爹,我回来啦。"枫华拉着小鲤一路进了水府。
小鲤被枫华拉着左右张望,这里虽比不得洞庭龙宫大气,却更显精致。处处明珠辉映,道道金光灿然,虾兵来往,蟹将频繁。
"阔气吧?"
小鲤见枫华有意炫耀,将头一歪,哼了一声道:"也不过如此,比起洞......"
"洞什么?"
小鲤自知说漏了嘴,也不解释,闭了眼任由枫华拉着往前走。
"阿爹,阿爹,我回来啦。"
话音刚落便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的王者从后堂慢慢踱了出来,头戴平天冠,伸着皂黄袍,人身龙头,看仔细了却又好似不像龙,倒和玄元子的模样差不了多少,单单多了一对角。
小鲤暗道,莫非是鸱吻?
"又去哪里疯玩了?"
"也没去哪里,捡了个小叫花儿回来。"枫华说着将小鲤往前一推,自己却躲在后面偷笑。
水龙王低眼瞧了瞧小鲤,也不答话,正待离去,却一眼瞥见小鲤怀里外出半截的令牌。忙一把抓了出来,惊道:"洞庭龙印?!"
"你为何抢我东西,还我!"
水龙王眯着眼精光四射,一闪而没,迟疑了半刻,将令牌还给小鲤,干笑了两声道:"枫华,好好招呼这位小哥儿,多住些日子,等阿爹忙过了再来陪你。"
枫华闻言拍掌笑道:"好啊,阿爹,说话算数?"
"自然算数。"水龙王将腰一挺,故作生气地说道。
"好!"枫华说着一拉小鲤便往后殿窜去。
小鲤见令牌被对方发觉,想着洞庭龙宫一朝倾倒,心头始终不安,碍着枫华兴致昂然,只待寻个好时机打探清楚了去路便走,省得夜长梦多。
于是一人长久孤寂喜形于色一人怀抱心事愁眉苦脸到了后园。
"干嘛苦着一张脸,我还虐待了你不成?"枫华回身见小鲤不悦,忍不住喝了一声。
小鲤想着心事,被枫华一拍肩膀,吓的往旁边一窜,惊道:"你做什么?"
"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吓成这幅模样?"枫华嬉笑着坐在一旁栏杆上,搭着腿一晃一晃万分惬意。
"好枫华,我实在有事,你就告诉我吧,我办完了事回头再来找你可好?"小鲤只觉得心头狂跳,只觉的越呆下去越麻烦,拉着枫华低声下气地求饶,只愿这少爷趁早给自己指了明路好走。
"我若是不说呢?"
小鲤闻言也失了耐性,将手一摔:"好,你不说我自己找!"说着转身便走。
枫华见小鲤要走,也慌了手脚,几步追上去将小鲤拦下道:"这里轮不到你说了算!想走,没那么容易!"
小鲤再懒得与他磨牙,一推掌将枫华拨到一边,现了原身一声低啸便往上空钻去。
枫华见拦不住小鲤,猛然想起怀里的宝贝,偷笑了一声,掏出截金黄色丝绦,念了段咒,就见那丝绦扭了几扭横空飞出将小鲤捆了个结实跌落在地。枫华一脚踩在小鲤腹背之处,笑道:"我看你往哪里......"
"哈哈,小公子果然英雄出少年!功劳簿上必定记上一笔。"
小鲤闻得声音熟悉,转头望去,敖永!


甄宓绝对不是弱女子
"是你?!"
"小贼,原来你认得我?"
小鲤偏过头去懒得搭理敖永。枫华愣在原地见自家阿爹面色呐呐地站在敖永身后,后头还跟着一群虎狼之兵。
"阿爹?"
"枫华,你别管,先出去。"水龙王低喝了一句,拉了枫华不由分说就往外拖。
小鲤暗叹一声,用力挣了挣,那丝绦虽然细细柔柔的一根,却勒在肉内生了根似的,越挣扎勒的越紧。
"小贼,还是乖乖的躺着吧,这捆龙索你若挣脱了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哈哈,哈哈哈。"敖永嘻笑着,志得意满。围着小鲤转了一圈,继续说道:"原本只是灭洞庭一族,既然你跟呼煌有些关系,自然留不得你,上了剐龙台,可别怪我心狠!"
小鲤见敖永如此一说,知道是逃不过去了,只盼着不要殃及碧波潭,闭了眼,也不还口,任由敖永拎着自己的尾巴拖上牢车,扬长而去。
出了水府,龙马拖着小鲤一路跃出水面,便往东海而去。
行至半空,前头龙马猛然一声长嘶,血肉满空。敖永提了根银枪指挥一队人马看牢了小鲤,跃到半空喝道:"什么人,敢拦天官去路?!"
一个嘶哑的声音嘿嘿低笑了两声,四面八方的传来:"天官?一个庶出的孽种,也敢自称天官?"
话音刚落,就听见敖永‘哎哟'一声栽下龙马,脸颊红肿不堪,银枪也不知落到何处,继而狂风大作,混乱中,小鲤先闻到一阵熟悉的香粉味,旋即被人提起,一路腾云驾雾的狂奔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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